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3章

    “對不起，阿溫，”忽然，喬溫倫猛地一震，他的左耳機裏傳出了柏夢晴的聲音，那聲音異常清晰，就像柏夢晴在他耳畔對他說話。

    “我很早就想對你說聲對不起，非常抱歉到現在才說。”柏夢晴說，那聲音是無限的懊惱和自責，“這些年來，我一直在東區，除了當警察，我也給別人做一點事，就是陳克正，不要驚訝，阿溫，也不要立刻就關掉，聽我說下去。”

    “我想說的第一件事，三年前，殺手李春山一夥綁架了師傅藍正業的孩子，那次行動是我走漏了風聲。我很抱歉！我不是故意的。後來我才發現是自己出了錯，但是已經沒法彌補了！”耳機裏，柏夢晴的聲音停了片刻，又再度響起，有點顫抖，“但是師傅知道了這件事，當然那個時候我才知道李春山和陳克正之間是有交易的，但是已經晚了，後來，我在一次見麵後，知道了他們要對付你和師傅，但是我愛你，所以我隻告訴了師傅，但是他早早的去了，所以才會死了。”

    那聲音裏傳來輕微的哽咽，柏夢晴的聲音終於停了下來，隻有音樂靜靜地流淌著。

    喬溫倫震驚地聽著，他記得在藍正業的葬禮上的情景，柏夢晴哭得非常傷心，他以為她隻是對於這個師傅的感情很深，萬萬沒想到她竟然會是陳克正安在這裏的一顆炸彈。

    許久，柏夢晴的聲音再次響了起來，“第二件事，你去大西洋城那次，是我走漏了消息。回來以後也是我模仿了你和儀成偉的筆跡。但是你一定要相信，我從沒想過要害你，而且我知道你不會有事。因為除了我，還有人不希望你死在那兒。”

    那一次，原來是柏夢晴，可是該死的他竟然誤會了盧尼娜這麽長時間，但是還有誰，誰不希望他死在那兒？一瞬間喬溫倫一愣。他記得在大西洋城，那個光頭也那麽說，當時以為是盧尼娜，但是現在很明顯的錯了，也就是說在自己的身邊還是有一個叛徒。

    那個人是誰？他看不見的那個人是誰，原來盧尼娜一直是對的。

    “但是現在不一樣了，形勢不太一樣了。我知道的是，他們似乎有人見過了你，堅持要殺了你。”柏夢晴的語氣再次平靜下來，“就在李春山之後，他們有個殺手，接替了李春山的位置，是他們最厲害的殺手，所以不久前我提醒你小心。但我也隻知道這麽多。這些事情也是我偶然從他們那聽來的。”

    “他們”，在柏夢晴口中的他們到底是誰？難道是俱樂部外那兩個帶著麵具的家夥？那麽她說的形勢變了，是什麽意思？他心裏出來了很多問號，但是自己還是不知道該怎麽去解開這些問號。

    “知道你會問我為什麽，我說這話的時候，就好像看見你站在我麵前......”柏夢晴說，聲音無比傷感，她似乎平靜了一下情緒，又繼續說下去，“阿溫，你知道我現在多後悔，但是沒時間說那麽多的廢話，你還記得就在四年前，我和你有幾次要調班，那個時候，我就開始為他們做事了，但是我絕對不是為了自己，我，”那邊的聲音有些哽咽。

    喬溫倫知道自己也被找過，但是他是絕對不會參與這種事情的，至於柏夢晴，他相信不僅僅是錢，應該是被抓到了軟肋，柏夢晴不是那樣的人，可能隻是軟肋的要挾。

    喬溫倫聽到那邊哽咽的聲音，心裏也感到一陣煩躁和後怕，“我知道我說不清楚，但是他們就是陳克正的人，他們會纏上你，你一定會答應的，他們會殺了所有礙事的警察，我真的是嚇怕了，我就答應了，保證了他們的計劃，當然是瞞著你的。”

    “所以，我就再也回不了頭了，”那邊的聲音越來越弱，但是還能隱約的知道其中的內容，“開始是隻參與一點毒品的交易，放點水，就在雷英傑和李春山那件案子上，在李春山在被抓~住之後，陳克正那邊就有人派人來找我，於是我和雷英傑就這樣接上了頭。”

    “我隻見過他兩麵，在黑暗裏。就是在第二次時，偷聽到他接電話時跟人說他已經允諾了人不會加害你。我不知道那個人是誰，但無疑，他認識的人裏麵，有個很重要的人希望你安然無恙。”

    火狐，這名字又出現了！

    找柏夢晴的是陳克正一夥的人，而火狐跟陳克正是一夥，就說明了李春山和陳克正的關聯，但是李春山暗殺的人卻一直跟黑道和陳克正都毫無關聯，這一切都很複雜。

    喬溫倫記得事情的最初，藍正業的妻子出車禍，就是因為他發現了李春山作為殺手的直接證據，足夠把他進監獄，這個時候，第一次有人露麵了，是什麽人一直保護著李春山？或者保護著背後的自己？是陳克正嗎？

    而那個火狐認識的人，又是誰？！

    “那天，聽說雷英傑死的時候，我就知道後麵的情況了。沒有人能跟他們鬥！知道消息的人都得死。”那邊的聲音哭腔又變的嚴重了，喬溫倫可以想象的到一個女孩子麵對這樣的事情，該是多麽的恐慌。

    “阿溫，這是我最後一次叫你，我希望你能安全，直到退休。除此之外，我希望你會幸福。”他能聽出柏夢晴一直克製著讓語氣平靜，好讓發音保持清楚，但是那樣的越來越用力的喘氣聲，還是暴露了她現在的恐懼。

    “從一開始，你跟師傅對我照顧很多，我很抱歉，我辜負了你們的照顧。是該說這句話的時候了，盡管我一直想彌補......”

    喬溫倫震驚地聽著柏夢晴的話，讓他忘記了關，半晌他才意識到不知不覺間柏夢晴的話已經說完了，耳畔，隻有空牢牢的尾音在那裏晃悠。

    喬溫倫猛然醒悟，急忙撲向電話，但是不等他到電話前，桌子上他的手機已經劇烈地跳動起來。一瞬間，喬溫倫看著那刺眼閃爍的屏燈，忽然心裏一緊，不知道是急是凶。

    電話是肖華打來的。

    “喬警官。”

    “是肖華，出什麽事了？”喬溫倫感到不好的預兆、

    那邊的肖華說話吞吞吐吐的，“喬警官，你忍住，柏夢晴她死了。”

    “什麽？她死了？”喬溫倫不相信的問道。

    但是隨即也沒管那邊對自己的呼叫，徑自將電話放在那裏，呆呆的看著牆，剛剛他還在聽著那張cd，轉眼就出事了，他知道肖華是從現場打來的，能聽見周圍嘈雜的聲音和唰唰的雨聲。

    肖華他們不知道他跟柏夢晴的關係，但是大家的關係都不錯，所以想起給他打了這個電話，通知他。

    柏夢晴的住宅外，警車的燈光穿透了雨霧。屍體裝在屍袋裏抬上了車。

    喬溫倫站在肖華身邊，披著警用的雨衣，無聲地注視著眼前紛亂的景象。他們背後是肖華的警車，不遠處有周強和幾個警察。

    雨水從喬溫倫灰色的袖口領口滲進來，風再度吹來，揚起一片雨水飄灑在臉上，濕漉漉的一片。

    住宅裏，柏夢晴在身邊的遺書裏承認自己是跟雷英傑聯係的警察。除此之外，隻字未提。雷英傑案線索到此終結。

    隨後，是幾個出乎意料的大晴天。

    專案組在那場大雨之後又恢複了平常的樣子，每個人都在忙碌著屬於自己的事情，隻是一些人的死最終會導致一些人的心痛，喬溫倫就是其中一個。

    在檔案室門前，盧尼娜對坐在旁邊的管理員問道“喬溫倫在裏麵嗎？”

    “剛剛進去了，”那個小警花對盧尼娜說，笑的甜甜的。

    “那裏麵還有其他人在裏麵嗎？”盧尼娜接著問到，也是笑的一片溫和。

    那個警花看了一眼電腦上的登記，然後對著盧尼娜說：“沒人進去了，隻有喬警官。”

    “哦，那我去看看他，謝謝。”盧尼娜笑了一下，就閃身進了檔案室，這和其他地方的圖書館很相似。

    就在柏夢晴出事後的一段時間裏，喬溫倫就一直將自己關在這個檔案室裏，他在這裏翻找一些在電腦裏找不到的案子和相關的資料檔案。

    喬溫倫主要看的就是和陳克正相關的檔案，這和柏夢晴絕對有著什麽關係，其他人能找到，他也可以。

    “你想知道柏夢晴為什麽會發生這樣的事？”就在喬溫倫翻找資料的時候，後麵響起了一個人的聲音。

    盧妮娜走到了他麵前，穿了一件剪裁得體的白色套裝，很典雅，站得很近，他能聞到盧妮娜身上熟悉的淡香水味。

    “你看了哪幾年前的東西？”盧妮娜輕聲問，“是和柏夢晴有關還是和藍正業有關？”

    藍正業去世是三年前，藍正業的妻子死在七年以前。

    “從十年前看起。”喬溫倫回答，沒有抬頭，“就在正業的妻子出事的時候。”

    盧尼娜笑笑，“那你可以問我，我看過這三十年的，然後看了更早一些大案。絕對是更合適的字典。”（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