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嶽家女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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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閑和言小蝦被嶽家士兵五花大綁,一路被押送到了不渡關前的嶽家大營中。

    一進大營柵欄,沈閑立刻就感到一股肅穆的氣氛,與天策軍軍營裏那自在的氛圍完全不同,讓人不禁生出緊張、迫切之感。

    這裏完全不像是白天打了敗仗、損失了一半兵力的軍隊,反而像是獲得了勝利又常處冷靜,嚴防敵人隨時襲擊的大軍陣勢!

    真不愧是傳聞中的軍隊,沈閑似乎都覺得,若不將這支軍隊神化一番,簡直都要對不起他們了!

    “發什麽愣,快走!”一個嶽家士兵推了沈閑一把,倒不是因為他用力過大,隻是沈閑這會兒心思亂飛,沒有注意,所以差點兒一個蹌踉跌倒在地。沈閑好不容易站穩了身子,回頭還要罵幾句嶽家人虐待俘虜雲雲,隻是看見那嶽家士兵血紅的眼睛,一口把話吞了下去。瞧他們那模樣,可是早就忍耐到極點了,若不是還有那將軍的命令,恐怕沈閑二人早就做了人家刀下亡魂了!

    沈閑隻得識趣地繼續往前走。沒轉過幾步,嶽家士兵就把二人押到了主帳外,其中一人先進去通報,一會兒就聽得裏麵傳來熟悉的女聲:“將他倆帶進來!”

    於是帳外士兵架著兩人進了大帳。

    帳中布置十分簡單,也就一張兩人來寬的木桌,桌上置有筆筒、墨硯,一盞油燈,一張地圖,還橫放著一把長劍。帳邊立著一排兵刃,其中擺放著那將軍所用的銀質長槍。

    那嶽家女將正坐在桌後,憤憤然盯著被押進來的兩人

    “跪下!”一名士兵朝兩人膝彎處一腳,手壓在兩人肩上,硬是讓兩人跪在了泥地上。

    沈閑和言小蝦本來還有些心驚肉跳,一旦做了俘虜,下場兩人也曾有耳聞,莫不是個受盡折磨,最後再橫屍荒野的下場,所以心頭都有些害怕。可是不知為何,進了大帳又見得那嶽家女將,心裏頭反倒沒有那麽怕了。沈閑還想,其實那個女將軍長得也還蠻標致的,就算此刻瞪著一雙大眼睛又做嗔怒,卻更露出幾分英姿,頗有韻味。

    言小蝦膽子更大,直接在心裏意淫起眼前的女將軍了,心道:“就算此生追不上夢小姐,能娶到這個女子,也是極好的!”

    那嶽家女將唇角微微顫動,又露出一副鄙夷的神色,似乎是發覺了兩人不懷好意的目光,覺得他二人看上去比先前還要猥瑣可惡,不禁攥緊了拳頭,恨不得此刻就把兩人推去出一刀給斬了。

    不過嶽家軍裏有個規矩,向來是不準虐待亦或是隨意斬殺俘虜的。愛民如子,民指的是天下之民,自然這俘虜也包括了進去。戰爭雖然殘酷,但不戰之際還是得做好撫民仁事,善待俘虜,便是一項莫大的顯示仁政與軍威的策略。這一條策略,已被嶽家軍沿用了幾十年,而且漸漸成了軍營裏的規矩。

    就算那個女將軍心頭再怒再恨,此刻也不能將二人直接就拉出去斬了,既然已經擒回,可不能做那仇殺的事情,不過,若是用些刑罰,想必也不會出什麽問題。想到這一層,那女將軍的臉色便好看了些,仔細瞧,或許還有幾分笑意。

    沈閑和言小蝦哪裏知道那女將軍一霎那功夫在心裏想了那麽多,他們兩人總覺得她看上去還挺和藹的,應該不會做出什麽令人發指的事情吧!

    這般想著,卻聽得那女將軍說道:“將他二人拉出去,受宮刑!”

    “啊?”兩人一愣,但見那女將軍臉上露出得意的笑容,先前心頭一番讚美之情煙消雲散,立刻生出最毒婦人心之類的惡念。

    “你,身為將軍,怎麽什麽都不問的就讓我倆受刑?”沈閑膽子也挺大,不過更多是因為情急,管不住那許多,張口就說。試想想,真要一個男人去受宮刑,那可比一刀砍了腦袋還要難受百倍,還要痛苦萬倍啊!

    “是啊是啊,看你長得還挺標致,沒想到心頭卻這麽狠毒!你知道什麽叫宮刑?你怎麽能讓男人去受宮刑?你們嶽家人不是向來善待俘虜嗎?為什麽你卻要讓我們受這麽惡毒的刑罰?啊啊啊,大哥啊,那個女人也不是個好東西,算我言小蝦瞎了狗眼,竟然還以為她心地純良,和藹可親.”言小蝦一席話如滔滔江水,連綿不絕,特別是說到後麵,聽得那嶽家女將臉上時不時還露出羞赧的笑意,怕是覺得或多或少聽起來舒服。

    沈閑傻了眼了,他竟然從沒有感覺到言小蝦這麽有天賦,至少在此時此刻,他簡直就是為了保命而生的,能說會道至極啊!沈閑多少都有點兒認為,言小蝦恐怕不止一次麵對這種生死求饒的時刻,說話流利,半讚半貶,卻又絲毫沒有刻意雕琢的痕跡,簡直稱得上藝術!

    就連一直板著臉、紅著眼的嶽家士兵,聽著言小蝦一席話,又看著他故作傷心的醜態,也不禁意間舒緩了神情,甚至都露出了淡淡笑意,哪怕那笑名為嘲笑!

    高人啊,言小蝦,是大哥看走了眼,你真是個人才啊!沈閑一臉讚賞地看向言小蝦,殊不知言小蝦這會兒嚇得都快尿了,生怕自己剛才情不自禁說出的一番話激怒了眼前的女將軍,不止受個宮刑,說不定再來個什麽惡毒的刑罰,那可就真正生不如死了。

    隻是連他也沒有想到,自己因多年追隨他大伯送鹽的所見所聞,在那堪比生死攸關的一刻集中爆發出來的市井渾語,竟然拖得一時半刻,還緩和了雙方緊張的氣氛,更使他和沈閑二人得以保存完全。隻能說,人的潛力和語言的藝術,真的是不可估量啊!

    “嗯,嗯,”那女將咳嗽兩聲,收回一臉的欣喜,又換上嚴肅的神態問二人道,“你這麽說也有幾分道理,那等我詢問一番再做考慮!不過,你二人要是敢有半句假話,我立刻讓你二人去受宮刑!”

    “是是,我倆定知無不言言無不盡!”言小蝦一聽不受宮刑了,立馬恭敬地點頭說到。沈閑有時候懷疑,言小蝦是不是天生就是做細作的料呢?若是真男兒,不是應該守口如瓶,任憑敵人折磨也絕不透露半點消息,這才是氣節啊!不過卻又想自己,和言小蝦也就半斤八兩,麵對生死,自己又沒有能力去主宰,偶爾低聲下氣也不是過錯。況且,他們兩個是新兵,又常在軍中調皮搗蛋,要說感情,那是一點兒也沒有,硬要說有一點兒,那也是對夢冰旋而言,而不是天策軍。當然,要說軍機要事,那更是所聞不多,他倆根本沒資格參議,自也沒啥可以透露的。想通這個關節,沈閑覺得還是保住性命要緊,做俘虜當逃兵什麽的,那都是小事,命都沒了要那些高風亮節的名號有什麽用?更何況自己如今已經是沈家唯一的血脈了,還沒來得及在世間留下小小的火種,怎麽可以輕易言死呢?

    更更何況,還沒有讓那個冷若冰霜的絕世美人看自己一眼啊!

    想罷,沈閑的態度也變得曖昧起來。若說先前兩人的神態還隻是猥瑣,那麽現在的表情足可以說是“**”!要做大人先做小人,兩人抱著這麽一個心態,也是情非得已。

    嶽家女將又露出鄙夷的神色,問道:“你二人叫什麽名字,在軍中是什麽職務,又為何在我軍夜襲大營的時候躺在死人堆裏裝死?還有,你們可知為何兩名武極高手藏在暗中要對我偷襲?還有,幾月前攻破了樊誠將軍大營,又下令淩辱其妻室的人是誰?”女將說到樊誠將軍,原本已經平靜的臉上又顯出憤怒之色,就連營帳裏的士兵們,也都不自禁地咬緊了嘴唇。這恨,已經不是一般的深了!

    “你問的問題有點兒多.。”言小蝦沒來得及察言觀色,說了這麽一句,沈閑卻瞧見女將軍的臉色,立馬瞪了他一眼,搶話道:“我倆隻是天策軍軍中的新兵蛋子,我叫沈閑,他叫言小蝦,對於軍中要務我倆了解不多。將軍所問對您偷襲之人,實在抱歉,我二人小兵一名,實力又不濟,怎麽會知道哪裏跑出來兩個武極高手呢?再說樊誠將軍那事.我們那時還沒參軍,對其中緣由了解不詳。至於,您問到為何裝死.將軍,生命可貴,豈可白白葬送啊!”

    沈閑說完,拜下身去,他低著頭,沒有人看見他臉上的表情,隻是覺得他話語懇切,又夾雜一絲無奈,殊不知沈閑在心裏大喜,自己竟然也有這種天賦,還能說得出這樣的話,看來自己已經被言小蝦感染得一塌糊塗啊!

    不過,沈閑心裏又忽然憶起另一件事,那就是在嶽家軍夜襲之前,在大營的樹林裏談話的那一對孿生兄弟,莫非他倆就是那偷襲之人?想到他倆不經意露出的武學境界,沈閑大致猜到了**分,隻是他不知前因後果,不敢告訴那女將軍。

    言小蝦一臉崇拜地望著沈閑,心想:“老大不愧是老大,腦子轉得真快!不過若是最後一句換成‘我家裏上有八十歲老母,下還有待哺小兒’,神態再誇張一點兒,可能更能打動人心啊!”他這麽想,可是沈閑畢竟不是市井無賴之流,油嘴滑舌的話也編不出來,況且他為人老實,那話能說到那個份上,已經算得上不錯了。

    隻是看那女將軍的表情,好像這一會兒並不買賬,或者說打一開始她就覺得兩人神態猥瑣,不會是什麽老實人,而且身在死敵天策軍中,光是這一點就令人極其厭煩,所以就算兩人說的是實話,她也未必真相信兩人所說。再者,沈閑的回答根本就像是沒有回答一樣,她想知道的還是不知道。

    女將軍對著二人冷冷“哼”了一聲,看著眼前這兩個言辭閃爍的天策軍士兵,越看越是來氣,一拍桌子叫道:“把他二人拖出去閹了!”

    “啊?”沈閑猛然間抬起頭,與言小蝦對視一眼,叫道,“你這人怎麽這樣?說了大半天,你還是要拉我們去受宮刑?哎呀,真是最毒婦人心!”

    “膽子不小,還敢頂嘴?天策軍裏果然都是些膽大妄為之徒和陰險狡詐之輩,你要是再敢亂說,先拔了你的舌頭!”女將軍說道。

    沈閑本來說的是實話,原以為那女將軍聽了也該相信大半,至少宮刑會免了吧?沒想到他和言小蝦磨了半天嘴皮子,竟然白費了功夫,到頭來那女將軍一字未進,反而露出凶險的本性。沈閑一時間認為她多半是打算假公濟私,把對天策軍的仇恨憤怒發泄到他倆身上,所以心頭一下來氣,不知借了誰的膽子,張口就道:“好啊,要拔舌頭是吧,那就拔了你爺爺的舌頭吧!反正老子落在你們嶽家軍手裏,也沒打算活了!你給你爺爺聽好了,你們嶽家軍就是宵小之輩,大仗打不贏,隻會拿俘虜泄憤!什麽狗屁‘天下第一神軍’,什麽狗屁愛民如子,都是些膽小如鼠,胸無海量的小人!還有你,你個嘴歪眼斜,鼻梁不正的惡女人,別以為你能神氣多久,小爺我要是今個兒死了,我詛咒你祖宗十八代,不不,我還要詛咒你一輩子沒人要,走路摔大跤,摔個狗啃屎,還得吃飯噎著,喝水嗆著.。”沈閑越說越來勁,突然發覺罵人竟然可以讓人氣血沸騰,說不出的心情舒暢!

    “鏘”,女將軍抽出桌上的長劍指著沈閑,握劍的手氣得發抖,咬牙切齒地說道:“你要是再侮辱嶽家軍一句,我就當場殺了你!”

    “你以為我怕?罵又如何?橫豎一死,不如罵個痛快,也讓世人知道,總有個無名小卒罵得那自負神名的嶽家軍豬狗不如!哈哈哈,嶽家軍豬狗不如!”沈閑當真是放得開了,年輕氣盛,也沒過腦子想,張口就說。

    女將軍銀牙咬得“咯咯”直響,她也是年輕氣盛,顧不了那許多,舉劍就向沈閑斬去。

    就在這時,帳外突然傳來一陣笑聲,緊接著便聽得有人說道:“罵得好,說得好,不愧是我的好侄兒!”

    營帳中眾人聽得一愣,但見那帳簾一抖,一道黑影竄了進來。還沒等所有人看清那人身影,眼前就出現無數的拳影,密密麻麻,幾乎就是一堵堅實的牆,迎著人麵拍了過來!

    那些嶽家士兵眼神一凜,動作卻也不慢,雙手護住要害想要將那拳影擋下。可是當拳頭碰到身外的鎧甲,他們才感覺到這拳力道輕柔,都沒有碰撞之聲發出。但那股拳勁卻透進鎧甲中,打在身上如細針亂紮,而體內本應該運氣的鬥氣,竟然瞬間被奇異的力量製住,不能調動分毫!就見幾名嶽家士兵麵帶驚異地被打飛出帳外,倒在地上動彈不得!

    而那女將軍,因為拳勢來得突然,沒有來得及回劍作擋,隻是好在她有武俠的境界,身子骨比起那些士兵更為硬朗,這拳頭打在她身上,沒能透進她的鎧甲,隻是將她震飛了出去。

    “哦?”來人驚疑了一聲,隨即歡喜道,“小小年紀,已有這樣的境界,真是不錯!我看,你不如就給我侄兒當個媳婦兒吧!”說著,一步上前,雙拳打出,頃刻間視野中一切都變得緩慢起來,似乎都靜止不動,唯有那一雙拳頭,緩緩朝著女將軍身體落下!

    “砰!”一聲巨響,女將軍身上厚實的黑色鎧甲被打得粉碎,但是她自己卻沒有受到任何傷害,她正驚疑之際,卻見一隻大手化指在她肩上和小腹處一點,她便感到如流水一般在體內遊走的鬥氣突然像是被堤壩攔截一樣,竟然被阻斷,此刻不能運用分毫!

    這是破體點穴的功夫!

    女將軍一瞬間想到了來人的招數,可是天下間能運用這樣手法的人,都是有武極境界的大宗師啊!

    “嘿嘿嘿,小姑娘模樣還算不錯,配得上我的侄兒!”來人落定身形,站在女將軍的身邊,一臉嬉笑地說道。這人衣衫襤褸,活像個乞丐,身子骨看上去也較為纖細,卻不想片刻之間就能製服了這一帳的嶽家將士!

    沈閑瞅了瞅來人,不禁大吃一驚,張口疑問到:“舅舅?”

    來人回過頭來,仍舊嬉笑著看向沈閑,沈閑這時瞧得真切,那人竟是傳授他八極拳極重式的——瘋老頭!

    瘋老頭一個縱身來到他身旁,一把把他抱住,歡喜道:“好侄兒,好侄兒,舅舅總算找到你了!”

    在一邊的言小蝦和女將軍都驚呆了。

    瘋老頭解開沈閑身上的繩子,扶他起來,滿臉盡是歡愉,沒等沈閑問他怎麽來了,他自己就說道:“我前些天去找你,不過你不在了,聽說你進了軍營。我又跑去秦安城的軍營找你,問了許些人,竟然都不告訴我你在哪兒,氣得我把他們都打了一頓!後來有個煉器的師傅告訴我你參軍上了前線,我就追著過來了。隻是我不知道前線是什麽地方,找了幾天,好不容易問著一個人,他帶著我到了你們的軍營外麵。我正想進去的,可是不知道你在哪裏,還在裏麵亂晃,突然來了好多人,打打殺殺嚇了我一跳,我就躲了起來!後來看見他們把你抓住了,我就偷偷摸摸地跟了過來!好孩子,他們沒傷著你吧,來來,讓舅舅看看!”

    “舅舅,我沒事,你別擔心!”沈閑心下感動,雖然這個便宜舅舅瘋瘋癲癲,連自個兒侄兒的名字都記混淆了,但是此刻他真心的關懷,讓沈閑感到一陣陣溫暖,一時間真把他當作了自己的親人,自己的親舅舅!

    “大哥,待會兒再敘舊吧,剛才弄出那麽大動靜,我看咱們還是先跑吧!”言小蝦忽然說了一句,就聽得帳外有人喊叫,緊接著聽得真真腳步聲,看來是嶽家士兵趕了過來!沈閑這才反應過來,他們可還是在嶽家大營裏啊!當下就對瘋老頭說到:“舅舅,咱們先離開這裏!”一邊說著,一邊解開言小蝦身上的繩子。

    瘋老頭點點頭說道:“我帶你們出去,跟我來!”說著就要動身,言小蝦看了眼躺在地上不能動彈的女將軍,想出了壞點子,對沈閑說到:“大哥,不如把她帶上,拿她當人質,那些嶽家士兵就不敢造次了!”

    “說得對,說得對!那可是我給侄兒找的老婆,也要帶走!”瘋老頭拍拍手歡叫道,也不在意沈閑不好意思的神色,跳到女將軍身邊,一把將她攔腰抱起,又對著兩人說到:“跟我走!”說著,一個箭步就衝出了營帳!

    此刻營帳外麵集結了不少嶽家士兵,待三人衝出來,黑壓壓的一片就把三人團團圍住,幾乎是水泄不通!不過當他們看見瘋老頭手裏還抱著女將軍,都不敢圍上前來,隻得把三人困住,連連吼叫道:“放下將軍,饒你們不死!”

    沈閑本以為就會這麽僵持下去,可是立馬形勢有了轉變,聽得耳旁一陣狂風掠過,一隻大掌驀地朝他打來。眼見到了跟前,瘋老頭猛然間竄到他身旁,揚手也是一掌打出。兩股雄渾的鬥氣撞在一起,發出“砰”一聲響,卻見來人倒飛了出去,淩空幾個翻身穩住了身形。

    “好雄厚的鬥氣!”來人剛一腳落地,就發出連連讚歎。沈閑等人借著營火才看清來人樣貌,卻是個滿臉絡腮胡子的中年壯漢!此刻雖為黑夜,但那人眼中仍舊射出精光,麵色白中透紅,劍眉微斜,露出威嚴神色,整個人英氣勃發,一眼看上去就知道此人並不簡單!

    “漢離叔叔,快將賊人拿下!”女將軍雖被瘋老頭點了穴道,不能動彈,但是仍能開口說話,她一見來人,立刻揚聲叫道。

    如果沈閑混跡過武林,便會對女子口中的“漢離”二字頗為忌憚,他們三人可能就逃不出去,因為在江湖上,“‘追風捕手’聞人漢離”的名頭可是家喻戶曉!

    也許正是因為沈閑和言小蝦初出茅廬,再加上瘋老頭本來瘋癲,三人並不認識聞人漢離,所以才心下鎮靜,才有逃脫之機!

    “老大,看樣子來了個高手,怎麽辦?”言小蝦問了一句,沈閑也沒有辦法,便看向了瘋老頭。瘋老頭嘿嘿一笑,二話不說,在兩人身上連拍兩掌,兩人隻覺得胸前猛然一股巨力,仿佛被誰人推著,他二人竟然倒飛了起來!

    “走!”瘋老頭叫了一聲,竟絲毫沒有理會聞人漢離,一步蹬地,身輕似燕,隨著沈閑和言小蝦二人一齊飛過一側嶽家士兵的頭頂,飛快地鑽進了不遠處茂密的叢林中!

    聞人漢離心頭一怔,沒想到這三人走得這般迅速,心頭一激,也一步躍上半空,大喝一聲追了上去.。。

    (注:聞人漢離,複姓“聞人”,名漢離。)(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