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夏日尾巴上的愛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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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晚上的時候天空又開始下雨,氣勢很大,把窗外的樹葉打得沙沙作響,加上風呼呼的刮著窗戶,聽上去有些嚇人。

    顧天倫洗完澡之後,隻穿著一條褲衩就趴在床上,被子也不蓋,好像在等世應惜的上來。

    果然,沒過多久,世應惜就端著中藥上來,她看到顧天倫趴在床上,兩條手臂放在兩側,手掌翻過來,他的臉朝著窗戶,卻感受到了她的上來。

    世應惜把藥碗放在床頭櫃上,順手拿起旁邊的藥膏,擠在自己的手心,然後擦上他精壯的後腰上,不知道是自己弄疼了他還是自己手指太冷了,隻聽見他悶哼了一下,把頭轉了過來。

    “弄疼你了嗎?”

    世應惜把手收回來,小心地問他。

    “沒有。”

    他悶悶地回答,能感受到他不同往常的情緒。

    世應惜繼續在他腰上擦著藥膏,指尖有些顫抖,不能自已。

    而顧天倫現在被她輕如羽毛的動作弄得渾身燥熱,這是他心愛的女人,現在正觸摸著他敏感的後腰,酥酥麻麻的感覺瞬間流竄到全身,他快要把持不住了。他恨不得現在就撲過去,對她做些什麽。

    正當他腦子開始亂想的時候,世應惜就說:“好了,我去洗一下手,你把藥喝了,我去幫你拿糖。”

    世應惜把藥膏放回床頭的櫃子裏就離開了,沒有看到顧天倫通紅的臉和耳朵尖的紅色。

    而她身後的顧天倫在她離開之後把自己翻過來,大口大口的呼著氣,不用仔細看都能看到他起伏的厲害的胸膛和他上下滑動的喉結,他現在口幹舌燥,難以抑製住自己的內心。

    此刻的窗外可能是一片淒冷景象,而他現在卻是燥熱難耐。他瘋狂的想要她。

    他喝了藥之後,世應惜也像早晨那樣打算喂他一顆糖,卻被顧天倫用手接了去。

    世應惜知道他在鬧脾氣,也知道他在因為什麽而鬧脾氣。

    她也不太在意,“既然這樣我先回去了,明天再過來。”

    顧天倫剛把糖塞到嘴裏,就聽到她這句話,心頓時忘了跳動,嘴裏的糖怎麽也變得苦澀了。

    他張了張,說出了他早想說的話:“留下來吧,隔壁的房間整理出來了。”

    他的話音落下,就立刻屏住呼吸,他在等她的回答。

    世應惜眨了眨眼睛,然後開口拒絕他:“不用了。”

    雖然顧天倫早有預料,可是對於她的拒絕,他還是有些吃不消。他說:“雨太大了,不方便。”

    世應惜再次把他挽留的話擊回去,她說:“外麵就能打到車很方便。”

    “黑乎乎的不太安全。”

    “我把車牌號拍給你。”

    “我不放心你。”

    “你應該相信我。”

    世應惜的固執最終惹惱了顧天倫,他有些生氣的喊她的名字,“世應惜!”

    “顧天倫!你知道的,我不會留下來的。”

    你這是何必呢……明知道我們不會在一起,卻還要執念不放。

    “留下來吧……”

    “好了!不要再說了,我得走了。”

    世應惜打斷他的挽留後轉身就要離開。

    而顧天倫在她轉身離開之後,對著她的背影說了句:“你要是走了,就不用來看我了。”

    他的話讓世應惜的腳步停滯,他屏住呼吸,以為起到了作用。而下一秒世應惜的抬步離開讓他的心嘩然傾倒,廢墟遮住他的雙眼,讓他看不見她的最後一個背影,隻聽到門被吧嗒的合上,她走了,卻把他一個人扔在廢墟裏,不再理會他。

    世應惜把門關上後腳步就軟了下來,蹲在他的門口,捂著臉發出嗚嗚的聲音,像貓兒委屈的哭聲。

    就在剛才,她自己親手切斷了他們之間的關聯,她一步兩步的走出他的世界,把自己從他的世界抽離。

    剛剛她的腦子是清晰的,可以說她這一輩子都沒有這麽清晰過,她是真真實實的從他的世界裏離開了,自願的。

    她是清晰的,而顧天倫是混沌的。

    他開始後悔自己把她逼得太緊,他明明知道她懦弱像隻鴕鳥,他明明知道她敏感的像隻刺蝟,可他還要這麽逼迫她現在就做出選擇,他到底在做什麽,他不清楚。

    可能因為中午的事情他還不能釋懷,他知道他現在小肚雞腸,斤斤計較的不太像他。

    可他就是瘋狂的想知道她中午去哪裏了,為什麽不能告訴他,她難道不知道他在等她嗎?她到底把他置於何地!他發了瘋的想知道。

    或許可能是她下午的那句話惹毛了他,可能是下雨的原因,也有可能是他積累太多的怨氣,在這一刻徹底爆發出來了。

    他不是一個紳士,他做不到完全的紳士,至少在愛情裏他做不到。

    世應惜不知道她怎麽離開他家的,她隻知道現在的她站在大雨裏,雨水正拍打著她的身體,和著她的淚水滲透進身體的各個角落。

    她轉身,在大雨裏再一次留戀有他的家。然後鑽進出租車裏離開這個她可能再也不會踏進的高檔小區。

    她走了,沒有一絲留戀。

    顧天倫站在窗口看到了,看到她是如何跑進雨裏,鑽進車裏的,車發動了,不帶一絲留戀,隻有轟轟的引擎聲還盤旋在他的腦海,這是她離開的聲音。

    第二天雲高天朗,好像昨晚那個傾盆大雨根本就不存在。

    但是拉開窗簾後一地的落葉告訴她,昨晚的事情是真正發生過的,不是夢。

    她把窗簾拉回起來,可是陽光還是可以穿透窗簾鑽進來,照的到她。她害怕白天,因為會暴露自己的情緒,她做不出那種禮貌性的微笑了,這對她來說太難了。

    她把昨天在顧天倫家換下的衣服帶回來了,她準備洗洗,連同他的衣服,這應該是他們最後一次的交集了。

    她在洗衣服之前都有掏口袋的習慣,突然她摸到自己衣服口袋有一樣東西硌到自己了,她心頭一顫,那是他家的鑰匙……

    世應惜把它放在手心,仔細的看著它,仿佛要把它刻進自己的眼裏一樣。

    她緩緩地閉上眼睛,手掌也慢慢的合上,再次感受鑰匙在她手心裏的輪廓,雖然疼,但是她舍不得鬆開。

    她可以把自己從他的世界裏抽離了,卻做不到把他從自己的心髒裏抽離。

    她擔心他沒辦法照顧自己,擔心他不會煎藥,擔心他的腰傷,擔心他,她在擔心他。

    她借著還鑰匙的借口,再次來到他的家,她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在做些什麽,可等她清醒過來的時候她已經站在他家的玄關了。

    她看到玄關上脫著一雙女人的鞋子,看上去不像是年輕女子的鞋子,像是中年婦女的鞋子。

    應該不會是他的母親,她想,卻不知道這個女人是誰,但是不管是誰她現在的處境都很尷尬。

    正當她不知所措的時候,那個她猜想中的女人走出來了。

    是個慈眉善目的阿姨,腰間圍著圍裙,一邊擦著手一邊快步朝這邊走來。

    可能她以為是家裏進賊了吧。

    那個婦女看到世應惜之後就愣在原地,過了好一會兒她才反應過來,用極其溫柔的聲音問她:“你是小天的朋友嗎?”

    世應惜因為她的問話而發愣,思考了許久後才搖了搖頭說:“我隻是來還鑰匙的。”

    她把右手伸開在她麵前攤開,那把鑰匙就落在她手心裏,還帶著她手心裏的汗,那是她緊張的汗。

    那個婦女,低頭看了她手裏的鑰匙,才明白她是用這個進來的。下意識她的餘光瞥到她左手拎著的早餐袋子,看上去是兩人份的。

    “麻煩你送一趟了,既然這樣就順便留下來吃個早餐吧。”

    她熱情的邀請她,世應惜卻搖搖頭拒絕了她。

    她把鑰匙放在玄關的櫃子上,“請您把鑰匙交給他吧,我走了。”

    沒等那個婦女再次開口挽留,她就慌亂地逃離了這個地方。她實在不知道應該用什麽樣的身份再留在他家,他們連朋友都不是,從來都不是,更別說……

    最後一次的相見也就這樣不了了之了。有些遺憾,她承認。

    那個婦女在世應惜離開後拿起櫃子上的鑰匙,在手上把看著,然後收進圍裙的口袋裏,轉身走到落地窗前,看到世應惜在轉角的時候把袋子的早餐扔進垃圾桶裏,沒有一絲猶豫,仿佛丟掉了最後的負擔。

    她輕輕地舒了一口氣,一顆心總算回到正軌上,它曾近因為一句話或者一個動作慌亂的跳動過,曾近也因為一句話一個動作停滯過,現在又跳回了原來熟悉的頻率。

    一切仿佛什麽都沒有發生過一樣,一切都風平浪靜,看看現在,陽光正好著呢。

    但是地上還留著來不及掃去的落葉,它在提醒她,昨晚的狂風暴雨是真的,它被殘忍地吹落在地呢。

    她右手食指上的那一條傷疤也在告訴她,這一切都真實的發生過。

    他們曾近以為相愛,他們曾近放肆爭吵,他們曾近別扭冷戰。

    那不是夢,那是夏日尾巴上的愛情。

    迅速而憂傷,稍縱即逝,像抓不住的曇花一謝,隻能被時光定格在相冊裏,相冊裏。(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