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 套出你的秘密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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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宮錦瑟驚眉微蹙,她注目風月久,她的目光並沒有敵意或者惡意,但也沒有笑意。

    “小九為何會有這般猜想?”宮錦瑟不由得躲開風月久的目光笑道。

    “不是猜想,是推斷。”

    風月久語氣堅定,在看見宮錦瑟方才刹那躲閃時,她斷定了自己的猜想絕對是真。風月久從懷裏取出那條繡帕遞到宮錦瑟麵前,說道:“這繡帕是宮姑娘你的吧,我那日喝醉了便不慎將它帶走了。”

    “原來真的被你帶走了。”

    宮錦瑟一驚,微微帶著思愁接下繡帕,原本被她保管得整潔如新,無一絲褶皺的繡帕,如今雖然有了些許小瑕疵,但繡著的人像還是那個模樣,高冷俊逸,僅僅隻是一個繡樣,也讓人望塵莫及。

    “這麽說的話,宮姑娘心之所慕,甚至為他棄琵琶選擇彈瑟之人真的是太子殿下。”

    風月久此話說得一臉嚴肅,使得宮錦瑟心生一絲慌張,如果她是太子妃身邊的宮女,那這事,她會否告知她的主子。

    “我果然沒猜錯!”風月久乍一下笑了出來,又道:“其實昨天黃昏時,我看見你和太子殿下幽會了。”

    風月久輕輕鬆鬆說出這句“和太子殿下幽會”,幸好二人所處周邊無人,否則可會害苦宮錦瑟。

    “小九這話不能胡說。”宮錦瑟驀地急了。

    “我沒有胡說,我就是看到了嘛!”

    從風月久的笑容中,宮錦瑟並無察覺一絲半點的惡意,風月久能如此坦然道出所知所見的一切,宮錦瑟內心掙紮片刻,最終願意相信她不會將此事胡亂去說。

    “小九猜的不錯,我確實對太子殿下心存愛慕,但是我與他並沒有幽會私情。”

    風月久凝神靜聽,宮錦瑟也絲毫不再隱瞞,她將自己十年以來對央君臨的愛慕心思,遙不可及的癡念全向風月久道來。

    “以往,我從來都隻能遠遠望見太子殿下一眼,隻在前幾日,我在靈犀亭回念往昔,上天見憐,竟讓我離開之前,有幸近距離見他一麵。”宮錦瑟道出了她的心滿意足。

    風月久聽完了一個女子默默癡戀一個高高在上的男子十年的故事,從一見傾心,一直以來默默想念,謹懷琴瑟和鳴的美好願想。十年之久,人生有幾個十年,一個女子最美的十年,宮錦瑟全用來思戀央君臨。

    感歎之餘,風月久乍一下想起宮錦瑟那句“離開之前”,風月久從宮錦瑟的情路曆程的幻想之中抽身,驚而問道:“離開,宮姑娘要離開,離開皇宮嗎?”

    宮中女子,除了皇帝皇子的女人,凡到了一定年紀便會被放出宮去,宮錦瑟已然到了那個年紀,兩日後的月初,便是她離宮之日。

    “我並沒有留在宮內的理由,日子到了,自然該離開。”宮錦瑟話語間流露苦澀。

    “什麽叫做沒理由,宮姑娘不是喜歡太子殿下嗎,他不是你的理由嗎?”風月久顯得有些激動,為一段長達十年的情而激動。

    “在宮裏,我們都沒有理由,隻有順從。”

    風月久明白宮錦瑟的意思,這宮裏的去留,根本不是身份低微卑賤之人可以決定的,宮錦瑟愛慕央君臨不能成為她留下的理由,隻有央君臨心儀宮錦瑟才是。

    風月久想通一切,但不證明她接受一切,宮錦瑟或許畏縮不前,風月久或許一開始是抱著推宮錦瑟作為她與央君臨之間的擋箭牌的心,但十年暗戀這個故事卻深深刺痛了她一個旁聽者的心,她即便最終無法勸服宮錦瑟,也要將話說完。

    “宮姑娘,你當真如此要離開皇宮,離開雖說是最大的解脫,可你也再不看見心愛之人了。”風月久肅然一臉。

    “即便我能留下又如何,太子殿下永遠是在我可望不可及的高處,與其囚禁自己的心,不如放縱自己的腳步,或許有一日我離開去了天涯海角,便能看透癡戀,放下思念。”

    宮錦瑟說得萬般有理,但在風月久聽來便是弱者的借口,但她選擇沉默,宮錦瑟的十年已然去而無返,將來,隻是她自己的選擇,自己一個外人又如何能幹預太多。

    “如果宮姑娘執意如此,我也不會再勸,隻是我好不容易在宮中遇見宮姑娘一個朋友,竟沒相處多久便要分離了。”風月久心中有所不舍。

    “我與小九相遇當真是天意,但天意既注定我們將分別,那便隻能順其自然。”宮錦瑟每一言出盡是淡然從之,除了央君臨,她心中別無執念。

    “既然如此,我也不能改變什麽。”

    風月久意識到自己的無能為力,曾經,她是自認為無所不能的山大王,傲虎山頭無敵手,一舉長槍勝所有。

    但終究,人還是鬥不過老天爺,命運悄然,躲之不過,避之不及。在這皇宮裏,她竭盡全力保全自己,竟不能為僅有的朋友行一絲一點的力所能及?

    別離與悲情充斥二人之間,宮錦瑟約風月久明日戌時一見,慶祝自己的生辰,也做別離之約。風月久一口應下,她又想起宮錦瑟在講述她對央君臨的十年暗戀之情時所說,當日她一眼傾情靈犀亭中彈琴的央君臨,從此棄琵琶而彈瑟,隻為一句美好的“琴瑟和鳴”而已,盡管她深知自己二人之間此生懸殊,卻依舊心懷美願。

    “不如我們約在靈犀亭見,而且,我還想聽宮姑娘彈一曲。”

    風月久與宮錦瑟約好,她不敢在司音閣逗留太長時間,萬一央君臨一個頭腦發熱去芙笙殿找她見她不在,又要禁足可不樂觀。

    風月久匆匆回到東宮,一切順利,當她回到寢殿換去偽裝之後,她才真正放下了心。

    風月久坐在桌前,她之前答應下宮錦瑟之約,有她自己的深一層想法。宮錦瑟十年不曾對央君臨道出真心,如今她將離開,風月久想,至少圓她一個夢,琴瑟和鳴。

    風月久的計劃若要實行,首先的問題也是最大的問題便是央君臨,她需要找到央君臨,千方百計用盡方式讓他答應明日去往靈犀亭,自然最重要的是讓他彈琴。

    風月久思索著她的計劃,她從芙笙殿邊想邊走出來,迎麵便看見前來“監視”自己的牧天元。風月久有所思,牧天元與央君臨既是一師之徒,那便還是相識多年,不妨先跟他打探一下有關央君臨和琴的事,在心裏打個底。

    “牧統領,又來保護我啊?”風月久笑問,這笑容卻是飽含深意。

    “卑職參見太子妃。”牧天元見風月久的笑不由覺得有一絲尷尬。

    “我在殿中待膩了想出去走走,牧天元一起來吧!”

    風月久如此熱情邀請,對牧天元所要執行的任務來說是好事,可她這樣的行為舉止卻讓他心有不安。

    “牧統領我問你一件事,你們太子殿下會彈琴嗎?”風月久打著彈琴的把式晃動著手指問道。

    “我們太……”牧天元跟在風月久後頭有一刻晃思,乍一下被風月久繞了進去,一停又重新說道:“太子殿下琴棋書畫,詩詞歌賦無所不通,無所不精。”

    牧天元一句話讓風月久小起鄙夷之色,聽牧天元這般誇讚央君臨,就跟誇家中愛子一般,央君臨的無所不通,無所不精是真是假風月久倒是不知,可依舊心生不屑。

    “那就是會嘍,可我從來沒見他彈過啊!”風月久繼續說道。

    “太子殿下忙於協助皇上行理政事,這才沒有太多閑情逸致吧。”牧天元回道。

    “這樣啊,那太子殿下他這會兒應該在,宣政殿?”風月久問。

    “是,太子殿下每日都會前去與皇上議政,甚至有時候連夜裏都忙於政務而連就寢時間都沒有。”牧天元實說道。

    “這麽慘呢,他現在還隻是太子就忙成這樣,那以後……”

    風月久話到嘴邊咽下,但牧天元自然明白她的意思,說道:“當所有人覺得做一個皇帝是極大享受時,隻有合格的君王才知自己背負的責任和人後的心酸苦累。”

    若不是聽牧天元一言,風月久也是覺得全天下最高尚又閑適之事就是當皇帝,高高坐起,享極盡之福,受無比尊榮。她所認為的帝王也就整日吃喝玩樂,和美色女子在濃情蜜意下縱情聲色而已。

    如今一想,風月久倒信牧天元所言,一個合格的君王絕對不該是她所想的那樣簡單,而是像央君臨曾言,心懷天下,為民為國。

    “心懷天下嗎?”

    風月久不禁想起央君臨,他是國之儲君,將來繼承國統便是皇帝,他有一顆心懷天下的心,如今便開始為皇帝分憂,為民操勞,或許他將來能是一個好皇帝吧。

    “牧統領,我要是去宣政殿找太子殿下會不會不太合適啊?”風月久問。

    “自古後宮女人不得幹政,太子妃若是想見殿下,可以等他忙完事回來。”牧天元一切照實而說。

    “誰想見他了,我就隨便問一句。”風月久一副鄙夷模樣絕然否認。

    風月久才不想見到央君臨,她恨不得央君臨劃了她的芙笙殿做冷宮,隻將她一人放在其間不管不理,這樣她才順心順意,能為所欲為。

    但風月久此刻又不得已要見央君臨,為了宮錦瑟,就算宮錦瑟終究選擇沉默離開不對央君臨道出真情,她也要最後一搏。

    “風月久你人真好,宮姑娘太可憐了,央君臨不知好歹……”(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