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一章 歸來惹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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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月久身影消失的巷口,她再一次出現,撐著一把油紙傘,懷裏還抱著一個裝著小白兔的木籠子。
“太子殿下!”
風月久在巷口一刹滯步,便又趕緊朝央君臨跑去。澆淋身上的雨水乍然停止,風月久撐著傘為央君臨擋了這陣突如其來如在心頭傾倒的大雨。
風月久握著傘柄的手輕靠在央君臨胸前,二人之間僅有一拳距離,風月久稍稍仰頭,眼前的央君臨滿頭滴淋著雨滴,他的眼裏,閃閃而過的竟是恐慌情緒。
“下這麽大雨,太子殿下你還傻站在雨裏幹嘛呀?”風月久氣急之中,更多是對自己的責怪。
從看見歸來的風月久那一刻起,央君臨便一聲不吭,一言不發,隻是目不轉睛地盯著風月久,這個失而複得的心中所愛。
“太子殿下,我們去旁邊躲……”
風月久提著兔籠去推央君臨的胳膊,話說到一半斷去半截,是因為央君臨突然將她抱住,緊緊抱住,抱得風月久都覺得有些許疼。
但風月久沒有絲毫責怪央君臨此時此刻的舉止,隻是越發握緊了傘,擋住二人頭頂的雨,還有那隻裝在籠中的兔子,隨著風月久的胳膊垂墜而下。
“太子殿下,對不起。”
風月久搞不清楚自己為何突然會向央君臨道歉,是愧疚自己的離去讓央君臨身心受創嗎?
風月久此刻並不安心,在她決定離開那一刻,以及在她糾結回來那一刹,還有被央君臨抱緊的此刻,她越發辨不清自己那些選擇的正誤,何是錯,何為對?
“為什麽?”
央君臨問,他問自己的懦弱遲鈍,也慶幸風月久的回歸,她是那個生命中對的人,三離三返,央君臨堅決不信風月久對自己還如最初那般毫無情意。
“我找茅房久了,而且,我還去買了兔子,準備送給靜和。”風月久以為央君臨在問她便如此回答。
大雨傾盆而過,終究隻剩了一地濕漉漉,沒了行人的空蕩街頭,隻有風月久與央君臨二人走過,風月久一手提著兔籠,一手握著傘,走在央君臨身旁,心靜也不靜,亂也不亂。
“太子殿下,我們現在回皇宮,宮門還會開著嗎?”風月久問。
“我安排了牧統領在宮門口接應。”央君臨回。
“那就好。”
風月久與央君臨之間相處的氣氛又變得詭異了,特別是風月久,顯得極為拘束,更是心思複雜,心亂如麻。
風月久低眸多思,目光恍惚轉動便看見了央君臨幾處衣裳上滲出來血水痕跡,是他為風月久心憂心急心亂而引發的傷口破裂所造成。
“太子殿下你的傷口又破開了,我們趕快回宮吧。”風月久為央君臨的傷焦急起來。
被雨水洗淨的夜清涼寂靜,風月久與央君臨直奔宮門,牧天元在宮門外接應,二人回了東宮,回了芙笙殿。
央君臨濕了一身,又受了夜的冷風侵襲,更有之前的受傷,外加心裏的憂喜急變,回到芙笙殿便開始發熱,打噴嚏。
“輕煙,快為太子殿下準備熱水,幹淨衣裳,還有把藥箱也取來。”
風月久語氣有多急切,說明她心裏對央君臨的關心多有幾分,她攙扶央君臨進寢殿,輕煙很快便備好所需送進風月久的寢殿。
“太子妃,您要的東西都準備好送來了。”
“謝謝輕煙,你下去吧。”
“奴婢先告退了。”
輕煙離開了寢殿,正準備關上芙笙殿的大門熄燈歇息,卻遠遠看見了得知央君臨回宮著急趕來見主子的福公公。
“輕煙,先別關門!”
福公公大老遠便大聲喊,輕煙聽得,便也沒著急關關殿門。福公公跑得直喘大氣,停在芙笙殿外,手支著門,一副跑得要死不活的模樣。
“福公公,你大晚上跑來我們芙笙殿幹嘛呀?”輕煙略撅著嘴問道。
“聽說殿殿殿下回,回來了,我這不是想念殿下,就著急來,看看殿下。”福公公又吞又吐說道。
“太子殿下是回來了,這會兒和太子妃在寢殿裏,都要歇息了,我們就不該打擾了吧。”輕煙道,福公公悄然失落。
芙笙殿大門半開著,福公公實在累得不行,便就地坐了下來,輕煙也沒有拋下福公公不管,坐在門檻上等他離開再關閉殿門。
“這殿下也真是的,每次出宮不帶我,回宮了也不讓奴才我看他一眼。”福公公說得一臉哀怨。
“太子妃出宮也沒帶我啊,福公公真是怨言多多。”輕煙托著下巴應接福公公的話。
“輕煙啊,殿下回來有沒有問起我啊?”福公公死纏著問個沒完。
“沒有,殿下好像淋了雨,有些身體不適呢。”輕煙道。
“什麽,殿下病了,那我得去照顧他呀!”
福公公很急地從地上彈起,卻被輕煙更快攔下,說道:“福公公你瘋了,殿下有太子妃在照顧,你去湊什麽熱鬧呀!”
偌大的寢殿內,燈火通明,央君臨坐在床上,脫去了濕衣裳,暴露出幾處傷口,因為雨水和迫急心情又一次血肉模糊。
風月久擰幹了溫水布條,先擦拭去央君臨身上的濕水,小心翼翼地躲開傷口。這幾日,風月久好像一直都在給人包紮,此刻給央君臨上藥包紮,倒真是輕車熟路,熟能生巧。
風月久盡量輕手溫柔,少給央君臨造成疼痛,但她不知,央君臨此刻絲毫不覺得傷口有多痛,隻感覺心中有多甜。
風月久給央君臨重新包紮完畢,又取來幹布為他擦拭濕發。
央君臨生來身份尊貴,或許享受慣了被宮人伺候,但被風月久招顧才是此生真正的幸福。風月久也不曾如此細心照料哪一個男人,甚至從來沒想過,她會如此為一個男人做到如此。
“太子殿下,我們這次去皇陵發生這麽多事,你準備怎麽向皇,父皇稟告呢,還有那個‘本王’,你對他的身份有所猜測嗎?”
“太子妃是關心我嗎?為我受傷感到憤憤不平嗎?”央君臨突然問。
風月久確實有為央君臨擔憂的心思,卻也有好奇心生惑的緣故。
“我就是覺得……”風月久一邊擦著央君臨的濕發,語氣驀地從輕聲變得激動,道:“他們蓄謀殺太子殿下,定是有陰謀,儲君之命更牽連國之命脈,我就勞心費神一下,不過也有好奇,想知道害太子殿下的是何人。”
風月久縱使說再多,央君臨也隻願相信她對自己的關懷,這些心係家國命運的話,風月久更是道來句句有理,在不知不覺間,她心懷央君臨,便心懷了天下。
“身為太子,自然是眾矢之的,而且會有常人難以想象理解的重擔和壓力,更有……”央君臨欲言又止,他稍轉身牽住風月久的手,將她牽坐到身旁,說道:“但這些並不重要,我保證,從今以後,無論多危險,我都一定保自己安然無事,因為有了太子妃,我這條性命已有了寄托和牽掛。”
風月久凝眉靜聽央君臨的無奈與真心,早聽多了他的表白情語,可每次聽,都有新的心跳。
“就算沒有我,太子殿下也該保自己無事,你不是心懷天下嘛,你要是沒命了,天下怎麽辦?”
風月久說道此話之時,竟不敢直視央君臨,她開始懷疑,自己是否還是錯了,反悔錯了,如果她沒有回頭,如果讓央君臨淋完那一場大雨,會不會才是最好結局?
風月久閉目低眉一歎,此時糾結又有何用,當時怎麽就鬼迷了心竅,買一隻兔子當幌子,屁顛屁顛兒又跑回來呢?
如今為時已晚,風月久就想如此順其自然罷,宮裏好吃好喝還有人伺候,何樂而不為?多待他幾日,玩膩了再走也不遲,風月久這般安慰自己。
風月久遐思許久,驀地抬頭便看見央君臨灌注全身凝望自己的目光,眼中仿佛有話要講。風月久不禁輕泯嘴唇,回到宮中之後的威脅,除了蒙混得真假難辨的假身份,更可怕的是央君臨的對自己的感情。
“太子妃,如今的你,能否認真回答我一句,你有沒有一絲一毫對我動心,有沒有一點點喜歡我。”
央君臨的話卑戀到極點,但他所有的放下倨傲,棄置冷漠都隻為風月久,唯獨為了她。
風月久瞪目央君臨並沒有回答,她的不承認是回應央君臨,她的不否認確實真心。
安靜氣氛並未持續太久,一個怪聲瞬間打破沉寂,它大喊,喜歡,喜歡!
風月久愕然一驚,她驚往牆角掛著的鸚鵡一盯,多日不見,它就給自己主子奉上如此大禮,風月久真該對它百般感恩,千般感謝,萬分感激才是。
“不,不是我說,說的,是它,它!”
風月久驀地慌錯,連言語都無法順暢出口,她伸手指著那隻“好話不出口,壞話說盡”的萬惡鸚鵡,目光中的恍惚盡顯心虛。
風月久心慌不止,央君臨的下一步情不自禁更讓她心跳悸動,隨著央君臨的手托扶住風月久的背後往自己推來,他順勢吻上她微潤嬌柔的雙唇,風月久一股腦兒空白了思緒,重複了那日的迷途。
央君臨火熱的身軀貼近風月久,她的手撫貼在他胸前,憑著潛在意識迎合著央君臨的吻,沒有一絲抗拒。漸漸地,風月久腦海裏抽絲一般恢複思考。
“我真的對他動了情嗎?為什麽我一點都不排斥他的吻?為什麽我甚至還心懷期待呢?”
風月久順應著央君臨的一切,二人傾倒床上,央君臨的火熱呼吸和滾燙身軀貼近風月久,越發急促的喘息聲融化風月久的身心,一切都是順其自然,風月久一步步被央君臨牽動。
風月久幾乎被褪盡上半身衣裳,肩頸的羞顫曲線宛若雲霧山棱,一絲遮掩之上蓋著央君臨溫火燥熱的手掌,撩撥風月久起伏的心跳。此時此刻的風月久早已被央君臨這個男人點燃,順服便是對央君臨的問題最有力的回應,不是一絲一點的動心,而是徹徹底底地為之動情。
沒了思索,沒了猶豫,終究,竟是什麽的都沒了。
央君臨的喘聲漸息,他的霸道與溫柔盡止於此刻,最終停在風月久耳旁的,是平穩的睡息,他竟是睡著了,在風月久的溫柔鄉裏,他被牽引入夢。
風月久許久平息不下,兩個人的幻夢,隻剩她一人獨醒,央君臨還俯趴在她身上,睡得不亦樂乎,這叫風月久情何以堪?(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