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1章她沒有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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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轉眼間地球又轉了兩圈,一切並不是一成不變。

    至少,蘇光祖的葬禮到了。

    畢竟是在這次海難中的死者裏唯一的大人物,這件事會得到關注也是順理成章。

    不過讓人更加震驚的是,世界富豪歐明決的"qing ren"蘇小米也死於海難之中,盡管現在還找不到任何證據證明她已經死了,也還沒有去登記死亡,但蘇家人已經在張羅她的葬禮。

    被逐出家門的千金卻在生死未明的時候就被強行證明了死亡,這簡直荒唐。

    一時間,滿城風雨。

    然而這些紛紛的輿論,對於蘇家人來說,比起保險金,一點閑言碎語根本不重要。

    準備了很久,終於像新店開張似的向世界宣布葬禮籌備完成。

    將注意力轉移到禮堂,鍾聲響起,劃破了一片平靜。

    氣氛壓抑的禮堂裏沒有哭聲,唯一的聲響就隻有女人的碎碎念,還被鍾聲給蓋過了。

    蘇夫人站在黑色玻璃棺木前,咬住下唇,淚流滿麵,嘴裏念叨著什麽,“你就這麽走了,我跟子月以後可怎麽辦啊!”

    就算聽不清她的聲音,一直站在旁邊的蘇子月也知道她在說什麽,因為這話她已經念了不下百變了。

    自從蘇子月爆出醜聞一事,蘇家的開銷就一緊再緊,這下沒有蘇光祖撐住,蘇家等於垮掉,即便有保險金,也不夠這群豺狼虎豹吃的。

    不過怎麽說有總比沒有好,他們要是不在乎這點保險金,那這場葬禮也沒必要辦了。

    “大嫂,你就不要傷心了,我會努力撐起蘇家的。”蘇光祖的弟弟蘇耀宗走過來扶住晃晃悠悠的蘇夫人,說話的語調似乎很擔心她。

    然而,在蘇家待了這麽久了,蘇夫人什麽沒看過,難道她還不知道蘇家人全貼著張偽善的麵具嗎?

    也不知道是哪裏來的力氣,她伸手一推,就將蘇耀宗推出好幾步遠,他一個踉蹌,還差點摔倒了。

    這個臭婆娘。

    心裏暗罵,蘇耀宗明麵上卻還裝作楚楚可憐的樣子,惆悵地看著她,“大嫂,您這是怎麽了?”

    “少給我惡心!你要真這麽有心的話,早些時候幹嘛去了?可憐了光祖辛辛苦苦才讓蘇家振作起來,現在他人一走,蘇家就垮了!”蘇夫人情緒甚是激動,指著他一頓臭罵,恨不能把他的臉皮給撕爛。

    別以為她不知道他心思,還不是為了能分多點保險金才在這裏假惺惺。

    在如此莊重嚴肅的禮堂裏,居然當著這麽多人的麵這麽鬧騰,蘇夫人不覺得丟臉,在旁的蘇子月可尷尬死了。

    她畢竟年輕,臉皮薄,趕緊拉著蘇夫人,湊到她耳邊輕聲說道,“媽,你別鬧了,這裏是禮堂,萬一鬧笑話就不好了。”

    蘇夫人沒有回應,捂著嘴不停流淚,原本就有了歲月痕跡的臉頓時又蒼老了幾歲。

    她現在還在哀悼往後不能奢侈的人生,早已無暇顧及外人眼光,而蘇耀宗見狀,趁勢以一家之主的口吻站到棺木旁邊,麵對眼前的賓客,沉著臉吊唁,“感謝各位能來參加我哥跟我侄女的葬禮,想必各位的心情一定跟我一樣哀痛,我哥年事已高也就罷了,可我侄女還年輕啊!”

    說著,他沉痛地捂住了眼睛,似要阻止眼淚衝出眼眶。

    實際上,別說蘇夫人跟蘇子月,整個蘇家都對這個私生女沒好感,現在這麽急匆匆地為她辦葬禮,其陰險之意可想而知。

    說來說去,還不是為了籠絡蘇小米的舊"qing ren"沈濟北以及現在的愛人歐明決。

    有了這兩座靠山,往後哪還需要擔心蘇家會過得很辛苦。

    然而,蘇耀宗萬萬沒有想到,他這麽做是在引火燒身。

    他話音剛落,禮堂裏排排坐著的賓客旋即低下頭,表示最沉痛的哀悼,此時門口的保鏢也按照儀式將大門關上,室內陷入昏暗之中,撐起光亮的就隻有禮堂上數盞燭火。

    一片寂靜中,蘇耀宗特意掃了眼賓客席,他並沒有看到沈濟北,更別說歐明決。

    奇怪,不是讓蘇子月邀請他們了嗎?怎麽一點消息都沒有?

    難道說他們其實一點都不愛?

    還在為此事煩躁不已,誰知一抬眸,蘇耀宗還沒定神,大門就突然被踢開,一陣冷風猛地灌了進來,吹起裙擺,吹亂發型,連燭光也在一瞬間熄滅。

    而門口的身影,毫無疑問,就是前來赴約的歐明決。

    他會這麽晚才來,是因為在來之前,他又去了港口。

    蘇小米的下落依舊不明。

    就算是這樣,誰也沒有資格說她死了。

    見來人是歐明決,蘇耀宗一下差點沒忍住笑出來,他連忙迎上去問好,“沒想到您能來,我想小米在天之靈應該會很感動的。”

    一字一句,其實都是在刺激著歐明決的神經。

    歐明決冷著臉,視線轉到蘇耀宗身後的禮堂內部,隻見唯一未滅的燭光照耀著掛在牆壁上的兩張照片,襯得照片上的兩個人帶了一絲血色的恐怖。

    “那個女孩是蘇小米?”歐明決冷不丁地問道,看都不看蘇耀宗一眼,而全場的注意力都在他跟身後的單遠身上。

    除了忐忑跟不安,還有一絲絲的期待,以為他說不定會為了蘇小米而給予蘇家一定的支持。

    然而,這種幻想與事實根本大相徑庭。

    聽他此言,蘇耀宗扭頭看向身後,下意識地掃了眼蘇光祖的遺照旁邊的小女孩,看上去隻有十五六歲,身著私立學校特有的高中製服套裙,對著鏡頭笑得靦腆,眉目間不難看出她對待鏡頭外的那些人有多小心翼翼。

    沒錯,這就是蘇小米。

    回過頭來,蘇耀宗刻意裝出笑得勉強的樣子,跟他耐心解釋,“是的,因為我們實在是沒有她成年之後的照片,所以就……”

    說到後頭,連他這麽厚臉皮的人都說不下去。

    作為蘇家的二千金,既漂亮又優秀,按理來說應該被當成掌上明珠,結果卻連為她多拍幾張照的心意都沒有,就連拿來當作遺照的最近的照片也不難看出是開學典禮時拍下的。

    以前百般漠視,現在卻來假惺惺地為她張羅葬禮,不覺得可笑嗎?

    “把她的照片撤下來,給我。”歐明決說話總是不按常理出牌,當然,他也不需要顧及別人的感受。

    語畢,滿座嘩然。

    此時蘇子月也看不下去了,直奔過來,瞪大眼睛,反駁道,“憑什麽?這是我妹妹的葬禮,就不能讓她安心的去嗎?”

    她突然間態度三百六十度轉變,也隻不過是為了保住蘇小米那份保險金罷了。

    別人或許不了解,但是蘇子月可清楚得很,依歐明決的個性,就算把錢燒給蘇小米,也絕對不會白白給蘇家。

    她說得對,但是,即便如此,誰也別想給蘇小米扣上已故之人的帽子。

    歐明決忍住打女人的衝動,做好了要直接上去搶的準備,厲聲逼她,“讓開!”

    “歐先生,請您不要激動,我知道您現在的心情一定很痛苦,但是——”蘇耀宗話音未落,就被歐明決一腳踹開。

    歐明決冷著臉,背對著單遠,下令,“把葬禮砸了。”

    “我明白了。”單遠點頭稱是,說話的語氣甚是輕鬆,令人感到更加的匪夷所思。

    不過抿了抿嘴的時間,一群身著黑色西裝的保鏢就從停在禮堂外的車上下來,迅速衝到單遠身後,作勢要衝進禮堂中。

    見狀,蘇子月就是再惦記著錢也得焉了,趕忙趕在他們砸場子之前,伸出雙臂攔住歐明決。

    她渾身發顫,但還是在堅持,“要我們怎麽做,你才能放過我們?”

    難道隻是要蘇小米那張照片?那大方給他就是了。

    “蘇光祖的事,我一點都不想理會,我隻要你取消蘇小米的葬禮,並且永遠都不要插手她的事。”歐明決一字一頓如同警告,神情與其說是冷漠,還不如說是恐怖。

    他話已至此,如果她敢臨時變卦,他絕對不會放過她。

    被他強大的氣場震懾到,蘇子月下意識地往後退了幾步,反複吞咽,咬緊牙關才敢多問,“到底為什麽不讓我們辦葬禮?她就是被逐出家門,怎麽說也是蘇家人啊?”

    聽這語氣,還以為她有多疼愛蘇小米。

    不過是一場謊言罷了。

    “誰不知道你們這麽做不過是為了能盡快登記死亡,好奪取蘇小米的保險金。”他毫不留情地戳穿,不給蘇家一點辯解的餘地。

    在場的賓客除了蘇家的人以外,還有不少是蘇家曾經生意上的夥伴,聽及此,紛紛笑出聲來,分明是在嘲諷。

    蘇耀宗臉皮厚不要緊,但蘇夫人的老臉可掛不住,捂著心口也要追上去反駁,可惜她穿著快要拖地的喪服,還沒走兩三步就踩了裙尾,要不是蘇耀宗去扶她,她早就摔倒在地。

    而歐明決可不等人來插話,他麵無表情地看著臉色鐵青的蘇子月,突然勾起嘴角冷笑,“你以為我想跟你搶那點微薄的保險金?你錯了,我才不屑做這種勾當。”

    “那你——”蘇子月剛想追問,誰知他會慢慢逼近她,嚇得她臉色蒼白。

    在離她不到十厘米的距離,歐明決停下,冷厲的眼眸透著堅毅,“我隻說這麽一次,蘇小米她沒有死!誰要是敢再詛咒她,我就割了誰的舌頭。”

    現在,她要嚐試嗎?

    “我,我知道了,我現在就取消蘇小米的葬禮,並把那張照片給你,這樣可以了嗎?”蘇子月小心翼翼地問他,他沒回答,當做默認。

    而場上的任何一個長輩,竟也不敢做聲。(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