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7章 情動,吊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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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偷偷摸摸躲那麽久,該出來了。”馮兮和看著叫聲傳來的方向,不由得輕笑道。

    一個小腦袋往後麵縮了縮,馮兮和見他還不出來,就走過去,揪住馮君逸的耳朵,將他拖出來。

    “跟你說了多少次了,你竟然又敢來偷襲你姐!”馮兮和雙手叉腰,馮君逸可憐巴巴地望著錢緋緋,口中喃喃道:“虐待小孩是犯法的!”

    馮兮和不禁疑惑,他算哪門子小孩,都快十歲了。

    錢緋緋一時被馮兮和的暴力嚇到,沒有反應過來,直到堂內走出一名高韜出塵的男子後,才緩過神來。

    男子正是剛帶了馮君逸遊學回金陵的姬十六,姬十六見了錢緋緋,眸中閃過莫名的情愫,不過,被他迅速地斂起。

    錢緋緋的臉頰上也浮現出一抹紅暈,低下了頭。

    馮兮和正揪著馮君逸的耳朵,捕捉到兩人的反常後,微微一愣。

    馮君逸趁機跑走,她也渾然不知。

    馮兮和的眸光閃爍,當時,馮君逸在信上說,他們回來時,會先過來善堂這邊,那個時候,她還覺得雲裏霧裏的,他們兩個跟善堂又沒關係。

    而現在,她明白了些。

    從善堂回去時,在門口等候的孤帆嗬著寒氣,裹緊鬥篷,看她像有心事的樣子,便問:“王妃娘娘,你怎麽不太高興啊?”

    “哦,我知道了,是不是因為王爺沒有繼續陪你的原因。”孤帆自顧自地說道:“我回去啊,一定要好好跟王爺說說。”

    “我沒有不高興。”馮兮和否道,而後,她趕忙鑽進馬車裏,捧起一個暖爐,“大概是天氣太冷了。”

    孤帆想想,並沒有什麽懷疑。

    “也是,你的身子還沒好,大夫說你會畏寒。”她說著,也鑽進了馬車裏,坐到馮兮和的旁邊,“走,我帶你回府。”

    馮兮和默然點頭,眼角的餘光看著笑意盎然的孤帆,想起方才見到的那一幕,頓覺,這麻煩大了。

    幾日後,是趙夫人出殯的日子,趙夫人是馮老夫人的侄媳婦。趙夫人去了,馮老夫人需要去趙家吊唁,便把馮兮和一同叫上。

    提前一晚,馮兮和在房中練著書法,見遠影回來,她便問了探望消息回來的遠影,“趙初真的叫仵作過去驗屍了?”

    遠影解下夜行衣,把門闔上說:“小侯爺的確是請了仵作過去,但是,荷姨娘已提早一步,將趙夫人的屍首收殮入棺了。小侯爺沒法強行開棺,隻好讓仵作回去。”

    馮兮和放湘妃竹所製的毛筆撂下,心中細思,難道趙初就這麽放棄了?

    雖然趙夫人的死跟她無關,但是,荷姨娘後來跟她提到過,在趙夫人死的那日,馮君堯曾出現在趙家。

    當時,丫鬟進去後,發現已經有人結果了趙夫人,省得她們再想辦法,因而,她們就直接跟荷姨娘交差了。

    馮兮和大概可以猜出,大抵是馮君堯去找的趙夫人,若真是如此,那開棺驗屍,被查出來的話,絕對會給馮君堯帶來不利。

    趙夫人的母家也是在金陵城有著悠久曆史的世族之一,不能讓這個梁子就此結下。

    隨即,馮兮和抬眸問:“荷姨娘有沒有說,小侯爺找的是哪個仵作?”

    遠影想了想,便道:“是城中最有名的秦仵作。”

    馮兮和的手一僵,色沉如水,搖了搖頭,“秦仵作雖然在城中久負盛名,可是,與趙家真正交好的是另一位初到金陵的仵作,此人姓金,曾在通江府一帶小有名氣。趙初請秦仵作過去,怕是為了掩人耳目而已。”

    遠影詫異地問:“小姐,你是怎麽知道的?”

    “是之前荷姨娘給我的那份,記載著趙家所有產業的冊子。”馮兮和悄聲說道。

    趙家在通江府那裏,有家酒莊,一直都是趙五少爺在打理。曾經,為了牟利,趙五少爺曾在酒中兌劣酒,被在酒莊做工的幾人發現後,趁機訛詐趙五少爺,趙五少爺選擇了殺人滅口。

    當時,就是金仵作去驗的屍,幫趙家瞞下了這樁事。自此之後,金仵作跟趙家保持著暗中的往來,近來,金仵作更是通過趙五少爺的關係,來金陵,以謀求更廣闊的前途。

    遠影聽罷,即是道:“那奴婢這就去查一查金仵作在金陵城的歇腳地。”

    “算了吧。”馮兮和看了眼外頭的天色,說道:“明天趙夫人就要出殯,會有什麽事,都是出現在明天。”

    “金陵城那麽大,僅僅一個晚上的時間,並沒有多大的把握就能把人找到。外頭又那麽冷,你不如回去先歇著,等天亮了,再去城南的棺材鋪走一遭。”

    遠影默然頷首,然後,在馮兮和的身邊靜靜地站了一會。

    看馮兮和在繼續練字,桌案上,幾本詩詞集在散亂地堆放著,遠影提議道:“小姐,我幫你一下書籍吧?”

    馮兮和頭也沒抬,便說:“好。”

    遠影就按照書側麵的名錄,進行整齊地排位後,將書頁緩緩地放到書架子上。

    她回來,仍然沒有走,在馮兮和的身邊左看右看,似乎對書法和詩詞很感興趣。

    馮兮和覺察到她專注的眼神,不由地問:“你很喜歡這些?”

    遠影下意識地點點頭,複又搖頭,躲避著馮兮和的眼神。

    馮兮和將毛筆遞給她,“你寫一句詩,給我看看。”

    遠影一開始想推拒,但是,見馮兮和堅持,她隻好硬著頭皮,用毛筆沾了墨,信手在宣紙上寫下一首詩來。

    待結束後,馮兮和望去,因她的才華而驚豔了一把,如果說她隻是在附庸風雅,那遠影的,便是真正的大家筆法。

    遠影尷尬地收回筆,低頭道:“奴婢在小姐麵前露醜了。”

    馮兮和微愣,這都算露醜的話,那她的算什麽。

    她笑道:“你要喜歡,我改日就讓多人送一些筆墨紙硯和經史子集到你的房中。”

    雖然初次見到遠影的時候,是在乞丐堆裏,但是,她知道遠影是顧時引的人後,再看她們姐妹三人,皆是隱隱約約地透著一股書卷氣,想必,她們自小應該在裕王府學了不少。

    而且,她還曾聽孤帆在無意中提到過,她們家過去也是個書香世家。

    這樣一來,她也就不奇怪遠影會那麽熱衷於詩詞。

    “謝謝小姐,不是,應該稱王妃。”遠影興高采烈地捧著文房四寶,回了自己的房間。

    然後,她打算在第二天,天還沒有亮的時候,會去趟棺材鋪。

    與此同時,城西的一處宅子裏,窗子緊閉,木門被冷風吹得“嘎吱”作響。

    在這處宅子裏,放著形形色色的解剖刀和各種驗屍工具,被人惦記著的金仵作,就住在此處。

    今天夜裏,金仵作蓋著厚重的棉被,睡著大覺,明日,他需要打起十二分的精神來。

    然而,當金仵作沉浸在夢鄉時,木門忽地被人踹開,大雪鋪天蓋地地灌入,讓金仵作打了個哆嗦,從夢中驚醒。

    “你們是誰?”金仵作捂緊棉被,神色慌張地看著麵色冷酷的來人。

    “我們家王爺要見你!”顧準走過去,把他從被子裏拖出來。

    屋內的一盞銅燈被人擦亮,在昏黃的燭火下,金仵作揉了揉眼睛,便看到桌子前坐了兩個風華絕世的男子。

    “大舅子,這壺酒給你。”顧時引將一壺溫酒推到了馮君堯的麵前。

    馮君堯皺了皺眉,猶豫了一會,還是拿起酒壺,大口地喝下。

    兩人喝了一會酒後,才將目光徐徐轉移到金仵作的身上。

    *

    翌日,趙家到處都掛在白燈籠,趙夫人停靈在趙家祠堂,多位僧人被請去,為趙夫人日夜誦經超度。

    馮兮和陪同馮老夫人到達馮府時,遠遠的,就能聽到從祠堂那裏傳來的誦經聲。

    祠堂剛經過一番修葺,看起來,比之前的要嶄新許多,而牌位前的白燭上跳躍著幽藍的火焰,顯得有些陰森可怖。

    趙初和趙如媛等人全都披麻戴孝,跪伏在靈前。

    馮兮和從一眾人中望過去,見到趙臻也跪在中間,隻不過,他的眼神呆滯,滿臉胡渣。

    雖然,那日,趙初命神醫搶救趙臻,將趙臻從鬼門關拉了回來。

    可是,趙臻醒來後,卻跟廢人沒什麽不同。

    這時,荷姨娘隨著趙無涯徐徐走了過來,荷姨娘見到馮兮和跟馮老夫人,便客套地打著招呼,並命下人過來招待。

    趙臻聽到荷姨娘的聲音後,一點一點地轉過頭。

    他想起來了,當日,若不是荷姨娘慫恿他跟雲淺寒私奔,說不定他母親不會有事,雲淺寒也不會有事。

    趙臻的眼眸一下子就紅了,“豁”得一下起身,從侍衛的手中拔過刀,往荷姨娘的身上刺去。

    “都怪你這狐狸精,你把我娘跟寒兒還給我!”

    荷姨娘回過頭去,就看到一把刀對著她砍來,馮兮和對她使了個眼神,她的眸光一閃,膽怯地往趙無涯身後縮去。

    “侯爺,我好怕!”

    趙臻的刀來不及縮回,眼見趙無涯一臉慍怒地站在荷姨娘身前,忙說道:“父親,你別攔著我,我要為娘和寒兒報仇。”

    這時,“哐當”一聲,他手中的刀被暗刺擊落,墜了地。(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