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0章

    隻是，再次相遇刀劍相向，彼此都再不必留情！

    又或者，但願，從此天各一方，再不相遇！

    喬溫倫偷偷握緊了拳頭，忍了又忍，終於，重新把它壓在了心底。

    中心裏，白雲飛一拳砸在了桌子上。

    “電話，你那邊怎麽樣？”他對著電台問道，隨即就大步向隔壁相連的大廳走去，喬溫倫跟了進去。

    那大廳裏，又是一個驚人的大屏幕，一直高到天花板，上麵密密麻麻全是號碼在不停地滾動，隻有中間一個號碼是不動的，顯得異常醒目。

    全國全部手機電話都可以在這裏監聽到，並且能夠準確定位，誤差不會超過半米。

    盧妮娜的號碼早已被選中停了下來。

    “完全沒有反應。”技術員說，“這就顯示她應該至少半天前已經關機，而且現在是機板分離狀態。”

    另一個技術員補充說道，“而且電池板和手機之間至少有不止10米的距離。否則我這兒不會什麽反應都沒有。”

    沒人知道盧妮娜那隻黑色手機的號碼，就算是喬溫倫也不知道，或者說是不全知道。

    中心裏陷入了一片沉寂。

    那是一間大房間，遠遠地還沒走過去，就聽見了隱約的水聲，感覺到了陣陣涼意。

    等盧妮娜走到廳前，她愣住了。

    那大房間裏，充滿了藍色的海水，到處都是魚和海星水母什麽的，從腳底一直到天花板，舒展地遊動著，盧妮娜驚疑地看著，想不出那水為什麽不從那敞開的大門裏溢出來。

    “去吧，他等著你呢！”盧妮娜回過頭，阿瑞說著就離開了。

    從這裏走過去嗎？盧妮娜納悶地想。她猶豫著向前試探地走了一步，驚訝地看見水分開了。

    盧妮娜不由自主樂了出來。

    有魚就在她眼前遊過，她伸出手去，卻碰到了玻璃，她低頭看看，她的衣服上，有幾隻蝶魚正在上麵遊動。

    她再次樂了出來。

    原來，這大房間裏，頭頂腳下和四周的玻璃後是海水和魚蝦，而中間是全息畫麵顯示像真的一樣，海水和魚，在這大房間裏，從頭頂到腳底完全混在一起。

    盧妮娜不知為何再次樂了出來。

    她就好像忽然到了海底，卻不用穿潛水衣，不用帶潛水鏡，在她周圍卻到處是漂亮的魚類，海藻，美麗的珊瑚，五顏六色的魚披著詭異的色彩，慢慢在她眼前滑動而過，舒展著長鰭。

    她情不自禁地伸出手去，一片海底的涼意包裹著他。空調送來海洋的氣息。

    這簡直像是在夢裏，不可思議！

    就在這時，迎麵一隻大白鯊遊了過來，盧妮娜還是嚇了一跳，和周圍的小魚一起躲了一步，但是隨即就意識到那是全息的幻像。

    一個人從鯊魚後走出來，趕走了鯊魚。

    “怎麽樣？漂亮嗎？”盧尼娜聽見了林清絕的聲音。“我喜歡每天呆在這裏看著它們。那會讓我以為自己也變成了一條魚。”

    “清絕哥哥，不得不承認，你的這個房間真的是太讚了，感覺自己就像是活在了水裏，很自由快樂。”盧尼娜點點頭，讚不絕口，“我好像也變成了一條魚！”

    她聽見了自己的聲音，忽然顯得有點尖，混在水聲裏，像在水下一樣，顯得似乎有些遙遠。

    覺得自己又變成了小孩子。

    一瞬間，盧尼娜甚至覺得有些失重，就像在海洋裏一樣，身體好像正在慢慢漂浮起來，但是她知道那隻是身體的幻覺。

    在她周圍，各種各樣的魚，聽見她的聲音，同時瞪起眼睛看看她，可愛極了。

    盧尼娜好奇地跟魚打了招呼。

    那隻小醜魚於是朝她瞪起眼睛，吐了個泡，飛快地遊走了。

    “哈哈，他在嫌棄你。”耳畔林清絕笑出來，帶著她，慢慢穿過了魚群。

    他們進了隔壁的房間。

    盧尼娜再次驚訝地停住了腳步頭頂，透明的天花板上，是神秘的星空，空蕩蕩的房間裏隻有中央放了一把椅子，周圍是高大的植物，靠著對麵透明的牆，豎著一排望遠鏡，背後，依然是藍色的夜空。

    於是她知道，他們在a市的半空中。

    “我們可以在這裏看星星。”林清絕說，帶著她再次穿過了房間，走進了林清絕的辦公室。

    房間裏依然隻有他們兩個人，周圍一片寂靜。

    “你瘦了。”林清絕終於停了下來，回身打量著盧尼娜，情不自禁地伸出手，落在她的臉頰邊。盧尼娜看起來有點憔悴。

    盧尼娜搖了搖頭，“沒事。就是做警察很累，現在好了，會胖起來的。”

    林清絕收回了手，看著她，忽然感覺有些遙遠。

    “謝謝你，盡管你一直覺得這是應該的。”林清絕看著她說。

    盧妮娜低下頭，沒有說什麽。

    “你要睡一會兒嗎？”林清絕問，看著她疲憊的樣子很心疼。

    “不了，”盧尼娜猶豫了一下，開了口，“哥哥，我想問你一個問題，不要生氣。”

    “什麽問題？”這個時候林清絕也變得嚴肅起來。

    “是不是你劫走了李春山？”盧尼娜終於抬起了頭，注視著林清絕。

    林清絕看著他，許久，緩緩地點了點頭。

    “是我。”

    盧尼娜震驚地看著他，知道自己猜對了。

    “很簡單，我有這樣一個人質，有人就永遠安穩不下去，他也成不了安全部~長。”林清絕緩緩說。

    “不，我不僅僅是讓他當不上部~長這麽簡單，”林清絕搖搖頭，“你應該知道，”他幽幽地注視著盧尼娜，目光裏卻像有一團怕人的火焰，不動聲色地熊熊燃燒了起來。

    “你派人想殺了盧清越？”盧尼娜看著那目光顫抖著問道。

    “殺他？沒那麽容易！”林清絕斬釘截鐵地說，他猛地轉過身來，捏緊了拳頭，奪人的目光烈焰般瞪視著盧尼娜，“我要親手讓他償還欠了林家的一切”

    “不要。”話音未落，一隻冰冷的槍管頂在了林清絕額畔。

    ……

    午夜過後，喬溫倫離開了白雲飛那裏，回到盧妮娜家門前，重新上了自己的車。

    透過風擋看著滿天的星鬥，喬溫倫終於長長地歎息了出來，使勁揉了揉臉，告訴自己一切都結束了。

    從那個晚上，碰到盧尼娜起，他的生活就好像忽然被攪得七零八落。隻是為什麽終究會這樣啊？

    喬溫倫隻能長歎一聲，卻不願再去想。

    現在，儀成偉死了。

    如果他早早拆穿那個人，儀成偉可能就不會死，但是今晚上呢？他終究還是放過了她。

    喬溫倫，你什麽時候變得不像自己了呢？就是因為那個女人嗎？他念著自己的名字。

    他想著儀成偉，想著自己的妻子兒子，很歡樂的一切，隻是再也回不到從前了。

    喬溫倫知道現在不是想這個的時候，這個夜晚，專案組、儀成偉家裏，還有無數的事情，等著他去做，等著他這個犯了過錯的人去彌補雖然，已經再也無法彌補。

    他咬咬牙，發動了汽車。

    低頭間，無意中瞥見換擋槽邊扔著的幾盤cd和一個小型攝像機。

    那是儀成偉的女朋友前幾天還回來的。

    喬溫倫忽然想起儀成偉的女朋友當時的話，“這些還給你。我們已經刻了盤了。謝謝！用了四盤，有一盤不是新的，裏麵有點東西，不知道誰拍了些什麽，你還是自己看看吧。”

    “但這是新帶子！”喬溫倫吃驚的說。那個晚上儀成偉借帶子時，他隨便地從櫃子上抓了幾盒新帶子。

    儀成偉的女朋友搖了搖頭，依然紅著眼睛，“不，不知道。也許你該去找找賣給你帶子的。但是儀成偉說也許是你過去錄的，也許你用的著......”她的眼圈忽然紅了起來。

    “我一定不會再找警察了。”她最後說，離開了專案組的大樓。

    喬溫倫再次長歎了一聲，於是就在路邊停下車，用攝像機隨意檢視起來。

    第一盤，是他們度假時拍的。儀成偉和儀成偉的女朋友沒有舉行盛大的婚禮，他們本來預備等到儀成偉回來以後，於是隻簡單的去海邊度了幾天假。

    第二盤裏，是兩個人的生活。有時候是儀成偉的女朋友一個人在做菜，儀成偉在後麵偷拍，然後倆人再次擁抱在一起。

    喬溫倫聽見儀成偉的聲音，不禁再次悲從中來。

    另外一盒裏，先是一段紛亂的畫麵，機器在劇烈搖擺，之後又關了機，似乎有人匆忙間試了下機器。

    再開機時，中間斷了一點磁，然後一片黑乎乎的畫麵裏，他聽見了聲音，慢慢地畫麵亮的起來，似乎是穿過一段幽暗的走廊，到了一個明亮的房間裏。

    “對不起，走錯了，”他聽到一個男人的聲音說，然後畫麵就穩定了下來，似乎人退了出去，機器卻留了下來。

    他吃驚地看著那畫麵，明亮的房間裏，他看見了失蹤已久的小青。

    他認出那是俱樂部的化妝間，機器就放在小青的門邊。

    鏡頭深處，待自動光圈適應了光線的變化，能夠看清另一個人時，喬溫倫完全愣住了那是那個墜海死去的殺手，沒有帶麵具。（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