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7章 番外:聽話,別任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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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並非薄情,可是為什麽就會忍心對她說出這樣的話?

    是啊,就像他所說的這樣,她心裏是有氣,找人拍下這些照片又算什麽?就算是把這些照片公開都不為過。

    可笑的是,她一直都在替他隱瞞著。

    “你,憑什麽篤定,這件事情是我做的?”蔚宛的唇畔帶著嘲弄般的笑容。

    她在他麵前,仿佛永遠都做不到理直氣壯。

    還不等顧靳城先說話,她繼續低嘲著說:“就算是我做的,你也不能這樣質問我。”

    就算是受了這樣的委屈,也依舊隻會這樣平靜反問,所有的辯解,都顯得那樣蒼白無力。

    蔚宛清澈的眼底在此刻染上了層層霧氣,一言不發地凝望著他,停留在他的薄唇之上,隻等著他給出一個合理的解釋。

    而最終,顧靳城隻是撇開眼,似乎是不願意對上她這雙眼睛。

    “抱歉。”

    隻有這兩個字,平靜冷淡。

    蔚宛忍著心裏的苦澀,不知是從何時起,他們之間怎麽就隻剩下這兩個字可以說?

    煩悶和怒氣在胸臆間交織著,在心裏哽得難受,隻想要找一個合適的宣泄口,再也不去理會這些。

    像是在掩飾著什麽,蔚宛拿起桌上的水杯,試圖借由這樣的動作來掩蓋自己心裏的慌亂和難受。

    明明是已經加了蜜的水,在味蕾上卻是越發的苦澀,一如她此刻的心情。

    顧靳城走到她身邊,微蹙著峰眉,將她的電腦打開。

    他的眼睛一瞬不瞬的盯著這一張張劃過的照片,清雋的麵容在此刻顯得愈發冷峻,臉部的線條緊繃著。

    這事情的來龍去脈顧靳城終究是要弄清楚,眸光沉靜而深邃,指尖快速的在鍵盤上敲打,將這份郵件另外發送。

    隨後顧靳城拿起自己的手機,走到房間外打了個電話。

    等他收了線,再次回來的時候,房間裏卻已經沒有了蔚宛的身影。

    顧靳城的目光下意識地在房間內徘徊,地上有被打碎的玻璃水杯,衛生間內有動靜傳來。

    此刻,顧靳城的腦海裏麵浮現的是方才她唇畔帶著嘲諷的模樣,他知道自己的話說重了,隻是在她這裏看到這些照片之時,他的情緒淩駕在了理智之上。

    目光不自覺的時不時望向衛生間緊閉的門。

    蔚宛在他走出房門之後就再也忍不住跑進了衛生間,再怎麽壓抑也無法抑製那種煩悶的感覺,胃裏很空,而最終吐出來的隻有清水。

    緩了好久,才慢慢用冷水拍打著自己的臉頰,手指接觸到這刺骨的寒涼,微微索瑟了一下,卻又是任由這涼意在指尖肆虐,一直蔓延到了心底。

    有些涼,隻是存於表麵。

    有些,卻是侵入心底。

    就像他冰冷的質問。

    怎麽說也是有好幾年的相處,可最終還是會用這樣不信任的眼神來看著她,帶著質疑,冰冷的質問。

    蔚宛很長時間沒有聽到外麵的動靜,這才調整了一下情緒慢慢走出去,隻是這種堵在胸臆間的煩悶絲毫沒有散去,腳步虛軟無力。

    麵前有一道暗影籠罩下,隨之而來的是熟悉顧靳城熟悉的氣息。

    也許是眸光觸及到了她麵上的蒼白,伸手去扶著她。可這時,蔚宛又怎麽會領他的情。用力地甩開他的手,可她自己的手卻也在微微顫抖。

    “你出去。”蔚宛沙啞著嗓音,後背抵著冰冷的牆壁,難受的眼睛都紅了起來。

    顧靳城察覺了的她的不正常,微抿著唇也沒給她拒絕的機會,直接將她抱了起來,讓她在柔軟的床上靠著,手掌落在她的額頭。而這一下,隻觸到了一片冰冷的潮濕。

    下一秒,蔚宛就再一次甩開了他的手,自己則是在床上躺下,側過身隻給他留下了一個背影。

    這樣不聲不響的她,更是一種無聲的指控。

    蔚宛知道他還在身後並沒有離開,她緊閉著眼睛盡量讓自己的情緒平複下來,手指絞緊了被子的角落,始終沒有再轉過身去看他一眼。

    她疲憊的想著這段時間發生的事情,又想起容錚當時問她的話,為什麽要把自己過成了這個樣子。

    此時,蔚宛也在心裏這樣問著自己。

    為什麽要讓自己的過得這麽累?

    漸漸的,蔚宛盡量去忽略身後熟悉的氣息,放任自己陷入一片昏昏沉沉中。

    蔚宛也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忽冷忽熱的感覺讓她很不好受,隻能裹緊了被子讓自己沉浸在這一片溫暖之中。

    期間有人扶著她起來喝了些溫水,她迷迷糊糊的連眼睛也睜不開,卻是在下意識地拒絕著這人的靠近。

    顧靳城在她的房間裏安靜地坐了很久,覆水難收,有些話說出口就沒辦法收回。

    她的呼吸聲已經漸漸平緩,尖細的下巴埋在柔軟的被子裏,臉頰旁散落著一些碎發。他忍不住伸手想要替她整理,卻又怕驚擾了她。

    才不久前,顧靳城從母親那裏了解到蔚宛這兩天一直在感冒。這種大雪天,她怕是又出去胡鬧了。

    顧靳城靜靜地看著她的側臉,想起那一年的大雪天,她笑著捧起地上的一堆雪向他砸來,笑靨如花。

    當時的蔚宛,那笑容是發自內心的。

    已然不知道多久沒有見過她這樣的笑,記憶裏的她,不是這樣。

    夜幕落下,蔚宛才昏昏沉沉的醒過來,她聽見開門的聲音,掀開眼睛循著聲音望去,又很快收回視線合上眼簾。

    顧靳城停頓了一會兒,緩步走上前在她麵前坐下,擁著她的肩膀將她扶起來,在她腰後墊了一個靠枕,輕聲道:“把藥吃了再睡。”

    她看著在他手裏的水杯,在他的掌心裏有兩顆膠囊,思忖了一會兒,她伸手將水杯接了過來,不曾看一下他手中的藥。

    蔚宛本就瘦,此時喉嚨吞咽的動作使她的鎖骨更加明顯。

    顧靳城的目光裏麵有著些不讚許,從她手裏接過杯子再次倒了一杯水放在她麵前,言語之間帶了些命令的意味:“聽話,別任性。”

    這樣的場景若是放在以前,蔚宛甚至會覺得是幸福的。

    可是此時此刻,他的關心,她一點也不想要。

    猶豫了一會兒,蔚宛才小聲地說:“我現在感覺還可以,不用吃了。”而她放在被子下的手,卻是輕輕地覆在自己小腹的位置。

    一直以來,她好像忽略了一件事情。

    這樣沉默的蔚宛,比起與他針鋒相對時的她,更令他難以接受。

    他知道她因為自己的誤會在難受,道歉的話,卻又不知該如何說起。

    隻能沙啞著聲音問:“起來吃點東西?媽說你最近的胃口不好,多多少少吃一點。”

    蔚宛的視線靜靜地落在了眼前的杯子上,在燈光下折射著一層暖暖的柔光,耳邊是他關切的話語,讓她有一種錯覺,就像是回到了以前,彼此還很親密無間的時候。

    “二哥,你不是不相信我?”蔚宛自嘲的笑了笑,唇瓣上少了幾分血色,藏在被子下的手指絞在了一起。

    顧靳城聽不慣她語氣裏的這般自嘲,將她腰後的靠枕拿走,想繼續讓她躺下。

    而在此時,蔚宛卻抓住了他的手,抿了抿幹澀的唇瓣,似是有話要說。

    纖白的手指握著他的手掌,用著很輕很柔的力道,以前若是可以,她想要握緊他的手不放,可是最終的結果,一直都是她自己的自欺欺人。

    “二哥,我們認識多久了?”蔚宛喃喃地問著,麵對他稍顯清淡的眸光,不避不讓。

    還沒等到顧靳城的回話,她自問自答的說:“快五年了吧?”

    今年蔚宛二十二歲,而那一年,她十七歲。

    顧靳城斂起眉,思緒跟隨著她的聲音仿佛也回到了當時初見那年,有些感慨,時間竟然過得如此之快。

    “五年的時間,不夠讓你看清一個人?二哥,我一直都知道你在外麵藏著一個女人,可我以為,你隻是照顧她,或者隻是出於以前的情分,不管多少次,我一直這樣和自己說。後來我知道,她有病,那就更能理解。”蔚宛想著和俞素染見麵的那兩次,她微微笑著。

    “你很生氣這個照片?可這不是正好稱了你的心意,直接借此機會和家裏坦白不是更好?我見過她,可我覺得她很正常,你說這照片會不會是她自己找人拍的呢?”

    蔚宛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麽會生出這樣的念頭,可是為什麽不會呢?為什麽這照片偏偏會發來她的郵箱,為什麽會偏偏讓她這麽難受。

    “宛宛!”顧靳城擰著眉,並不讚同她的說法。

    似乎是聽到了什麽可笑的事情,蔚宛坐直身子,將他的手放開,微微抬起頭對上他深沉的眸光。

    “你能懷疑我,難道我為自己辯解的權利都沒有?也對,畢竟這是在乎與不在乎的區別。”蔚宛輕輕地笑了起來,隻是她的眼底絲毫不見笑意,眸光微涼,黯淡無光。

    顧靳城微抿著唇,仍舊是不動聲色的模樣。“我為先前的事情抱歉,這照片的事情我會查清楚,你早些休息。”

    “隨你。”(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