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二章 勞煩太子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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央君臨心中恐懼與憤怒並存,即便如今風月久安然無恙地坐在他身旁,他依舊心有餘悸。
央君臨阻止風月久道歉的手從她唇上移下,進而將她擁盡懷裏,抱緊風月久,深怕她從自己的生命中消失。
“太子殿下……”
“是我對不起你,讓你麵臨危險,還好你沒事。”
央君臨這句話聽在風月久耳中又是甜蜜情話,是央君臨自認為沒有保護好自己才有的愧疚,而央君臨的話雖然並非隻有這一層意思卻也包含此意。
“沒事,反正現在也沒事了,我們不都好好的嗎?”風月久笑著安慰道。
央君臨雙臂抱得風月久更緊,想將她擁入身體,多渴望與心愛之人融為一體,禍福相依,生死與共。
今日的一場大火讓央君臨明白了太多,那人對他的狠,迫不及待要將他殺害,還有他對風月久的愛,竟已然能與自己的性命相衡。
風月久明白央君臨的心裏感受,他與自己都不過隻是凡人,自然有恐懼,而大火中的恐懼之影無形,殘留心中揮之不去。
風月久不隻是任由央君臨抱著自己,她更是情不自禁去摟住央君臨的身體,撫手而上,她觸摸到央君臨身後的傷處。
刹那,央君臨感受到皮肉分離的痛楚,雖然並沒有明顯地表現出來,但風月久仍然感知。風月久如何能忘那一瞬間冒起的火焰,仿佛能吞噬一切的煉獄之火,而央君臨為了保護她,用肉體身軀做了盾牌。
“太子殿下,讓我先看看你的傷口吧。”
風月久從央君臨懷中脫出,她繞到央君臨身後,大部分隻是灼燒了衣物,但腰背之間卻有一處燒灼嚴重,燒焦的衣物已然與皮肉粘合。風月久不敢想象當時的火燎過央君臨的背後是多麽的滾燙難耐,更無法感同身受此刻他該有幾多痛苦。
風月久的歉意再度油然生出,但此刻心中的感覺卻更加複雜。一想央君臨能不顧一切跑去入大火隻為救她,難道還不夠愛嗎?而她呢,同樣忘卻性命之憂衝入大火之中,難道自己也對他動了情生了愛意嗎?
正當風月久內心糾葛萬般複雜的感受之時,牧天元敲門進來,他送來了兩套幹淨衣裳和藥箱。
“殿下,太子妃。”
“謝謝牧統領。”風月久道。
牧天元放下衣物和藥箱,風月久便退開一空讓他檢查央君臨的傷勢。
“殿下,那火勢迅猛,恐怕灼燒得衣物和皮肉粘連了,先把衣服脫了去,但是不能強脫,總之殿下先解了衣服。”
牧天元盡量沉著冷靜,但心裏卻是極擔憂央君臨的情況。央君臨伸手去解衣裳,身體一動便牽連傷處的疼痛。
“我來。”
風月久從央君臨身後跑到他跟前單膝跪地蹲下,解下央君臨的腰帶,小心翼翼的,這樣子看起來當真有賢妻良母的賢淑模樣。
凝望眼前為自己著急的風月久,央君臨心生一絲欣慰,並非愛人付出需要回報,而是期盼能與所愛之人有同樣心意,即彼此相愛。如今風月久能為他稍稍緊張,央君臨甚是欣慰。
風月久撥開央君臨的衣襟從兩肩臂滑下,本來也不是第一次看見他的身體,可風月久竟然還會麵紅耳赤不敢直視。
風月久站起身來,雙手扶著央君臨寬厚的臂膀,本想替他褪去衣裳,卻再也下不去手了。風月久遲疑老半天,終究縮回忍不住顫抖的手,道:“牧統領你來吧。”
“是。”
牧天元接手風月久剩下的活兒,風月久站在一旁,注目牧天元萬般謹慎褪下央君臨的衣裳,縱使麵紅心跳,但風月久仍舊關注央君臨的傷。
未脫到傷處還好,越接近,牧天元就越緊張謹慎,風月久也看得一顆心緊緊揪著,風月久的著急和擔憂全寫在臉上,垂下的手掌都緊握成拳。
突然,央君臨一把抓住了風月久的手,握住她的緊張和擔憂。風月久略驚轉頭,竟見央君臨稍稍仰首微笑。
“殿下你忍一忍。”
牧天元一話出口,終於到了關鍵時刻,風月久反將央君臨的手死死握住,央君臨還沒感受到背後傷口剝離的疼痛,倒是先被風月久捏得不知何為疼痛。
牧天元小心翼翼地將央君臨背後的衣物剝離,痛楚牽扯整個腰背至心思意識,央君臨不做聲不喊痛,卻皺眉深深,豆大的汗珠從額上滾落。
風月久稍一注視央君臨背後的血肉模糊便不忍再視,她閉目瞥過頭,緩緩睜開便見央君臨忍痛不言的神情。風月久伸出另一隻手將央君臨的手緊緊抱住,雖然央君臨痛苦不能轉移,也不能減輕,但她心裏卻好似感同身受,仿佛瞬間與央君臨有了同心。
“沒事。”央君臨隻為安風月久的掛心。
每一絲撕扯的疼痛之感都能持續許久,終於,衣物剝離傷口,牧天元一口大氣鬆掉,眼前所見的傷口卻讓他無法全然鬆懈。
風月久牽握央君臨的手仍舊不放開,緊蹙的眉頭也無法舒展,他不敢看央君臨的傷口,卻也無法繼續凝視他滿布汗滴的臉。
牧天元正欲進行下一步處理,外頭卻突然有人敲門,語氣很是急切,說道:“太子殿下,統領大人,皇陵裏的那個廚子留遺書自縊身亡了。”
牧天元手上握著紗布和藥停下手,央君臨開口吩咐,道:“牧統領你先去那邊看看。”
“可是殿下這傷……”牧天元放心不下央君臨。
“這有太子妃,你去吧。”
“我……”
央君臨和牧天元本是你一言我一語說得正好,風月久倒像個沒事人,卻很是憐惜央君臨的樣子,用指尖掠去他額上的汗水。
牧天元得了央君臨的命令便放回手上的東西離開房間,風月久從央君臨身後繞到桌邊,拿起藥瓶和紗布,看一眼央君臨。
“太子妃會包紮嗎?”央君臨問。
“會倒是會。”
風月久並非逞能,之前在呼風寨她也經常出手給受傷的兄弟們包紮,但呼風寨裏都是粗人,風月久一般下手都不顧輕重,這會兒是央君臨,身份尊貴的太子殿下,萬一她的粗糙手法再傷著他,使他傷上加傷,豈不是更慘。
“那勞煩太子妃了。”
央君臨是一言安心交代,風月久卻站在他身後遲遲下不去手。風月久先是看了看幾眼央君臨的傷口,每看一眼便想起火中他為自己擋火一幕。
風月久深深舒了一口氣,想到當下也隻能自己下手了。風月久先挽起袖子,用一旁的濕布擦拭雙手,當風月久翻起藥箱時,才覺得工序複雜。
風月久亂了,一她平時裏包紮也就擦擦傷口上點藥,捆上就成,但一看這瓶瓶罐罐的藥箱,風月久竟不知如何下手。
“這,要怎麽弄?”風月久直問。
央君臨並不對風月久的無能為力而感到失望,反而從藥箱中挑出需要的幾樣藥物,細細說道。風月久認真聽進去,也順利地上了手。
風月久先取一塊潔淨的帕子,可憐兮兮地蹲在地上,輕輕拭去央君臨傷處旁邊皮膚的餘下的灰燼,千萬分小心地不觸及他的傷處。
擦拭掉傷口附近的髒物,風月久放下帕子,拿起藥瓶拔開塞子,風月久一手搭在央君臨肩上,上看下看,或真是由於緊張,也或是不好上手,她竟再次覺得手足無措。
風月久四下一望,便說道:“太子殿下,不然你去床上趴著,這樣我也不好上藥。”
央君臨點頭示意同意,他正起身,風月久便很自然地攙扶住他,二人彼此一望,不由得靈犀一動,羞澀一笑一躲閃。
央君臨被風月久扶到床邊,他全聽風月久吩咐趴倒在了床上,而風月久搬來了一條凳子,取來了藥和紗布。
風月久越走近床邊,便越看清央君臨背上的傷痕,完全暴露在光亮之下,觸目驚心的血肉模糊。風月久愣住許久,她本是決絕果斷之人,卻不知不覺間為央君臨而變得猶豫遲疑。
央君臨側著腦袋稍稍抬眼往風月久一看,她的愁容滿麵立馬展露一絲笑容,風月久將手上的紗布放下,坐到央君臨身側,準備給他上藥。
“太子殿下,這藥撒到傷口上去會疼吧?”風月久無緣無故起了軟弱之心。
“沒事。”
風月久自然擰開了藥瓶塞子,傾側置於傷口之前,傾倒。
央君臨微露一絲痛楚,牙間一閃而過痛意被風月久捕捉,她驚目一愣,焦急問道:“疼了嗎?”
風月久一臉認真地凝視央君臨,他卻突然翻身坐起,深歎一口氣,就像是故意要將風月久弄得緊張一樣。
“就算疼也不是我的錯,你一個大男人還怕什麽痛。”風月久突然又變了語氣。
“太子妃……”央君臨忽地一手抓住風月久,一個目光讓她不禁心生驚懼,道:“我不怕疼,為了太子妃。”
這一刻,寂靜無聲,風月久坐在床沿側首凝望,央君臨曲腿坐在床上,很是隨意,可僅僅是如此,赤著半身的身軀就足夠讓風月久遐思無限。
央君臨是個男人,總是以各種話和行動宣誓他愛護女人的心,但風月久一開始厭惡這種感覺,由於她從來獨立強勢,然而如今卻不然,她被央君臨改變,在不經意間,原本一切的不喜不悅都能欣然接受,甚至漸漸沉迷。
風月久沉溺於思慮之中,喜悲苦愁分辨不清。她終究還是風月久,呼風寨的少主,威武霸氣,不服強硬,不屈溫柔。
“太子殿下還能油嘴滑舌,那說明根本傷得不重啊。”
風月久幹脆利落一句話,從央君臨手中抽離,她起身帶著藥和紗布走到那桌邊,將藥粉先行撒上紗布。(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