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7章 女子的淚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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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屋簷如同鳥兒的翅膀一般在風中淩亂著,就像伊人的心一般搖擺不定,窗下擺著新種植的花卉,散發著陣陣的幽香,已經是初夏的天氣,花紅柳綠,一片暖陽盎然的景象,軒轅昊身著淡紫色衣袍,外罩同色的外紗,青玉冠束發,麵如冠玉,步履輕快的走進房門,眼神清冷的掃了一眼站立在門口的兩名婢女,兩名婢女頓時心領神會,急匆匆的退了下去,一溜煙跑了個沒影,軒轅昊見周遭沒有了下人,遂猛地推開了房門,屋裏沒有開窗戶,顯得黯淡無光,散發出一股腐爛的味道,諾言依舊是一襲黑衣,靜靜的坐在地上,一言不發的擦拭著自己的寶劍,如雪的臉龐上沒有任何表情,如同死了一般。

    軒轅昊平生最厭煩的就是諾言這個樣子,不死不活的,一點生氣都沒有,而且,令他最生氣的就是諾言這個無魂的樣子,不是因為自己,而是因為自己平生最瞧不起的一個對手和敵人,自從諾言回來之後,就把自己鎖進了這個小閣樓裏,一句話也不說,更不許別人打擾,這幾天軒轅昊派人送進來的菜肴,也是一口也沒有動,今早下朝來之後,他聽到了下人的報備,擔心她餓壞身體,便趕來看一看他,他明知道諾言是黑狼的首領,是絕對不會做自殺這樣的糊塗事的,但他還是擔心,因為擔心,所以就扔下一切事情前來看他。

    因愛故生憂,因愛故生怖,若離於愛者,無憂亦無怖,這句話,正和軒轅昊的情路。

    “諾言,其實,你不必這樣為難自己,我實話告訴你吧,軒轅宇他沒有死,現在還完完整整的待在他的宮殿裏,隻是不出來見人罷了,你放心,他的事情和身世和你一點關係都沒有。”軒轅昊走進了一步,俯下身子對諾言溫聲說道。

    聽見這話,諾言灰敗的眸子顯示出一種異樣的光彩,但很快便又消散了下去,變得寂寂然,再也燃不起一絲火花。

    “你說的可是真的?”諾言偏頭問道。

    軒轅昊眉頭輕輕皺了皺,好像是和她說這些話耗盡了他畢生所有的耐心,畢竟他的耐心也不是那麽的好,他猛地從地上拉起諾言,聲音拔高了對諾言吼道:“諾言,你現在連我也不相信了,你要知道,現在我才是你的主人,你為何要如此的和我作對,你要是不信的話,那好,你現在就去軒轅宇的宮殿裏去看一看,看一看他現在在不在裏麵,我軒轅昊敢以性命擔保,就算是你去了,他軒轅宇也不會讓你進門的。”

    諾言心神怔了一怔,懷裏的玉佩突然從懷裏滑落,啪嘰一聲摔在了地麵上,地麵是用最粗糙的板石鋪就的,碰上名貴的而又脆弱的玉佩,嘩的一聲就碎裂開來,這此刻,那碎屑是那般的刺眼。

    “我的玉佩!”諾言猛地撲下身去,緊緊地護住碎裂的玉佩,蹲在地上,慢慢的撿拾這那已經碎的五零八落的碎屑。

    見到諾言這個樣子,軒轅昊再也壓抑不住心中的怒火,趁諾言愣神之際,快速的從諾言手中搶奪出玉佩的碎屑,一股腦的全都的扔到了外麵的水池裏,諾言霍的一聲忙站起身,揮掌就要往軒轅昊的肩頭劈去,但最後還是理智戰勝了情感,眼前的人不是別人,是皇後嫡子,是這西昭國最負盛名的三皇子,她諾言是誰啊,要是打了這個三皇子,以後不知道麵臨的是怎樣的大罪呢,不過,自己和他的第一次相遇,不就是一場很沒有意義的約架嗎?要是那時的諾言不幫著軒轅宇出頭,也許自己和軒轅昊就不會有這樣牽不斷理還亂的糾葛了。

    “怎麽不下手?”軒轅昊聲音平靜,眸子中有手上的表情一閃而過,雖然是壓製著自己的身體,但還是忍不住的輕輕顫抖著。

    “這個季節,還有紫羅蘭嗎?”諾言站直了身體,在這一刻,仿佛剛才那個宛如死人一般的諾言已經死掉了,眸子裏一片清明,但軒轅昊可以清晰的感覺到,有什麽東西已經完完全全的瓦解掉了,再也尋不見了。

    “你真的要這麽做嗎?”軒轅昊轉過身,背對著諾言,看不出悲喜。

    “四皇子,這是我諾言第一次真真正正的想做一件利人利己的事情,不要攔著我好嗎?”言語是難得的哀切。

    “我隻是不想看你如此的為難自己。”他轉過身,眼神通紅,似要發火。

    “我是不會為難自己的的,死也不會,我會好好的統領黑狼,相信我,好嗎?”諾言忽然抓住他的手,他的手冰涼,是一個皇子該有的溫度,諾言的身體止不住的顫抖。

    “諾言,答應我,不要和軒轅宇硬碰硬,萬事以你的安全為先。”

    諾言點了點頭,轉過身,走出房門,腦海中盡是刀山火海,白骨累累,那些年言笑晏晏的時光終究是不在了,這一次,她要和軒轅宇真正的告別了,除此之外,她還要和這命運堂堂正正的鬥一回,這一刻,她不是黑狼的首領,無敵的殺手,她是諾言,僅僅而已。

    軒轅昊輕輕的頷首,鄭重的對已然遠走的諾言暗暗的說道:“諾言,祝你成功。”

    說罷,軒轅昊就淺淺的笑了起來,就如同那些年他們迎來了冬天裏的第一場雪,漫天飛舞的雪,就像多年以前的一場花雨。

    落花人獨立,微雨燕雙飛,終究是癡人說夢。

    秋屏伸手接過一片花瓣,瞬間即逝,宮裏越來越不安生了,近來,已有多名官員聯名上書,說那萬士超是是戰神下凡,護佑著東渚的江山外代,而她的外孫女筱歌更是真命天女,應該順應天命,秋屏想到這的眉頭皺的死死的,怎麽也撫不平,暗夜裏,仿佛還能聽見安子皓的那一聲聲歎息,像一把利劍,刺破了秋屏的心,鮮血直流。

    想來,東渚帝的駕崩已經被萬如雲悄悄的散播出去了,秋屏雖然貴為一國皇後,但畢竟是一介弱質女流,對於這樣的局勢轉變除了默默地祈禱朝歌快點回來,其他的,基本上屬於手足無措的狀態。

    就在秋屏黯然神傷的時候,東渚帝生前最寵愛的小太監邁著急匆匆的步伐走了過來,在秋屏一尺遠的地方跪了下來,忙稟報道:“皇後娘娘,萬貴妃在禦花園等著您呢,說是有很重要的事情找您商量,請您務必親自前去。”

    秋屏看了一眼立在自己身後的嬤嬤,嬤嬤朝她點了點頭壓低了聲音道:“如今東渚正是多事之秋,娘娘也應該去見一見這個萬貴妃,不入虎穴焉得虎子,正好看一看她究竟要耍什麽花招。”

    秋屏頷首,對那小太監揚了揚手,在那小太監的帶領下,亦步亦趨的往那禦花園裏走去。

    東渚是個四季常春的天氣,如今的時節正是東渚國最好的月份,荷塘裏荷花簇擁著開放著,姹紫嫣紅,熱鬧非凡,禦花園裏也盛開著各色的花朵,潔白如玉蘭,紅豔如薔薇,粉嫩如櫻花,她們的花瓣,落英繽紛,都裝扮著這個算不得多麽美好的深宮大院。

    秋屏趕到的時候,隻見萬如雲一襲鮮紅色的衣裙,上麵點綴著各色的珠寶,在太陽下散發著各色的光芒,明亮的似要閃瞎人的眼睛,而萬如雲更是肌膚勝雪,眉目如畫,就算是再穿金戴銀,也顯得她整個人美麗而又不豔俗。

    “姐姐,你來了?”萬如雲手裏執著一朵粉紅色梅蘭花,站在花叢中,對站在回廊處的秋屏淺笑著,一顰一笑,一舉一動,竟比這滿園的鮮花還要明媚上幾分,這樣的情景,多麽想他們第一次見麵的時候啊,也是在這個花園,也是在這樣的好時節,隻是那是她是個婕妤,她是貴妃,萬家還沒有如今的地位,秋家還是世代為官的忠良之輩。

    秋屏屏退了下人,斂起了裙角,走到花叢之中,看了一眼言笑晏晏的萬如雲,冷然道:“萬貴妃叫本宮來所為何事,要是沒什麽事情,本宮就回去了,本宮忙得很。”

    萬如雲輕輕一笑,媚態天成:“皇上駕崩這是一件天大的事情,皇後娘娘為何隱而不報,可是有什麽私心,不如,與妹妹我說一說,好讓妹妹我為你出一出主意啊,進宮這麽多年了,隻有姐姐為皇上生下了一子,而我們姐妹們生下的都是公主,這不得不讓人黯然神傷啊,這些也都不說什麽了,隻是皇上走的那麽苦,我連皇上的最後一麵也沒有見到,每每想到這些,都不自覺的淚濕衣襟啊。”

    說完,還用手帕輕輕的擦拭著自己的眼角,想來是悲傷到了極點了,秋屏眉頭輕輕一皺,萬如雲的心思她已經知道了,再待下去也沒有什麽意思,轉身就要走,卻被萬如雲拉住了衣袖,美麗的臉龐染上了一絲猙獰的色彩:“你知道我有多麽的嫉妒你嗎?”(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