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0章 嫁給我,好不好?
字數:4867 加入書籤
驀然間,他用力從後麵密密實實地抱著她,緊得兩人之間不留下一絲空隙。
耳邊是他清晰的心跳聲,她用力的掙了掙,沒有掙開。
而他隻是將下巴埋在她的脖頸間,溫熱灼灼的呼吸噴灑在她的耳畔,無奈且溫情地說:“別動,讓我抱一會兒就好了……”
這幾個月以來,不知道已經多久沒這這樣好好抱過她。
似乎從開始的時候,她便總是拒人於千裏之外,他找不到能夠靠近她的機會。亦或是說,他找不到合適的做法,他一次次自以為是的做法,隻能把她越推越遠。
最大的諷刺便是,他明明知道結果會這樣,可偏偏就像飲鴆止渴一般,不顧一切地想要留下她。
所以,他們隻能一再的錯過。
現在她這種無悲無喜的態度更是讓他不知如何是好,他情願她打罵或是抱怨,隻要不是這樣麻木的冷漠表情。
對著她,他趕到了深深的無力。
“初見,我們重新來過吧。你對我有再多的恨,這一次全都讓你討回來。”這次他會學著怎麽去愛她。
“你一直說,以後也是要嫁人的,你不知道每次聽你說這句話的時候我都很生氣,氣你為什麽考慮了所有人,偏偏就永遠這樣把我排除在外。現在想來,是不是我真的做的太差勁了?”
男人的唇角微微勾起,手臂將她稍稍鬆開了些,垂下眸子看著她,生怕錯過她臉上的任何意思變化。
“不是說魚的記憶就隻有七秒,八秒時就會一瞬遺忘,把以前那些不好的事情忘了吧。”說著他的手指在她臉上輕輕摩挲,描摹著她的容顏。
“嫁給我,好不好?”
可惜的是,她僵直著身體,還是沒回複他隻言片語,那雙清澈的明眸就這樣看著他。
忽然地,眼角大顆的淚水就這樣毫無征兆的落了下來。
魚記七秒,一瞬遺忘。
可人如何能夠做到這樣,說忘就忘?
男人慌亂地去拭著那成串落下的眼淚,卻好似無盡無休,怎麽也止不住。
她還是和以前一樣愛哭,直視著目光中無盡的悲涼,沒有控訴,隻是哭泣,無聲無息的哭泣,讓人心裏疼得發慌。
這個夜晚起了風,窗外狂風作響,到了後半夜電閃雷鳴。
疾風驟雨,入夏以來最大的一場雨。
許初見被他抱在懷中,一如很多年前,她在他懷中因為害怕而縮成一團。
黑暗中,他慢慢伸出手,手指撫過她的臉龐,卻又觸及到一片潮濕。
明明是溫熱的,卻如同滾燙的烙鐵灼傷了他。
這段時間,顧靳原幾乎連公司都不去,花了所有的時間在醫院陪她,可見到她一天比一天沉默,他的臉色亦是越發沉鬱。
他也認證谘詢了醫生和營養師,擬了各種食譜,不厭其煩地親自喂她。
她也不決絕,每一次都很聽話地吃下去,隻是還沒等多久,有全部吐了出來,連護士都不忍心看下去。
站在她身後的男人,垂在身側的手好似失了力氣一般。僵硬著,想要抱一下她,仿若都無能為力。
又過了兩天,許初見整個人又瘦了一圈,最後不得不靠營養液來維持。
病房裏,蔚宛看著她再次吐得撕心裂肺的樣子,眼眶也在一瞬間就紅了起來。
蔚宛上前抱著她顫抖的身子,“初見,不要這樣為難自己……你想要什麽,說出來就是了。”
許初見迎上蔚宛的眸光,反握著她的手,虛弱地笑了笑,好似在安慰著她。
蔚宛的眼睛紅的更厲害了,她明明有一雙明淨的讓人一目了然的眼睛,可現在卻將悲喜都藏在了心底,笑的言不由衷。
最後她疲憊地睡了過去,臉色蒼白如紙,不見一絲血色。
走廊上,男人煩躁地徘徊著,未曾有一刻的展顏。
蔚宛可以說從來沒見過顧靳原這個樣子,煩躁,不安,焦慮,可又小心翼翼地不敢靠近,甚至向她求救,讓她來看看初見。
“阿原,她真的很痛苦。”蔚宛不知道自己該說什麽,聲音已然帶上了哽咽。
顧靳原的手握了握,又緩緩放開,狹長的鳳眸微微眯著,讓人看不清楚情緒,卻又好像是在極力掩蓋著那些不該出現在他眼中的沉痛以及失落。
更多的,則是深深的無能為力。
良久,男人的目光始終落在那扇緊閉的房門前,聲音沙啞低沉:“那要我怎麽辦才好?放手,我真的做不到。”
蔚宛看著他的側臉,幾度的欲言又止,最後依舊還是什麽都沒有說。
許初見從那天醒來過後,就沒有說過一句話。
這已經不僅僅是賭氣的原因,仿佛是身體的一種本能。一番檢查下來,什麽結論都沒有得出。
不是生理上的原因,那就隻能是心理上的問題。
隻要不找到症結,再好的藥物都是惘然。
最後,容錚緊皺著眉愛莫能助地說:“她可能有心理疾病史,現在這樣的表現,很像抑鬱症。不是初期症狀,這次可能是有什麽事情,再次誘發了。”
抑鬱症?
顧靳原心中一沉,低啞的聲音裏帶著幾分澀意:“抑鬱症?”
他突然想起來,很早很早的時候,她似乎就一直在看心理醫生。
良久的沉默。
不知道過了多久,顧靳原才出聲打破了這種死寂一般的沉默,“依賴症是個什麽病症?”
“簡單點來說,就是一個溺水的人抓到了一塊浮木,絕望時看到的希望。患者會把所有的情感和快樂都寄托於此,可能是某樣東西,也可能是某個人。通過某種事物排解了壓力,獲得了安全感或者愉悅的心情後,往往容易對這種事物或者人產生病態的依賴。”
非專業性的解釋,卻是更為直接地表述。
顧靳原的手還維持著方才的姿勢,五指收緊。
“最後的結果會怎樣?”
“有依賴型人格障礙的人,越到後來隻會越來越壓抑,如果他們所寄托情感的那樣東西消失後,也是會引發焦慮和抑鬱的。”
顧靳原忽然想起來,許老爺子曾經說,她生過一場大病,一些不該記住的東西就都忘記了。
他曾經還在心裏想,以後要是誰被她看上了,就這樣胡攪蠻纏得勁兒,能有幾個人能掙的開?
原來,那時候的她僅僅對他一個人胡攪蠻纏……
心理醫生姓秦,是個讓人看上去就能卸下心防的女子。
秦淼看著眼前這個年前的女人,嚐試著和她說了很多話,她分明是聽到了的,卻好似隻是一味地沉靜在自己的世界裏,對外界的感知一無所知。
就在秦淼苦於症結之時,她看到許初見的眼睛一直落在病房門口的位置,似乎是在期待渴望著什麽。
門忽然被打開,跟著走進來兩個人。
就在這一刻,一直沒有過反應的許初見,刹那間再次流淚。
顧靳原快步走上前,上前抱住了她,不管他怎麽去阻止那越流越多的眼淚,卻好似都沒用。
他不敢太用力,卻又不敢放鬆,怕弄疼她,又想清楚地感受到她的存在。
顧靳原低沉的聲音裏帶了幾分生澀的哽咽,幽潭般深邃的眼底盡是血絲
他俯在她耳邊,沙啞的聲音近乎呢喃:“初初,你哭起來一點都不好看。”
你哭起來一點都不好看,像隻哭花了臉的小貓……
很久很久之前,似乎有人曾這樣說。(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