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4章 番外:怎麽連媳婦兒都看不好?1
字數:5731 加入書籤
俞素染的手指緊緊攥著被子的一角,曾經的一幕一幕,那朝夕相處的半年,不甘和悔恨漸漸在她心裏再次生起。
誰都說顧家的門檻很高,俞素染是見識過的。
她隻記得那個下午,對著那位姿態優雅而尊貴的夫人哽咽著說:“沒有人可以選擇生養自己的父母,我知道自己配不上你們家的名門大戶……”
而對方隻是無動於衷,隻是很淺淡地出聲打斷了她的話:“為了你的愛情,就要讓他拋棄親情,甚至斷送大好前程,所謂的愛情就是這樣自私?”
俞素染緊閉著眼睛,不願再去想那天所發生的事情。
在她後背輕撫著的大手還是記憶中的那般溫暖,俞素染的臉色卻是在慢慢地蒼白起來。
她咬了咬唇,良久之後才問:“靳城哥,我到底怎麽了?有的時候我甚至不知道自己到底在做什麽,好像很多事情都沒辦法受控製,我是不是病的很嚴重?”
說著,俞素染懊惱地捶著自己的腦袋,卻在下一秒被他伸手製止了。
曾經濃烈的感情不可能完全消失,即使到現在,顧靳城依舊還是不自覺的柔聲安慰她:“別怕,我會請最好的醫生,配合醫生的治療就會好起來的。”
俞素染痛苦地搖了搖頭,在對上他深邃而柔和的眼神後,她的聲音哽咽的近乎崩潰:“靳城哥……我怕,我怕自己以後會變成一個瘋子。”
她從他的懷抱裏掙脫開來,將自己整個人埋在膝蓋裏失聲低泣。
過往的一幕一幕像是流水般侵襲而來,曾經於現在形成了鮮明的對比,她抗拒著不願接受現實。
顧靳城垂在身側的手緊握成拳,臉色更是暗沉了幾分。
他沉著聲堅定地說:“不會,不會有這麽一天。”
可是俞素染壓根不再理會他說了什麽,隻是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裏,一直在哭,仿佛沒有什麽能夠引起她的注意。
此刻,他什麽都做不了,隻能沉默地在她身邊坐下。
直到她哭累了,在睜開通紅的眼睛,哽咽的嗓音已然沙啞不堪:“靳城哥,在半年前我見過你母親……她說我的愛情太自私,是建立在破壞你的親情和前程之上,我……我不是這樣的。”
聞言,男人清冷寡淡的眉眼一點點地緊鎖,凝視著她通紅的眼眸,仿佛回到了曾經在那間公寓裏的朝夕相處。
他知道自己的母親找過她,而且那天下午,母親甚至將那些資料全都甩在他麵前。
態度是前所未有的堅決。
而當時的他本就是下定了決心的,又怎麽會去介意這些事情?
而從那天過後,他和俞素染之間就出了些問題,越來越僵硬的關係,越來越疏遠冷淡的言語……
良久之後,顧靳城才忍著心中翻騰的情緒,“為什麽不選擇相信我?”
以為他會在意那些有的沒的?
就算是脫離了顧家的光環,他照樣可以重新起步。可能就是他和家裏對抗的時間太長,以至於他母親那時候才會沉不住氣吧。
“靳城哥,我沒有她說的那麽自私。我相信你,可是……我太愛你了……”
俞素染搖著頭,通紅的眼眸中早就已經承載不了眼淚的重量,順著蒼白的臉頰不停地滑落。
這一個‘愛’字,仿佛是經過了歲月的造化弄人,沉重而又蒼白。
顧靳城低低地輕歎,沉靜的黑眸中有些情緒蘊藏翻湧著。
他很少將喜怒表現於麵上,就算是在這一刻,也依然平靜地可怕。
俞素染一邊哭著一邊訥訥道:“對不起,我知道我現在不該說這樣的話,可這世界上我一個親人也沒有了,我不知道該怎麽辦……”
她的病情,似乎就是在她母親去世後越來越嚴重,而在那半年裏,她過得是什麽樣的生活,他一概不知。
除了憐惜,更多的是無奈。
顧靳城沉默了很久,緊握成拳的手張了合,合了又張,良久之後,他才平靜地說:“別怕,有我在。”
“顧先生?”
在車裏坐了不知道多久之後,陸珩終於忍不住出聲詢問顧靳城。
從醫院出來之後他就一直在車上這樣坐著,也不說去什麽地方,也不下達任何的指示。
窗外的天色已然是一片黑沉,他的眸色與這黑沉的夜色融合在一起,平靜的冷淡,又讓人無法看透。
以前好像也有人曾用哽咽的聲音在他耳邊說,已經沒有了親人……
從那之後他就把她當成家人來對待,他曾以為這層關係永遠不會變,可現實往往就是會讓人這樣措手不及。
就像他從未曾想過自己會娶蔚宛,也未曾想過素素會以這樣的姿態重新出現在他的生活裏。
“走吧。”顧靳城皺眉看著未曾打通過一次的號碼,眼眸冷淡深沉。
她應該是去了老宅,在這之前顧靳城給家裏打過電話,她並不在。
容錚微勾著一雙好看的桃花眼,麵上是一片閑適。他常來顧家老宅,這下當然是理所應當地被老爺子留下來一起吃晚飯了。
不過剛來的時候,顧老爺子倒是很驚訝為什麽是他們兩個人來。
“都響了這麽多次了,真的不打算接?”
蔚宛看著自己的手機,隻是一串號碼,她並沒有備注名字,隻是因為當時她還不曾想好到底要給他備注什麽稱呼好。
直接名字?還是二哥?還是……
到後來她索性任何備注都沒有,反正這串數字,她早就已經爛熟於心了。
蔚宛把手機丟在了一邊,有些無奈地笑了笑說:“為什麽要接?反正他早晚會知道我在哪裏,哪裏還用得著他多費心思?”
可等她說完之後,才發覺自己說的這話似乎有點過了。
果不其然,蔚宛一抬眸,容錚就若有所思地打量著她。
她心裏一著急,張了張嘴還是想要解釋,可話到了嘴邊,她又不知道到底有什麽好解釋的?
她和顧靳城本來就是這樣的關係,還要她怎樣說怎樣違心的話?
容錚稍稍挑了挑眉,在片刻的猶豫之後,他才問:“從我那走的時候不還是好好的?怎麽這麽短的時間你們就吵架了?”
聞言,蔚宛倒是笑了起來,“吵架?阿錚,你覺得他這個人性格怎麽樣?”
容錚想了想,其實他和顧二哥接觸的也並不多,反而是個顧三少熟悉一些。
他隻知道,在大院裏幾乎橫行的顧三少,唯獨對他二哥有點忌憚,連帶著一群發小都知道顧二哥是個不能得罪的人。
“我對他不熟,不過都說他比較不近人情。”
蔚宛聽之一笑,他哪裏是不近人情,不過是因為能讓他近人情的,並不是她而已。
“不說他了,我去看看廚房晚飯好了沒有,還浪費了你這麽長時間。”蔚宛搖了搖頭,決定不再去想顧靳城。
有些事情隻能是越想越煩。
在蔚宛起身的時候,容錚的眸子不小心的瞥到了她右手腕上的一道又長又紅的尖銳劃痕,之前她不曾把袖子挽起,所以他才一直不曾看到。
容錚輕柔地拉過她的手,帶著三分調侃的語調:“你這下午,莫不是和人打了一架?這看上去倒是挺像女人的指甲給劃的。”
蔚宛低頭看了眼自己手腕上的紅痕跡,又不免會想起下午發生的事情,她抽回手,隨意地說:“沒有,我自己閑著無聊掐的。”
“哦,自己能掐成這樣?”容錚微微眯著桃花眼,好整以暇地問她。
她抿了抿唇,也不再言語。
容錚從沙發上站起身,又順勢按著她的肩膀讓她坐下。
淺聲說:“坐著等一下,我去找個酒精棉給你這手消消毒,萬一真的是碰上瘋子了怎麽辦?”
蔚宛莞爾,就算是真的是瘋子,那也是被別人放在心尖上的。
容錚的速度很快,不一會兒他就重新再她身邊坐下,外科醫生的手指修長而又節骨分明,此時正一點點細心的處理著她手腕上的那紅痕。
冰涼的酒精棉在她手腕處的皮膚上停留著,讓這本來沒覺得有什麽感覺的傷口開始有些刺痛感。
“疼嗎?”容錚故意停下了動作,用力按著那破了皮的地方。
明明從她的神色上就能看出來,他還非得就這樣問上一句。
“不疼。”蔚宛輕飄飄地拋下這兩個字。
此時此刻她腦海裏想著的依舊是那個素素,以及後來所發生的一幕一幕,看上去她的精神狀況是有問題的,難怪顧靳城經常會在夜裏出去。
若真的是這樣的情況,顧靳城怎麽可能會放心她一個人在那間公寓裏待著呢?
“我看下次應該用碎玻璃往你手上紮,這就掐兩下算什麽,你說是不是?”容錚見她不知道在想些什麽,於是故意調笑。
蔚宛因他這一句話而拉回了思緒,她忍不住笑著說:“容醫生,你以為就隻有你們外科醫生的手重要嗎?我以後沒準是靠畫筆生活的,還做不到對自己的手這麽狠。”
“這倒是沒看出來,在你身上看不到任何一點藝術家的氣息。”(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