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0章

    “那天他為了保護我，身上被打了好幾彈，鮮血將他的手都染紅了，就在他暈過去的前一秒，他抓著我的手，讓我快跑，那些鮮紅的血手印，就印在了我的胳膊上，那血腥味，經年不散，讓我很多年都不敢再靠近那屋子！”

    “就算是到了現在，我還是會夢到當初的那個情景。”她好像看到了那個晚上，就在那間屋裏，曹瑞希一邊捂著自己的胸口，一邊對她說，“快點跑，別回頭。”她的手腕上就有一個大大的紅手印，那是曹瑞希的血。

    “每到晚上我就會想到那天，如果我沒有走，他會不會不會死？”那種痛苦才是最折磨人的，她拚命忘記，可是它們這世界周圍的一切卻一刻不停叫囂著提醒她，因為她當初的膽小懦弱，讓她最愛的人離開了她。

    兩個人的目光一時變得分外很複雜。

    “你為什麽從來不告訴我這些事情？說出來總比自己承受的好。”喬溫倫喃喃的問，但是他現在已經沒有了管這個女人的資格。

    “我為什麽要告訴你這些呢！我有什麽資格要告訴你？你應該知道，我們之間什麽都不是，就是兩個孤獨的人，互相抱著取取暖罷了，沒有未來，沒有諾言，什麽都不會有。”盧尼娜說這話的時候感到很諷刺，她自己想要的，這個男人是不會給的，因為他是傳統的。

    喬溫倫聽到這個，唰地拉上了窗簾，把盧尼娜摁在床~上。

    盧尼娜側過身去，重開了燈，坐在離喬溫倫稍遠的地方，重新開口，“我一般周一、周四、周五晚上一定在這裏，有時候會順便去看看鹿凱安。”

    喬溫倫想到了以前，周二周三的晚上和周末的白天，正是他和琳達經常在一起的時候。

    他沒有開口，聽盧妮娜繼續說下去。

    “就在小青失蹤以前，她的演出是周一。本來俱樂部周末人就多，這樣一來，有時候，那俱樂部周一甚至趕得上周末。”盧尼娜接著說。

    喬溫倫也想過，一個俱樂部把最重要的演出放在周一是很奇怪的，現在終於明白，那俱樂部最熱鬧的時候，也正是工廠裏出貨的時候。

    “要知道以前，我是對於像舞台上跳舞的人，是不怎麽關注的，畢竟自己也做過這行，後來，出了殺手的案子，”盧尼娜忽然停了下來。

    喬溫倫知道她是想到了那個女孩的死，他聽見盧妮娜的聲音低下去，轉回頭，燈光下，赫然看見了盧妮娜領口下新鮮的吻痕，黑色的上衣裏，盧妮娜沒有穿襯衫，敞開的領口裏，赤~裸的皮膚上，那幾道吻痕非常醒目。打量著那吻痕，終於什麽都沒有說，已經不是自己的人了。

    盧妮娜抬起頭，詢問地看向他，迎麵看見他的目光，猶豫了一下，終究還是扭轉了頭，躲開了他的目光，一邊伸出手，扣上了上衣的扣子。

    屋子裏陷入了片刻難堪的沉寂。

    “我禮拜一，你禮拜四。”盧尼娜已經這樣下了分工指令，但是喬溫倫站在那裏，卻不離開。

    “還有其他的事情嗎？”盧尼娜看他一直不走，就問道。

    “沒有了，”喬溫倫說完就對著盧尼娜的身子壓了上來，“我們在這裏是不是也有過上床的經曆。”

    “別說了，你老婆還在家裏等著你。”盧尼娜掙紮著推開他，“你該回去了。”

    喬溫倫抓得更緊了，盧尼娜吃痛叫了一聲，他立刻拉開盧尼娜的手，就看到了那個傷口。

    “這是怎麽回事？”喬溫倫指了指那個傷口。

    “沒什麽？”說完就將喬溫倫推到了門口，外麵關上了門，她靠在過道的門上，轉過身，把臉和身體緊緊的貼在門上，要那抹冰涼，給自己的身體降降溫，都就在喬溫倫將自己撲倒的時候，她也感到想要，但是想到現在的境況，還是把他推開了。

    喬溫倫看著緊閉的大門，大步的向著樓下走去。

    十幾公裏外的街道上，喬溫倫停下了車。

    街道上闔寂無聲。

    他抬起頭，看見自己靜靜的房子，在微藍色的天光裏依然還亮著燈，看來最近老婆沒有加班，自己好久沒陪她了，喬溫倫有點歉疚地歎了口氣，拔下了鑰匙。

    他下了車，臉上還帶著黑色的眼鏡，身上隻穿著件白色的圓領背心，緊緊地繃在身上，手裏抓著外套，啪地帶上了車門。

    一陣晨風迎麵吹來，天快亮了。

    就在喬溫倫快步走過前院的鮮花，走向自己亮著燈的房子時，另一邊，空中那間頂層的房間裏，盧妮娜伏在床~上，抱著枕頭嚎啕大哭

    “喬溫倫！”她大聲叫出來，“為什麽你是別人的老公。”

    那是那個夏季裏他們單獨相見的最後一麵，因為日子過得飛快，轉眼就春去秋來。

    他們白天偶爾會碰麵：有時開會，有時辦案，彼此在人群裏默默地注視著對方。

    那間頂層的房間，周一的晚上他去，周四的晚上另一個人就會去，並無間斷，有時候會彼此留下條子“冰箱裏有新橙子。”“買了隻咖啡壺，順帶：你的咖啡長毛了。”“媽的，你沒有正常人能看的碟片嗎？”或者，“謝謝！我在浴~室裏又填了點東西。”“換個啥牌子的呢？”“最近流行啥？”如果不知道兩人之間的關係，那麽別人會以為這是一對戀人之間的對話。

    其餘的晚上，他們依然經常在那間同事開的酒吧裏，跟大家一起談論案子。

    盧妮娜和喬溫倫以前的朋友已經熟悉，不用喬溫倫招呼，肖華或者那開酒吧的老同事有時就會給盧妮娜打電話。

    大家一起討論時，他們會一個信手給另一個泡好咖啡；一個人看到有用的資料，會順手遞給另一個；一個人說起自己的觀點，會本能看向另一個人，搜尋眼裏興奮或是滿意的神色。

    這樣一直下去，他們似乎將成為很好的朋友，隻是朋友。

    盧妮娜再也沒有私下裏給喬溫倫打過電話，兩人之間的私情好像在那個晚上的一扇門，就徹底斷絕了這段孽緣。

    他們乘在各自的列車上，奔向命運注定的交集。

    在頂層與盧妮娜相遇後不久，警察組成的聯合專案組兩次找喬溫倫談話，沒想到這樣的調查讓喬溫倫也要感受一次了。

    “我們在柏夢晴家外的垃圾袋裏找到記錄，他最後給你寄了一封快遞是嗎？”

    “是一張cd。”喬溫倫點頭，把一張cd交了上去。

    “一張cd？”聽完了整張cd，那年紀大一點的警官回過頭來詫異地看著喬溫倫，揚揚眉毛，很明顯的不相信就是這麽簡單的一張cd。

    喬溫倫沒有表情地聳聳肩，“愛信不信，我說了是一張cd。原先是我的，她還給我。難道這不行嗎？”這個時候，喬溫倫算是理解了盧尼娜在麵對那些檢察官的時候，心裏是多麽的無奈。

    當然他上交給那個檢察官的不是原來那張cd，就是一張音樂的原盤，本來想將那張複製的交上去的，但是看到盧尼娜那猶豫的神色和柏夢晴曾經說過的那些，要是交上去，他的麻煩會越來越多的。

    對麵另一個年輕的警官陰騭地注視著喬溫倫，“就隻有一張cd嗎？你知道作為警官隱瞞證據是不對的。”

    “是的。我當然知道。”喬溫倫點頭說，“我算是一個老警察，這些還是知道的。怎麽你看上了我的cd？”

    兩個專案組的警官交換了下神色，將cd甩給他，說道：“不用。”

    第二次相見，他們又換了個說法。

    “我們隨便聊聊，李春山的案子在美國警官接手之前，a市這邊是你在查。”那老警官看向他，等他確認。

    “那很早了，是幾年前的事情了。”喬溫倫說。“那是當初藍正業警官在查的，我隻是一個小助手。”

    “喬溫倫，喬警官”那老警官像個老朋友一樣喊他的名字，“你抓~住李春山時，已經是對方在負責那案子了，這個難道你還有什麽理由？”

    “那是一個意外。”喬溫倫無奈的聳聳肩，“這可不是我的責任，要怪就怪他自己撞上來。”

    “警官，要是在你眼前有一個人犯了案子，你會因為是別人的案子，就不管了嗎？”喬溫倫笑著看著那個警官問道。

    那個警官看到喬溫倫一副能言善辯的樣子，笑了起來，“喬警官，我覺得您做的很對。”

    喬溫倫一看這個警察就是一副老謀生算的樣子，比雷英傑還要狡猾，自己要小心應付，他對著那個警察點點頭，“謝謝您的肯定。”也就不再說活，這個時候多說話隻會讓對方抓~住把柄。

    “沒什麽了，就是想到了藍警官，有些惋惜。”那個警察裝模作樣的摸了把眼淚，“我知道你跟了很久那個案子。而且當年，你們犧牲了好幾個人。”

    喬溫倫點點頭，但是現在他對著這些警察也是感到了倒胃口，裝模作樣的麵目讓人感到惡心。

    “等等，我還有個問題，不知道可不可以問？”盡管是詢問，但是那個警官的語氣卻是不容置疑。（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