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3章

    喬溫倫心裏訝異，這人能去哪兒呢？他下來輕手輕腳打開了門。

    “琳達，琳達！”他輕喊了兩聲，走廊裏一片寂靜，無人回答，難道是走了嗎？可是行李還在。

    他順著廊道拐彎，外麵天剛蒙蒙亮，一片寂靜，地上很潮~濕。

    “哞！”附近傳來一聲牛叫，把他嚇了一跳，他順著那聲音看過去，發現對麵竟然有隻原木搭得小牛棚。

    盧妮娜已經靠在那圍欄邊睡著了，伸展著長~腿，牛仔褲蹬在靴子裏，頭上罩了隻圓邊帽，身下是草墊和原木，背後就是那隻在叫喚的奶牛，正隔著中間的木板圍欄，好奇地探過腦袋來打量這個睡在旁邊的女人。

    喬溫倫走到盧尼娜腳邊時，不等開口，她睜開了眼，眯起眼睛看了他一下，有那麽幾秒鍾就清醒了過來，抓著帽子一下跳了起來。

    喬溫倫看著他，“怎麽了？難道和我在一個屋子裏就這麽難熬？”

    盧尼娜尷尬的笑笑，搖搖頭說：“不是，雨停我就出來了，屋裏太熱了。我怕熱。”她無奈地笑笑，轉回身用帽子跟奶牛打了個招呼，向室內走去。

    “你是在和這頭牛聊天嗎？”喬溫倫繃著臉指著那頭好奇的牛，把~玩笑進行到底。

    盧妮娜聽見這話略一詫異，瞥了喬溫倫一眼，嘿然一樂，隨手把帽子往頭上一扣，“對啊，它聽得懂我的弦外之音。”說完揚長而去。

    喬溫倫轉頭看看那奶牛，啊？是嗎，難道自己還不如一頭奶牛，真的是很傷人心。

    “你們聊天了？”喬溫倫撥了撥牛的腦袋，問道。

    “哞”奶牛於是看看他點頭作答。

    喬溫倫看看自己無聊的舉動，想想真的是沒意思，也轉身向室內走去。

    吃過飯後，喬溫倫和盧尼娜在孤兒院管理員的陪同下，來到了後麵的山穀。

    “這家孤兒院就快拆了，你們好好看看，以後就當個念想得了。”那個管理員對著他們說道。

    盧尼娜和喬溫倫聽到這個感到一愣，紛紛開口，“為什麽會撤銷？”

    那個管理員搖搖頭，“哎，還不是教會和一個基金會的決定，說來可就話長，這樣的孤兒院本來就和慈善組織差不多。”

    “可是就因為教會和基金會就要將它拆了？”盧尼娜不解的問道，“那麽政府呢？”

    那個管理員歎了口氣，“我們這個孤兒院本來就不是政府管的，這就是原來教會建立的，當然還有一個基金會提供經濟援助，就這樣已經有了百年的曆史了。”她邊走邊說，看到兩人驚訝地樣子，有些自豪，溫和地笑了一下，捋了下耳邊的頭發，“下個月就是150年紀念日。”

    “可是之前我沒了解到啊！”喬溫倫對著管理員問道。

    管理員看了一眼喬溫倫，解釋道，“這些你們在網上和書上是查不到的。但是如果你們熱心慈善，早晚會聽說。”

    盧尼娜看了喬溫倫一眼，接著問道最關心的問題，“可是孤兒院沒了，孩子們怎麽辦？”

    “這裏雖然要拆了，但是還是有很多地方可以去的，他們都被送到其他的學校去了。”管理員看著盧尼娜，“不是每個人都想呆在這個古董一樣的老地方，像這樣的學校，在a市和中部大概有十所吧，這是不用愁的。”

    管理員走到前麵停下來，指著前麵的廢墟對著他們說，“看那裏，以前是學生宿舍來著，可是沒錢修。”接著指著腳下的地方，“這邊是教學樓。這些都是操場。你們昨天住的地方是以前的大門和值班門崗登記的地方。”

    喬溫倫驚訝地看著管理員，“沒想到這裏還有門崗，聽起來很正式。可是現在。”說完又歎了口氣。

    “其實門崗也是學生們值班，管理上始終帶有軍事化的特色。”她看著眼前的景色，無限感慨，“這裏的條件還是不錯的，別看它在這麽偏僻的地方，這算是一個不錯的孤兒院。”

    她忽然神采飛揚的對著他們講到，“有的時候會有讚助人來看他們，主持考試，嗯，有很多項目，運動，學習等等，聰明的學生他們會送進城市，提供各種就業機會。甚至有機會進入一些著名的學校。我們保證他們受到良好的教育。”那語氣相當的自豪。

    那早已不再年輕的管理員目光撫過那一片廢墟，兩個男人都從她的目光裏看出了感情，“事實上，他們中很多人現在做得相當出色，甚至還有名人。想想吧，從孤兒到名人，不容易吧。”

    兩個人點點頭。

    “有哪些人呢？”盧尼娜問道。

    “我記不太清楚了，有過市長議員，專家、還有軍隊的吧，聽以前的管理員說起過，你知道她們不常說這個。”

    他們往前走了幾步，那教學樓的廢墟前，有半塊大理石還在那裏，上麵還有一些屬於孩子的塗鴉

    兩個人注視著大理石，再環視向周圍的廢墟，他們能想象出昔日孩子們在這裏奔跑的情景。

    “有沒有人會犯罪或者作一些不法的勾當呢？”喬溫倫問，他來是了解李春山的，不是看這座孤兒院的發展和沒落。

    那管理員猶豫了一下，點點頭，盡管神色變得不好，還是說道：“應該會有的，我想。你知道，很多孩子來的時候都有這樣那樣的問題。不過，重要的是，它們這個比例，也並不會比其他學校出去的高。”

    那中年的管理員說著，走上去低頭輕輕撫摸了那大理石，“我就是從a市一所慈善學校畢業的。”半晌，她輕聲說，聲音裏充滿了悵惘，“那是一所女校，畢業後在外省讀書，又呆了一段時間，後來又回到這兒。”

    “您在這兒也很久了吧？”管理員看起來好像半輩子都耗在來這裏。

    “有七八年了，我是後來轉到這個學校的。”

    盧妮娜和喬溫倫交換了下眼色。李春山在的時候要更早很多了。

    “那如果我想了解更早一些學生的情況呢？”於是喬溫倫問，“你還認識更早一些的管理員嗎？”

    “我可以介紹給你們，不過她已經很老了，還有一些老師，我回去給你找找記錄好嗎？我把我的通訊錄都寄走了。”那個管理員解釋道。

    “寄走了？您要離開了？”倆人再次詫異。

    “對，你們晚來一周，我也不在這裏了。”

    “去哪裏？”兩人異口同聲的問道。

    她看見倆人的神色再次笑了一下，“去另一所學校。我現在在這裏隻是等下周工程隊來全部清除。那麽我把她的聯係方式找到給你們？”

    喬溫倫留下了自己的通訊地址和電話。

    “能再跟我說說你們的教會和基金會嗎？”喬溫倫再次問道，總覺得不簡單。

    “當然，你們想讚助嗎？”他們一起向回走去。

    他們開始回去了，在路上，倆人沉默不語。他們不是看起來一無所獲，就是收獲太大了。

    那孤兒院一直在那裏，關鍵是，當納稅人買單時，你得在支出和可能得到的線索間做出準確的判斷，這就是這個國家裏，警官在每一項行動決定前必須要考慮的因素之一。而這個判斷在變成了私人行為後，反而容易的多了。

    車在雨中向a市開去。

    高速公路封閉，他們不得不再次拐下去。

    黃昏十分，雨忽然再次大了起來。眨眼之間，隻聽見那雨點乒乓地砸在玻璃上，眼前驟然白茫茫一片什麽都看不清了。

    “我們得避避雨了！這樣的話，根本到不了a市。”盧妮娜說，“前邊，好像有個地方！”

    話音未落，喬溫倫一聲大罵，車子一歪，陷了下去。喬溫倫掛檔踩油門能感覺出底盤的剮噌，一隻輪子似乎懸了空。他再一踩油門，車猛得往前一衝，熄了火渥住不動了。

    “我下去！”不等盧尼娜動作，喬溫倫已經打開車門下去了，“別動，乖乖坐在上麵，外麵雨太大。”

    車下，水立刻沒過了喬溫倫的靴子，車上，盧尼娜坐到了駕駛坐上。原來不知不覺中，喬溫倫已經開始慣著盧尼娜了。

    盧尼娜回頭看見喬溫倫躬身推車，啪得一摔車門也下來了。

    兩人在雨簾裏看去，車如置身汪洋，眼前身後白茫茫一片。

    “媽的，你下來幹嘛？”喬溫倫看到盧尼娜已經全濕~了，心裏擔憂道。

    “我們去前麵，現在推車沒用。”盧尼娜一邊說一邊拽著喬溫倫向著前麵跑去。

    到了那裏才發現，那是個空蕩蕩的倉庫，他們剛才看見的幾棟房子沒有門也沒有人。

    他們呼呼喘著氣，身上已經濕透，鞋上衣服上沾滿泥漿。外麵早已昏黑一片。

    倉庫裏很幹燥。

    他們找到燈打開了，靠坐在一個角落裏，聽著外麵的雨聲。穀倉裏漸漸安靜了下來。

    終於，連一點窸窣的聲響都不再響起，穀倉裏沒有了一點聲音。

    附近，地上有成片的幹草，空氣裏有穀物和幹草的香味，在雨水中散發出沁人心脾的清香，直撲大腦，讓人莫名的激動和戰栗。

    這感覺很奇妙，就像是來到了一個神奇的安靜的鄉下世界，莫名的感到安心和愉悅。（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