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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324章
    在顧憐凡所有的記憶裏，慕青幾乎是所有美好的代名詞，那樣漂亮，堅強的宛如一朵任憑個風吹雨打的鏗鏘玫瑰，現在卻敗落的葉落根朽。
    顧憐凡一直都在想，如果當初慕青一直都待在國外，一直堅持那份光彩奪目的模特工作，是不是現在不至於落到生命垂位的地步。
    過去的所有時光裏，顧憐凡的生命裏似乎有太多人的不告而別，越是這樣，越是覺得上天之於她有太多的不公。
    “你說，她會死嗎？”顧憐凡閉了閉眼，眉目之間滿是無奈，作為一個看穿生死的人，有時候，無奈比彷徨來的更折磨。
    男人的大手扯過女人的手臂，然後讓顧憐凡的頭靠在自己的胸膛上，掌心摩挲著女人的長發，緩緩的開口：”如果她活下來，你覺得她會幸福麽？“
    會麽？
    一個親手害死了自己的母親人又怎麽會活的坦坦蕩蕩？
    ”憐凡，與其讓一個人生不如死的活在世上，倒不如我們放手。“大概是感受到了來自慕青一分一毫的絕望和無奈，白佑希的語氣裏滿是陰陰沉沉的壓抑：”孔笙說，慕青在美國的時候，還拿過遊泳比賽的冠軍，但是她跳海了，我們這麽做會不會太自私？“
    對啊，慕青明明是會遊泳的，一個人視死如歸到什麽地步才會來最基本求生應激都會放棄？
    ”我們沒有決定的權利，如果慕青能夠醒來，我自然會盡十二分的力氣去照顧她，如果真的挺不過去，我顧憐凡也不會強求。“
    ”好。“男人將女人放到自己的臂彎裏，溫柔的視線相對，男人吻了吻女人的臉頰：”我明天帶你去看她。“
    白佑希說出這句話的時候，顧憐凡的鼻尖驀地就酸了一下，強忍住了流淚的衝動，然後抬起頭對上白佑希的視線：”謝謝你，因為慕青的事情。“
    很多事情，白佑希還是選擇藏在心底的角落裏，有些事實就是那麽殘忍，一個不小心就會把人傷得遍體鱗傷，而他，實在是不想再看到自己的女人因為這件事情再多流一滴淚。
    那天晚上，被男人禁錮在臂彎裏的女人始終都沒有睡著，白佑希告訴自己慕青受傷很嚴重以至於有可能再也醒不過來的時候，心底總是泛著隱隱約約的疼痛。
    如果一個人孤獨，大概是身邊每一個人的離去都會覺得加倍的痛。
    而她和白佑希的，亦是如此，他們都是孤獨的人，相擁而眠有時候不僅僅是因為之間的那份濃濃的愛情，更多的是相互取暖。
    第二天早上，白佑希載著顧憐凡去了伊利莎娜醫院，偌大的病房裏慕青就那樣艱難的和每一分每一秒都爭著，其實這樣的情景，在幾年前顧憐凡是醫生的時候再常見不過，隻是現在輪到自己生命中最為親近的人的時候，卻不忍心眼睜睜的看著連呼吸一口空氣都那樣艱難的她，時光猶如翻轉了一般，周瑾同曾經也像慕青這般活著，但至少還有周宏深那樣的爸爸關切著。
    可是她？
    顧憐凡實在是不知道該怎麽去形容看見慕青時候的感受，大概是慕青覺得自己已經不值得被愛了，又或者，留戀的東西遠遠要比讓人痛苦和無奈的東西少得多。
    兩個月後。
    顧憐凡坐在伊利莎娜的辦公室裏，現在的她已經開始重操舊業，時間不忙的時候會坐在病床邊陪著依然昏迷的慕青說說話，但最近的她似乎各項指標越來越差了。
    孔笙和顧憐凡都是醫生，自然有些話不說彼此也都心知肚明，但更多的時候還是選擇麻痹自己，看，現在她不是睡得好好的麽？
    兩個月了，孔笙一步沒有離開過伊利莎娜，顧憐凡勸過幾回索性也就放棄了，困得時候回躺在病床旁邊的沙發上休息，每天都會有人按時送過來飯菜，自然是受了白佑希的吩咐，日子雖然不算平靜，但也讓人稍稍的鬆了口氣。
    正是炎熱的六月，窗外的蟬鳴有些聒噪，已經已經是太陽快要落下的時候，顧憐凡推開病房的門，孔深坐在病床旁邊像是一尊雕像一般一動不動，關上門，顧憐凡一步一步的走過去，卻發現男人的眼角竟然是濕潤的。
    慕青昏迷這麽久，每一次見到他，臉上都是一臉的淡漠，看到這個男人流眼淚還是頭一次。
    ”你怎麽來了？“孔笙沒有抬頭，視線依然是落在慕青那張蒼白的幾乎沒有什麽血色的臉上，聲音裏帶著沙啞。
    ”孔笙，她的時間不多了。“顧憐凡從來沒有想到過自己竟然會這樣的冷靜的說出這句話，冷漠的讓人覺得可怕。
    ”這個不用你提醒，如果沒什麽事的話，你可以出去了。“男人拿過放在床頭的棉簽和杯子，動作熟練而又輕柔在慕青已經有些幹裂的嘴唇上粘上水，一下一下的，像是在修葺一件摯愛的寶貝。
    ”你還要這麽折磨自己多久？“顧憐凡看著滿臉胡渣，頭發淩亂的男人，走進了幾步繼續說道：”你覺得你這麽做她就會醒來還是怎麽樣？“
    男人手上的動作停頓了有兩秒鍾然後繼續之前的動作，臉上的表情依然平靜的可怕，沒有想要和顧憐凡繼續說下去的想法。
    ”慕青最討厭自以為是的人，如果你真的了解她，真的愛她，你就不應該讓她活的那麽有負擔，你應該很清楚，她最不願意看到的就是全世界的人都在憐憫她。”
    話，猶如一顆顆鋼釘落在寂靜的病房裏，顧憐凡轉過身準備離開，身後的男人開口：“顧憐凡，你永遠都體會不到自己愛的人一步一步正在遠離自己的痛苦，你又怎麽會明白我現在心情？”
    “我不明白？”顧憐凡失笑，重新轉過身對上男人的有些發紅了雙眼：“如果我不明白的話，我現在就不會站在這裏和你說這些，你愛她是是嗎？你覺得慕青能承受的了你的一片深情嗎？”
    “你所做的一切隻不過是在彌補自己心裏的愧疚和的遺憾，如果你真的愛她，就不應該在她還清醒讓她覺得全世界都在憐憫她，孔笙，你所謂的愛，有時候，是一把毒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