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六章 絕望的認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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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為什麽?”央憬華一問徹底沒了喜悅的笑容。

    “我,我……”

    風月久心如兩根繩索兩向牽拉,終究也沒能說出自己是太子妃的話,麵對央憬華,她尚沒有那個把握。

    “很多事情沒那麽簡單,總之我不能跟安和王殿下去見皇上。”

    風月久一急甩掉了央憬華的手,卻見他恍然失落的表情,風月久亦是不忍心,不忍心見央憬華蒙冤。

    “為什麽不能,隻是去見父皇證明我的清白而已。”

    央憬華不清楚風月久的處境和心思,但他有所猜想,莫非她害怕的是那一夜相處為人所知,她不想公諸於眾的,從始至終都是與自己的關係?

    “你擔心什麽,怕被人誤會你跟本王有不可告人的秘密嗎?”央憬華出口猜測。

    央憬華說的也非有錯,風月久更加無顏麵對他,被自己推入難境,給他希望又收回,將他再次更狠心地推進絕望。

    風月久的無言辯駁說明了一切,央憬華苦笑一聲,盡顯無奈,苦澀與絕望。

    “既然你不願意出麵為本王作證,那還來這裏做什麽,和本王訣別嗎?還是怎樣?”央憬華幾乎無法控製自己的苦笑和言語。

    “不,我不能出麵作證,但我會替安和王殿下揪出真凶來還你清白。”風月久堅定說道。

    “我該相信你嗎?隻需簡單幾句話為我證明你不幹,偏要費工夫抓什麽真凶,你當本王是傻子嗎?”

    央憬華終究沒壓抑住心裏的憤恨,一聲怒吼清清楚楚地傳到寢殿外把手的侍衛耳中。侍衛急而開鎖,推門卻隻見央憬華站在床邊,手上拽著床簾,一臉絕怒。

    “都給本王滾出去!”

    侍衛一瞥寢殿內並無異常,又懼央憬華的勃然大怒,便趕緊退了出去。

    央憬華雙目激烈泛紅,他側首望向蜷坐在床角的風月久,不明白自己,無論多憤怒,為何對這個女人就狠心不下?

    風月久麵無表情地縮身躲藏在床角,對央憬華的事,她心底確實萬般愧疚,但這些愧疚不足以讓她為他不顧一切。風月久如今真實想當一位太子妃,絕不能親手斷送她與央君臨的美好姻緣,更不能讓他誤以為自己跟央憬華有何難以啟齒的曖昧之情。

    央憬華注視風月久,這樣的她,不凶不怒反而絲絲流露出軟弱憂傷,令央憬華不由自主地甘願去疼惜,為她不顧一切甚至連自己的性命都不吝。

    央憬華往床上坐下,緩緩靠近風月久,在她回神之際,整個人早已被央憬華手臂攔在牆腳,而央憬華貼近到她無處可躲的距離。

    “本王問你,你當真,寧願看著本王被冤枉軟禁甚至處死,也不願出麵為本王作證?”

    央憬華的鐵定目光尖銳而強硬,雖問話,卻仿佛逼迫,他這話幾乎逼得風月久無路可走,隻有風月心裏明白自己不可告人的苦衷,她並非樂意見央憬華出事,隻是更有所慮。

    “安和王殿下,我說過,不能幫你作證但是……”

    風月久話嘎然而止,央憬華對她的迅猛進攻叫她防不勝防,掠奪,強占她的唇,攻掠她的舌頭,狠狠將她的肩膀按住,而後壓住她的身體,似是揮泄著他對風月久見死不救的恨。

    央憬華這突如其來的激吻並不太久,在風月久一晃神一反應一掙紮之間,央憬華自覺脫離,立身將床上的被子一掀拋向風月久整個人從頭到腳。

    “來人!”

    風月久隨央憬華一出聲驀地心跳一驚,她第一反應,是央憬華氣急敗壞,即便自己不願意也要強迫自己麵見皇帝為其作證,一如方才,他強吻自己那樣。

    侍衛開門進來,風月久恐懼心直達咽喉,央憬華一個側目望向她,一泯唇嘴角露出一絲意味深長的笑容。

    風月久以為她這就算自找死路大獲成功了,一切都會如她所料那般發展,最後的悲劇讓她不忍想象。

    然而,央憬華的選擇才是真真正正地出乎風月久意料。

    “本王要見父皇,本王要,認罪。”

    風月久一顆心高起墜落,驚色瞬間代替懼色,眼前的央憬華簡直就是瘋了,他居然試圖認罪,他是瘋了,他難道是想用他自己的命逼迫自己,以此逼迫自己就範?

    央憬華收起那一抹笑容向寢殿門去,風月久遲滯在床角一動不動,一整個人思緒混亂,央憬華能做出這種令人無法想象的抉擇是她完全不曾預料到的,而事實卻是,央憬華如此行了。

    央憬華確實心生絕望以此試探,可他終究沒得到風月久的為妥協,在侍衛帶領下,他便真如自己“所願”去見皇帝。

    央憬華去了,侍衛跟走了,承華宮便空了。

    風月久恍若失神一般在床角,捏著央憬華拋來的被子,像足了受盡欺負卻無能為力反抗的可憐女子,而風月久此刻的心情,當真如此。

    風月久仿佛待了很久,許久許久回不來神思,矛盾,糾結,一切一切,充斥著風月久的混沌的腦子,攪亂了所有。

    夜靜夜深,平靜之下隱藏著是未知數的真實,或假象。

    風月久離開承華宮往東宮回去,依然會路過花樂亭,此處已然恢複了安靜,過去發生的事卻永遠無法消滅,悲劇刻畫下,或將造成永久的死寂。

    不遠處,隱蔽林道間走來兩個內監,一個倚靠著另一個的肩膀,喝得酩酊大醉,嘴裏還碎碎念著。

    “小利子,你今晚怎麽不喝酒呢,怕什麽啊?”

    兩個內監,飲醉的那個,稀鬆眉毛,姿態軟弱,而另一個未醉酒的,濃眉,一對細長眼睛時刻晃動關注四周。

    “喝多了酒,萬一出事可怎麽辦?”小利子神色深峻問道。

    “能出什麽事啊,我們是太監,還能奸汙宮女殺人滅口?”另一個內監醉亂胡言。

    前方分道,一處通往花樂亭,一處繞遠,小利子一步頓止,叫醉酒內監差一點往前摔慘,他醉了歸醉了,脾氣倒是很大,乍一下怒喊:“你幹嘛呀你,想摔死我啊!”

    這聲驚叫傳到了風月久耳中,她驀地回神,轉身便見稍遠處貌似有人站著。

    “是誰在那裏?”

    風月久一聲威厲,小利子慌急一刹,竟甩下醉酒同伴太監拔腿從另一道飛跑逃走。

    風月久見那處有動,不假思索跑前去,小利子已然跑了個沒影,但那個醉酒的內監卻實實在在地倒在地上,扶著身體**喊痛。

    風月久一眼便從這內監臉上的暈紅之色看出來他喝了許多酒,猛地一刹,一個荒謬的思想竄入風月久的腦海。

    風月久嚴肅滯神一刻,盯住內監的目光恍惚一轉,心裏默念:這不可能吧,他們可是太監,根本做不了那種事啊!

    風月久深歎一氣,正感慨自己天馬行空的想象,忽見一幕又起疑心,她瞥見倒地的內監,竟伸手撓了一把他自己的胯下。

    醉酒內監就地而躺臥,風月久卻是愕然一臉驚心呆滯,眼中恍惚飄過無數思緒,她緩緩抬起手來,又緩緩蹲下身去,一隻顫抖的“鹹豬手”

    便往內監胯下伸去。

    “天呐,這種事我真的要下手嗎,好惡心啊。”

    風月久心裏對此事是一萬分拒絕的,可她心裏有惑,極度想要一做證明。風月久狠狠閉上眼睛,屏息繼續往下靠近,移動越發緩慢,心頭越發沉重,終究,風月久猛地一正身站起,深吸一口大氣,放棄了這個做法。

    風月久並不就此揮斷疑慮,即便此事過分惡心,但她無論如何都要知道這個醉得把地做床的內監,胯下是否真的空無一物。

    風月久換了一個方式,比“親手”絕對容易接受,風月久用腳踢開醉酒內監的腿腳,雙腿張來正躺地上,下了一個絕大的狠心,風月久一腳踹中目標。

    一刹,風月久如同被雷電劈中一般僵硬,她杵著一條腿稍稍磨蹭,這一下還瘙癢了那個醉意朦朧的內監發出“咯咯”笑聲。

    風月久無法想象,她一個好端端的女子,竟然會在這樣一個月黑風高夜,對一個太監做這種怪事,幸好她看不見自己動作如何滑稽,也沒有其他人在附近。

    最後,風月久確認無誤,這個內監,是個真真正正的太監。

    風月久猛地一縮腿,整個人從頭到腳發麻顫抖,簡直抖落一身的雞皮疙瘩,久久無法恢複。

    “我還真是越來越會多想了,一個太監,難道還能根斷重生?這也太荒謬了吧!”

    風月久否認了自己無厘頭的猜想,躺倒在地上的醉酒內監呼呼打起了鼾,這可叫風月久心煩意燥,她上前在內監身邊蹲下,“啪啪”就是兩巴掌左右狠扇。

    “啊!”

    內監被扇醒,卻還是醉意迷糊,盯著眼前的模糊身影,嘰嚷道:“誰打我,打我……我……”

    風月久眼睜睜地看著醉酒內監說著話又迷糊睡去,她的一臉怨氣全部免費贈送,更附贈一巴掌卻拍不醒他。

    風月久起了善心,居然萌生了送這個醉倒路邊的內監回宮中太監居所的想法,反正穿過這邊禦花園便是,回東宮小繞一道便也算是經過了。

    風月久仿佛對醉酒之人起了憐憫之心,對央憬華保護不周的愧疚讓她選擇了幫助這個內監,盡管二者並無除醉酒以外的其他關聯。

    風月久攙扶著醉酒內監倒還不算太吃力,穿過花樂亭,稍往北便是內監居,風月久一送送到家門口,正想著,不如就給他扔門外頭算了。

    想想而已,風月久終究還是沒能狠下心來,她想著再往裏頭送一段,遇見個內監就把這“重擔”交於他手。

    風月久想罷便行,往內繼續前行,一路沒見半個內監。終於,風月久胡亂走到茅房附近,總算感激老天爺讓她看見了個內監的背影。

    一個茅房間,風月久再往前幾步,無所顧忌一喊,茅房裏的內監驚而回頭,是風月久不認識的小利子。風月久停下在茅房稍遠處,畢竟自己是個女人,即便前方有所遮蔽也不能太靠近去。

    小利子急急忙忙又慌慌張張地從茅房裏出來,眉頭不由地緊鎖。

    “他你認識嗎,喝醉了倒在禦花園裏,我好心送他回來,剩下的就交給你了。”

    小利子並不靠風月久太近,隻能委屈她再上前兩步把醉鬼甩進他懷裏,風月久又甩甩胳膊轉身便要走,小利子卻似定住一般,額頭滾落豆大的冷汗,莫名緊張?(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