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1章 他說,我也是認真的1
字數:6139 加入書籤
她一驚,又看到了去而複返的司機,驚愕與窘迫交加之下,她的情緒有些說不上來的反叛,恨聲說:“你不是有潔癖嗎!”
畢竟相處過這麽長時間,他的有些習慣,她怎麽會不記得。
顧靳原陰霾了好些日子的心情終因為她這句話而放晴。
他忍不住淺笑,又驀地靠近她的耳畔,看著因他的靠近而緋紅起來的耳朵。
淺淡的聲音中帶著極其曖昧的語調說:“還記得我有潔癖?放心,我不嫌棄。”
許初見惱的轉過臉去,明明什麽事情都是他自說自話,反倒現在要對他感恩戴德?
隨後,男人小心翼翼地為她穿好鞋襪。
這樣親密的動作似是嚇到了她,許初見想要掙紮,他就按著她的腳踝輕聲威脅:“還想被人看笑話?”
司機重新坐回到座位上,亦是絲毫沒有察覺到後座的兩人發生了些什麽事情。
顧靳原帶著她到了一個老中醫那裏。
老中醫頭發已花白,六七十歲的樣子,可人看起來仍是精神矍鑠。
從顧靳原的言談舉止中能看得出他對這位老者很尊謙,“容爺爺,不好意思又來麻煩您了,您給她看看這腳有沒有大礙。”
老者正是容錚的祖父,和顧老爺子是舊交,是看著那一大院的人長大的長輩。
容大夫扶了扶老花眼鏡,在他們兩人身上打量了一會兒,樂嗬嗬地說:“你這小子什麽時候變得這麽客氣了,以前和我們家阿錚一起闖的禍還少?”
顧靳原臉皮厚習慣了,隻是有別人在場,他連忙說道:“這些早八百年前的事兒,求您別再提了行麽?”
老爺子笑嗬嗬地推了推眼鏡,點頭說:“好,得給你小子在人姑娘麵前留點麵子。”
說著,就開始為許初見檢查。
這兩一老一少聊得很熟,倒是許初見不知道該怎麽自處,除了剛見麵時打了聲招呼之後,她就一直沉默著。
尷尬之下,她白皙的耳朵上又一次漫上了緋紅。
“不是很嚴重,帶瓶藥回去擦上幾天,等消了腫就沒事了。小年輕就算傷筋動骨也恢複得快,不會有事的。”容大夫還是那樣笑嗬嗬的樣子,說話間,祥和的眉眼舒展開來。
顧靳原揚了揚唇說:“要是瘸了也沒事,不會亂跑了。”
“你!”許初見聽到他這低低淡淡的一句話,一下子氣的不知道說什麽好。
等快要出門的時候,容大夫又拉著顧靳原低聲說了會兒話。
許初見就隻看到他又是點頭又是搖頭的樣子,不知道在說些什麽。
醫院的走廊有些陰冷,許初見扶著牆站在外麵等著。
未幾,顧靳原大步走至她的身邊,不由分說地上前扶著她。
他站在背光的位置,高大挺拔的身體將她整個人籠罩在他的影子下,那種熟悉而強勢的壓迫之感亦是隨之而來。
許初見來回摩挲著有些僵硬的手指,頭疼地想著要如何躲避這個男人的糾纏。
可顧靳原是什麽人,這個時候哪能任由著她的性子來。“要放你一個人走,沒準再走上幾步腳就腫的不行了。”
聽上去,全都是為了她好。
許初見微垂著眸子,拿捏了半晌都不知道該如何回答他,為什麽他就能這麽心無芥蒂,好似什麽事情都沒發生過的樣子呢?
她賭氣似的想要抽回手,抬眼又看到了顧靳原氣定神閑地站在她身邊,深呼吸了一下皺眉說:“能不能先出去再說?”
許初見怕再在這裏待下去,沒準又能見到什麽他的長輩。
他挑了挑眉,什麽話都沒說,隻是扶著她靜靜地走著。
醫院的樓道依舊是單一的白,他深邃似海的眼裏隻有她一個人的影子,久違的場景。
若是再回到去年九月,他還是會在那個午後鑽進有她在的那個書房,還是會一步一步地接近她。
隻是到底是為了什麽,已經變得不再重要。
兩個人走了很慢,出了醫院大樓,冬日的暖陽和煦的落在人身上。
顧靳原微微眯起眼問:“你外公現在身體還好嗎?這種心腦血管的病,還得要好好調理,要是不行的話,還是來北京吧,畢竟專家也多。”
他像是無意間這樣一提。
許初見卻是想起了兩個月前溫度驟降之時,外公再一次出現中風的現象,可他們卻運氣很好的遇到了專家坐診,還是從帝都大醫院過來的。
可現在細細一想,可哪裏會有這麽巧合的事情呢?
許初見輕輕一歎:“不用了,老人年紀大了總會有這樣那樣的問題,在熟悉的地方更好。等宛宛的婚禮過後,我就回去了,你不用……”
她後麵那些話沒說出來,隻是言下之意很顯然。
她很快就會離開,不用在她身上浪費時間……
是這樣嗎?他倒是不覺得。
“不用什麽?”顧靳原微皺著眉問。
低頭隨意一瞥,發現她的手被風吹得通紅,什麽話都沒說,握緊。
霎時間,他掌心的溫度帶著暖意順著十指直竄進她心窩裏。
她顫得身體有些僵硬,櫻唇囁嚅著說:“不用對我這麽好,不用在我身上浪費時間。”
她把自己關閉在冰冷的門內,什麽好意都不想領。
這一年來,她就當做是做了場噩夢,不願再去提及回憶什麽。
顧靳原直視著她的眼睛,還是一如既往的清澈透亮。
他忍不住掀動了唇角,勾起一抹似笑非笑:“初初,你愛撒謊,我現在認為你說的都是反話。”
聽到這個稱呼,許初見咬了咬唇,心中升起了一種不一樣的情緒。
她低頭正好就看到了他手上虎口處,留下的那一道印記。
是她留下的牙印。
那時候她是多恨他,咬他咬的那樣狠,仿佛要將自己承受的所有痛苦都一並讓他嚐試。
到如今,即使那些痕跡在慢慢消退,記憶卻是始終還在。
“顧靳原,我是認真的。”她沒有叫他顧先生,而是這樣連名帶姓地喊他。
她仰起頭,挽唇說道:“我隻想順利的畢業,然後找一個平凡的男人,對我好,對我家人好,簡簡單單就可以。”
聞言,他俊朗的麵上仍是一片平靜,與先前沉不住氣的他截然不同。
他握著她的肩膀,很自然地替她順了順被風刮亂的發絲,深邃的黑眸明熠生輝,牢牢地鎖著她,揚唇淺笑:“我也是認真的。”
許初見不想和他再堅持這個話題,她想起了那天在婚紗店裏聽到的那番話,雖是流言蜚語,可她的名聲,在他們那個圈子裏,是那樣差。
她閉了閉眼,隨後無奈地說:“你的家庭身份,你的父母,能接受這樣的我?發生了沈家那件事情,你……”
她的話還沒說完,他的吻就狠狠地落下來,清新的檸檬香充斥著她所有的感官,她忍不住推拒,卻在下一秒聽到了他沉穩篤定的回答。
“隻要你願意。”
蜻蜓點水一般,他很快就放開她,陽光下他的眸中帶著繾綣的柔光,低沉的嗓音溫情肆意。
許初見避開這灼灼的眸光,輕輕搖了搖頭說:“我不願意。”
明知道沒有結果,那就不要存什麽肖想。
“初初,你想也不想就判了我的死刑,就算是執行,那也有個過程不是嗎?”他沒有動怒,隻是握著她的手慢慢收緊。
力道控製在不弄疼她,又讓她無法掙脫之間。
許初見生出一種莫名的煩躁,聲音忍不住拔高了些:“不要這樣叫我!”
半晌,他沒有說話。
而後過了沒多久,他慢慢笑起來,左邊臉頰上的酒窩若隱若現。
他知道她想起來了。
那時候厚臉皮的小女孩,甜甜地對他說,隻有他一個人能這樣叫她。
“是你說的,這是我獨有的稱呼。”
說完後,他抿唇笑意盈盈,好整以暇地等著她的回答。
許初見的大腦停頓了幾秒,一時間不知道說什麽話才好,她咬了咬唇,聲音如蚊呐:“我……”
那段時光,她到底還是想起來了,是埋在她心裏很久很久的一段,不願去觸碰。
好不容易能走出來,當然不會再放任自己沉淪著。
她這又急又氣,還有些不知所措的樣子落入他的眼底,眼角的笑意越發的明顯。
顧靳原取下自己的羊毛圍巾將她圍住,他臉上的笑意不減:“走吧,送你回去。”
那一瞬間,他的溫度,就這樣毫無預警地在她頸間蔓延。
就和他這個人一樣,強勢而固執,不容人拒絕。
許初見有些慌亂的別開眼,隨後說了句想要去衛生間,雖然走不快,卻逃也似的想要離開他。
他也沒說什麽,扶著她走了一段路之後就在外麵等著。
許初見不過是找了個借口冷靜一下而已,今天這一天她好像過得都很糊裏糊塗。
從沒有哪一天,她會看到那個矜貴的男人低下頭,放下身段,這樣小心翼翼地討好……
算了,這隻是一次偶然的遇見而已,不會再有下次了。
許初見這樣安慰自己,隨後慢慢走出去,她知道顧靳原應該在外麵等她。(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