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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合上電腦，顧憐凡的兩根手指放在眉心之間，眼睛微微的閉著，思緒變得越來越亂。
    雲城對於顧憐凡來說，就是一座漂浮在海麵上巨大的冰山，現在自己所接觸到的東西簡直就是鳳毛麟角，她不知道自己什麽時候才能從雲城這團亂麻之中理清頭緒來。
    穿上鞋子，走下樓梯，看見顧明輝正坐在那裏滿臉愁容，牆壁上的電視裏還在不停地播送這新聞，但看得出來，顧明輝的注意力顯然不在新聞裏。
    顧憐凡瘸著腳一步一步的走向酒櫃，拿出一支紅酒和高腳杯，轉了個拐角，坐在顧明輝旁邊的沙發上。
    “憐凡，腳上的上好些了嗎？”顧明輝的眼睛掃視了一下顧憐凡腫脹的腳踝，白皙而又細膩的皮膚在柔軟的白色拖鞋裏散發著上好的骨瓷的質感，隻是在紗布的邊緣處，滲出些有些發紅的的液體。
    “不要緊，這個已經處理過了。”顧憐凡搖了搖頭，微微的伸腰把自己剛剛放在桌子上的紅酒拿到手裏，打開酒塞，殷紅的液體順著杯子的壁緩緩地流進杯底。
    “怎麽突然想起來喝酒了，我可記得你不常喝酒的。”顧明輝的語氣溫和，眉眼裏滿是寵溺的看著坐在一旁的顧憐凡。
    “沒什麽，就是突然想喝一杯。”顧憐凡搖晃了一下杯子，眼神帶著些怎麽都抹不掉的苦澀，看著液體在玻璃杯裏恣意滑動。
    “爸爸，如果，我是說如果雲城真的撐不下去了，該怎麽辦？”
    顧明輝轉過頭來，看著顧憐凡定了定，不知怎麽苦笑了一聲，摘下眼鏡，手指摩挲著銀質的鏡框，若有所思。
    “憐凡，爸爸為雲城傾注了一生的心血，因此而忽略了很多東西，包括，你的媽媽還有你。”顧明輝的聲音突然變得有些沙啞，頓了頓繼續說道：“我也知道你因為這個原因恨過我，但是當有些東西深深地融到你骨子裏的時候，你是沒有辦法割舍的。幾十年風風雨雨的過來了，我也從來沒有想過雲城會倒下去。隻要我還有一口氣，我就絕對不會放棄，更不會允許任何人把它占為己有。”顧明輝的眉頭皺的緊緊的，兩鬢的花白的頭發讓顧憐凡覺得坐在自己眼前的這個男人更加的蒼老。
    “爸爸……”顧憐凡動了動雙唇，喉嚨裏像是被什麽堵上了一般，她抿了抿唇，繼續說道：“爸爸，您這樣勉強自己是不是太累了？”
    “累？憐凡，這一輩子，爸爸最沒有資格說的就是這個字眼了。我不能讓倒下去，我必須打起十二分的精神，周氏現在如狼似虎，我可沒空喊累。”顧明輝的聲音低低的，臉上的每一道皺紋都透著苦澀。
    顧憐凡的眼底透著可以研磨的黑，心底裏泛起一陣苦澀，其實顧憐凡明白要撐起一個巨大的商業帝國要承擔多少東西，更明白當一個人有執念的時候是多麽的讓人不敢輕言放棄。
    一杯紅酒見底，顧憐凡的臉頰微微泛紅，醇香的酒氣還圍繞在唇齒之間，正準備拿起酒瓶再續一杯的時候，電話響了。
    放下酒杯，一步一步的扶著樓梯上了樓，在顧憐凡剛剛拿起手機的時候，電話那端掛斷了電話。
    是一串沒有備注的陌生號碼，修長的手指在屏幕上滑動了幾下，撥通過去，電話的那端卻沒有人應答，忙音一陣一陣的傳到顧憐的耳朵裏。
    顧憐凡掛斷了電話，沒有再理會，隻是把手機扔到了床上以後就走進了浴室。
    ……
    第二天一早，顧憐凡被周瑾同的電話吵醒的。
    顧憐凡揉了揉眼睛，伸手摸索了半天才摸到了電話，眼睛微微的眯著，聲音裏滿是慵懶：“這麽一大早，什麽事情啊？”
    “顧憐凡，慕青出事了。”周瑾同的聲音有些低沉，但還是十分有穿透力的刺激了顧憐凡的每一根神經。
    顧憐凡幾乎是反射性的坐起來，聲音有些顫抖：“出什麽事了？！”
    “你打開電腦，消息傳得很廣，具體是怎麽回事要見到慕青才能知道，不過我不知道她現在在哪裏。”
    顧憐凡跳下床，顧不上穿上拖鞋，打開了電腦，當顧憐凡看到幾個字眼的時候，心口像是被人狠狠的砸了一拳一樣，生硬的字眼紮的眼睛火辣辣的疼，拿在手裏的手機被緊緊的攥住。
    國際名模自爆有多重人格！
    多重人格？名模的隕落！
    ……
    一個個醒目的標題直直的刺入顧憐凡的眼裏，連著呼吸都有些不順暢起來。
    顧憐凡不信，那麽明朗美麗的女人怎麽會患上多重人格？！
    周瑾同的還在電話那端說著什麽，顧憐凡像是被人罩上一個透明的玻璃罩一樣，什麽都聽不見。
    她癱坐在地上，回想起之前見到的慕青，心裏的不安越來越重。
    顧憐凡，如果我做了什麽傷害你的事情，要記住那不是我。
    上次見慕青的時候說的那些話，顧憐凡在此時此刻好像有些理解了。
    下一秒，顧憐凡衝到衣帽間裏，隨便扯了一件位移和牛仔褲換上就衝出門去。
    “周瑾同，我知道慕青在哪裏！”
    ……
    當門鈴的聲音一遍一遍的在樓梯間回響的時候，那扇門還是沒有一絲動靜，緊緊的閉著。
    “慕青，你給我開門，聽見了沒有，我知道你在裏麵！”顧憐凡的額頭上布滿了細密的汗珠，頭發被鬆鬆的束在腦後，呼吸急促。
    “慕青，我們都很擔心你，你開門，有什麽事情我們當麵說！”周瑾同拍了幾下門，語氣裏有些怒意。
    還是一片寂靜，安靜的連一個發絲掉到地上的聲音都能聽見，顧憐凡抬了抬眼，鼻尖微微的算了一下。
    “慕青，開門也好，不開也罷，我今天就在這裏，一步都不會走的。我會一直等你，等你把門打開。”顧憐凡的聲音有些哽咽。
    顧憐凡退了幾步，靠在牆壁上，眼神帶著些涼氣，其實她也不知道慕青會不會開門，也不知道就算慕青開了門自己看見慕青會怎麽去麵對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