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昏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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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昏君!”
一聲嬌叱。
楚暮白昏昏沉沉,即將要醒來的時刻。他的腦海中便一直有一聲清脆的嗬斥聲在耳邊縈繞著,清澈嬌柔,甚至帶著些許怒其不爭的味道,久久不能平息。
是誰在叫我?
楚暮白有點被吵到了。
他下意識的想要坐起身來。
可是不知為何,他感覺到自己渾身上下沒有一絲氣力,隻覺得一股鑽心的劇痛在身體中蔓延著。就好像自己身體的每一塊骨骼,每一寸血肉都在被錚亮的刀刃狠狠的拉扯。
這種不亞於千刀萬剮的痛楚,讓他忍不住咆哮出來。
痛,深入骨髓。
我…
這是怎麽了?
楚暮白頭痛欲裂,感到有些恍惚。
他猶自記得當日自己曾占星卜卦洞察天機,意外發覺神武星陷落,神武皇朝氣運幾乎崩碎。
楚暮白見獵心起,想要深入探查一番,卻不想意外誤入神武大軍的事先設下的陷阱之中,楚暮白力戰三百大武尊足足三日三夜,山河崩碎,日月變色。
但可惜。
就算他乃是神武昊土上最年輕的星主大賢擁有滔天威能,亦是無法力敵神武大軍數百十位大武尊布下的氣運大龍,楚暮白力竭陷入昏迷,不幸敗北。
大夢清醒,便是眼前這一幕這怎能不讓楚暮白感到心生疑惑?
莫非自己已經被神武皇朝囚禁了不成?
楚暮白忍不住想到。
“昏君!”
就在楚暮白心中思念萬千的時刻,這聲清脆嬌柔的嗬斥再次響起,打斷了他的思緒。
楚暮白搖了搖昏沉的腦袋,忍住痛,勉勵的睜開眼,卻見率先映入他眼瞼的是一位身著明黃色端莊華服的少女。
她約麽二十餘歲的年紀,明眸皓齒,眉眼如畫,正俏生生的站在自己身邊。
好美的人兒。
就算是楚暮白見識廣闊,也不得不在心中讚歎一聲。
眼前這女子的美豔,雍容和純淨,絲毫不遜色於那些高高在上的仙子。而那如瀑的黑絲上,一支赤金金鳳插在上邊,振翅欲飛。
楚暮白舔了舔幹澀的嘴唇,逐漸清醒。
他伸手入懷,待感覺到懷中的一件物什仍在,頓時才覺得心安。
“你是誰?”
楚暮白開口,澀聲問道。
聽到話音,這女子嬌軀微顫,恨鐵不成鋼。
“我是誰?昏君,我真的想不到,你竟然昏庸到了如此的地步。”
“天武國是你數代先祖經曆了近乎千年的歲月才打下了這一片基業,你不思進取也就罷了,但是為了區區意氣之爭就要割讓天武國大半土地,就算是你死後到九泉之下,又有何等麵目去見列祖列宗?”
少女見到楚暮白開口先是驚了一下,隨後聽到話音不由得怒極反笑,指著楚暮白破口大罵。
奇怪的是,這少女此時嬌軀正在顫抖,而神態卻悲憤莫名,明顯有些外強中幹的意味。
楚暮白甚至能夠在她的眼瞳中看出一種決絕的情緒。
那種表情十分古怪,有些懼怕,有些痛心,還有一些懼怕和顫抖。
看那倔強的模樣似乎是在抗爭著什麽。
“天武國?國王?”
楚暮白下意識的嘀咕兩聲,感到有些莫名其妙。他剛想張嘴想要說些什麽,忽然間,楚暮白的腦海中猛的一痛。
這一刹那,楚暮白感覺到仿佛有無數的記憶正在湧入他的腦海。
那些記憶殘破,甚至其中隻有一些零散的片段漸漸串聯在一起,一幅幅畫麵仿若放慢的黑白相片在他眼前走馬觀花般閃過,零散的記憶拚接,緩緩勾勒出一個少年的形象來。
“哼。”
楚暮白忍不住悶哼一聲,他情不自禁的抱著腦袋,麵色逐漸蒼白。
良久。
楚暮白才吐出一口濁氣。
隨後,他的目光逐漸銳利,他眼瞳之中一縷璀璨星輝燦動,閃亮奪目。他眼神一蕩,仿若無垠夜空之上的璀璨生輝的萬古星辰。
“我…終究還是死了,重生在了三萬年後的神武大陸。”
楚暮白麵容似悲似喜,似苦非哭,蘊藏著無窮的情緒。
這一歎。
仿佛歎盡了蒼涼。
按照腦海中逐漸與他融為一體的零散記憶中知道。
當日那場意外遭遇的大戰,他的確是死了,幾乎屍骨無存。
自己力竭昏迷之後,引動了界星護主,以無上偉力玉石俱焚,強行衝破神武皇朝圖騰氣運大龍,數百大武尊損傷殆盡。
而他自己的靈魂也陷入了足足三萬年的漫長昏睡之中,直至今日方才機緣巧合之下,才轉世重生在了這少年的身上,重新回歸神武大地。
他如今的身份乃是神武皇朝分裂之後百萬小皇朝之一的天武國剛剛登基不久的國王,同樣名為楚暮白,而眼前這位正對他橫眉豎眼,大加指責的則是他的皇後。
曾經跟隨上一代天武國主,也就是楚暮白父親打下偌大疆土的將軍之女。
柳溪畫。
我是國王?
嘿,有趣。
楚暮白低喃一聲,發出一聲輕笑。
他唐唐神武曆史上最年輕的星主大賢竟然轉世重生到一個小小的國主身上,還被自己的皇後橫加指責,大罵昏庸無道,這種戲劇性就算是楚暮白心中也難免感到啼笑皆非。
誰料,楚暮白不經意的一聲輕笑聽在柳溪畫耳中,這位衣著端莊,麵容秀眉的皇後似乎嚇了一跳,她臉色猛的一白。
楚暮白明顯感到這女子慌亂的後退了一步,就好像她在懼怕著什麽。
“陛下,天武國是先祖出生入死打下來的基業,請陛下為了天武國百萬民眾著想,也萬萬不要將先祖畢生的心血付之東流。”
“陛下三思,梧侯國狼子野心,周邊諸侯虎視眈眈,若是當真為了陛下的意氣之爭就割地賠款,那麽天武國千年基業將要不保啊。”
“請陛下三思。”
柳溪畫的嬌軀微微有些顫抖。
噗通。
柳溪畫顫抖著跪倒在地,她聲音嬌柔如泣如訴,讓人忍不住傷心落淚。
猛然見到眼前這位登基不久的昏君正在露出輕笑問詢的表情,她的心中如同是一隻小兔,頓時淒苦無比。
柳溪畫心中暗暗叫苦。
完了完了。
按照柳溪畫對於楚暮白這昏君的理解,對方笑的越開心就表示心中的殺機愈濃。她心中好不容易升起的想要抗爭的心思也頃刻間消失殆盡。
自己一條命沒了並不算什麽。
但是隻可惜了天武國那些無辜的百姓。一想到自己的國民即將落入水生火熱之中,柳溪畫的心中頓時愁苦無比。
這小子到底做了什麽天怒人怨的事情啊。
楚暮白心細如發,陡然見到自己這位皇後這般恨鐵不成鋼的模樣,心中忍不住嘀咕一聲。
他隻感覺到眼前自己這位皇後的一席話落入耳中,心中猛然升起一陣憋屈甚至憤怒的情緒,仿佛是一股揮之不去的執念一般,讓楚暮白漸漸融入其中,成功代入了角色。
隻可惜,楚暮白雖然與原本這位昏君完全融為一體,反而關於近一段時間的記憶完全是朦朧無比,根本沒有任何蛛絲馬跡可尋。
“梧侯國?割地賠款?這是怎麽回事?”
楚暮白低聲問道。
誰知,楚暮白這一聲簡單的問詢落在柳溪畫耳中,後者似乎顫抖的更加厲害。
就仿佛是要對她興師問罪一般,柳溪畫決絕的站起身來。
“你這個不分青紅皂白的昏君,天武國是數代先祖經曆千辛萬苦打下的基業。”
“你昏庸無道,不僅聽信小人讒言,扼殺忠良,任憑意氣之爭就要將天武國千年基業拱手讓人。天武國本就麵臨四麵楚歌的危險境地,你身為天武國主,非但不奮發圖強,還要斷送祖宗基業,簡直不配做我天武國主。”
柳溪畫秀眉倒豎,字字泣血。
還真是昏君。
楚暮白嚇了一跳。
不過。
“你說我是昏君?”
楚暮白低頭嗤笑了一聲,他眯了眯眼睛,低頭望了一眼跪在身前的柳溪畫。
那目光落在柳溪畫的身上,柳溪畫沒來由的感覺到心中一震,仿佛眼前這昏君的眼瞳中露出一絲含笑的光芒,讓她忍不住顫抖了一下。
那種感覺十分古怪,就好像自己頃刻間變成了一隻柔弱的綿羊正在被一頭虎視眈眈的猛虎盯住,瞬間無力感湧上心頭,讓柳溪畫感覺到一陣陣的心驚膽戰。
那是與以往截然不同的眼神。
清澈,明亮,超凡脫俗。
但柳溪畫卻沒有發覺這與之截然不同的眼神。
她怔怔的聽著楚暮白一聲‘昏君’入耳,頓時如遭雷擊,心中好不容易鼓起的勇氣已經完全消失無蹤。
罷了,罷了。
柳溪畫哀歎一聲。
“陛下,臣妾逾越,自知衝撞了陛下天威。臣妾隻有一死希望能夠讓陛下心中怒火稍稍平息。”
“臣妾隻希望陛下能夠善待我天武國民,讓我有臉麵去見曾經對陛下報以厚望的先祖列祖列宗。”
柳溪畫貝齒輕咬口中懇求著。
隨後她猛然決絕的站起身來,在楚暮白驚愣的目光中朝著一側的立柱撞了過去,眼瞅著就要血濺當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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