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2章 疑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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東方逸和沐簡熙到酒樓時,煙柳已經痛暈過去了。
“問出了什麽?”
東方離神色很奇怪,“這丫鬟說姚欣彤不是病逝的,忠義伯府的許小姐也不是意外落馬,都是姚欣婉下的黑手。”
東方逸倒吸一口涼氣,“老六,你確定這丫鬟沒蒙你,姚欣彤可是姚欣婉的同胞姐姐!”
東方離麵無表情的望著地上的丫鬟,“她四肢皆斷,什麽都不敢隱瞞,連姚欣婉和東方玉柔勾結的事都說了,還說姚欣婉曾經買通殺手裝成土匪打算在路上搶劫二嫂,隻不過沒打贏。”
沐簡熙在短暫的震驚後就把那些消息拋之腦後,“她們從哪得來的消息?”
“一個小丫鬟送的信。”東方離遞給沐簡熙一張畫像,“大致是這個模樣。”
沐簡熙看著那個丫鬟的畫像半晌沒說話,東方逸好奇的瞅了一眼,“二哥,這人你認識?”
“這是大嫂院子裏的小丫鬟。”有時候幫著淩氏跑跑腿,所以沐簡熙有點影響。
東方逸大驚,“大嫂她……”
想到淩氏和方晴依相處的場景,沐簡熙搖頭,“有人蓄意挑撥!周緒,讓你的人仔細探查到底是誰在凝胎草上動手腳。常留,把姚欣婉的所作所為透露給成國公夫婦知道,成國公府的商鋪之前我已經毀得所剩無幾,現在徹底毀掉。姚欣婉不是喜歡在馬上動手腳麽,不知道成國公世子被瘋馬踩踏致死她感覺如何。”
“二哥,這些事交給我們,你回去守著二嫂吧!”
沐簡熙回錦宸園沒有先回內室,找了孫媽媽讓她去詢問輕秋園的那個小丫鬟。
孫媽媽眼圈紅紅的,像是才哭過,跪在沐簡熙身前,“侯爺,此事是奴婢疏忽大意,是奴婢沒有照顧好夫人,奴婢該死!”
“下不為例,不然你就不用在此處伺候了!”
“是!”
孫媽媽起身偷偷把問竹拉到一邊,讓問竹去探探那個叫荷花的丫鬟的底細。
方晴依正百無聊賴的躺在拔步床上望著床柱上雕刻的花紋發呆,孫媽媽都不讓自己她起身,雙手覆在小腹上,自己竟然有孩子,感覺真是奇怪又奇妙。
沐簡熙坐到床邊,“睡不著?”
“嗯,你去哪了?”
方晴依扭頭,烏黑的秀發散落在繡著大紅色牡丹的枕頭上,倒襯得平日紅潤的麵龐顯出羸弱之色。
“周緒找我有點急事。”
方晴依掙紮著想坐起身,沐簡熙想製止又怕她躺久了難受,索性將她抱起來,又在她身後塞了大迎枕,“餓不餓,讓孫媽媽送些吃食過來?”
方晴依垂下眼瞼,長長的睫毛撲閃著,手放在小腹處,“你爹現在就開始騙我,你說可不可惡!”
沐簡熙一愣,繼而反應過來她在跟孩子說話,不禁莞爾,“他才多大,哪聽得懂。”
“他是不懂,我也不懂嗎!街上為何會無緣無故出現一匹瘋馬,還故意衝撞候府的馬車,難道你剛才不是出去查這些嗎?”
沐簡熙暗暗歎息一聲,知道瞞不住了,握住方晴依的手,“你先別生氣,我怕跟你說了,你會思慮過重不能好好休養。”
“你什麽都不說我才會思慮過重!”
“那匹瘋馬確為人為,是姚欣婉指使的。”
又是姚欣婉,這人怎麽陰魂不散!方晴依斜了沐簡熙一眼,“這姚二小姐對你還真是情根深種,三番兩次想置我於死地!不對,她不是被成國公關進佛堂了嗎,怎麽會知道……我自己都不知道。”
沐簡熙苦笑,“思維這麽敏捷,我哪敢騙你。姚欣婉的丫鬟說是有個小丫鬟送的消息,我看了畫像,是輕秋園的荷花。”
“荷花?怎麽總有人想挑撥離間我和大嫂的關係。”
“問竹已經去查了,一會估計就會有消息。”話音未落,孫媽媽在門簾外喊道:“侯爺,要不要現在擺上膳食?”
“讓問竹進來回話。”
問竹一臉驚恐的稟告:“侯爺,夫人,奴婢過去尋荷花時,她不在房間裏,找了一圈發現她在池子裏,已經沒了。”
“行了,別說了。”沐簡熙怕方晴依心中不舒服,“孫媽媽,你去輕秋園找大少夫人,請求她與你派人與你一道去搜查荷花所住的廂房。”
侯爺的意思是相信大少夫人,孫媽媽偷偷看向方晴依,方晴依鄭重道:“奶娘跟大嫂好好說,免得產生什麽隔閡!”
“是!”
沐簡熙理了理方晴依臉頰邊的秀發,“我去榮福園一趟,你好好歇著。”
“我還沒有沐浴。”
“你先躺著,一會回來我幫你洗。”
是怕淨房地滑還是……讓沐簡熙幫自己洗澡總會有些不好意思,想到今日翻倒的馬車,方晴依一陣後怕,沒有拒絕,隻乖乖躺著。沐簡熙露出一絲笑意,替方晴依蓋好被子親了親她的臉頰才走出臥房,又叮囑穀雨丁香幾人好好服侍方晴依才出了錦宸園。
沐簡熙出去後,方晴依想起問梅和初一的傷勢,忙喊了穀雨過來詢問,得知一人傷了胳膊一人傷了腿,讓丫鬟送一些跌打損傷的傷藥和補品過去,之後迷迷糊糊睡著了。
太夫人聽了沐簡熙搜查的結果,既驚又怒,“又是姚欣婉,還和候府的人有勾結,而且還栽贓到嫣然頭上,真是蛇蠍心腸!”想到自己盼了好久的孫兒差點沒了,太夫人心中後怕又震怒,“後宅的事你不方便插手,娘來查,你回去守著依丫頭。”
沐簡熙點頭,正打算回去,太夫人想起被下毒的凝胎草又問道:“那凝胎草你打算如何處置?”
“明日我會進宮謝恩,娘不用擔心。”
“我來接手中饋之事,讓依丫頭放寬心好生養著。”
“是,娘也早點歇息。”
沐簡熙回到錦宸園,孫媽媽正從輕秋園回來,“侯爺,大少夫人帶著淩媽媽和奴婢一起去了荷花住的廂房,並未發現房間裏有什麽不妥的東西,跟荷花住一間屋的桃花說,荷花天黑後出去了就沒有再回來。”
“接著查,查清楚荷花平日與哪些人有過來往。”
方晴依睡眼朦朧的醒來,沐簡熙正在穿朝服,房間裏閃爍著昏暗的燭光。
“把燈芯挑大一點啊,這麽暗看得清楚嗎?”
“吵醒你了,再睡會,要是餓喊孫媽媽,小廚房隨時準備了膳食。”
“我知道啦,你去上朝吧。”
當沐簡熙告訴明德帝凝胎草被人動了手腳時,明德帝的震驚不似作假,沐簡熙順勢告假。皇宮放置重要藥材的庫房隻有明德帝蓋了章子才能進去,結果被人無聲無息的動了手腳,相信明德帝不會坐視不理。
方晴依辰時末就醒了,孫媽媽招呼問竹幾人端了麵盆、帕子直接在臥房服侍方晴依洗漱,早膳時又把炕桌搬到床上,方晴依坐在床上就能用膳。
看奶娘和丫鬟們小心翼翼精神緊繃的樣子,方晴依在心中嘀咕,到底是孩子有什麽問題還是自己哪裏不妥。早膳後方晴依不想吃了就睡,就讓孫媽媽拿本書過來看看,結果孫媽媽說看書久了傷眼睛讓方晴依好好歇著。為什麽連書都不讓看,方晴依心中越發疑慮。沐簡熙昨日明明說孩子沒問題,李太醫也隻說動了胎氣,莫非是自己又什麽問題,難不成是冰魄的後遺症?秦六語曾說冰魄乃世間至陰至寒之毒,是不是就算解毒了也不能懷孩子。
方晴依胡思亂想了一會,就迷迷糊糊睡著了。那個在現代就困擾了自己無數次的夢境再次出現,一位男子抱著嬰兒對著她笑,神情卻很哀傷。
“依兒,醒醒,你起來看看我們的孩子,別睡懶覺了,起來……”
“玦兒,你不是最喜歡小孩子,你起來看看他。你看,他在衝你笑,你怎麽就忍心對他視而不見……”
“方晴依,雲玦,你再睡下去我就納一堆妾氏,溫柔似水的妖豔嫵媚的大家閨秀小家碧玉。我說要納妾,你卻連眉頭都不皺一下,你怎能如此狠心!”
方晴依拽緊被子,心口疼得厲害,夢中的場景和男子的麵容逐漸清晰,方晴依終於忍不住哭喊出聲:“沐簡熙……”
沐簡熙回到臥房就發現方晴依睡得極不安穩,眉頭緊皺表情痛苦眼角還有淚痕,輕輕喚了幾聲她都沒醒,然後就聽見她哭喊自己的名字,沐簡熙急得連人帶被子抱進懷裏不停的安撫,“別怕,我在這裏,是不是做噩夢了?”
方晴依慢慢蘇醒,夢中的場景和臥房的布置重疊,心中那種酸澀壓抑久久揮散不去。
孫媽媽見侯爺還穿著皂靴就坐到了床上,忙替他除去靴子然後帶著丫鬟悄悄退到外室。
“沐簡熙,你老實告訴我,孩子有沒有問題?”
“沒有!”沐簡熙將人摟得更緊,“那匹瘋馬撞上馬車時,馬車翻到,你不是人朝後仰,估計是那時候動了胎氣才會肚子疼。我是不是拽住你了,沒讓你撞上車廂?”想到後來馬驚了,四處瞎躥,他們在車廂裏東倒西歪的難免會傷到方晴依的肚子,沐簡熙眼底嗜血的光芒一閃而逝。
“是,你那時還護住我的肚子,難道你早知道我有身子?”方晴依想到那時沐簡熙護著自己所以撞上了車廂,沒等沐簡熙回答就去解他的衣裳,“你是不是受傷了,我看看!”
沐簡熙在方晴依耳邊曖昧的說道:“孩子才剛上身,不能……別著急,以後我們再……”
方晴依反應過來,麵紅如霞,“流氓,我隻是看看你的傷。”
“一點小傷,不礙事。”沐簡熙憐愛的親了親方晴依的臉頰,“前幾天你一直哈欠連天睡不醒,我懷疑過,又怕隻是春困,所以也沒喊太醫。”
“既然孩子好好的,那是不是我有什麽問題?”
“你在瞎想什麽,你好得很!”
“我沒有瞎想!”方晴依把孫媽媽幾人的表現說了,然後盯著沐簡熙,“你看,她們把我當瓷瓶似的,都不讓我下地,肯定是你叮囑了什麽。”
沐簡熙輕笑出聲,“怪不得別人說一孕傻三年,孫媽媽她們是自責沒有早點發現你的狀況,昨天又驚了馬,還不得小心伺候著。而且,前三個月本來就不能大意,李太醫又說你要靜養,所以她們才不敢讓你下地。”
方晴依鬆了口氣,但想到夢中的場景心又揪緊了,“可是,我做了一個夢,夢見我生孩子後昏迷不醒。你說是不是冰魄的影響,或是我有其他毛病。那個夢境太過真實,無端的讓人害怕。”
原來她剛才做了那樣一個夢,怪不得麵上的表情哀傷又痛苦,沐簡熙知道如果不解開這個心結,她會繼續胡思亂想。
“水竹塢裏有醫書,裏邊也提到了冰魄,一會我讓初二去拿過來。你如果還不放心,那就請李太醫過來看看。”說完朗聲讓問竹通知初二初三過來,兩人在門簾外聽了沐簡熙的吩咐立即出去了。
方晴依伏在沐簡熙胸前,“你別說風就是雨,沒得讓舅公擔心。”
“沒關係,到時我去周緒那裏搜刮幾本醫書典籍送給李太醫,他肯定高興。”沐簡熙見方晴依神情放鬆許多,“孫媽媽說你早膳隻吃了一點,現在餓不餓,想吃什麽?”
“餓,想吃……小餛飩。”
聽說方晴依想吃餛飩,孫媽媽高興的進了小廚房。
方晴依想起荷花的事就問沐簡熙,“查出是誰讓荷花去送信沒?”
“查到幾個與荷花來往密切的丫鬟,娘正在一個個的仔細排查。”
方晴依眼珠一轉,湊在沐簡熙耳邊說了幾個字,沐簡熙眼睛一亮,“這法子好!”
“剛才是誰說一孕傻三年的?”
沐簡熙大笑,“誰要說你傻才是真的傻!”
一想起來就流口水的餛飩放在麵前時,方晴依突然沒了食欲,勉強吃了一個就覺得胃裏翻騰,推開沐簡熙就伏在床沿邊嘔吐,直把早上吃的東西吐了個幹淨。
問竹穀雨幾人機敏的拿走餛飩搬走炕桌又送來溫開水,沐簡熙扶著方晴依漱口,剛放下茶杯,方晴依又伏在床沿邊幹嘔。沐簡熙見方晴依吐得麵色蒼白,伸手替她順氣,對著丫鬟厲聲道:“去看看,李太醫怎麽還沒來!”
方晴依蜷縮在沐簡熙懷裏,渾身無力,隻覺得鼻尖全是刺鼻的味道,不由得皺了皺鼻子,沐簡熙忙將她抱去西側間。
剛收拾好,李太醫就過來了,把脈後說道:“隻是尋常的孕吐。”
沐簡熙鄭重的問道:“李太醫,依兒的身子可有不妥的地方?以前中的冰魄毒會不會影響她以後生產?”
李太醫明顯一愣,“我仔細診過,依丫頭身體底子好,她小時候雲太夫人就仔細調養著,這段時間怠倦想吐都是正常的。冰魄毒已經解了,哪還會影響以後,依丫頭可別胡思亂想,難道你還信不過舅公的醫術嗎?”
方晴依臉一紅,“舅公,我隻是害怕……”
李太醫笑著捋了捋胡子,“懷孕初期,總免不了情緒多變,大人孩子都好好的,且放寬心。”
“多謝舅公!”
太夫人聽說沐簡熙又喊了太醫過來,急忙讓安媽媽扶她去了錦宸園,才知道是因為孕吐,心中稍安。
李太醫索性向沐簡熙和孫媽媽交待了懷孕時的注意事項,哪些東西要多吃哪些東西要忌口。沐簡熙陪著喝了一盞茶,又準備了貴重的診金才送李太醫出府。
之後,沐簡熙拿出醫書,把描寫冰魄毒的文字逐字逐句讀給方晴依聽,方晴依放下心中的疑慮,想著那個夢境也許隻是什麽警示,唯一了解前世今生的估計隻有靈澈那個胖和尚。(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