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你看好妹妹啊，要是妹妹哭你就拍拍，你尿尿就去外屋，往尿壺裏尿。渴了要喝水就去鍋台那喝，給你晾水了，不過你可得加小心不許把碗打了，門我和你爹會在外麵插上，你別想出去…”雖然這些都說過一遍了，葉冰娘還是不放心又嘚啵了一遍。

    葉小哥哥拍著小胸脯保證，“看妹妹！”

    “行了，你得信兒子。趕緊把皮帽子帶上，外麵風大著呢。”葉冰爹幫著媳婦帶好帽子。

    他們家能有皮貨都是大舅二舅子送的，大冬天帶著絕對保暖。

    就是這年頭大家都精窮，為了不招人眼，皮子都在裏麵。

    葉冰爹臨走又親香了兩口吃飽了奶自娛自樂的大閨女。

    好在葉冰聽不到他的心聲，到不然肯定瞪他，她才沒玩，她在練習身手呢，簡直不能更努力。

    等家裏就剩他們兄妹倆了，葉冰都做好被揉搓的準備了，被口水塗臉之類的她都麻木了。

    沒想到葉小哥哥忒會玩，爬到炕上拍她兩下，然後拽著小被子將葉冰轉了個圈，這樣她就橫躺在炕上了，“妹妹乖啊…”然後扭著身子滋溜下地了。

    葉冰嚇得小心肝撲通撲通的，嚇得她都沒敢叫，就害怕嚇到小哥哥，再把她直接拽地上去。

    她現在的小身板要是直接掉地上，估計剩不了幾口氣。

    扭扭小身子，身體下的褥子不整齊，她有些硌得慌，哎，小娃娃就是皮膚嫩。

    每次她爹拿胡子茬兒紮她，她都刺得慌。

    就是有時候被親狠了，臉皮也不好受。

    她自己也上手摸過，又嫩又滑，就像她娘說的像塊嫩豆腐。

    就是家裏沒有靶鏡，她還沒看過長什麽樣呢，雖然爹娘大舅他們都說她好看，可是他還是不放心，萬一是敝帚自珍呢。

    葉小哥哥看了眼妹妹，看她乖乖的，就拽著門領子（就是門下方訂個釘子之類的栓上紅繩子，這樣小孩子夠不到門把手，也能開門）出去了，一會拿了個燒火棍進來了。

    “妹妹！騎大馬！駕駕駕！”葉小哥哥將燒火棍塞進褲襠下，開始在屋地上劃圈圈。

    葉冰視力還比較模糊，但從這個話語裏基本也能猜出來。

    嘴角抽抽，這是老虎不在家，猴子當大王麽？

    不過也讓她想起她剛學騎馬那會，她們被直接放到馬上，師傅們大聲說完要領，然後有人牽著馬讓她們熟悉下騎馬的感覺，之後卻是直接打馬讓馬跑起來。

    她記得師傅說的話，俯下身子貼近馬背，抓牢韁繩，身體不要太僵硬。

    可是看到幾個同伴從馬上摔落，她當時也是嚇得臉色發白。

    等她被從馬上抱下來的時候，雙腿又疼又軟。

    葉冰這邊回憶前事呢，葉小哥哥耍的出汗了，用衣服袖子抹抹汗，他渴了，又一溜煙跑外屋去了。

    水早就涼了，因為放在鍋台上還有點溫度，倒是正好入口。

    葉小哥哥是個好哥哥，自己口渴了喝水很舒服就想起妹妹來了。

    端著碗晃悠著進屋了，先將碗放在炕沿上，再爬上床。

    “妹妹，水！”

    “啊啊啊！（誒呀！）”

    她正回憶呢，冷不丁被灌了口水差點嗆到，簡直悲慘。

    葉小哥哥擰著眉頭，有些困惑，妹妹為什麽不喝水呢，水都流出來了…

    “妹妹！水！”

    葉小哥哥秉著不放棄的精神又開始喂妹妹！

    “啊！…（滾你丫的！）”她隻啊了一聲，就被水給堵回去了。

    葉冰搖著小腦袋，她不渴才不要喝水呢，喝多了還不得尿炕。

    她爹娘可都不在，誰替她換尿布。

    “不乖！”葉小哥哥撅著嘴不高興了。

    看到妹妹下巴脖子裏都是水，知道她肯定不舒服，就把碗放一邊，找東西給她擦擦。

    “啊啊！（不要！）啊啊啊！（那是尿布！滾開！）”

    被用尿布擦了一遍臉和小脖子，葉冰整個人都不好了。

    “啊啊啊！（討厭鬼！）”

    看著妹妹手舞足蹈的叫嚷，葉小哥哥笑眯了眼，拍著小手，“妹妹玩！”

    葉冰要氣炸了，誰特麽的和你玩了，這個仇老娘記住了，等她長大了肯定報複回來，到時候沒有尿布…用她爹臭襪子代替。

    小孩子禁不住折騰，葉冰也不知道什麽時候睡著的，等她再有意識就是在吃奶了。

    聽她娘正在誇獎她哥，“大兒子好樣的，真能幹！”

    葉冰氣的都不想吃奶了，要不是害怕被發現端倪，她肯定要告狀的。

    雖然對小孩子的發育情況不太了解，但是不到兩個月就能聽懂大人話實在太妖孽了。

    葉冰娘給閨女喂完奶趕緊去正屋了，她還得做午飯。

    現在正是秋黃不接的時候，好在葉老太太把糧食看的嚴，每天吃多少米都是定數的，所以現在盡管稀點還是能混個水飽的。

    再過上一個月野菜就該出來了，到時候苞穀麵裏摻上野菜就能省很多糧食了。

    葉冰中午又被抱到正屋了，今天大家動作明顯加快，葉冰很快又被抱了回來。

    說實話，雖然她們自己的屋子低矮黑暗，但是被爹娘收拾的很幹淨，沒有什麽異味。

    她爺奶那屋煙味就很重了，她視力不好，也不知道誰抽煙，這個嗆！

    實際上葉冰爺奶都有煙癮，可是前三年都快餓死人了，哪有錢買煙絲，所以他們都戒了，今年緩過來點，葉冰爺爺偶爾嗒兩口，也不敢勤了。

    他們舍不得花錢，所以買的都是最差的煙絲拿著煙袋鍋抽，味道肯定嗆人。

    葉冰娘臨走時把告誡大兒子的話又念叨一邊，為了讓他好好幹，除了老調重彈，還許諾他，做得好，等她回來可以吃蛋羹。

    小哥哥這回更積極了。

    “啊啊啊！（你滾開！）”

    葉小哥哥拿著抹布（尿布）準備給妹妹好好擦擦，沒聽到他娘許諾他吃蛋羹麽，還說他上午做的不錯。

    他很聰明的，他要把上午的事再重做一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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