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告白無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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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黃昏悄然而至,風月久已然沒有性命之憂。央君臨也吩咐了下去一切,禁止笙殿內之人將此事外傳,也囑托太醫切莫將芙笙殿所見如實稟告,隻說太子妃不慎受輕傷便好。

    央君臨已將風月久轉移到芙笙殿偏殿,更命令福公公在一夜之內,悄無聲息地將風月久的寢殿恢複原狀。

    側殿相較原寢宮窄小許多,隻需一盞蠟燭便照亮整個房間。風月久靜臥床上,央君臨搬來一條凳子,靜坐床邊。

    床上睡臥的風月久靜然安然,微弱氣息漸漸恢複如常,央君臨凝目注視風月久,她眠臥無聲時,還是有靜淑賢德女子的模樣。

    時辰點滴而過,風月久不醒,央君臨便不睡不離。蠟燭時刻燃到子夜,風月久昏迷的神誌終於緩緩清醒過來。

    “啊!”

    風月久皺眉微微睜開眼睛,或許是失血過多,才使得她睜眼困難,更發出哀痛之聲。

    “你醒了,感覺怎麽樣?”

    央君臨見風月久醒來,立馬起身上前坐到風月久身邊,不由自主便出手扶著她的肩膀,扶她坐起。

    風月久又是頭疼又是手疼,她猛地眨眨眼睛看清了眼前的人,驀地看清是央君臨,還扶著自己,風月久一急便掙脫央君臨的手,不想竟一手壓在床上痛到傷口。

    風月久深深受痛收手便往一側傾倒,央君臨一起坐上前,她便靠進了央君臨的懷抱。

    “你……你別碰我!”

    風月久反應一大,一推央君臨便反受力倒在床上。

    “我又沒對你做什麽,你為何對我反應如此之大?”央君臨稍顯不悅。

    “你對我對過的壞事惡事還少嗎?難道我就不能防備一下啊?”風月久更為不滿。

    “看你還有鬥嘴的力氣,想必傷勢應當是無大礙了。”

    央君臨不願與風月久爭論,沒心思也不想耗她氣力。

    “傷勢?”

    風月久有些不明白了,她回想昏迷之前的事,隻記得自己發瘋發狂著泄憤,砸壞了寢殿,最後一擊更傷了自己。風月久坐在床角,她抬手看見腕上的纏裹布,還沾著滲出的血。

    風月久盯著自己的手腕,感受著絲絲牽扯的傷痛,不可思議自己竟傷重至此,還傷得昏迷。

    “你為何輕生,隻是為了反抗我的決定嗎?”

    “輕生?我?”風月久茫然一臉指著自己。

    “難道不是嗎?你割破血脈,幾乎喪了命,不是輕生難道隻是拿自己的性命開玩笑而已?”央君臨嚴肅一臉,對於風月久傷她自己一事,他實難接受。

    風月久聽明白了央君臨對她的誤會,怕是她傷到的部位太過特殊,才讓他誤以為是自己輕生傷害自己的性命。

    “嗬,嗬嗬……”

    風月久跟突然中了邪似的笑出來,看看自己手腕的傷,又看兩眼央君臨,一臉錯愕又哭笑不得說道:“你們以為我輕生,你們覺得我會輕生?”

    央君臨見風月久反應太過奇怪,便靠近一手按在她的額前,不像燒壞了腦子說胡話,那會是因何緣故顯得瘋癲呢?

    “哎哎哎你幹嘛呢,我沒病你摸什麽摸?”風月久隨手一揮又痛到手腕。

    “啊,痛死了!”風月久一手托著手腕靠在牆角。

    “現在知道痛,你對自己下手的時候怎麽就不知輕重呢?”央君臨似是責備,卻包含他自己都沒意識到的關懷。

    “我……”

    風月久頓止一想,既然央君臨誤以為她為了不公待遇而輕生自盡,那不如趁此機會,她得好好利用一下這個差點要了自己性命的傷,就算玩弄一番央君臨以自樂也不算吃虧。

    央君臨雙目注視風月久,見她緩思一刻,轉而就是一副委屈的表情,學著輕煙平時的表現,蜷縮坐著,半哭訴地說道:“我輕生,我輕生還不是因為太子殿下,我一個弱女子,千裏迢迢嫁到衡都,半路遭劫,一進皇宮就遭受非人待遇,公婆不善,丈夫不愛,因為一點小事還讓我禁足,我還活著幹什麽呀!”

    風月久明擺著是演得過了頭,可央君臨明明是個聰明人,卻還是相信了風月久的這場聲淚俱下的戲碼。

    風月久入戲太深,越發低落顯得委屈悲傷,惹得央君臨心底泛起一萬分憐惜。

    一滴眼淚擠落,從眼角滑落到下巴,就在風月久深深入戲之際,央君臨從床沿移坐靠近風月久,雙臂輕輕將她攬在懷間,風月久恍若被一道溫暖柔光包圍保護,這是風月久第一次感受到央君臨的溫柔,之前無論哪次親密接觸,都不一樣。

    “太子殿下……”

    風月久輕聲一喊,她絲毫沒有反抗的意識,輕輕倚靠央君臨懷間。

    “我此生至今並沒有愛過哪個女子,但你是我明媒正娶的妻,雖然你曾經說過你不想與自己不喜歡之人相處浪費精力浪費感情,可我想說的是,雖然我並不確定自己如今是否喜歡你,愛你,但我希望能與你像夫妻一般相敬如賓,最好有一日,我們還能像全天下相愛相守的夫妻一般相濡以沫,攜手白頭。”

    央君臨一番話擴展當日所言,並非說說而已,他由心地希望與風月久改善關係,但他不懂的是,在他對對風月久真心道出這番話時,即便他覺得自己不確定對風月久的感情,卻早已證明了他心中的一切。

    對央君臨所說之言,風月久並非完全心無所動,再怎麽說這也是她此生第一次被男子抱在懷裏告白。雖然這告白並不太白,但意思到了,而且不追求虛假的浪漫,更顯真意。

    但風月久並不被這朦朧氣氛和央君臨的情話徹底蒙蔽,她還是清楚自己的一切的,央君臨隻是想與他有婚約的妻日久生情,而她,並不是那個人。

    風月久雖說沒有對央君臨動情動心,卻對他釋懷了之前的一切,因為她有心接受自己的妻而並非因她是自己不愛之人而棄絕她一生,這說明他還不是一個無情之人,並非最初那個被自己認定為絕情太子的男人。而央君臨對風月久所做一些在她看來稍微欠妥當之事,在夫妻之間不過正常而已。

    “可如果,我們到最後都走不進彼此的心呢?那我們就做一輩子假夫妻嗎?”風月久問道。

    央君臨竟才發現他並沒有考慮過風月久所說的可能,莫非他打從心底就沒給自己退路,他是堅決相信自己與風月久會如他所期望那般共度美好將來?

    “太子殿下也不知道對嗎?但感情這種事真的說不清楚也無法預料,所以……”風月久平心靜氣說著

    “你說的沒錯,說不清更無法預料,所以我們都不該斷然下定論,我不能,你同樣也不能。”央君臨說著風月久的話堅定不移。

    風月久居然開始佩服央君臨的堅持了,竟還覺得自己有那麽一絲絲無情,好不容易有一個男人對她有了那麽一丁點念想,而自己卻隻想趕盡殺絕。

    “風月久啊,你當然熄滅那一絲火光了,反正最後的結局已經注定了,還要什麽希望!”

    風月久徹底從溫暖迷夢中醒來,她稍稍用勁推開央君臨,卻帶著一絲微笑說道:“太子殿下,你還要我說多少次啊,那我再說一次,我們之前不可能。”

    “為何不可能?”央君臨有所堅持。

    “因為我不喜歡你呀,你也說不喜歡我,沒錯吧?”風月久用央君臨所說反問他。

    “可你也說感情之事不可預見不是嗎?既然如此,你怎麽能堅定地說出不可能?”央君臨也是緊追不舍。

    “因為……”

    風月久無言再辯,她總不能實話說自己不是真的太子妃,自己終有一日要離開皇宮,所以不能愛上他這種話吧。

    “沒有理由拒絕我了,那是不是我們……”

    央君臨雙手手掌扶住風月久的肩頭,稍稍握緊,這讓風月久心中一急,又想後退,可已經靠到頭了。

    “我們什麽,你想做什麽?”

    風月久緊張不自覺抱住自己的胸口,她這般反應還不表露了她所擔憂之事,而央君臨的意思並非如此。

    “你放心,我絕對不會強迫你什麽,除非你願意,否則我不會碰你。”央君臨肅然說道。

    風月久依舊心有所慮,她躲在床角雙眼直直地盯住央君臨,一副懷疑他,不願信任的樣子。

    見風月久這般模樣,央君臨不能說心裏沒有一絲被不信任的不悅,但他並不太放在心上,相比之前那個疑心重重的風月久,眼前這個眼神已然不算什麽。

    央君臨微微一歎氣,他一指頭戳在風月久額頭,推開她一張似哀若怨的臉。

    “啊,你碰我!”風月久即刻凝目怒視。

    “我知道你懂我的意思。”

    央君臨注視風月久,滿目嚴肅。風月久也軟了心,反正她也相信再和央君臨爭討下去也不會有結果,既然如此,不妨退一步,順其自然。

    夜是寂靜無聲,風月久與央君臨談了這麽久,再加之失血過多,她便覺得有些困乏欲睡。風月久一個哈欠打得雙眼閃爍淚光,在朦朧淺暗色燭光下泛著困意和女子的嬌弱。

    “你困了,困了睡吧。”央君臨看出風月久的疲憊困倦。

    “我睡了那太子殿下您呢?”風月久有意一問。

    “我不困。”央君臨回道。

    “我不是問你困不困,我怎麽敢在太子殿下您麵前睡著啊!”

    “都說了我不會怎樣的。”央君臨眉宇之間淡出一絲肅然焦急。

    “我不是這個意思啊,我是覺得我一個人睡,太子殿下醒著受罪,那多不夠意思啊!”

    風月久用力一拍央君臨的肩膀,嘴裏說著“不夠意思”,卻還是打著一個哈欠躺了下來。

    “既然覺得一個人睡不夠意思,那不如一起睡?”

    央君臨一副正經模樣調侃,還俯過身去拉過被子給風月久蓋上。

    “謝謝!”風月久突然有種像孩子一般被無微不至照料的感覺。(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