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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孟家鬧出狼嚎一樣的動靜時正是深更半夜, 除了宋辭這種身懷內力的冒牌老太太再沒人能聽出梁秋月一聲接一聲的淒慘痛呼。

    雖然至始至終對那位總想著折騰幾下的外來戶沒什麽好感, 但是看在梁秋月好歹沒有真正對誰起過壞心、輪年紀來看和家養的小滿也差不到哪去的份上, 宋辭還是披著冬衣從燒得熱乎乎的炕上爬了起來。

    果不其然, 她才提著油燈走出院子, 緊前頭的大門就讓人拍得震天響。

    “奶奶!”

    滿身風雪的孟鐵柱麵色焦急的說道:“求奶奶去看看秋月,她不知怎麽突然間肚子疼得直打滾。”

    “前麵帶路。”

    宋辭一手提著照亮的燈籠一手抱著藥箱, 趟著及膝深的積雪跟在孟鐵柱身後快步往孟家院子走。

    孟鐵柱走的時候太過匆忙連大門也沒來得及鎖, 倒讓屋子裏女人的慘叫順著風聲傳出了老遠, 聽上去更加滲人。

    “孟大哥, 孟大哥!快救救我,疼死人了!”

    還不等邁進門檻宋辭就聽見梁秋月連連呼喚相公的啼哭聲,再掀開厚重的門簾一看,躺在炕上痛苦呻\吟的姑娘哪還有當初新嫁娘的紅潤模樣,竟是變得比稱得上大齡產婦的何小妹還要憔悴不堪。

    “孟大哥,你回來了!”

    梁秋月的眼神一時間亮的嚇人, 拚命伸著手朝渾身濕冷的男人勾去,“快來抱抱我!我好怕就這麽死了再也見不到你!”

    孟鐵柱聽見這麽淒美動人的情話也忘記自己身上還透著寒氣,趕忙上前抓住妻子的手悲呼道:“不會的!老天不會這樣殘忍的!誰也不能把你從我身邊奪走!”

    聞著縈繞在鼻尖的淡淡血腥味, 宋辭滿頭黑線的推開還在那愛得死去活來的孟鐵柱,抬手便點住了梁秋月的穴道, “大丫頭,我還尋思你成了家總能過點循規蹈矩的日子,哪想到你還是這麽糊塗。”

    孟鐵柱一見方才還和自己嚶嚶哭泣的妻子一下子就變得像偶人一般動彈不得,連連急問道:“奶奶, 你把秋月怎麽了?”

    “不是我把秋月怎麽了,你真該問問秋月想把自己怎麽地!”

    宋辭沒好氣地往隻能靠著眼珠子亂竄求救的糟心孫女嘴裏塞了一顆養生丸,“都是快當娘的人了還在那瞎折騰,我就不信孩子要是真掉了你倆能不心疼!”

    “奶,你說什麽?!”

    孟鐵柱有些茫然地看向同樣麵色大變的媳婦,“你的意思是,秋月有孕在身?”

    “廢話!”

    宋辭一麵罵人一麵搭上梁秋月的手腕,故作不解的說道:“雖然日子還淺,可老婆子看這脈象也不過才揣了一個娃子而已,為啥偏偏弄得好像是有人跟他搶奪生機一樣,愣是把好好的娃娃弄得在娘胎裏也半死不活!”

    她說完又從藥箱裏拿出一個小布包,“幸好大雪封山前秋月他爹找了不少好藥家來,否則秋月這一胎能不能保住還兩說呢。鐵柱啊,你把這點藥材用水煎好,再弄塊熱布巾給媳婦擦擦身子。我跟你說,至少在過年之前可不能讓她再離了炕知道不?”

    “您放心,我們一定照辦!”

    猛然得知自己竟然要當爹了,滿心歡喜的孟鐵柱立刻捧著藥材跑去了廚房,還暗暗想著等天氣好轉一定要給媳婦多弄點養身子的吃食回來。

    趕走了隻知道傻樂的孟鐵柱,宋辭俯身對著如同在擂台上被人一記重拳打蒙了的梁秋月說道:“月啊,奶不管你之前都幹了啥,奶隻說一句,你要是想保住這個孩子和孩他爹,就別再做些多餘的事兒了行不?”

    眼見就這一會兒工夫梁秋月的眼神就跟飄到了天邊似的,宋辭微微歎了口氣替人把穴道解開,“嫁出去的姑娘潑出去的水,奶不想說多了讓人厭煩。你啊就老實在家養著,年初二也不用特意回來免得驚動了你娘。”

    她起身就要走,卻被麵色複雜的梁秋月張嘴喊住,“奶,你先前說的有人和孩子搶奪生機,這話是真的嗎?”

    “這有什麽可作假的。”

    宋辭皺了皺眉頭,“生機這東西雖然看不見摸不著,可它卻是一個人存活的根本。好比你大伯整日念叨的金玉其外敗絮其中,一個人若是抽盡了生機外表看著再光鮮也跟爛透了的棉絮般說不定哪天就倒下了。”

    “原來如此……”

    梁秋月先是一怔,隨後就紅著眼圈無聲低泣。

    怪不得每次給孟大哥喂完靈泉水都會覺得頭重腳輕雙腿發軟,要是原先她還能安慰自己是因為這具身子年紀太小承受不了頻繁的房事,如今卻連一點僥幸的心思都不敢再有了。

    若不是這個意外出現的孩子替她擋災,誰又知道在未來的某一天,自己會不會在攢下大筆家業後突然撒手西去,拋下孟大哥便宜別的女人。

    一想到傳說中不單霸占家產相公還要虐待前妻嫡生子女的後娘,梁秋月真恨不得把掌心紅痣用刀子剜出去!

    從沒見到妻子臉上出現過如此猙獰的表情,端著藥碗過來的孟鐵柱不由得一愣,“秋月,你可是疼得厲害?”

    “奶給我吃的藥很管用,肚子裏的寶寶也不鬧了。”

    梁秋月緩緩搖了搖頭,現如今再見到麵前這個讓自己付出慘重代價的男人,她心裏真的是五味陳雜。

    原以為可以當做畢生依仗的天賜靈泉轉眼變成了殺人不見血的奪命深淵,反倒是一直被自己看不起的農家糟老婆子竟然是個深藏不漏的妙手神醫,這人世間的事又哪裏說得清呢。

    “那就好。”

    孟鐵柱羞愧地看了一眼還在收拾藥箱的梁老太,低語道:“都怪我年少輕狂害苦了你。往後咱們再不這樣了,隻好好守著孩子。”

    梁秋月就勢倚在男人強壯有力的臂彎中慢慢喝下苦澀的藥湯,語氣溫柔的說道:“孟大哥,隻要能為你生下一個健康的兒子,便是要我拿命去替我也心甘情願……”

    孟鐵柱渾身一顫,終是忍不住將嬌妻摟在懷裏,“秋月!”

    被人徹底遺忘在角落裏的宋辭無語地背起藥箱,不再去看那對幾乎要用充滿愛意的眼神把彼此溺斃的小情人,默默關上房門離開。

    既是虛驚一場,宋辭便打算將孟鐵柱半夜求醫的事遮掩過去,也省得肚子愈發駭人的何小妹跟著不省心的閨女遭罪。

    誰知到底沒能瞞過賊偷一樣盯著其他兩房的呂錢子,還是讓她把梁秋月差點小產的前因後果添油加醋的傳揚了出去,連帶著老梁家日漸響亮的名聲又跟著熱鬧了一把。

    等梁石從老娘口中得知閨女肚裏真的已經揣了娃,也隻能陪著唉聲歎氣的媳婦在背地裏痛罵幾聲孟家小子不講信用。

    托了呂錢子的福,家裏的年關可謂是過得有滋有味,一點也不比鎮上請了戲班子的大戶人家遜色多少。

    因為家裏換了營生,宋辭早和梁棟夫妻商量過,不許兩個大孫子再去給人家出力當使喚了。

    正好梁有善還在縣裏的藥店當過幾年賬房,日常也沒少見掌櫃的是如何安排內外瑣事,便讓他和有望一起在離家不遠的清平鎮尋一處差不多的鋪麵盤下來,不管日後是自家開店還是收租起碼都是個進項。

    大房趁著年後的空閑趕著梁老太名下的將軍鎮裏鎮外忙活的不亦樂乎,好容易將養過來的梁秋月也終於在孟鐵柱的小心陪伴下拎著後補的禮品上了娘家門。

    宋辭見到這姑娘的第一眼就覺察出她改變了許多,要是非用脫胎換骨四個字來形容難免有些誇張,可她確確實實的借著先前的一場大病有了那麽一絲洗盡鉛華大徹大悟的意味。

    梁秋月坐下後先是為過年的時候不曾回家看望二老和奶奶感到抱歉,緊跟著就真誠地關心問候了一下臨近生產的何小妹,最後還不忘給長到九歲的半大孩子冬月送上一塊做衣服的花布。

    除去關係惡劣的二房,梁秋月甚至連大房兩個沒怎麽見過麵的哥哥也準備了一份禮物,種種體貼周到之處,簡直讓見慣了她自視甚高的驕傲態度的宋辭覺得陌生到了極點。

    若非知道這姑娘還是原本的梁秋月,宋辭差點以為自家可憐的小孫女的內皮又換了個手段更高明的穿越女。

    幾乎瘦脫了形的梁秋月依偎在親娘懷裏,滿心感慨地喃喃說道:“不養兒不知父母恩,女兒往後再也不會辜負爹娘的好意了……”

    難得聽見閨女說出這麽貼心的話,不提眼窩子淺盛不住淚的何小妹哭成啥樣,就連梁石這個粗枝大葉的漢子也不禁感動得鼻子發酸,恨不得把家裏的好東西全都捧出來貼補給受了委屈的大丫頭。

    一時間,二房五口人之間的關係越發和睦,整日裏不是孟不離焦就是焦不離孟,若非女婿堅持著硬要回家過夜,梁石都想把閨女出嫁前的廂房再重新收拾出來給他們住下。

    比起憨厚沒心眼的梁石夫妻,曆盡千帆的宋辭自然看出了梁秋月突然迸發的好感因何而來。

    她也沒攔著說不讓梁石教導閨女辨識草藥,反正人家爺倆是一個願打一個願挨,自己又何必枉做小人。

    而且經過這段日子的忙碌,大房已經在清平鎮一處地段不錯的街麵買到了一個帶著後院的寬敞鋪麵。

    此處原是一戶外地遷來的衣料店,隻因競爭不過吳掌櫃的繡莊和另一家老字號綢緞商,這才忍痛賤賣了鋪麵打算轉回故鄉另尋出路。

    因著打算在此長久經營,連宋辭也被謹慎慣了的梁棟請去驗看拍板後一家人才湊出了一筆數額不菲的房錢,並按照老太太的意願為家中新開的藥鋪命名為保安堂。

    初來乍到,梁棟父子也不敢過分張揚,隻給臨近幾戶商家打了聲招呼便靜悄悄地開張營業了。

    剛開始礙於保安堂聲名不顯,父子三人隻能呆坐在店裏擺弄藥材和器具,順便心疼流水般撒出去的花銷。

    直到後院陪同坐診的梁馨兒在危難之際施針救下了一位難產血崩的孕婦,這才借著登門感謝的病患家屬之口把店內還鎮著一位女菩薩的美名宣揚了出去。

    從那以後保安堂不說是賓客盈門至少也能保證鋪子裏的收支平衡,偶爾還會有大戶人家的女眷專程派人恭請女醫上門看診,讓十幾年來隻懂得悶在房內繡花的梁馨兒在不知不覺中漲了不少見識。

    生意好了麻煩自然也跟著來了,那些原本沒把保安堂當回事的地痞流氓也變得積極起來,總是伺機尋釁想從看著就是老實人的梁家父子身上搜刮油水。

    無意間撞見一次滾刀肉般的無賴在門口呼喝叫罵,宋辭便趁著去衙門裏送藥的時機把這件差事交給了縣太爺,臨走還不忘恐嚇要是有人敢在老梁家的藥店搗亂滋事,回頭就停了他的鼻煙壺。

    事關生死,不管心裏再怎麽憤恨委屈縣太爺也隻能按照老怪物的吩咐派出捕快輪流在保安堂附近的街麵巡邏。

    時間久了,再傻的人也從大老爺的做派中看出了點門道。因此受益的遠近商家在暗地裏慶幸從此免受盤剝之苦的同時,也不由得對從來都是笑臉相迎的梁棟父子忌憚不已。

    正是應了雙喜臨門那句老話,大房在清平鎮的生意漸漸步入正軌,留守在梁家村的三房也終於迎來了期盼已久的小生命。

    隨著雨季第一聲悶雷降下,懷胎十月的何小妹在經曆了生產的陣痛後總算得償所願誕下了一個健壯的男丁。

    抱著失而複得的寶貝兒子梁石痛痛快快地哭了一場,本該傷感無比的父子哇哇二重奏倒把陪著祖奶奶一起守在外麵的小滿給逗樂了。

    冷不丁見著八個多月奶娃娃的無齒笑容,梁石有些羞臊地抹了抹眼淚,鼓起勇氣和自家老娘商量道:“娘,這孩子來之不易,兒想給他起名叫有根。”

    這下宋辭可算是體會到當初梁秋月聽見孟鐵柱三個字時的感覺了,她心疼地瞅了眼吸收了不少靈泉水養得細皮嫩肉的胖娃娃,無奈道:“行,隻要你高興就好。”

    隻差沒樂瘋了的梁石哪還顧得上欲言又止的梁老太,放下孩子就去大房院裏用一頭豬換來了十隻老母雞,預備好好犒勞一番勞苦功高的孩他娘。

    他還想著等孩子滿月那天再宰一頭豬,一定要風風光光地辦一場流水席,把村裏說得上話的男女老少全都請來樂嗬樂嗬。

    這要不是院子擱不下又怕驚擾了孩子,梁石都恨不得去縣裏請戲班子回來唱上一曲,讓全縣的人都知道自己得了一個好兒子。

    盡管早就知曉對於古人來說一個能夠繼承家業傳承子嗣的男丁有多麽重要,可宋辭還是被變身為炫娃狂魔的梁老三驚住了,就連始終沒什麽歸屬感的梁秋月都跟著吃了回悶醋。

    倒是冬月高興的不得了,一來她早就盼著能有小滿那樣活潑可愛的弟妹陪著自己玩耍,二來窮人的孩子早當家,她自然也能從旁人的態度中意識到別管生出多少孩子隻有男娃才是家裏的底氣。

    “娘,弟弟長得真俊。”

    梁冬月還不知道自己才下生的小弟已經被坑兒的老爹起了個極為吸睛的名字,笑嗬嗬地點了點小嬰兒手背上的嫩窩,“弟弟什麽時候才能和我玩啊?”

    綁著頭巾的何小妹撩開衣襟把前胸對準無意識嘬著嘴唇的胖兒子,她吃得好養得好又不像呂金巧那樣作妖,奶水自然足足的,“怎麽也得像小滿那樣大。冬妹不著急啊,等來年小滿能下地跑了,你弟弟也能跟著你們一起玩了。”

    梁冬月高興地直點頭,“我等著弟弟。”

    她還以為有了弟弟爹娘就像喜月說的那樣不稀罕自己了,沒想到娘還是和原來一個樣。

    看來奶說得沒錯,二房除了小滿就沒有一個好東西。她往後再也不搭理壞心眼的喜月了。

    有苗不愁長,在何小妹的精心看顧下沒隔幾日梁有根就如同發麵饅頭似的白胖了一大圈,等到滿月的正日子反倒更像是普通人家百天的孩子那樣結實了。

    梁石隻當是媳婦得了老娘的滋補連同孩子也跟著沾光,隻有冷眼旁觀的梁秋月心裏明白必是最初送來的靈泉水起了效用。

    她頗為遺憾地摸了摸挺起的小腹,仰頭朝陪在身邊的丈夫說道:“孟大哥,我在這和娘說說話,你去前院幫著爹招待客人。”

    正好孟鐵柱也覺得自己一個男人老呆在嶽母的房間怪不自在的,立時點頭應道:“你自己多小心,開席時我再回來。”

    等到屋子裏隻剩下母女兩個,梁秋月才小心翼翼地握住小弟亂動的小手,“弟弟長得可真好。”

    何小妹一聽就笑了,“你和冬月真不愧是親姐妹,她剛看見有根時也是這麽說的。”

    又聊了幾句關於孩子吃睡方麵的問題,梁秋月話題一轉,“娘,我聽說小姑現如今也在鎮上藥鋪看診了?”

    何小妹逗了逗怎麽也看不夠的老兒子,“你大伯家當初買藥鋪的時候銀子不湊手還是你奶幫著墊付了一半。當時就說好了,讓你小姑在後院為女眷看診,賺來的錢留著給她將來當嫁妝。”

    “我在家住了那麽久,怎麽也沒聽說過小姑學針灸的事?”

    梁秋月又問:“我還記得娘說過,小時候奶明明是要教我們針線活的,如今怎麽突然就變了呢?”

    “你奶那性子你還不知道嗎?她想做的事何曾跟別人交待過。”

    說起這件事何小妹總覺得是自己耽誤了女兒,語氣也跟著低落起來,“我現在想著,或許當年你奶不過是用針線活當引子,想要借此看看家裏哪個孩子悟性好耐得住寂寞。冬月太小,喜月又是個坐一會兒就渾身長草的,到頭來也就你小姑在廂房裏一呆就是那些年。”

    “對啊,”

    梁秋月胸口憋得難受不由加重了手上的力道,“小姑整天悶在房裏,誰知道她到底是學醫還是學刺繡。”

    再想到每逢年節梁老太就以賣繡品為名帶著親生女兒去鎮上玩樂,她的心裏更加不是滋味了。

    “哇!”

    梁有根自從出生以來還沒遭受到這麽粗暴的對待,頓時不依地蹬著藕節般的小腿哭鬧起來。

    “秋月,可不敢這麽使勁兒弄孩子。”

    何小妹雖是心疼的不行卻也舍不得責怪大閨女,隻得耐心地哄勸著懷裏的小寶貝,“你弟弟骨頭還沒長好呢,你看看這手腕都捏紅了。”

    意識到自己竟然因為遷怒別人弄傷了無辜的小寶寶,梁秋月禁不住羞愧道:“娘,我不是故意的。”

    “娘知道,”

    何小妹也想不到就這會子工夫閨女心裏已經百轉千回,“你沒伺候過孩子自然想不到這些,等你肚子裏的娃出來慢慢就習慣了。”

    她還想著再多給閨女傳授幾句金玉良言,卻見方才出去和好姐妹玩鬧的梁冬月白著小臉衝了進來,慌慌張張叫道:“不好了,衙門裏來了好多差爺,吆吆喝喝的說是要抓姐夫歸案呢!”

    “冬月,你再說一次?!”

    差點以為自己產生錯覺的梁秋月強忍著眩暈猛地站起身,整張臉立時變得又青又白,連同鼓脹的小腹都跟著隱隱作痛。

    作者有話要說:

    宋辭:知道靈泉水會奪取生機之後.jpg

    另,渣作者覺得,古代的名門世家即便知道自家孩子被人撿走照料了許久,也不會輕易認下這門稀裏糊塗的親事。

    貴戚會在最後一章正式出場,還有隨之而來的考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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