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第十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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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哈哈哈哈。”喻衍大笑,“你以為我會說什麽?”

    褚黎的身體僵住了,他麵無表情的臉在極短的時間內經曆了多種變化,手都已經摸上了劍柄了,在劍柄了停留了好一會,但最後還是決定——忍了!

    他轉過頭去,閉眼壓住怒氣,臉色很不好看,好一會沉聲道,“回客棧。”

    喻衍悻悻,有些失望,沒有褚黎的配合,逗弄他的樂趣都少了大半了。

    賽詩會的開場結束了,專門為賽詩會而來的人走了,整個夜市便冷清了幾分,走在夜市上遇到的人都少了。

    抬頭仰望星空,月明星稀,明日又是一個好天氣。

    褚黎深吸一口氣,調整情緒,他不能因為生氣耽誤了正事。

    “你懷裏的是喻公詩集?”他從一開始就想問這個問題了。

    “嗯。”喻衍點頭,並不怎麽在意。

    “你既然會出言詆毀喻公,為何又翻看他的詩集?”他突然眼神犀利,像是要從他的回答中得到什麽信息。

    “這個問題啊,”喻衍輕笑,“我雖然感覺喻衍這個人不怎麽樣,但對他的詩還是十分讚賞的,拿來讀讀而已。”

    從有記憶,詩就占了他人生的絕大部分,每一首詩都有他的一段記憶,他的孩童時代、他的質子生活、以及他戰場上的馳騁,他無人可傾訴,全都寫在了詩中,翻開詩集就像在看他自己的人生一樣。

    但有些詩寫出來他就忘了,如果不是再看到他都想不到自己曾寫過這首詩,今時今日再翻出來,那時的場景竟又再次躍然腦海。那時感覺再平常不過的事情,此時再看卻別有意味。

    物是人非,就算是他,也會感到寂寞。

    “怎麽?你以為我拿著本詩集做什麽?”他把書拿出來,豎在褚黎眼前,踮起腳與褚黎眼對眼,又恢複到不正經的樣子,“難道還拿著玩啊?嗯?”

    褚黎轉過頭,不去看他,心中對他的印象有了那麽一點點改觀,雖然他對喻公不敬,但卻對喻公的詩如此讚賞,可能沒有他想的那麽不堪吧。

    “喻衍呐,說他是個文人還是合格的,”他含著笑,頸脖微仰,眼睛眨也不眨地看著褚黎。

    雪白的月光撒在他的臉上,幽深的眼眸一眼望不到底,臉上沒有一丁點兒瑕疵,完美的不像凡人。

    “嗯?”他的眼睛眯了起來,帶著點鼻音,征求褚黎的意見,“你說我說的對不對?”

    褚黎心中打鼓,明明做的事說的話都無愧於心,卻不敢看他的眼睛,“喻公文武雙全,作為文人當然合格。”

    “既然是文人,那就有文人的通病。”喻衍突然一個笑,“這個文人呐……都是喜歡風花雪月的,喻衍也不例外,相對於在戰場上馳騁,他肯定更喜歡溫香軟玉,醉生夢死。”

    “你說我說的對不對?”

    “荒唐!”褚黎大怒,差點被他繞進去,對著他怒目而瞪,他剛剛竟然還感覺衛展不錯,真是豬油蒙了心了!

    “嘖。”喻衍淡定如昔。

    ·

    賽詩會共三輪。第一輪,報名的都可參加,近百人;第二輪,隻有從第一輪選拔出的十人可參加;第三輪,隻有從第二輪選出的三人可參加,並角逐出冠軍。

    褚黎為了奪冠,這幾日全身心撲到了賽詩會上,還要強拉上喻衍。

    喻衍接連三日聽著幾十個人背他的書,說誇他的話,他從一開始的有點不好意思,已經進化到了現在的淡定如風,現在就算有人在他耳邊把他吹上天,他也能麵不改色了。

    畢竟-->>

    從小就背喻衍的詩,褚黎的底子是十分紮實的,一路過關斬將到了最後。

    喻衍對這個不感興趣,褚黎在台上與人賽詩,他就在為前三強準備的房間中飲酒,沒有人打擾他,再快活不過,外麵人聲鼎沸也影響不到他。

    窗外一陣聲浪滾過,一聲壓著一聲,根本聽不到說的是什麽,喻衍給自己倒了一杯酒,小口輕酌。

    不一會兒,褚黎上了樓,少見的眼神無光,精神頹靡。

    “來,喝杯酒。”以前他勸褚黎喝酒,褚黎連酒杯都不沾,現在竟然端起酒杯,一杯酒隻一口就進了肚子。

    “唉?”喻衍驚訝,隨即一想就明白了,“你不會輸了吧?”

    褚黎沒有說話,低著頭,拿起酒壺,給自己倒了一杯酒,連喝三杯,感覺還不夠,杯子一丟,直接酒壺對著嘴灌了。

    看來是真的輸了,他還以為褚黎會贏呢,不過是誰竟這麽厲害贏了褚黎?

    他打開窗戶向外看去,賽詩會的台子上幾十盞的燈籠聚集,照的黑夜如白晝一般,在台子中央站了一個人,他幾番辨認才看清人臉。

    “竟然是李笙!”喻衍手中的酒杯都驚掉了。

    李笙像是察覺到有人看他一樣,一抬頭往這邊看來,喻衍嚇得趕緊關了窗戶。

    一壺酒被褚黎喝了個幹幹淨淨,底朝天都沒倒出一滴酒來,看來是真的傷心了,看上去還真有幾分可憐。

    他上前拍拍褚黎的肩,安慰他,“你別那麽傷心了,我看那個喻衍用過的酒盞八成是假的,拿來虎人呢。”

    褚黎站起來,身體搖搖晃晃,眼神迷離,看來是喝醉了,可還記得跟他頂嘴呢,“真的!是真的!”

    喻衍無奈,“你怎麽知道是真的?奸商多的是,隨便拿個酒盞都可以說是喻衍用過的,你難道還能鑒別出來不成!”

    褚黎不說話了,耷拉著腦袋,喻衍以為他是被自己說的沒話反駁了,誰知道過了一會,他雙肩抖動,眼淚不要錢似的落在地上。

    竟然哭了!

    搖搖晃晃的身體終究抵不住了,被腳下的凳子一絆,直直地往前撲過來,褚黎正站在他麵前,被撲了個正著。

    褚黎雙手緊緊抱住他,像是撒嬌的小孩子似的,聲音哽咽,“我想要,我想要他用過的酒盞。”

    喻衍扶額,長得跟座山似的,喝醉酒就暴露本性了,歸根結底還是個孩子。

    “想要就去搶回來,反正李笙也打不過你。”

    “不。”褚黎抱著他直搖頭。

    “為什麽不?反正就是一個酒盞,又不圖財害命,你要心裏過意不去給他點錢也行。”

    褚黎又搖頭,眼淚汪汪地看著他,“你說那個是假的,我想要真的。”

    喻衍額頭青筋跳起,小p孩事怎麽這麽多呢,“想要真的自己去找!”

    褚黎又哭,頭埋在他肩上,眼淚把他衣服都打濕了,聲音越來越大,“想要真的,想要真的。”念得喻衍腦仁疼。

    雖說他不待見褚隼,但他娘是聞人歌,算起來他算是褚黎的長輩了,或者還能應聲舅舅。

    “唉,別念了,我給你真的。”

    褚黎果然不念了,瞪著大眼看著他,等著他給。

    喻衍坐下,褚黎依舊趴在他身上,順著他坐下的姿勢跪在了地上,手圈住了他的腰,頭放在他腿上,一臉的期待。

    喻衍一彎腰把自己剛剛用過的酒盞撿了起來,“童叟無欺,貨真價實,喻衍用過的,給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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