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走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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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 怎麽不比?”
喻衍立於月下, 手腕反轉拿出一把扇子, 他心中已經有了打算,現在先忽悠著褚黎, 讓他信了自己再說。
扇如劍,喻衍踩在屋頂, 身上散發出冰冷的氣勢, 腳下生冰,他揮袖間如寒風襲來。
一水一火,正麵交匯。
喻衍眼若寒星,眉似青山,兩人交手間身形飛舞,他身著白衣, 在月下不似與人打鬥,倒似月神起舞,猶如仙人。
褚黎的劍劃破寒意到了他身旁, 與之擦身而過。
褚黎的動作比之前要快了很多, 擦身而過的瞬間劍便轉了方向,直指喻衍頸脖。
喻衍後仰,身體幾乎與地麵平行,褚黎身體與的劍緊隨而至, 隻差一分就擦上了他的脖子。
兩人是身體緊貼, 一熱一冰, 互相都為之驚顫。
終於喻衍退無可退, 腿上的力氣卸下,幹脆躺在了屋頂上,褚黎的劍架在了他的脖子上。
喻衍眉眼含笑,淡淡道,“我輸了。”
褚黎就站在他眼前,居高臨下,劍架在他脖子上,但此時卻毫無勝利的喜悅。
他的戰意燃燒,原想大戰一場,沒想到剛一開始便結束了。
“你在讓著我。”他心中不滿,喻衍什麽都沒做。
“啊?”喻衍還保持著躺著的姿勢,眨眨眼睛,格外無辜,“我沒有讓著你,你這次的確比之前任何一次都厲害,我甘拜下風。”
褚黎為了贏他特地釋放全部實力,他雖不知道喻衍的真實實力,但是在這種情況下,他的戰力直接翻倍,能贏的可能性極大。
不過,他萬萬沒想到喻衍就這樣輕飄飄地一句我輸了,就認輸了。
他這一架打了倒還不如不打舒坦。
“你……”他萬般準備,萬般重視,喻衍卻是全然不把這件事當回事,他霎時有種一拳打在棉花上的感覺,想氣又不知怎麽氣,不氣心中又莫名有氣。
“你就不在意輸贏嗎?”
“咳咳,”喻衍從屋頂坐了起來,“不是不在意,你這麽厲害,我肯定打不過你的。”喻衍也不算撒謊,褚黎的武功本就不是一般人可比的,他雖然勝褚黎一籌,但褚黎若是繼承了狼神血脈,他可不一定打得過。
如果打不過,反正都是輸,他倒不如幹脆認輸,還輸得漂亮一些。
如果打得過?那也得打不過!要是贏了他就擺脫不了這麽個陰魂不散的人了。
褚黎心中不平,“這次不算,咱們再來一次。”
喻衍就知道他會這樣,霎時間癱坐在了屋頂上,生無可戀,“今天折騰了這麽一番,又和你打了一架,我累的骨頭都疼了,你竟然還想再來,再來一次我身體非散架了不可。”
他做出很累的樣子,“我看你也累了,倒不如咱們休息兩天,養好精神再來打一場,你說怎麽樣?”
他不說還好,他一說褚黎也確實感覺累了,一是這幾天都沒休息好,二是他若以身體巔峰狀態應戰很消耗體力,再打一場未必能全心應戰。
“好。”
喻衍猛地站起,帶著笑意,“今日是個好日子,你我休息之前也慶祝一番,我屋裏還有幾壺好酒,咱們喝杯酒,一夜無夢,豈不快哉!”
說完他翻身進入房內,身體探出窗戶招呼褚黎,“你快進來。”
這番折騰褚黎也確實累了,跟著他進了屋內。
喻衍翻出酒來,拿出酒盞,兩人相對而坐,確實是好酒,香氣撲鼻。
“來,咱們幹杯。”
一杯接著一杯,不一會一壺酒就下了肚,褚黎開始犯暈乎了,眼前的人影飄忽不定。
“你……你是誰?”他伸手要去抓喻衍,希望他別再晃了,結果手還未碰到人便撲通一聲趴在了桌子上,睡著了。
“醒醒,醒醒。”喻衍酒量不好,但是與褚黎比卻綽綽有餘,一壺酒,倆人一人喝了一半,喻衍微有醉意,褚黎卻是醉的直接酣睡了。
叫了幾聲褚黎都沒醒,喻衍臉上露出得逞的笑。
“你可別怪我,是你自己纏的太緊了!”喻衍把他架到床上,“我逼不得已才出此下策。”
喻衍的東西不多,一個包袱就搞定了,最後換了一張臉又換了一身衣服,看上去完全是另外一個人了。
他走到桌邊留了一個紙條給褚黎,然後背上行李,一切都搞定了。
他出門時深呼了一口氣,回頭看睡得天昏地暗的褚黎,“天下這麽大,希望咱們以後不會再見,後會無期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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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日-->>
上三竿,褚黎才昏昏沉沉地醒來,頭重腳輕,腦子裏猶如灌了鉛一般。
昨日喝酒前的記憶漸漸恢複,褚黎猛地坐起,這裏是喻衍的房間,他四下看去並沒有見到喻衍的影子,心中升起不好的預感。
他走到桌邊,酒盞下壓了一張字條,字跡早就幹了,上麵隻有一句話——都說了,讓你不要輕信人,咱們後會無期。
褚黎暴怒,手中的酒盞霎時間就變了形狀,“衛展!你走到天涯海角我也要把你找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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蒼雲山往西南是原喻國境地,越過這片千裏沙漠就是他曾經鎮守的喻國邊境,喻衍這次要去的便是這裏。
他倒不是多懷戀以前的地方,而是他的母妃衛穎便葬在了這裏,他想去看一看母妃。
他自刎後一年,他母妃便在喻國皇宮內抑鬱而終,被草草葬到了陵墓,後褚隼攻破喻國,才把他母妃的墓遷到了此處,對天下宣稱要讓衛妃與兒子團聚。
“大哥,咱們還要多久才到?”
風沙不斷,喻衍騎在駱駝上不斷忍受著風沙的侵襲,一陣風刮來恨不得糊他一層沙衣,要是站著不動直接就成沙人了。
“快了快了。”
喻衍本是一人來這裏的,半路上遇到了駱駝隊便與他們同行,一起走了十多天了還沒看到城門。
喻衍對這趕駱駝大哥的快了已經麻木了,他每次問大哥都這麽回答,這都十幾天還是沒到。
喻衍一臉鬱悶,坐在駱駝上百無聊賴。
“嘿嘿,”駱駝隊裏十幾個人,最年輕的便是駝隊大哥的兒子,說是十五歲了,看上去卻比喻衍還要大上幾歲,常年在沙漠裏曬著,皮膚黝黑,個子倒是挺高。
他遞給喻衍一個水壺,“喝點水吧,我爹就這樣,其實他心裏也沒數。”
“在沙漠裏也沒啥標誌,全看天,天好,沒有風沙就走得快些,天不好,如果連日風沙,咱們幾天也走不了多少。”
在沙漠裏,即便是遇上了風沙也不能停,隻能挺住往前走,一停就被風沙掩埋了。
喻衍喝了水,心情才好了一些,對他微微一笑,“謝謝了,木吉。”
喻衍自己長得好看,身邊的人長得也好看,他自己對臉的要求還是挺高的,雖然是易容,也無法接受自己易容成一個不好看的人。所以,他這次易容的皮囊長得也不賴,還是一張娃娃臉。
他這一笑嘴角上翹,眼睛彎了起來,在太陽底下仿佛把太陽的光芒都壓住了。
木吉呆愣地看著他,“你這臉怎麽比小姑娘家還嫩,吹了這麽多風沙也不見幹。”
喻衍也不氣,把水壺丟給他,“天生如此,姑娘家可喜歡我了。”
木吉搖搖頭,“姑娘家喜歡的是無往不勝的勇士,你長相太過……太過……”他想了半天沒有想到合適的詞。
“到了!”
駝隊突然傳來歡呼聲,喻衍抬頭望去,前方出現極小的一點,像是城門,雖然還很遠,但是已經出現目標了。
“咱們快點兒走!今晚說不定就能到了!”駝隊大哥猛地有了精神,趕著駝隊加快了速度,不停地往城門趕去。
喻衍在駱駝上,看著城門越來越近,越來越熟悉。
二十年前,就是在這個城門前他自刎,此時再見,那時的場景如在往昔,但他卻異常的平靜。
“那裏就是喻子展自刎的地方了。”
木吉跟了上來,在他旁邊,“你應該沒有來過這裏吧,你要到哪裏去玩,我可以帶你去。”
喻衍搖頭,“不用了,我自己就行了。”他在這裏待了七年,雖不是太熟,但還不至於要人帶著他。
“真不要我帶嗎?”木吉有些失望,“這裏民風野蠻,你一個人很容易受欺負的。”
喻衍輕笑,“我可不是那麽容易就會被人欺負了的。”
“欺負你的不一定是人。”木吉還不放棄,好不容易見個陌生人,他還對喻衍的印象頗好,想與他多相處些時日。
“這怎麽說?”喻衍感了興趣,“難道還有鬼不成?”
“不是鬼,是僵屍。”木吉湊到他身邊,神秘地跟他解釋,“魏國鐵騎軍被活埋在風沙穀,陰魂不散,屍骨經常從地下爬出來作祟,一入夜這裏的人都不敢出門了。”
魏國鐵騎軍可是聞名四國,直屬魏王,當年追擊他的就是鐵騎軍的精銳。
褚隼當年滅魏最大的障礙也是鐵騎軍,吃了不少鐵騎軍的苦。不過褚隼向來有仇必報,心狠手辣,後來將鐵騎軍誘至風沙穀,將數萬鐵騎軍生生活埋在了風沙穀中。
傳說活埋了數萬鐵騎軍的風沙穀穀底都高了數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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