當年雲氏生產時他被派出公幹不在府中，回府後雲氏對所發生的事絕口不提，老夫人也不發一言。隻聽聞雲氏難產，一雙子女全都夭折。那老道士是誰找來的，究竟是誰如此惡毒，方恒下定決心好好查訪當年的事情。

    雲氏哭累了，漸漸睡著了，方恒替她蓋好被子，吩咐雲媽媽和慕青等人照看好雲氏。

    臨出門，方恒看著雲媽媽頓住了腳步。

    “慕青憶柳，你們去廚房給夫人燉點清粥，免得夫人一會醒了會餓。你們倆注意點，畢竟夫人現在不同以往！語蘭，去看看安胎藥熬得怎麽樣了。”三人忙退出去了，並關上大門。

    方恒鄭重地問道：“雲媽媽，當年夫人生產前後的事情你還記得嗎？”

    雲媽媽臉上顯出痛苦的表情，“回老爺，夫人生產前幾天奴婢染了風寒高燒不止，夫人仁慈允奴婢回去歇息了。生產第二天我才聽說小少爺和小姐都……早知道如此，奴婢就是死也該守在一邊”。

    方恒追問道：“那當時夫人身邊伺候的人有哪些？當晚是誰接生的？”

    雲媽媽陷入深深的回憶之中，“當時夫人身邊有三個大丫鬟的，但是白露爹受傷她回去照顧了，隻剩下連安和曼露，也就是張姨娘。第二天我回來時聽說當晚蓮安失足掉進水井……”

    原來中間還有這麽多事，方恒又問道：“當晚是誰接生的？”

    “將軍府之前送來一個接生婆子，但老夫人說方家自己會準備的，那個婆子就回去了，後來找的是一位姓杜的產婆。”

    “那位杜產婆住在哪裏？”

    “聽說是住在北巷，也不知現在還住不住那兒。”

    “如果再見到那位杜產婆，你還能認出她嗎？”

    “應該是可以的”

    “雲媽媽，今日我們的談話不要告訴夫人。你是夫人身邊最得力的人，這次希望你會好好照看著夫人！”

    “是，奴婢明白。”

    隨後，方恒去了書房。

    “冷鬆，你幫我去查幾件事情……有什麽線索就直接來找我，記住，此事決不能過第三人之耳！”方恒一臉嚴肅，鄭重吩咐著。

    而後，方恒一直在思索，今日到底是誰在路上灑了菜油。他拿著帕子是質問趙姨娘，趙姨娘拒不承認，堅持說她的帕子前幾天弄丟了。如果不是趙姨娘，會是誰呢？

    此時，竹風園內，幾個丫鬟也正在爭論這件事情。

    “小姐，趙姨娘做事也太不小心了，竟然把帕子掉在那裏。”問竹撇撇嘴。

    問梅點了一下問竹的額頭，“你真覺得是趙姨娘做的？她哪是那麽頭腦簡單的人啊”。

    沒想到問梅頭能進一步深想，方晴依挑了挑眉，“那你覺得是誰做的？”

    問道答道：“奴婢猜是張姨娘，今日趙姨娘直接指出了二小姐的問題。現在二小姐關禁閉，張姨娘肯定懷恨在心，設計陷害趙姨娘！”穀雨也點頭表示讚同。

    方晴依微笑不語，三個丫鬟停止了猜測，一起望向方晴依。

    “你們沒聽過一句話就鷸蚌相爭漁翁得利嗎？”

    問梅瞪大眼睛，“小姐你是說……”

    如果張姨娘和趙姨娘因為謀害夫人倒台了，剩下的受益人不言而喻了。

    “我也隻是猜測，因為張姨娘要害一個人可不會這麽簡單粗暴！”她就像一張網，困住你，讓你皮開肉綻肝腸寸斷。

    翌日。

    借口說孫雪芙邀她出門，方晴依就帶著問梅出去了，留下穀雨和問竹看守院子。

    上次也不知是誰塞紙條讓她去見麵，雖然知道有風險，但還是想去探探究竟。先去了成衣店，出來後又是一副翩翩佳公子模樣。

    “少爺，咱們去哪啊？”

    “鴻福酒樓”

    “可這裏不是鴻福酒樓的後巷嗎？”

    “當然得先觀察好周圍地形，一會情況不對方便逃跑！”

    在後麵瞄半天也沒發現天字一號有什麽人，方晴依決定進去看看。

    “問梅你守在這邊，我上去看看！”說沒說完，人就飛上去了。

    天字一號方間非常寬敞，裝飾得也非常豪華。正在方晴依四處查看時，一隻飛鏢夾雜著殺氣襲來。閃身避開飛鏢，順手回了幾隻細絲針。後麵的人用劍一一擋下，然後手持帶著寒光的劍朝方晴依劈來，方晴依迅速抽出腰上的軟劍，迎敵而上。

    方晴依終於看清了對麵的人的模樣，一身竹青色的錦袍，身材小巧，麵龐白淨清秀，滿天青絲隻用一隻白玉簪簪住，但無損其風華。

    兩人過了幾十招，誰也沒贏誰，招式越來越淩厲，顯然打鬥得非常起勁。

    對麵的人一躍而上，持劍從上方刺來，目標直指方晴依喉嚨，方晴依忙下腰轉頭躲避。頭上的發髻終於受不了劇烈的運動，一散開來，兩人同時收住劍鋒。

    “你也是女子？”對麵的人異常興奮。

    也？是了，剛才就覺得對麵的人極不協調，原來也是女扮男裝。

    “是你塞紙條我的？當時你也在摘星樓？你找我過來有何事？”一連問了三個問題，方晴依才坐下給自己倒了一杯茶。

    “哎，我叫秦六語，當時去摘星樓是想去偷東西，聽見你”

    “噗”一口茶全噴出去了，去秦王的摘星樓偷東西，不想活了吧。

    秦六語嘟噥道：“你這人怎麽這麽不幹脆？我都說了我的事情，你也不自我介紹一下！”

    拿茶杯的手一頓，“我叫方晴依”。

    “哈哈哈，方晴依，秦一方，東方臨那家夥就這麽被你蒙騙了……”秦六語捂著肚子大笑。

    方晴依無奈的翻了個白眼，這不算騙吧。

    過了半晌，秦六語說道：“哎，方晴依，今日我們也是不打不相識了。好久沒這麽盡興的打架了，咱們交個朋友吧！”

    方晴依也覺得秦六語性格爽朗，與她很是投緣，遂點點頭。

    “那好，阿依，我們現在可以裸裎相對！”秦六語湊近方晴依。

    “咳咳”方晴依一口茶全噴在秦六語身上。

    秦六語抹了一把臉上的水，“你這麽激動做什麽，阿依，我是說我們可以坦誠相見了”。說著取下了臉上的人皮麵具，方晴依驚呆了，這秦六語長得太漂亮了：膚如凝脂，領如蝤蠐，齒如瓠犀，螓首蛾眉，綽約嫵媚。

    秦六語嬌俏道：“喂喂，阿依，你不要看著我流口水啦”。說完取下方晴依的麵具，秦六語也異常震驚：五官精致，燦如春華，皎如秋月，特別是那雙顧盼生輝的丹鳳眼異常好看。

    “哎呀，阿依，咱們都是大美女啊”秦六語搖晃著方晴依的手臂誇讚道。

    “是，是，大美女你到底找我來做什麽呀？”

    “對哦，差點把正事忘了。我上次潛伏在摘星樓本來是想偷那幅《秋日山居圖》，請你來是想脅迫你幫我偷的。現在不用脅迫了，咱們這麽熟，你會幫我的對吧？”

    “秦六語，咱們相識才還不到一個時辰，哪裏熟了？”

    “嗚嗚嗚，阿依你怎麽這麽狠心，咱們怎麽不熟了”秦六語抱著方晴依的手臂假哭，“我偷那副畫是想送給我大哥做生日禮物，你看，我大哥叫秦五月，我弟弟叫秦七星，你叫秦一方，連名字都有緣！那天在摘星樓聽到你的名字，我還以為我娘背著我們在外麵又生了一個孩子呢！”

    幸虧此時方晴依沒在喝茶，不然又該噴一地。

    方晴依淡定的把秦六語的手從自己手臂上掰開，“你知道秦一方隻是我胡謅的吧？”

    “我知道啊”

    “秦六語，你長這麽大，就沒人追殺你？”

    “我這麽美若天仙的，誰舍得啊”

    方晴依扶額歎息，今天出門沒看黃曆。

    “客官，我來上茶”有敲門聲傳來。

    “進來吧”

    那夥計低著頭上完茶，並沒有馬上出去，“小姐，你沒事吧？”

    問梅此時換了一身夥計的衣服，臉也抹黑了，看起來還真像那麽回事。

    “阿依，這是你的丫鬟啊，這是打算來救你吧”秦六站起身拍拍問梅的肩頭，“放心，我不會把你家小姐搶去做壓寨夫人的！”這驚駭之言差點嚇掉問梅手中的暖壺。

    方晴依拄著下巴，問道“你大哥是做什麽的？”

    秦六語苦惱的用手指敲著桌子，“嗯，怎麽說呢，土匪？強盜？反正他每次殺人放火後總帶回大把的銀子！”

    “土匪強盜會喜歡謝大師的《秋日山居圖》？”

    “阿依，你別鄙視土匪強盜嘛，我大哥可是有文學涵養的土匪。”

    不知怎的，方晴依就想起了那句話，流氓不可怕，就怕流氓有文化。

    方晴依揉了揉太陽穴，妥協道：“我可以試試，但需要時間，而且不能保證一定幫你拿到，要知道謝大師的畫流傳的已經不多了”。

    “阿依你最好了最漂亮了！”秦六語高興得一把摟住方晴依。

    “這段時間你都住在這裏嗎？”

    “是啊，阿依要有什麽事就來找我啊。要是想我，歡迎來騷擾！”

    “好了好了，小六子，我走了”方晴依站起身。

    秦六語撇撇嘴，“什麽小六子啊，我又不是太監，阿依喚我六六就行了”。

    “好哇，秦大順”

    “什麽大順？”

    “六六大順啊”（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