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第二十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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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月上中天,夜色漸濃,夜風微涼,四處寂靜無聲,整個山鎮漆黑一片,沒有一點兒燈火。

    褚黎翻出山鎮的大門,順著車轍追去。黑夜之中,他風馳電掣,詭行如風。

    ·

    馬車搖搖晃晃,過了很久終於停了下來。

    喻衍靜心凝聽外麵的聲音,多了兩個人。這兩個人不似車夫安靜,小聲在說著話。他們聲音極小,一般人根本聽不到,好在喻衍耳力驚人,將他們的對話聽得清清楚楚。

    “大人吩咐將新娘抬上山去。”

    “你們兩個把人請出來,萬萬不可怠慢。”

    喻衍還未來得及思考他們話中的大人說的是誰,車簾便被掀開了,“請劉小姐下車。”

    喻衍沒有做聲,離座上前,他蓋著蓋頭看不到東西,所以動作很慢,磨磨蹭蹭地下了車,下車後馬上有人牽著他的袖子將他帶到了轎子前。

    “請劉小姐上轎。”

    還未見到山神,不能暴露,一切都得按照他們說的來,喻衍乖乖上了轎。

    他剛一坐穩便感覺到轎子離地,然後以極快的速度前進,他一時沒有防備身體後仰撞在了轎子上。在轎中沒有可以著力的地方,劉樂真不會武功,他又不能用武功定住身體,否則就可能暴露了,隻能隨著他們東倒西歪。

    也不知過了多久,喻衍已經適應了轎內的搖晃,突然聽到外麵嘭的一聲,接著轎子也隨聲落地。

    喻衍身體還未坐直便被一人拉著出了轎子,這人好像是剛才抬轎的兩人的其中一人,牽著他的手,竟是個女子。他腳下不穩身體傾斜,隻從轎內出來的功夫就差點摔倒,好在他一出轎門就有人為他理好了後擺。

    “你們都下去,由我帶她去見山神大人。”果然是個女子。

    喻衍被她帶著到了一個地方,他如在劉樂真閨房一樣端正地坐著。

    “劉小姐,”是剛剛那個女人的聲音,“在見山神之前您需檢查一番。”

    說完這句話,這個女人便掀開了喻衍的蓋頭,接著手捏著喻衍的下巴,強迫喻衍抬起頭去看她。

    看到喻衍的長相女子明顯一愣,自言自語道,“倒是比前些年送來的標致不少。”

    女子又檢查喻衍的前後左右,喻衍眼睛直視前方,巋然不動,如布娃娃般任她擺布。

    喻衍現在才看到了外麵什麽場景,他被帶到了一個山洞內,山洞裏的布置與正常的婚房沒有什麽兩樣,入目一片紅,隻不過不太精致,像是臨時布置的。而他現在正坐在一張石床上,石床上鋪著厚厚的褥子,掛著紅色的紗幔,也是正常婚床上的布置。

    女子讓喻衍站起來,手拍了拍喻衍的屁|股,無聲地點了點頭,看來是比較滿意的;手又從喻衍大腿一路摸到腳踝,眉頭皺了起來,腿直是直,可太長了,她還以為是穿了禮履顯得高,沒想到是天生這麽高。

    她的手又放到喻衍胸前,摸來摸去沒有摸到想摸的東西,眉頭皺的更厲害了,盯著喻衍的胸,才確信新娘是個平胸。

    “唉~”總算收了手,也不知道她這個歎氣是什麽意思。

    過了一會兒,蓋頭又蓋上-->>

    了,喻衍臉上才放鬆了一些。

    “大人就要來了,在此稍等片刻吧。”

    說完女子便退下了,房內隻留下了喻衍。

    山洞內十分的靜,可以清晰地聽見滴水的聲音,喻衍不敢多做什麽,就在石床上乖乖坐著。

    不一會從山洞深處便傳來了腳步聲,腳步聲很慢,還一輕一重,摻雜著微微的喘息,這個人很可能是個身體極差、腳還跛的病秧子。

    腳步聲越來越近,最後停在了喻衍麵前。喻衍屏住呼吸,這個人給他陰冷的感覺,像是常年生存在暗無天日的山洞深處,身體裏有著刻入骨髓的陰冷。

    這人的手放到他的肩上,隔著衣服喻衍便感覺到了來自他身上的寒意,喻衍屬水,因這股寒意他的肩膀都快要凍上了。

    “咳咳咳,”他坐到了喻衍身旁,身體靠在喻衍身上,像是貪戀喻衍身上的溫度一樣,不願意離開,“你信神嗎?”他的聲音艱澀難聽,猶如被人掐著嗓子說出來的。

    他問這句話明顯不是要聽喻衍的回答,一個人自言自語,“我信,這個世上是有神的。”

    喻衍捏著嗓子,以女子的聲音問他,“您不是山神嗎?”

    “嗬嗬,”他的笑比說話更難聽,卡著嗓子發出來似的,“是。”

    “您便是神,當然相信神的存在。”

    “那你信嗎?”這人反問他。

    喻衍的蓋頭被掀開了,這人映入他的眼中。

    寬大的衣服下看不清身形到底如何,他以銅具遮麵,所以也看不到長得什麽模樣,但卻給人孱弱的感覺。

    他貼到喻衍耳邊,“我是神,也不是神。我在世人眼中是神,而我實際上並不是神。”

    他說的怪玄乎,喻衍卻是明白了,他這意思不就是承認自己是假扮山神了嗎!

    既然是假扮的,那就不必客氣了,這人這麽弱,不需要他廢什麽力氣他就能把人製服。喻衍這樣想著就要抬手將他打暈,但在他想要抬手的瞬間發現身體軟綿無力,別說抬手了,手指都動不了,直接就倒在了床上。

    “你做了什麽!?”喻衍大驚,他做過實驗,自己現在這副身體不但不懼刀槍,而且對各種毒|藥迷藥全無反應,怎麽會這麽輕易就中了招!

    這人沒有回答喻衍的話,將喻衍抱起在床上放好,他身體如此弱沒想到竟有這麽大的力氣。

    他看向床頭點著的香,“這是他專門為你調配的藥,隻對你起效,當然你不用怕,我現在不會把你怎麽樣。”

    他將喻衍的鳳冠摘下,脫下喻衍身上的嫁衣,又拿毛巾擦去喻衍臉上的妝。他的手指在喻衍臉上劃過,找到了銜接的地方,揭開了喻衍臉上的易容麵皮。

    在看到喻衍臉的那一瞬間他的眼淚奪眶而出,猶如多年未見的久別重逢。

    他捧著喻衍的臉滿是虔誠,“時隔二十年,我苟延殘喘到了今日,終於又見到了你。”

    “喻子展。”他在喻衍耳邊叫出了喻衍的名字。

    霎時間,喻衍腦中如狂風掃過,臉色慘白,這人不僅知道他替嫁、易容,竟還知道他就是喻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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