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6章 你是壞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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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隨著顧靳城的離開,容錚緊繃著的神經才是放鬆了下來。

    容錚從新坐在許初見身邊,問道:“說實話,我真的挺想知道怎麽就發生了這樣的事情?”

    “是因為我……”許初見的情緒很低落,這四個字在她唇間徘徊了好久。

    容錚想過了萬千種理由,卻從沒想過會是這麽簡單的四個字,竟然輕快地說:“那你可就快成名人了,這麽驚人的消息。”

    而她隻是垂下眸子,背脊僵直著。

    長廊再次隻剩下他們兩個人,長長的像是看不到盡頭。

    入夜,向謹言問她要不要回酒店休息,她拒絕了。

    這間高幹病房很是清靜,東西也都是一應俱全,她躺在旁邊的一張小床上,眼睛始終沒有閉上。

    從她進來之後,顧靳原便一直在睡。點滴裏麵加了鎮靜止痛的藥物,可他依舊睡得不安穩。

    半夜,她聽到男人的囈語,隔著太遠的距離她沒能聽清。

    於是從小床上走下來,俯身湊在他耳邊輕聲問著:“顧先生,你要什麽?”

    男人的側臉線條分明,那雙總是似笑非笑的鳳眸此刻緊閉,峰眉微蹙著。

    許初見伸出手撫上他緊皺的眉間,像是要將其撫平,她低聲呢喃:“你是壞人,就不要做好人的事情。”

    不要讓她內疚,不要讓她覺得自己欠他的越來越多。

    每一次出事的時候,在她身邊的似乎都是這個人……

    “顧先生,我們到底什麽時候才能兩清?”她知道他聽不見,歎息一般地說著。

    這樣的一次次的糾纏,一次次的折磨,到底要到什麽時候才能結束。

    兩清,多奢侈的一件事情。

    許初見收回手,轉身將室內的溫度調高了些。

    室內柔和的燈光打在男人深刻的五官上,斂起了平日裏的盛氣淩人。

    顧靳原的腿傷遠比他自己說的嚴重,他麵上那樣輕描淡寫,可在夜裏都會疼的睡不著。

    第二天夜裏,許初見睡得迷迷糊糊,猛然聽到了一陣什麽東西破碎的聲音。

    她驚醒過來,隨即看向床上的男人,隻見他半支著身子,伸手像是在夠著什麽。

    許初見快步走過去,看著地上摔碎的水杯,“想喝水?”

    那可能是她的語氣從來沒有這麽順從過,顧靳原一時間有些沒反應過來。

    見他沒說話,許初見便從新倒了杯水,放涼之後,她才遞到他手邊。

    顧靳原沒伸手去接,她也就這樣站著不動。

    她又搞不懂這個男人在想什麽了。

    “你不是要喝水嗎?”許初見皺了皺眉,怎麽就莫名其妙的鬧起脾氣來了。

    房間內靜悄悄地,窗外一片黑暗,許初見看了眼時間,十一點多了。

    顧靳原轉過臉來看她,鳳眸上挑著說道:“小花貓,你還真不知道怎麽伺候人?”

    莫名的,她又覺得他那些惡劣脾氣又回來了。

    許初見也有脾氣,此刻卻隻能按捺著,在他身後塞了個枕頭,拿過水杯湊上他的薄唇。

    兩人的距離靠的很近,男人的呼吸聲就在她耳後,掃的她敏感的耳後有些發癢。

    這次顧靳原倒沒說什麽,喝完水之後,他眯著眼睛看著轉身而去的許初見。

    柔和的燈光下,她纖細的背影無端的讓人生出一種靜謐之感。

    許初見將地上的玻璃碎片打掃幹淨,兩個人就這麽沉默無言。

    她收拾好一切之後,重新回到床邊,隻見顧靳原又閉上了眼睛。

    走上前去,想要將他身後的枕頭拿走。

    在她俯身的一刻,顧靳原忽然睜開眼,兩人的視線碰撞在一起,許初見沒有躲開,默默地對視了一會兒。

    男人深邃的眸子裏,依舊是那些她從不曾看懂的東西。

    許初見輕輕將他攬住,從他身後將枕頭拿走,“睡吧。”

    顧靳原手掌一翻,握住她的手,指著身邊的位置,示意道:“躺在這。”

    她下意識地掙了掙,卻發現他根本沒有用多大的力氣,她輕易一掙就躲開了他的禁錮。

    “我睡在旁邊,要是有什麽事情,叫我就行了。”

    顧靳原似是不滿她這樣的反應,重新一把握住她的手,也不知道自己在別扭著什麽。

    這一動作像是牽扯到了腿,隻聽得他悶哼了一聲。

    “是不是很疼?”許初見聞聲,也沒再掙紮,聲音裏帶著些急切。

    顧靳原沒說話,額頭上漸漸有冷汗冒出,卻仍是固執地拉著她的手不放。

    燈光下,她低頭看到他的手背上青紫一片,一個個針孔留下的痕跡很明顯。

    沒來由的,許初見便順了他的意,小心翼翼地在他身邊躺下。

    男人的唇角掀起,伸手攬過她的腰肢。許初見從來沒有哪一次像這樣,沒有一絲抗拒的動作。

    顧靳原忍了忍從腿上傳來得疼痛,好一會兒才慢慢減輕。

    兩人的呼吸聲相互交織,幾乎同步。

    以往喜歡衝他揮著爪子的小貓,在這一刻也收齊了自己的利爪,溫順乖巧。

    良久,顧靳原才低聲問著:“我哥,有沒有對你說什麽話?”

    他沒想到消息這麽快就會傳到顧靳城的耳朵裏,不愧是兄弟兩,誰能不了解誰。隻是顧靳城能做出來什麽事,他也說不清。

    許初見沒有說話,他便去握她的手,男人的手心被汗濕,溫度卻是很高。

    她將手從他掌心中抽出,沒有一絲猶豫。

    晦暗的光線下,許初見從他臂彎裏抬起頭,正好能看到他側臉的輪廓模糊而朦朧,就這樣盯了他好半晌。

    許初見想起那個人冷冷的眼神,以及高高在上的姿態,她回答道:“他說,讓我別當真。”

    男人沉吟了一瞬,這像是顧靳城會說的話!

    沒多久,顧靳原悶聲問著:“你怎麽想?”

    他不知道自己為什麽要問出這句話,她怎麽想,還能怎麽想?而他卻是想要從他嘴裏聽到些不一樣的答案。

    許初見低聲地笑了笑,“顧先生,你放心,我不會當真的。”

    聲音裏沒有了先前與他的針鋒相對,溫順柔和,卻仍是說著他不愛聽的話。

    沒來由的,她這所謂的態度,讓他覺得心裏煩躁的很,語氣有些冷硬了下來:“你倒是聽話!”

    怎麽就沒見她這麽聽過他的話!

    晦暗的燈光下,許初見試探性地伸出一根手指,輕輕地搭在他左側臉頰上,他心情好的時候,這個地方會有一個若隱若現的酒窩。

    隻是輕輕地觸碰,一瞬她便收回了手。

    房間內的暖氣太熱,許初見的手心裏也出了一層薄汗,她想了想,還是將那些徘徊著的話說了出來。

    “顧先生,我知道你家的門檻很高,我當然不敢肖想什麽。”她說完這句話,男人擱在她腰間的手力道大了一些。

    而她隻是繼續說著:“你看,這次我沒藏得好,讓你哥哥看見了。顧先生,你說怎麽辦?我們本來就是見不得人的關係……”

    他們那樣的家庭,又怎麽會容許她以這樣的身份存在著。

    光是一個沈家,便讓她吃了不少的苦,讓她不能在那麽輕易地相信天長地久。

    可顧靳原身後的煊赫家世,若是什麽時候真要對付她,不過就是動動手指的事情。

    這次的事情歸根到底是和她有關的,她想起了那個男人冰冷的眼神,便是一陣後怕。

    他哥哥知道了什麽?是她和他之間的關係?還是這次事故的起源?

    顧靳原手下一個用力,想將她湊近到自己身邊,他一動,便牽動了傷口。隨即從喉嚨裏哼了一聲,本來攬著她的那隻手放了開來。

    連她都能感覺到他有些發顫的身體。(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