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慶幸被她需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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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世應惜答應了他的要求,走到左牆角,那邊有一個書架,上麵都是他的書,他聰明的在書架旁邊放了一個單人沙發,沙發旁邊有一張小圓桌,上麵放著花和茶杯。陽光可以從窗戶外鑽進來,坐在這裏看書一定又是不一樣的感受,她想。

    世應惜貪婪的看著書架上麵擺放的書,她希望能從他看的書裏再多一些的了解他。

    不出她所料的是書架上一半是商業類的書,還有四分之一是勵誌書,令她覺得不可思議的是還有四分之一的書居然是小說,村上春樹的為主。

    她隨意的拿了一本村上春樹的書遞給他。

    顧天倫從她手裏接過書,“我要坐起來看。”

    世應惜無言的應了他的要求,把他從床上扶起來,然後拿來枕頭墊在他的腰後,叮囑他:“不要看太久。”

    顧天倫沒有說話,看著她轉身離開的背影是那麽決絕和無情。

    她離開了,把門輕輕的帶上,“吧嗒”一聲隔斷了他和她之間的愛情。

    她每次都這麽決絕地從他身邊離開,是因為還愛著那個無情的男人嗎?

    顧天倫把書攤開掩在臉上,讓人看不到他現在的表情,隻能通過他無力的手才能感知他是那麽的傷心。

    世應惜有想過就這樣離開算了,可最終她還是沒有狠下心來了。她穿過寬敞的客廳,越過主餐廳才終於來到他的廚房。

    他的廚房很大,是環繞式廚房,有個吧台,上麵掛著幾盞燈垂下來,燈光不太強烈,卻十分溫暖。

    世應惜知道他應該不會開火,所以沒期待他冰箱裏有多少食材。

    果然如她所想,冰箱很大,卻是空空的隻有幾顆雞蛋,一些快要蔫掉的蔬菜。

    米罐裏也沒有米,麵也沒有,隻有還來不及吃掉的方便麵。

    這是一個單身男人該有的景況。

    最後世應惜還是用僅有的東西給顧天倫做了一碗還算不錯的麵條。

    等她再回到顧天倫的房間時,顧天倫已經睡過去了。身體還是保持世應惜剛離開的姿勢。

    就這樣也能睡過去,他該有多累呢。

    世應惜歎了口氣,把麵放在小圓桌上,走上前俯身過去把他用來掩麵的書從他臉上拿開。他還沒有醒,她有意識的想去看看他看到哪一頁了。

    結果發現一句話上殘留著一滴汙漬,像是水滴在上麵然後幹掉的痕跡。

    這句話是這樣的:她所要的並不是我的臂膀,而是某個人的。她所要的也不是我的體溫,而是某個人的。我覺著有些愧疚,為什麽自己要是自己。

    世應惜反複的看了又看,莫名的心痛的很,她伸手撫摸那一處痕跡,苦澀的感覺從指尖蔓延開來,像是淚水的苦澀。

    她把書放到一旁,用她的手輕輕搭在顧天倫的肩頭,用及其輕柔的聲音喊他:“顧天倫,先起來吃飯吧。”

    “嗯……”

    他迷迷糊糊的應了她一聲,依舊是他性感的聲音。

    世應惜知道他隻是下意識的回應罷了,又喊了他一聲:“起來,你不餓嗎?”

    “嗯……”

    世應惜無奈的笑了出來,睡覺中的他還真是不一樣的可愛呢。

    她無奈的坐在他的床邊,伸出手撫平他皺起的眉頭,“你起不起來,不起來我可走了。”

    她第一次這麽俯看他,第一次這麽肆無忌憚的看他如雕刻般的五官,這樣的男子應該擁有上帝的全部的恩賜,而她卻傷害了他。

    顧天倫似乎感受到了她熾熱的眼光,緩慢地睜開了自己的眼睛,映入眼簾的是他愛著的女子的臉和他需要的燈光和溫度。

    “你回來了?”

    他睡眼惺忪,聲音還帶著剛睡醒的沙啞。

    “回來了。”

    她回答他,眼裏心裏都是他。

    “還走嗎?”

    他伸手握住她的手,害怕她會再次離開。

    “你先起來吃飯。”

    世應惜沒有回答他的話,而是想掙脫開他的手,卻讓後者越握越緊。

    “你先回答我。”他不依不饒,就算得到一個安慰的謊言也好。可最終他連她的敷衍都沒有收到,她用力掙脫開他,其中有他無力的放棄。

    世應惜不敢去看他的眼睛,怕自己會心軟,會心痛。

    “吃吧,都快坨了。”

    世應惜把麵端到他麵前,顧天倫不去接,兩個就這樣僵著,燈光在兩個人之間滯留,隻有看不見的塵埃在燈光裏浮動。

    她看著他,他也看著她,不知道在較勁些什麽。或許因為愛在較勁,或許因為留不留下而較勁,亦或者因為他的不安和她的不妥協在較勁。

    最終還是顧天倫先妥協了,他接過她的碗,因為他看到她端著的手在微微的顫抖,他舍不得。

    麵坨了,失去了它原本的味道了,湯麵連湯都沒有了,還算湯麵嗎?他問。

    愛情連愛都沒有了,還算愛情嗎?他想問。

    心失去了知覺,味蕾也陪同它失去了知覺,他隻覺得味同嚼蠟,但還是全部都吃下去了,隻是因為這是她親手做的。

    世應惜端著空碗離開半個小時之後,又重新回到他的房間,問他:“要洗澡嗎?”

    顧天倫想說要,可是看到她眉眼間的疲倦之後改口說:“如果你晚上要留在這裏,我就洗澡,如果你不留在這裏就走吧。”

    世應惜握了握手,然後說:“那好吧,今天折騰一天了,你先睡吧,我明天早上再過來,你的鑰匙我先拿走了。”

    她走過來,從顧天倫換下來的衣服口袋裏拿出一把鑰匙,那是他和他以後的妻子才能擁有的一把鑰匙。

    她握在掌心,越握越緊,任由鑰匙的齒印印在她的掌心,像是他的愛劃在她的心裏。她明白,卻沒辦法擁有。

    顧天倫後悔了,他應該強勢一點,要求她必須留下來,如果他這樣做了,世應惜會因為內疚留下來,隻是他們之間會更多一層隔閡。

    他還是忍下來,點頭讓她離開了。心口鈍鈍的疼,後腰是火辣辣的疼,疼的他快要忍不住想去留住她,告訴她,他很痛。

    不單是身體,還有心裏,更是疼上一千倍一萬倍。

    他想讓她知道,想讓她內疚。

    顧天倫拿過被放在床頭櫃的手機,給世應惜發了一條短信。

    世應惜此刻還站在他的家門口,那盞昏黃的路燈下。

    她還沒有離開,一輛一輛的出租車從她麵前離開,她都不曾伸手去攔住,一如她沒有伸手攔住的愛情一樣。

    她還是不懂林芬芳所謂的力度是怎樣,在愛情裏她不會演戲,她所有做出的事都隻是她想做的,卻沒有是隨著自己心的。

    她過分理性了,像她上一段感情,理性告訴她分手是最好的結局,所以她拋棄了感性,在愛情裏她選擇了理性。

    這一次也一樣,她被感性帶到他的身邊,才享受了幾天的肆無忌憚,又被理性要求她離開他。

    她永遠保持理性,這樣才不至於讓自己受傷。

    她想,她不能讓執念控製了理智,拉著他們駛向愛情的懸崖。

    她在路燈下站了好久,此刻的夜很靜,靜到她能聽到草叢裏昆蟲的窸窣聲。

    下一刻這種安靜就被突然響起的短信聲驚擾。

    她低頭查看了短信的內容,是顧天倫發來的,他說:出租車的車牌號發給我。

    她這才意識到自己該走了。

    她隨手攔下一輛出租車,拍了車牌號發給了他,之後就沒有收到他的回信了。

    出租車司機有些八卦的問她:“怎麽沒讓男朋友送你?”

    她很無奈,為什麽這個世界總認為他們是情侶。

    “他受傷了。”

    她不想再過多的解釋什麽了,他們都是過客,她沒必要一一解釋過去,反正他們以後也碰不到,他不會記得她這個乘客,她也不會記得他這個司機。

    “那你怎麽住下來?女孩子大晚上一個人回去多危險。”

    “我跟他還沒有到那種關係。”

    是的,還沒有到那種關係,他們也從來沒有確認過關係。

    他們一起睡過一晚,什麽也沒有發生,連"yi ye qing"都算不上。

    她放下車窗,從南邊吹來的晚風帶著思念的繾綣,卷著她的發絲。

    她好像明白她為什麽要逃離他了,因為他們沒有確認過關係,不曾有過。

    愛情要點點頭才能開始嗎?她不知道,但是現在她迫切的需要他的一句肯定,她不需要這樣隨時可能坍塌的愛情。情話雖然不可信,但是女性總是喜歡。就像人們都知道愛情是毒藥,也都一個個搶著要喝下。

    她也不曾例外。

    顧天倫在收到世應惜回的短信之後,就撐著他的腰艱難地移動到浴室。

    他把自己扔進浴缸裏伸手按開了水龍頭,感受著水慢慢淹過他的腿,他的腰,他的胸,然後再把臉也全部埋入水中。

    在水裏就沒人知道他是哭了還是笑了,沒人能感受到他的眼淚,那些隻是水。

    他看到那句話之後突然明白一件事,剛失戀的她或許隻是需要一個男人的肩膀和懷抱用來過渡,而剛好他出現了,他也慶幸剛好是他出現了,至少還被她需要過一段時光。

    那段時光可能隻是她人生中的一個點,卻是他生命裏的一道光。(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