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 太子殿下歸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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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寢殿之門猶如千斤巨石一般移動遲鈍,一扇門,一刻恍若隔世,一刹之間不由心智壓抑的心緒最為真實。

    風月久在那一瞬間所想便是,如果進來之人是央君臨,那她的全盤計劃便會被打破,她還將留在宮中,留在他的身邊。

    門後之人終於現身,是輕煙帶來了小壽子。小“瘦”子果然人如其名,瘦瘦的小小的,看去便是一副唯唯諾諾模樣。這般形象,與央君臨的俊朗威嚴當真差去了十萬八千裏,顯然,風月久對此是失望的。

    一刹輕歎,風月久緩回神思來,才慶幸進來之人不是央君臨,而她的計劃也將繼續進行。

    “小壽子來啦!”風月久笑而迎上去。

    “奴,奴才給太子妃請安!”小壽子顯得惶恐不已。

    風月久稍一打量眼前的小壽子,畏縮緊張,不知是素來膽小還是看見主子內心惶恐。但無論是因為什麽原因,對她的計劃實行總歸是好的。

    “小壽子不比多禮,我今日隻是想請你吃一頓飯,明日也有事想請你給我幫個忙。”風月久平平道來。

    “太子妃有事吩咐便好,奴才定當竭力而為。”

    小壽子還是被風月久嚇到一般,可她並沒有以如何威嚴的淩人架勢對他下達指令,看來這個小壽子膽小懦弱是真的。

    “小壽子,我不是跟你說過嘛,太子妃她善良仁愛,對我們奴婢奴才們也是極好,你不要這麽怕她呀!”輕煙實在不忍便在一旁勸道。

    輕煙一勸,勝過風月久百般示好,果然高處不勝寒,宮人們盡心伺候之餘,大多都抱著敬而遠之的謹慎之心。

    一頓飯吃下來,小壽子的緊張心情緩去許多,可風月久卻一句不提請他幫助之事。時辰也不早了,風月久見時機也差不多,便以取酒為由支走了輕煙。

    偌大寢殿中,太子妃和小太監,無人知道發生了何事。

    輕煙再回到寢殿時,隻剩了風月久一人坐在床邊,並無任何異常。輕煙放下酒壺便問風月久小壽子的去向,風月久告知,他已經先回去了。

    輕煙並不疑心風月久所說,風月久又言自己酒足飯飽起了困意,讓輕煙收拾了桌上的酒菜離開。

    一夜悄然,無論如何風月久都無法入眠。

    次日卯時初,天微亮而日頭還未升起,風月久穿著一套勉強算合身的太監衣裳從芙笙殿偷溜出去,出了東宮便在宮內前行無阻,一路來到內務府采買人員聚集處。

    不過一刻鍾,所有的內監便聚集齊了,再片刻,內務主管太監便托著一個呈盤出來,挨個分發出宮令牌。

    “你們有幸被選中指派出宮采辦,一定不能抱著吃皇家銀子的心,宮裏也不允許私相授受,這些規矩你們都應當懂,咱家也就不多言了,長點心,注意著……”

    主管公公沒完沒了,風月久可是等到雙腳發毛,終於,一塊令牌出現在她眼前,風月久乍一回神,驀地出手便如搶似奪一般取過主管公公手上的令牌。

    主管公公滯步風月久跟前,注目打量她片刻,風月久也知自己的反應太大,恐怕是引起主管太監的注意了。

    “奴才該死,奴才第一次被指派出宮采辦,是奴才太心急了!”

    風月久一口一個“奴才”當真學足了平日所見內監的模樣,再加上她雙膝跪地又低頭認錯,主管公公便看不清了她的模樣。

    “在宮中做事是忌諱急躁的,念你初犯又靈敏知錯,這次便先饒過你罷。”

    主管公公走過風月久繼續分發令牌,出師不利的第一個危機也幸能化解。風月久極其淺微地輕舒一口氣,還好自己機靈,也虧得主管公公並不太嚴酷。

    一番訓言之後,一群小太監便被分派給幾位掌事太監,在他們帶領下往宮門去,出宮便要各自執行采辦任務。

    掌事太監各自負責什麽風月久並不在意,也無需在意,她隻跟著一串隊伍最後,等出了宮門,便萬事大吉。

    整座皇城的東門就在眼前,風月久即將闊別居住多日的皇宮,這片輝煌綺麗,本就不屬於她,她更將從此消失在央君臨的世界,隻是無法一如不曾出現過的從前。

    一道宮門,兩個世間。

    輪到風月久出示令牌,有內務府把關,采辦從不曾出事,因此侍衛也深諳其中道理而鬆懈,隻看一眼令牌便放行。

    令牌落在風月久掌心,她俯下以示尊意的頭也如舊揚起,肆意她的驕傲。踏入宮門過道,風月久竟心生一份不可挽回的落寞,央君臨當日離開之前曾問她的話,風月久雖不曾承諾過什麽,卻在此刻想起幻化成一絲淒涼。

    宮門通道幾丈,風月久隻走到一半,她不由自主的回頭,並不知這個回頭會禁錮她的腳步。一刹停步滯神,風月久不知宮外策馬而歸之人,一絲悲寞迷蒙眼前,風月久轉而回頭,擦身一刻,風月久恍若心被擊中。

    策馬飛奔而過之人便是央君臨,風月久雖沒感受到自己與他的目光對上,但那一瞬間的空白之後,便是滿心的惶恐驚憂。

    “他不會發現我的!”

    風月久心念,繼續跟前,卻一步踩中了前麵一個人。風月久這才發現,所有人鞠禮,而她,驚愣著不動。

    “把她給我帶過來。”

    所有人都知道央君臨所說那個“她”是風月久,隻有她大逆不道,竟敢不對太子殿下行禮。但隻有央君臨知道,他要見她的真正目的。

    領隊的掌事太監立馬愁眉而來,拽起風月久就往央君臨過去。

    “奴才給太子殿下請安,小太監不懂事,還請殿下責罰!”

    掌事太監惶惶恐恐地跪下,又扯兩把身旁的風月久,拉她跪下。

    跪央君臨,說實話風月久當真不願意,可情勢所迫,她即便有萬分不情願,也隻能將不甘心壓在膝下碾碎以泄憤。

    懷著央君臨或許並沒有認出自己的僥幸,風月久拚死也要假裝一把。

    “奴才知錯,求殿下恕罪!”

    風月久低眉順眼,央君臨由馬上下來,以千真萬確命令的口吻說道:“抬起頭來。”

    風月久刹那心慌無措,一句“抬起頭來”說明了央君臨定是有所察覺,更注定了她將暴露,計劃失敗。

    風月久垂眉緊皺,垂死掙紮終究是死路一條。風月久緩緩抬頭,在這一過程中,她開始編織謊言,當風月久的臉清清楚楚地擺現在央君臨麵前時,他看見的是一副委屈哀怨的表情。

    央君臨一撇頭凝眉若思,連手都不禁拳拳緊握,可見憤怒。

    “她留下,你們去吧。”

    掌事太監起身恭敬離開,風月久卻泄了全身的氣,仿佛經受了天打雷劈地極大打擊一般,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太子殿下……”風月久的語氣軟趴趴的。

    “跟我回宮!”央君臨的語氣鋒利而嚴肅。

    宮門一道遠去,風月久錯失良機,禍福仍不知。

    風月久被央君臨拽著一條手臂帶回了芙笙殿,一路央君臨就像是點了火的荊棘,又火又刺人,他怒聲吩咐了守在芙笙殿的無能侍衛下去,狠拽著風月久回到寢殿。

    “太子殿下,太子殿下!”鸚鵡一上來就喊道,興奮勁的兒很足。

    “閉嘴!”風月久怒而喝止。

    風月久抬眼望著眼前憤怒點燃的央君臨,生怕他的火燒傷自己。

    “太子殿下,我……”風月久也不知怎的竟學會了裝柔賣乖。

    “好好說話!”央君臨一聲喝令。

    風月久傻愣一刻,心想自己好不容易想裝一下柔弱博點同情,居然就被央君臨他這般無情拒絕。

    “給我一個解釋。”

    央君臨想從風月久嘴中聽到一個解釋,即便他知道那會是她的謊言,也甘願說服自己去相信,相信她並沒有決意離宮。

    風月久早已想清楚了如何向央君臨解釋,可此時二人的目光彼此凝視,風月久竟有一絲心虛,且有睜眼道不出瞎話的良心發現之感。

    “我……”

    正當緊急時刻,風月久身後不遠處的衣櫃有所顫動,猛地一下大動靜,衣櫃之門破開,掉出來的是被五花大綁蒙嘴又衣裳不整的小壽子。

    一刹寂靜,無論是小壽子還是風月久,那都是驚慌無措,愕然一臉。

    “到底怎麽回事?”央君臨隻瞥一眼小壽子便凝目盯著風月久。

    這突然櫃子掉出來個看著像男人的人,風月久一下就轉了心思重點,不知是腦子一片空白還是一團漿糊,便開始了自白。

    “能有怎麽回事,他隻是個小太監,我跟他當然沒什麽事!”風月久的心虛慌亂,表現得就真跟此地無銀三百兩一般。

    央君臨被風月久的回答聽得是百般無奈上心頭,他一眼就看出了小壽子是太監,而且也想到了風月久扒了他的衣服偽裝自己,他所問的。是排除小壽子,隻問風月久意欲逃跑出宮之事。

    風月久注意到央君臨的凝重表情,想他萬一不信小壽子是太監,再疑心他二人有何不齒之事,這若是給太子扣上綠帽子,她豈不是吃不了兜著走。

    “太子殿下他真的是小太監,不信你去扒了他褲子看看,跟您絕對不一樣!”

    風月久一頓胡言解釋,她是當央君臨不知道太監與真男人的區別才要提出這麽一個聽著意味深長的建議嗎?

    因著風月久一言,央君臨神態更加凝重,風月久更是意識到自己的胡言亂語沒羞沒臊,她一巴掌蓋了自己的臉,當真無顏麵對央君臨。(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