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混又浪老紈絝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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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魏諶哈哈一笑, “母後您可真會說笑, 便是您想為二哥翻案, 也不能說出這種無稽之談!”

    早就知道他不會承認, 太後淡笑道,“隻是這些書信,肯定沒有辦法證明是皇上所為,哀家還有其他證據, 必要讓皇上心服口服。”

    魏諶臉色鐵青, 怒道, “一派胡言!朕敬你是太後,禮讓你三分,但你不要得寸進尺,一再胡言亂語, 朕是一國之君,豈容你如此誣蔑!”

    蕭太後仍然是一派淡然,“皇上不要惱羞成怒,何不聽哀家把話說完?究竟是不是胡言亂語,皇上自己清楚。”

    清楚, 他當然清楚,可就是清楚,他才不能讓她把話說完!魏諶完全沒想到今日的重頭戲不是讓魏長生認祖歸宗,而是要替魏桓翻案!

    魏諶又要說什麽,一直沒有說話的魏氏族老開口了,“皇上暫且聽聽太後怎麽說, 若是冤枉了皇上,我等自會給皇上討一個公道。”

    魏諶隻得忍下,麵色陰寒的坐在龍椅之上,隻怕今日之事不能善了了。

    “當年太子勾結匈奴一事,證據確鑿,連先帝都沒看出來破綻,實事因為,這證據確實是真的,隻不過勾結匈奴的另有其人而已。”

    太後把當年之事娓娓道來。

    自古皇家多爭鬥,尤其是那個至高無上的位子實在動人心。昔年太子桓地位穩固,人心所向,其他皇子便是心裏有想法,也沒有機會出頭。再加上太子是先帝最寵愛的兒子,又是中宮嫡子,絕無動搖他地位的可能,這便讓其他皇子熄了奪嫡的心思。可這其中偏偏有一個七皇子魏諶,他不甘心就此埋沒,便想法設法拉太子下馬。

    隻是太子在朝中根深蒂固,文武百官更是為他馬首是瞻,魏諶在朝中找不到同盟,便把目光放在了朝外。於是便有了與匈奴勾結一事。

    起初魏諶勾結匈奴,確實有打算造反的意思,隻是後來不知為何就打消了這心思,而是改變主意,把與匈奴勾結的事安插到太子頭上。接下來就是太子勾結異族通敵賣國,證據確鑿,先帝將其幽禁。

    但就像太後所說,彼時先帝並沒有放棄太子的意思,暫時幽禁未嚐不是另一種保護,隻是沒能等到他找出證據為太子平冤,先帝就突發舊疾,駕鶴西去了。

    隨後便是魏諶奉旨登基。

    這其中蹊蹺頗多,當時也不是沒有人提,隻是凡事意圖插手這件事的人,都被魏諶找各種理由殺的殺,關的關,以至於後來再也沒有人敢提這些事。

    而魏諶與匈奴交易的內容便是——匈奴借兵給他,助他登上皇位。而在他登上皇位後,需每年向匈奴贈送二十萬斤糧食,和二十萬兩白銀。一共贈送二十年。

    明珠真不知道魏諶究竟是抱著怎樣的心態才能答應這樣喪心病狂的要求。匈奴是他們的敵人,每年在邊關殺傷大魏子民人數超過萬人,這樣的血海深仇,他竟答應拿百姓的血汗錢去供養匈奴士兵!

    魏諶在位十七年,本是天下太平,四海安定,但賦稅卻一年比一年重。以前說是要撫恤死傷士兵的家人,但其實傷亡士兵的家屬拿到的不過九牛一毛,要不然魏明珠也不至於自己私下供養那麽多人了。後來又說連年受災,災區百姓需要賑濟,但說好的賑災也不過杯水車薪。還用過北方匈奴連年來犯,邊關輜重吃緊的借口。但其實邊關的士兵並沒有享受過朝廷的厚待。

    以前明珠還納悶,賦稅重,支出卻這麽少,國庫為何還會連年空虛?現在卻是知道了。原來都被魏諶拿去孝敬給匈奴了。

    可以說,供養匈奴士兵用的不是錢糧,而是大魏百姓的鮮血!多少人因為朝廷沉重的賦稅而賣兒賣女,生生餓死!朝廷卻拿著百姓的救命糧,去供養他們的敵人!

    這讓明珠如何不憤怒?當初知道這個消息的時候,他好險才忍住沒來找魏諶質問,吸自己百姓的血去供養他們的敵人,這是人幹事?

    不光如此,匈奴那些人豈是好相與的?與他們做交易,不下於與虎謀皮。一開始說好的每年贈送二十萬斤糧食,但後來匈奴的胃口越來越大,漸漸地就變成三十萬斤,四十萬斤,一直到現在的五十萬斤。魏諶就算後悔也沒辦法,他已經被匈奴套牢了,若是不給,就威脅他把當年如何陷害太子魏桓的事昭告天下。魏諶如何敢暴露這些?於是隻能打落牙齒往肚裏咽,任由匈奴繼續吸大魏的血。

    因為去年的雪災,匈奴亦是受災嚴重,因此今年又來信要增加五十萬斤糧食。魏諶哪裏能籌的出來?便與他們商量著緩一緩,等秋收之後再說。

    然後匈奴那邊就不樂意了,這不,就派了使者來明目張膽的威脅魏諶。也因為如此,匈奴那邊才露出了些端倪,讓明珠留在邊關的內應給發現了。這才給明珠送了密信,於是便有了先前的一幕。

    魏諶如今是自作孽不可活,已經騎虎難下。但大魏的百姓不該受此牽連,於是明珠才打算快刀斬亂麻,直接把魏諶拉下馬,這樣一來,匈奴那邊沒了把柄,一切迎刃而解。

    “……匈奴這些年從大魏拿走了多少糧食,想必隻有皇上心裏有數,隻是這麽多糧食不會憑空飛到匈奴那裏,皇上若是運,自然有跡可尋,哀家派人私下查了,證據都在這,皇上還有什麽話要說。”蕭太後厲聲問道。

    她知道這些事的時候,憤怒不下於任何人,她與先帝打下大魏江山,可不是讓這種人拿來作賤的!

    魏諶一手拂掉禦案上的筆墨紙硯,怒氣衝衝道,“一派胡言,這是你故意捏造來陷害朕的!什麽匈奴糧食,朕一概不知!”

    事情已經到了這個地步,魏諶猶自狡辯著,他以為隻要他不承認,這些人就拿他沒有辦法。

    “皇上先別急著惱怒,哀家這還有許多事要跟皇上一筆一筆清算。”

    太後寒著臉,語氣冰冷道。“關於三皇子魏佑禎被毒害一事,皇上是不是也要給我等一個交代?”

    魏諶心裏一驚,猛然抬頭看向太後。

    蕭太後滿臉冰霜道,“禎王真的是被安王害死的嗎?難道不是皇上你親自毒死了禎王,又嫁禍給安王嗎!”

    此言一出,眾人又是一驚,竟不敢相信魏諶能做出這樣喪心病狂的事來。

    明珠不動聲色的坐在椅子上,垂眸斂目,這件事雖然有他的影子,但是殺死魏佑禎卻跟他沒有關係。虎毒尚不食子,誰能想到魏諶能比虎還凶狠呢?

    他當日得到魏諶與匈奴勾結的消息後,便通過埋在七皇子身邊的眼線透露給三皇子,三皇子也是個蠢的,竟然自以為知道了皇上不可見人的秘密,而拿這件事去威脅魏諶立他做太子。明珠就沒見過這麽急著送死的!

    果不其然,魏諶當天就暗下殺手,毒死了三皇子魏佑禎,並把此事栽贓給七皇子。

    至於為什麽要栽贓給七皇子,那是因為,魏諶查出這消息是七皇子的人透露給三皇子的,他以為七皇子也知道了這件事,隻是暗中不動,拿三皇子當槍使,來試探他的態度。於是多疑的魏諶便狠下殺手,把魏佑安也關起來了。

    隻關起來自然不夠,明珠得到消息,昨天晚上魏佑安在天牢裏“畏罪自殺”了。

    這背後若不是魏諶的手筆,他絕對不信。

    魏諶為了保守自己與匈奴之間不可告人的秘密,接連殺死自己兩個兒子。然而紙終究包不住火,事情還是敗露了。

    任他再如何狡辯,在如山鐵證麵前,皇室宗親與朝中大臣也還是選擇相信了太後。

    魏氏族老正準備下去商議如何處理這件事,畢竟事關一國之君,不得不慎重。就在這時,一直當隱形人的魏南衣,忽然開口了,“既然已經說開了,倒不多我這一件了。”

    族老問他,“你也有話要說?”

    魏南衣點頭,聲音清淡道,“關於興元九年的巫蠱案,其實並沒有人要詛咒皇上和皇後,而是皇上自導自演的一場鬧劇,目的便是把擁護先太子之人一網打盡。”

    一室寂靜,眾人竟沒想到還有這樣的內.幕。但是想想又不覺得奇怪,連毒殺親子這樣的事都能做的出來,還有什麽事是他魏諶做不出來的呢?

    隻是可惜了那些冤死的忠臣良將,竟以這樣的方式含冤而死。

    關於興元九年的巫蠱案,明珠記憶裏也記得十分清楚。起因是皇上與皇後突然昏迷不醒,太醫院卻完全找不到病因。後來被查出來,是有人下蠱暗害帝後。找到藏蠱之地,並且銷毀後,帝後果然清醒。

    興元帝醒來之後,知道事情的來龍去脈,勃然大怒,命人徹查。最後查來查去就查到了那幫朝廷大臣身上。

    原來是他們一心擁護先太子魏桓,認為魏諶不堪為君,因此要害死他,迎回太子魏桓。這樣荒唐的理由,何其可笑。於是魏諶就下令處死了這些人。當時牽扯進去的官員一共七十九人,但凡跟魏桓有一點接觸的都被全家抄斬。

    一時間,朝廷聞桓色變,再也沒有人敢提起太子魏桓。魏桓知道後,崩潰自殺。至此,魏諶終於安下心來,再不用擔心魏桓的影響。

    當時眾臣以為皇上暴怒殺了那些人雖然殘忍,但畢竟是他們用蠱害人在前,也算死得不冤,卻不曾想,整件事竟然是魏諶一手策劃的,以身為餌,演了這一場驚天大戲,隻為清除那些忠臣。

    眾人心寒,又暗自慶幸,能從這樣一位殘暴嗜血的皇帝手中活下來,他們是何其幸運。

    “唔,”一直立在禦案旁邊,垂首而立的丞相宋孝先,忽然抬頭,語氣不急不緩道,“既然大家都說了,臣也有一事不得不說了。”

    眾人目光齊齊轉向他,魏諶雙目赤紅,死死盯著他,“宋孝先,連你也背叛朕!”

    宋孝先不為所動,朝他行了一禮,“臣貪生怕死,風往哪吹就往哪倒。”這話的意思再明白不過,魏諶咬牙切齒,連聲道,“好!好!好!你們好的很!”

    宋孝先接著開口道,“其實先帝並非病逝。”

    一句話,猶如炸.彈一般炸在了每個人心頭。蕭太後忙問,“丞相,你這話是什麽意思?”

    宋孝先行了一禮,然後緩緩道,“先帝當時急火攻心,引發舊疾,但並無性命之憂,太醫開了方子,讓慢慢溫養,切不可用猛藥。”

    “這些哀家都知道,宋相你直接說重點。”蕭太後催促道。

    “重點便是,皇上動了先帝的藥方,將其中一位藥加大了劑量,先帝是承受不住虎狼之藥的藥性,這才去了。”

    一室寂靜。

    宋孝先猶自道,“臣偶然撞見,便留下了當時的藥渣,現在依然保存著。隻是一朝天子一朝臣,皇上登基,臣便沒有機會拿這證據做什麽。”現在之所以拿出來,不過是因為皇帝大勢已去,他向新帝投誠罷了。

    眾人來不及消化這個驚天秘聞,便見魏諶突然哈哈大笑,一腳蹬翻禦案,仰天大笑,“便是我做的又如何?朕如今是天下之主,你們能奈我何?來人,把這些以下犯上的亂臣賊子都給朕抓起來!”

    眾臣有片刻的驚慌,但見太後明珠等人都無動於衷,便又安靜下來。

    魏諶喊了之後,外頭並沒有人進來,這時候魏諶終於慌了,朝外頭大喊,“來人!快來人!人都去哪了!”

    蕭太後目露憐憫的看著他,“皇上不必著急,今日沒把話說清楚之前,誰都不得離開半步!”

    魏諶赤紅著眼睛看她,“是你!你竟然能號令天子禦林軍!”

    蕭太後並不否認,“是我。先帝臨死之前,把調動禦林軍的兵符給了我,因為他早就料到太子的事不簡單,怕有人對付我們母子。”

    “難怪,這麽多年朕翻遍禦書房的每個角落,都找不到這兵符!”魏諶喃喃自語,忽而又仰天狂笑,“沒想到朕贏了一輩子,最後竟落到這個地步!”

    事已至此,他便是有天大的本事也使不出來了。

    弑君殺子,勾結異族,陷害太子,殘害忠良……這一樁樁一件件,哪一個拿出來都足夠讓他萬劫不複!即便他是天子,但他這個天子並不得人心,沒有人會為他說話,連天子禦林軍都掌控不得,在軍中聲望甚至還不及魏明珠!

    魏諶這樣一想,忽然覺得自己這些年努力把權勢握在自己手掌心,結果這權勢就如同沙子一般,握的越緊,流失的越快,及至今天,他竟什麽都沒剩下!

    魏諶一臉頹敗,雙目失神的癱坐在台階上。

    ……

    這一場驚心動魄的宮變就這麽落下帷幕,明珠從頭到尾都是作壁上觀。雖然魏諶與匈奴勾結的事是他查到的,三皇子七皇子的死他是唯一的知情人,但這些事通過太後說出來,比他自己說要更加有說服力。不然別人或許會懷疑他心懷不軌,畢竟長生是被他養大的,有這種淵源糾葛,他做事就得多考慮一層。

    三日後,魏諶寫下《罪己詔》,闡述自己的十大罪行。同時提出退位,傳位於先太子之子魏長生。

    考慮到魏氏還要繼續坐皇位,傳出皇帝與匈奴勾結的事不利於百姓穩定,便沒在罪己詔上列出這條罪行,隻由史官把這個寫進了魏氏皇史中。

    但即便如此,此詔一出,仍舊讓天下嘩然。魏諶作為第一個被拉下馬的皇帝,還是引發了很大的轟動。

    其實先前也未嚐沒有弑君登位的皇帝,但魏諶跟他們不同,魏諶一不得民心,在位多年賦稅沉重,百姓苦不堪言;二不得百官擁護,殺了那麽多忠臣良將,早已讓百官寒心,君不見,他自己老丈人都不向著他嗎?三是在軍中沒有實權,禦林軍的兵符在太後手裏,其他軍隊的兵符倒是他自己握著,可空有兵符,卻沒有魏明珠的影響力。即便他調兵遣將圍了這些人,也會因為魏明珠一句話而倒戈相向。這才是魏明珠真正令他忌憚的原因。

    也因此,魏諶的下台竟無比的順利。

    二月初二,新皇登基,改年號為太元。自此,開啟了大魏長達百年的太元盛世!

    魏長生被稱為史上最接地氣的皇帝,無他,這位皇帝喜歡種地。在登基之前就親自種出了地瓜這樣畝產極高的食物。登基之後並沒有放棄這項親民的愛好,又先後種出了玉米、土豆、辣椒、棉花、西紅柿……在讓千千萬萬的百姓吃飽穿暖的同時,也極大的豐富了大魏百姓的飲食結構。

    民間感念其恩德,紛紛為他立長生碑。後來又有傳說,長生帝本是天上的長生仙君,因憐惜民間百姓疾苦,特下凡來拯救百姓於水火,地瓜土豆玉米棉花,均是他用仙術所變。

    明珠聽到的時候,一笑置之,覺得還是百姓腦洞大,怪不得民間那麽多的奇聞怪談。他對這些虛名倒不甚在意,反正不管誰拿出來,受惠的都是百姓。而且他也不想出那個風頭,讓人瞻仰還是怎樣。

    他最大的追求就是當一個富家翁,混吃等死,如今總算是實現了。掛著皇帝養父的名頭,這天下再沒有人敢在他麵前作威作福。既能在古代享受這至高無上的富貴,又不用累死累活的處理朝政,這日子真是他夢寐以求的。

    實在閑的無聊的時候,他就鼓弄些小玩意,但也沒有多費心神,不過是起個頭,就交給下人去打置了。

    隻是後來,他隨手弄的小玩意引領了一個朝代。

    後來史書上評價魏朝這段曆史的時候,一致認為這是一段封建時代的奇跡。

    太元年間,出現了世界上第一條水泥路、第一座反季節蔬菜大棚、第一輛自行車、第一家女子學院、第一家女工紡織廠、第一家快遞貨運行……也包括第一家火鍋店。

    “來來來,今日過年,老爺給你們做一樣新吃食!”

    “什麽啊?”

    “火鍋!”

    “老爺最近清閑,總是研究這些吃食,前日吃烤肉,昨日做餃子,今日又弄什麽火鍋,關鍵是還做的這麽好吃,原先的衣服都快穿不上了,真是討厭死了!”綠蘿假意埋怨,但那眼睛卻已經盯著桌子上翻滾的鴛鴦鍋底了。

    明珠笑道,“放心放心,老爺又不嫌棄你胖,放開了吃,衣服再買便是!”

    聞言,一群女人便歡天喜地的開吃起來。嫩綠的菜葉、薄如蟬翼的羊肉片、手工製作的各種丸子……放在翻滾的紅湯裏一涮,那麻辣鮮香的味道,真叫人欲罷不能!

    眾女辣的眼淚直流,但卻都直呼好吃。便像老爺說的,他又不在乎她們胖瘦,美食麵前還談什麽保持身材。

    雖說老爺現在從不進她們的院子了,但她們卻覺著如今的老爺比以前好多了,貼心又平易近人,還不出去胡混了,至於男女之事,左右都是一把年紀了,便也沒什麽在意的,這樣想來,竟是覺得日子過得越發舒坦了。

    至於老爺提過的放她們出去嫁人?別鬧了,還有比國公府更舒坦的地嗎?

    明珠也隨她們,倒是兩位風華正茂的兒媳婦,他倒是想給她們再找人家嫁出去,不過低估了她們對感情的堅貞,兩人都不同意,他隻得作罷。後來又覺得讓這兩花骨朵一般年紀的女子,在後院枯萎,是一件十分殘忍的事,於是他又創辦了一間女子學院,讓她們去做了女夫子,找些事做,倒少了那些悲春傷秋的情懷。

    至於一不小心在青史上留下了濃墨重彩的一筆,卻是意外收獲了。

    明珠在這個世界壽終正寢,一直活到了八十歲。除了剛開始有些憋屈,到最後,竟真的活的如同主角一般。

    係統對她的不滿足翻了個白眼,“沒有事故哪來的故事?主角便意味著多災多難,度過難關便是主角,度不過那就是配角!難道你不知道主角也有悲劇主角、喜劇主角之分?我都已經盡可能的給你選爽文主角了!”

    明珠笑了一聲,“確實比先前做炮灰的時候好多了!但是你下次注意,挑個好點的時機,別再讓人打擾我接受記憶!”

    “我盡量。”

    話音剛落,明珠就覺得眼前一陣天翻地覆,便知道又一次傳送開始了。

    *

    明珠這回是接受了完整的記憶醒來的,醒來的時候四周一片漆黑,她自己頭昏眼花,腦門直冒虛汗,小腹一抽一抽的疼,身上還覺得刺骨的冰冷。

    明珠忍不住雙手環胸,企圖讓自己暖和一點。

    她這一動,身邊的人立刻醒了,一個瘦瘦小小身子貼了過來,“媽,你好些了嗎?”

    接受了原主全部記憶的明珠,立刻認出,這是原主蕭明珠的大女兒,名叫招娣的。

    “媽沒事,招娣你接著睡,別把妹妹吵醒了。”

    招娣聞言,又躺回去,明珠把她身上蓋著的舊衣服壓緊了些,這才查看起自己如今的處境。

    蕭明珠,女,27歲,原本是一家紡織廠的正式女工,隻不過後來因為生孩子,被前夫家的小姑子頂了工。

    是的,前夫,就在明珠穿過來的三天前,原主剛剛離婚,被夫家掃地出門。原因是她連生了五個女兒,沒能生出個帶把的給他們家傳宗接代。而當時,正是蕭明珠生下小女兒的第二天,連月子都沒出。

    及至現在,也不過是她生完孩子的第四天,母女六人,被一同趕出家門。前夫家連親生女兒都不要,不過是因為他已經談好了下家,女方那邊不希望有拖油瓶,於是蕭明珠隻能帶著五個女兒離開。

    她因為生孩子,工作被小姑子頂了,身無分文,也沒有安身之地,本打算帶著女兒回娘家過渡一陣,但是兩個嫂子都不準她進家門。

    蕭明珠爸媽死的早,兩個哥哥也都成了家,各自都有孩子,二哥更是和嶽父嶽母住在一起,家裏都不寬鬆,這她能理解。可是她真的沒想到他們能眼睜睜的看著親妹妹流落街頭,也不讓她進家門一步!

    蕭明珠心寒之下,隻能帶著孩子睡大街。

    眼下她們住的地方是一個橋洞,勉強可以遮風避雨,但是根本抵擋不住這初春的寒氣。蕭明珠沒出月子,又受了寒,或許再加上心如死灰,隻一天就撒手人寰,留下這最大不過七歲,最小才剛剛三天的五個女兒。

    死後掛念這幾個孩子,便與係統做交易,讓明珠替她活下去。

    明珠歎了口氣,她怎麽每次都能開啟困難模式呢?在這八十年代初,一個沒有工作沒有房子的城裏女人,帶著五個孩子要怎麽生活下去?雖說現在政策開放,已經允許個體經營,下海經商潮即將興起,但是她現在身無分文,更沒有親朋接濟,連本錢都沒有,又該怎麽做?

    對了,她還有金手指!隻是不知道這次的是什麽,如果還是隨身商城,那在這個年代可真要幸運死了!

    明珠閉上眼睛查看這次的金手指,腦海裏是一個清新的綠色豆芽圖標。不是隨身商城,明珠有那麽一瞬間的失望,但等她點開圖標時,這失望便消失的無影無蹤。

    界麵打開後,當先映入眼簾的便是四四方方的六塊土地。明珠在現代也玩過一段時間的農場,自然不會不知道這是什麽。她有些驚喜,沒有隨身商城,有個隨身農場也不錯了!

    六塊土地上種植的作物已經成熟,上麵顯示著鐮刀模樣的標誌,明珠挨個點了之後,這些作物便瞬間枯萎,果實已經被收到了倉庫裏。

    土地旁邊還有一個圍起來的牧場,另一邊還有一處不大的池塘,可以養魚,隻是她現在等級不夠,還沒有開啟……

    總的來說,這個農場與她在現代時玩的差別不大,隻不過從手工操作,變成了意念操作。

    明珠趁著夜晚,孩子們都睡了,幹脆研究起農場來。她剛才收的六棵植物是白蘿卜,屬於0級作物,此外還有胡蘿卜和牧草也屬於0級作物,她現在是零級,也隻能種這三樣。

    明珠試著用意念取出一個白蘿卜,果真成功了,她就知道,這個年代給她一個隨身農場,絕不會是讓她玩遊戲打發時間的!

    如此,她便是隻種地,也能養活一家人了。

    一塊土地隻需種一顆種子,但是卻能收獲16個白蘿卜,也就是說明珠剛才一共收了96個白蘿卜。她把一半白蘿卜賣給商店,換取金幣,留著買種子。另一半則打算天亮之後去賣掉。

    當務之急是,是先賺到吃飯的錢,孩子們和她一樣,都已經兩頓沒吃了,包括最小的那個,原主自己都沒吃飯,奶水幾乎沒有,小女兒餓的哇哇直哭卻吸不出來,眼看著哭聲都弱了,明珠心疼,卻也沒有辦法。

    明珠又種了一茬白蘿卜,白蘿卜生長周期為十個小時,一個白蘿卜經過播種、除草、除蟲、澆水等,可以提供15個經驗,升到一級需要200經驗。也就是說,她一天種兩茬,明天便可以升到一級了……

    明珠掐分掐秒的算著時間,任何收取經驗的機會都不放過,一直到天蒙蒙亮的時候,明珠仍然精神亢奮。她悄悄起身,拍了拍大女兒的肩膀,“招娣,你看著點妹妹,媽出去給你們找點吃的。”

    招娣立刻驚醒,擔憂道,“媽,你去哪找吃的?”七歲的孩子,已經早早地懂事了,她知道現在是什麽情況,媽媽沒有工作,爸爸不要她們了,舅舅不讓她們進門,在這個城裏她們再沒有其他親人,媽媽能去哪找吃的呢?

    想起昨天晚上媽媽病到昏迷不醒的情景,招娣十分擔心她會出什麽事。

    明珠摸了摸她的腦袋,“放心,媽媽很快就回來。”

    明珠從她們的破衣服中翻出一個打滿補丁的布包,便拿上離開了。招娣目送她遠去,眼角淚光閃爍,卻咬住嘴唇不讓眼淚流下來。

    明珠出來的早,街上還沒有什麽行人,她按照原主的記憶,找了一個小區,悄悄取出白蘿卜放布包裏,然後找了一個地方蹲著。

    原主前夫與娘家都在城北,她露宿街頭的時候怕遇見熟人,便躲到城南來了,因此,明珠也不擔心會在這撞見認識她的人。

    棒槌般的大蘿卜,一頭青翠欲滴,一頭白嫩如玉,新鮮又招人眼球。明珠擺出來沒多大會兒,就有人圍上來了。

    “咦?這季節還還有這麽新鮮的蘿卜呢?”一個路過的老阿姨湊了上來,上手摸了一把,果真是剛出土的,便高興的問,“你這蘿卜怎麽賣?多少錢一斤?”

    明珠笑了笑,“大姐,您看我也沒帶秤,就是估摸著論個賣的,一個一角錢。”這是明珠按原主記憶裏的菜價賣的,市麵上蘿卜兩分錢一斤,她這一個有三斤多,賣一角是稍高了點,但她的菜新鮮,也值這個價。

    “行,也不貴,你給我來五個。”阿姨爽快道。

    明珠一笑,這是碰上爽快人了。

    第一單成交,讓明珠心裏有了底,緊接著那位老阿姨碰見了熟人,老遠就招呼著,“老範,你看這賣的蘿卜,可新鮮了!我剛買了五個,你要不要?”

    然後明珠都沒挪地方,五十個蘿卜在這一個小區裏就賣完了。

    明珠拿著新鮮到手的五塊錢,心裏終於有了一絲踏實感。能邁出第一步,以後日子就好過了。

    明珠在買包子和買饅頭之間猶豫了一下,最後還是選擇了買饅頭。饅頭一角錢兩個,素包子一角一個,肉包子兩角一個,她現在雖然賺了點錢,但是她們母女六人連個落腳的地方都沒有,總要先攢點錢租個房子。

    明珠一口氣買了十個饅頭,正準備走的時候,卻聽到旁邊兩位老阿姨的對話,“你們一家擠一擠,把西間空出來租出去,不也是個進項?”

    “西間那麽破,誰會租啊?”

    “我家那間樓梯間都能租出去,你那怎麽不能租了?房租便宜點不就行了!別人租五塊,你就租三塊兩塊,夠你一個月的吃菜錢了!”

    “行,我回去收拾收拾。”

    明珠有些意動,以她現在的經濟條件也租不起多好的房子,隻要比住橋洞強就行。大不了先租一個月,下個月賺了錢再換。不然住在橋洞裏,春寒料峭,萬一孩子們凍病了可就麻煩了。

    於是,明珠緊走兩步追上去,“請問,你是要出租房子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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