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1章 鬧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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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氏突然撲倒在方晴依麵前,似是把方晴依嚇了一跳,問梅和阿綠扶著方晴依站遠了一些。而後問梅怒道:“你這人說話就說話,你這麽撲過來小心傷著王妃!”
“沒關係,她可能是因為心中著急,絕對不會是故意嚇我。”方晴依止住了問梅的話頭,眉心微低略帶愁容道:“蘇氏,現在事情尚不明確,你就這麽以死相逼,本宮確實無奈。你一死了之,你的孩子怎麽辦?就算你的孩子確為謹王的子嗣,他進府後榮華富貴肯定是少不了的,但是吃穿得再好也比不上親娘在身邊陪伴。再者,如果別人知道你為了讓孩子進謹王府在謹王府門口以死相逼,這孩子就算進府也會被旁人嘲笑。”
一席話說得圍觀的百姓連連點頭,“謹王妃說得有道理,真是知書達禮。”
“沒說上兩句就以死相逼,這蘇氏倒像是在逼迫謹王妃?”
“聽說謹王妃快臨盆了,這是大喜事,如果蘇氏死在這裏豈不晦氣!”
蘇氏錯愕的望著方晴依,這謹王妃怎麽這麽冷靜,不是說她脾氣大還善妒嗎。怎麽她不僅沒生氣惱怒反而和風細雨的與自己說話,言語中又暗示自己為了富貴以死逼迫,旁邊的百姓都動搖了。
掐了一把大腿,蘇氏哭得梨花帶雨,“王妃殿下,民婦一時著急,您別見怪!”
“起來吧,地上燙,小心染了暑氣。”方晴依讓丫鬟扶起蘇氏,而後鄭重道:“事關謹王和南紀的名聲,有些事本宮必須問清楚。”
蘇荷精神一振,她已經聯係過無數遍了,“殿下請問。”
“你這幾年住在南紀的哪一州縣?”
“民婦帶著孩子回到老家清寧,一住就是三年。”
方晴依微微皺了眉頭,“清寧位於南紀的西南邊陲,悶熱潮濕,小時候我還曾經去過一次,你一個女人家帶著孩子的確不容易。可是,為什麽你說話既不像崇安口音,也不像清寧口音?”
蘇荷低著頭,她也不知道崇安和清寧的口音怎麽樣,隻得硬著頭皮道:“民婦身上沒有盤纏,隻得帶著幼子乞討,一路經過很多地方,口音都變雜了。”
“原來是這樣,空口無憑,你既然你說你和謹王成親七載,還育有一子,想必對謹王很熟悉了?”
“是。”
“如果謹王現在站在你麵前,你是否能認出他?”
“當然!”蘇荷滿懷信心的抬頭,主子早就偷偷帶我看過好幾遍了,謹王那般模樣的人世上少有,怎麽可能認錯。
方晴依朝問梅使了一個眼色,問梅快速跑進大門內請出一群男子。
十位身著寶藍色錦袍的男子站成一排,模樣或多或少與謹王有些相似,一個個玉樹臨風的,眼睛有紫眸的也有黑眸的。
不僅蘇荷傻了眼,圍觀的群眾也傻了眼,為何有這麽多與謹王相貌相似的男子。
十位男子站得筆直,身高一樣服飾配飾都一樣,連表情都差不多,這叫人如何辨認?當時她被人帶著裝成侍女在皇宮偷瞄過謹王幾次,每次謹王都穿著莊重的朝服神情冷漠表情嚴肅,還從來沒看過他穿常服的樣子。
方晴依一直保持淡笑,見蘇荷露出遲疑的樣子,笑問道:“雖然你和謹王分開了三年,但是你們朝夕相處七年,應該能在一群麵容有些相似的人群中找出夫君吧?”
蘇荷本來打算以分別太久為借口的,現在也難以說出口,所以隻能硬著頭皮稱是,額頭已經沁出一層冷汗。突然,一位紫眸的男子身子晃了晃,露出不耐煩的神色,旁邊黑眸的男子微微蹙眉淡淡掃了一眼紫眸男子,紫眸男子立即站得筆挺。
現在那黑眸男子身前,蘇荷越看越覺得像謹王,這人全身洋溢著清貴,蹙眉的動作像極了在皇宮時與旁人聊天時的模樣。
“是他!”
身後的百姓驚訝的張大嘴巴,連他們都能看出來那人不是謹王,怎麽這個自稱與謹王成親七載的女子認不出來。
雖然侍衛極力阻止,但還是有百姓發出竊竊私語的聲音,蘇荷抬頭看到方晴依諷刺的笑容心中大鼓,急忙改口指著那紫眸男子,“剛才民婦認錯了,是他,這個才是謹王!”
阿綠沉聲道:“蘇氏,你可知汙蔑皇族是要下大獄的,混淆皇室血脈更是要被株連九族!”
蘇荷摟緊了懷中的孩子,臉色慘白身子發抖,突然想到了手中還有護身符急忙從袖子中扯出來,“我沒有撒謊,這是我與謹王成親時謹王送給我的!”
方晴依接過玉佩,乍一看,大驚失色,麵色凝重的問道:“你確定這是與你成親的男子贈於你的?”
蘇荷一咬牙,“是的!”
見謹王妃露出奇怪的神色,圍觀的群眾心中七上八下的,到底是不是謹王的玉佩啊。
方晴依捏著玉佩又問了一遍,“事關皇室聲名,我不得不再確認一遍。蘇氏,這枚玉佩真的是與你成親的男子送給你的?”
事關皇室聲名?蘇荷心中暗喜,原來這枚玉佩真的有用,信誓旦旦道:“是的,我確定,十年來這枚玉佩我一直貼身收藏!”
謹王妃神色更加怪異,正在這時謹王騎著馬從外邊回來,皺眉問道:“發生了何事?”
門口的侍衛,還有方才那十位男子都跪倒行禮,“拜見謹王殿下!”
蘇荷驚愕的抬頭,原來剛才那十人中根本沒有謹王!
謹王聽了侍衛的稟報,麵色越來越冷。
方晴依把玉佩遞給百裏熙,“王爺,蘇氏說這玉佩是十年前與她成親的男子所贈。”
百裏熙接過玉佩翻看了一遍,“這不是鄭王的玉佩?既然是鄭王的小妾,跑這裏來鬧什麽!”
圍觀的百姓嘩然,蘇荷嚇得渾身冒冷汗,哆哆嗦嗦的問道:“你如何確定這是鄭王的玉佩?”
百裏熙讓侍衛把人群外的幾位官員叫過來,錦城官府正在協助刑部查一樁案子,一群人正好路過。
幾位官員看了玉佩都點頭,“確實是鄭王的玉佩!”
方晴依笑道:“怪不得蘇氏認不出王爺,原來是認錯人了!可是鄭王好像不曾去過南紀,到底是你在假冒南紀子民借機訛詐,還是你和鄭王真的成親了?如果你和鄭王早年就成親了,為何又會帶著孩子來謹王府鬧事?”
蘇荷完全癱軟在地,這幾個問題她一個都不能回答。
錦城府一位機靈的小吏躬身道:“汙蔑皇族混淆皇室血脈這是重罪,謹王殿下,小的是不是立即將這個婦人抓進監牢?”
那個小男孩估計是覺察到了危險,大哭了起來。一哭之下就讓人看出了端倪,原來那個小男孩的紫眸已經變成了黑眸。
另一位官員看了那小男孩幾眼,“這根本不是皇室血脈,應該是讓孩子服用了某種藥物是眼睛變紫。”
這怎麽可能,孩子明明就是……蘇荷心中驚疑不定,抱緊孩子,“求求你們,不要傷害我的孩子!”
圍觀的百姓看了看門口的那些方才假扮謹王的十位男子,每人的眼眸都變成了正常的黑色,看來真的是有這種藥物的。
百裏熙冷冷看著跪在地上的蘇荷,沉聲問道:“老實交代,這到底是怎麽一回事?是誰指使你來汙蔑本王和王妃的名聲的,你那塊鄭王的玉佩又是從何而來?還有,這幾天錦城的流言是不是與你有關?”
蘇荷在心中快速的思索,這些問題她回答也是死不回答也是死。幹脆魚死網破幫鄭王除掉謹王妃,這樣她的孩子還能受到鄭王的庇護。抬頭淚水漣漣的看向方晴依,而後神色變得猙獰起身快速撲向她的肚子。
方晴依在她抬頭看向自己時就後退了一步,但是站久了有些躲避不及,幸虧問梅和阿綠扶著自己後退,而後問梅一腳踢飛了蘇荷。
方晴依麵色蒼白眼睛一閉向後仰去,問梅稍一愣而後配合的哭喊,“王妃您怎麽樣了,您醒醒!”
百裏熙渾身散發著怒火,抱起方晴依朝府中走去,“初一,去請太醫!初二初三,帶著侍衛把這瘋婆子綁了送去鄭王府!”
圍觀的百姓中眼尖的突然喊道:“你們快看,謹王妃的裙子上有血!”
有不少人看到了,紛紛唾棄蘇荷誣陷不成就傷害懷著身子的謹王妃。
蘇荷惡狠狠的看向說話的百姓,“胡說,我根本沒碰到她!”
但是,誰都不再相信蘇荷,因為他們親眼看到蘇荷撲向謹王妃。
初二初三綁著蘇荷帶著那個小孩子朝鄭王府走去,圍觀的百姓怎麽可能錯過這樣的好戲,全都跟在後邊想知道鄭王如何解釋。
百裏熙抱著方晴依到了錦宸園,方晴依睜開眼睛,“這裏都是自己人,我沒事,快放我下來。”
百裏熙緊緊抱著方晴依不鬆手,全身都在顫抖,方晴依心下了然抱住百裏熙的脖子,“子都,我沒事,那些隻是雞血。”
丫鬟紛紛退到外室,看著百裏熙嘴唇抿成一條直線,方晴依輕聲道:“我要換衣裳,雞血的味道聞著難受。”
百裏熙沉默的替方晴依換了衣裳,而後抱著她坐在床榻上,扯下床幔,慢慢的撫摸著她的肚子,“有沒有哪裏不舒服?”剛才那一刻,他感覺自己心跳都停止了。
“沒有,我沒事,真的!”方晴依握住百裏熙的手掌,“我沒有那麽在乎名聲,不會讓蘇氏傷害到我,你別擔心。隻是鄭王的做法這麽齷齪,我總得報複他一下。再說,我們可以借此機會安生兩個月,我實在不願意孩子出世時還要應付那些人。”
百裏熙心中隱隱作痛,他到現在還沒有給她一個安寧的生活環境。
方晴依笑著親了百裏熙一口,“子都,一會太醫就來了,說不定宮中還會來人,你去準備一下,一會好好唬唬他們!”
另一邊,鄭王在王府中邊喝著小酒邊看舞姬跳舞,等著他的侍衛給他傳遞好消息。其實他的侍衛就隱藏在圍觀的人群中,當百裏熙說出那是鄭王的玉佩時,侍衛覺得情況不對勁想回來稟報在路上就被百裏熙的暗衛捉住了。
所以,當鄭王看到謹王府的侍衛綁著蘇荷堵在鄭王府門口,後邊還跟著烏殃殃的百姓時,徹底懵了。
初二高聲道:“鄭王殿下,請問你可認識這位婦人?她手中有您的玉佩,說是十年前與她成親的男子給的。而且,今日午後她還帶著一個孩子去謹王府門口鬧事,汙蔑謹王殿下和謹王妃,企圖混淆皇室血脈!”
蘇荷不停的搖頭,但是她嘴中塞了破布說不出話。
鄭王一看這個架勢,趕緊撇清關係,“哪裏來的瘋女人,我怎麽可能認識!”
“既然鄭王殿下不認識,為何這婦人手中有您的玉佩,還聲稱她已與您成親!”
鄭王氣呼呼的說道:“荒謬,本王怎麽會看上這等貨色的女子!本王的玉佩前幾天掉了,估計是這女子撿去了,然後編出這樣一出戲碼嫁禍於本王。”
初三抱著那個小男孩從侍衛身後走出來,解開了小男孩的啞穴,小男孩立即哭了起來。待看到鄭王,掙紮的下地跑到鄭王麵前抱住他的大腿,“父王,有壞人!父王,壞人抓了娘親,快救她!”
鄭王麵色鐵青,一把踢開小男孩,“哪裏來的毛孩子,瞎喊什麽!”
小男孩不明就裏,仍然哭著撲上去一個勁的喊父王。
初二沉聲道:“鄭王殿下做何解釋?”
鄭王惱怒道:“什麽解釋,一個小毛孩子說的話你也相信!”
從鄭王府的大門裏緩緩走出一位華服女子,看了眼前的場景嘴角勾起一絲冷笑,蘇荷你這個狐狸精也有今天,而後恢複端莊的神態。
“你為何非要逼迫王爺承認這個孩子,這個孩子一看就不是皇室的血脈。”
鄭王連連點頭,“王妃說得有道理,這個孩子長著一雙黑眸,怎麽可能是我的孩子!”
看著自己的孩子被棄如敝履,蘇荷憤恨的望著鄭王,昨日還抱著我說著甜言蜜語,今日就可以為了推卸責任放棄我和孩子,虧我還認為犧牲自己能讓你護住孩子!
察覺到了蘇荷的怨恨和怒氣,初三拿掉她嘴中的破布。蘇荷立即破口大罵,“百裏虞,你這個狼心狗肺的東西,文兒明明就是你的孩子,你現在竟然不承認!”
鄭王臉色不善的瞪過去,“你這瘋女人瞎說什麽,想攀高枝想瘋了!長了這麽一雙眼睛,你還想賴在我頭上。”
眼睛?以前都是紫眸,怎麽今日偏偏變成了黑眸,想到昨日百裏虞帶了很多吃食給文兒,蘇荷恍然大悟。百裏虞,原來你都想好退路了,給文兒下藥推卸責任!
“替你辦事沒辦好就成了瘋婆子了,昨日你不還說我是最溫柔似水的嗎?我一個清白人家的姑娘,被你當作外室養在外邊這麽多年也毫無怨言你現在竟然這麽對我,你的良心被狗吃了!”
鄭王想上前擒住蘇荷被初二一把攔住了,“殿下想殺人滅口嗎?”
蘇荷一驚,撲倒在初二腳下,“大人,民婦知罪,這一切都是鄭王指使民婦幹的,也是鄭王讓民婦傷害謹王妃除掉她腹中的孩子的!”
初二既驚訝又沉痛的看著鄭王,“鄭王殿下,你們……為何一定要傷害謹王殿下,難道就是因為他是從民間回來的?”不待鄭王反駁,初二就吩咐侍衛把蘇荷押去大理寺。
是啊,謹王是民間回來的,民間回來的王爺就活該受欺負?周圍的百姓心有戚戚焉,更加同情謹王。(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