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柔情一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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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藥之間,宮錦瑟與風月久互相介紹了自己,風月久並沒有道出自己的大名,半真半假地說自己叫做小九。
宮錦瑟收好藥箱,風月久端著一枚鏡子直照,對自己這副皮囊,風月久還是愛護的。
“你是哪個宮裏的宮女啊,為何大晚上會來司音閣呢?”宮錦瑟問。
風月久放下鏡子,一想便回道:“我是東宮的宮女,伺候太子妃的。”
宮錦瑟轉身麵向風月久,聽她說到東宮,驀地一頓,清婉而笑,道:“原來是東宮伺候太子妃的,太子妃她人可好?”
“太子妃她……”風月久知道不能大肆誇讚自己,便回道:“還行,不難伺候。”
“那她與太子的關係呢?”宮錦瑟又問。
“她和太子……”
風月久不禁回想她與央君臨之間的冷冷淡淡,和僅有的相處以及唯一一次打得火熱,她極度想說出太子妃與太子關係差到極點這個不爭的事實,可理智不允許她如此妄為。
憤憤想罷,風月久又覺得宮錦瑟關切得多了,就跟蕭皇後關心兒子一般。
“宮姑娘你怎麽這麽關心太子妃啊?”風月久問。
“太子妃是太子的妻,將來的皇後,關心她的人應該數不勝數,而且,我隻是聽多了宮中的風言風語,想來隻有太子妃身邊之人才最知道實情如何,便好奇一問,小九若是不願多言,那我便不問了。”宮錦瑟微微一笑,卻眼露難掩的苦澀。
“不是的,太子妃她和太子關係也就一般吧,不好也不壞!”風月久模棱兩可地一說。
“那小九為何會來司音閣呢,還是在大晚上的?”
“我想家了,聽到宮姑娘的琴聲,有思念之感,情不自禁就走過來了。”風月久這話倒是真。
風月久低下頭往一旁的瑟看去,覺得那玩意兒跟琴長得差不多,卻好像也不太一樣。
“這不是琴,是瑟。”
風月久聽宮錦瑟解釋了琴瑟的區別,她雖然不太懂,卻也認真傾聽,琴聲低沉,瑟聲清越,前者回味深沉,後者善成悲涼。
風月久不懂樂器不通音律,但她有耳,能聽出傳揚樂聲中夾雜演奏者的感情,也付之以心情回應。從瑟聲悲揚之中,風月久聽出的是自己心裏對往昔的懷念,而宮錦瑟心中亦有所思。
風月久告別宮錦瑟離開司音閣,今夜她注定不會有什麽發現,她行走在月光下,踏著漫天星光回到東宮,冷冰冰的宮牆,連花草樹木都好似沒了活氣。
風月久如何偷偷摸摸地溜出東宮便又如何神不知鬼不覺地回到芙笙殿,褪下宮女的衣裳,她不是宮女,但更不是太子妃。
風月久躺在床上輾轉失眠,她閉目靜聽夜的冷瑟,終究還是枕著回憶睡了去。
第二日,央君臨來到芙笙殿,想帶風月久去跟蕭皇後請安。輕煙請央君臨稍作等候,她便是去往寢殿叫風月久。
“太子妃您醒了嗎?太子殿下來了,想和您一起去給皇後娘娘請安。”
風月久被輕煙吵醒,她稍稍覺得有些頭暈,扶著床沿爬下床去,晃晃悠悠的一個背影走去開了門。
“啊!”
輕煙一聲嘶吼徹底喚醒了風月久的朦朧睡意,央君臨和福公公在寢宮之外也聽見了這聲驚喊,二人走進寢殿來,看見的是靠在門上燃了半臉血跡的風月久和嚇壞了的輕煙。
芙笙殿外是朗朗晴日,芙笙殿內,輕煙端了一盆水送到風月久寢殿內,放下便笑著找了一個借口說有事離開。
“輕煙!”
風月久喚之不住,本來也就沒有一顆太子妃享受他人伺候的心,輕煙逃走,那風月久便隻能自己動手,洗幹淨臉。
風月久擰幹了巾帕便使勁地在臉上搓,她轉身本想走到鏡前,一眼卻看見了央君臨坐在鏡前擋了鏡子,風月久隻能驀地翻起一個白眼。
風月久手裏抓著巾帕往央君臨徑直走去,她要把他趕走,給自己讓出鏡子來。風月久抓著巾帕的手忽地指向央君臨,二人目光相視一刹,央君臨起身一把抓過她的手,風月久恍惚被央君臨一把牽拉到凳子上坐下,而她手裏的巾帕也被央君臨抽離。
央君臨稍稍俯身靠近風月久,用巾帕拭去她臉頰的血跡,風月久不禁注視央君臨的眼睛,她總妄想探索到他眼中的秘密,但一無所獲。
風月久靜靜享受央君臨的溫柔體貼,這般被人嗬護的趕路,讓風月久短暫沉溺。門外,輕煙和福公公開了一條門縫,二人欣喜滿目,偷望房內風月久與央君臨的情意綿綿。
央君臨才擦拭幹淨風月久臉上的血跡,她竟感覺鼻下又一滾滾熱流淌下,風月久驚一瞪眼,更讓她匪夷所思的是央君臨竟一巾帕戳在風月久鼻下。
“太子妃你這鼻血是為何而流呢?”央君臨問得一臉嚴肅。
“我,我一不小心撞了一下,謝太子殿下關心。”
風月久的感謝完全不走心,她一把奪過央君臨手上的巾帕,輕輕拿下確認自己不再流血。
“也罷,太子妃如今這個樣子,今日是無法去跟母後請安了。”
“都是我的錯,求太子殿下原諒!”風月久說得百般隨意。
風月久掰扯著手上的巾帕,望著巾帕上的血跡,她不由自主便想起了方才央君臨為自己擦拭的畫麵,她注視著央君臨的眼睛,他的動作是那般輕柔緩慢,現在,又是冷清淡漠。
風月久擰巴著巾帕隨手一扔,抬頭便看見央君臨往門走去,而他一開門,躲藏在門後的輕煙和福公公便摔了進來。
“哎呀!”
“哎喲!”
央君臨稍稍退後一步,伏倒在地的輕煙和福公公趕緊爬起來,他二人趴門後是看夠了,這會兒更是無話可說。
“求太子殿下和太子妃贖罪!”
央君臨回望一眼一臉不以為然的風月久,她攤手聳聳肩表示無所謂,而央君臨便離開了。
“殿下等等奴才啊!”
福公公追著央君臨出去,輕煙卻還在門裏跪著。風月久輕望一眼輕煙,她的偷看讓風月久突發奇想,想趁著這會兒試探試探輕煙對蕭皇後的“忠心”。
風月久從座上起身,她似是隨意的腳步往輕煙走去,又親手將她扶起,麵帶笑容問道:“輕煙啊,我能問你個問題嗎?”
“太子妃有什麽吩咐盡管跟奴婢說。”輕煙滿目堅定中還夾雜一絲恐懼。
風月久牽著輕煙讓她在凳上坐下,她這般溫柔客氣才讓輕煙心裏惶恐。
“輕煙你看著我,你說過你是皇後娘娘派來伺候我的,是嗎?”
“對啊!”輕煙凝視風月久“供認不諱”。
“那,輕煙是不是皇後派來監視我的人?監視我的動向,監視我跟太子的發展,監視……”
風月久注視輕煙,語氣不似質問,卻句句如針刺入輕煙的心頭,風月久問話頓止,驀地心軟,輕煙淚眼朦朧的雙眸映入她的眼睛,兩行眼淚乍然流下。
“輕煙,輕煙你怎麽哭了?”風月久讓人流汗讓人流血,卻從不曾害人流淚。(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