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0章 怪人怪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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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自從被帶到這裏,挽衣的驚嚇一個接著一個,她不知何時睡去,也不知何時會醒。現不知道醒來的時候會看到什麽,亦如此刻,才朦朦朧朧地睜開雙眸,麵前的一張臉,嚇得她倏地坐了起來。

    “你,你什麽時候來的?”看著冉俊那雙波紋不生的黑瞳漸露出笑意,其中總是挾著一股陰鬱的霸氣令人心裏恐懼。

    冉俊翻身躺平,雙手放在腦後,悠閑自得地說道:“很久,看你睡的很沉。”他沒說,他不知為何看到她熟睡的那一刻,竟然會那般不忍心吵醒她,依冉俊的性格是絕不會這般憐惜女人的。

    挽衣正了正衣衫,隨即略有警惕的瞥他一眼,她心知不能讓冉俊看出她的排斥,這個男人,越是不讓他做什麽,他偏偏起勁,她不能讓他看出她防備,那隻會激發他的征服欲,讓他更加想去征服,她隻能見機行事,盡量不去惹到他。

    “我並不想碰一個睡死的女人,那對我來說實在沒有樂趣,我喜歡有知覺的女人,無論是會討好男人,亦或是反抗。”冉俊突然起身貼近挽衣。

    他不知何時換了一身衣服,此刻半遮半掩的衣衫,若隱若現的胸膛,男人的氣息撲鼻而來,挽衣不禁撇過頭去,不去看他。她想離開這張床,卻被他攔在裏麵,她自知不能繞開他,更知若是真的要繞開,恐怕經過他身體時便會被他捕獲。男人總是不能抵抗女人的體香,這她再清楚不過了。

    挽衣心髒跳得劇烈,不是因這個男人的蠱惑,而是懼怕。

    “我好餓。”正不知說什麽才好,肚子咕嚕一叫,倒是給挽衣借口,忙捂著肚子說道。

    冉俊先是一怔,他也不曾想到挽衣竟然會在這般情景之下說出這句話來,實在不解風情,而他心裏地莫名地不惱,反而忍俊不禁地笑了出來。

    “你終於餓了,不然我真會當你是仙女下凡,自來到這兒,你幾乎每頓都吃的極少,又都是在病中,不是被喂,就是勉強吃一點,這時知道餓了,是否可以說你已把這兒當家了?”冉俊竟然沒來由地溫柔說道,那副溫和的神態,讓挽衣狐疑地看著他,眼中盡不解,這個男人也真是千變萬化,想必性格也是極矛盾的。

    冉俊起身下了床,大聲喊道:“來人。”

    進來一個老媽子傭人,這也是讓挽衣極其納悶的事情,為何這將軍府裏,除了些男人侍衛,就是年紀很大的老女人做,從來不見年輕的婢女,怪人多怪事,挽衣無奈地搖搖頭。

    冉俊吩咐下人去準備些吃的送來。挽衣借此機會,也溜下床,來到外屋,這樣與冉俊相對,總覺得安全一些,卻也不過是自欺欺人罷了,若冉俊真的要對她挽衣怎樣,恐怕仍是易如反掌的事。而男人偏偏在喜歡上一個女人的時候,總有些遲疑與不忍。

    過不多時,下人送進來一桌子的飯菜,看得挽衣吐了吐口水,自己也會這般沒出息,竟被美食所惑。

    冉俊沒走,桌上多一小壺酒,笑對挽衣說道:“挽衣姑娘可會飲酒?”

    挽衣暗自腹誹:飲酒?恐怕不止是會。心中竊笑不已,微微點頭道:“能飲一點。”

    “甚好,那我們共飲幾杯如何?”冉俊已經在桌前坐下,端壺倒酒。

    挽衣不禁摸不到頭腦,緩緩在他對麵坐下,肚子再次不合時宜地叫了起來,這一次聲音大得冉俊也聽到了,他微垂眼瞼,倒好了一杯酒遞到挽衣麵前,又為自己倒上一杯,隨即,放下酒壺,舉杯向挽衣示意道,“挽衣姑娘,請。”

    “請。”挽衣端起酒杯,回敬冉俊,袖子在麵前一擋,便仰頭喝下那杯酒。西夏人的酒比大宋的酒烈,挽衣隻覺一陣嗆口,但此酒入口綿軟回甘別有一番味道,以挽衣識酒的能力,也不得不稱其好酒。

    “這些菜不知是否合挽衣姑娘的口味?”冉俊指著一桌豐富的菜肴說道。

    挽衣溫婉淺笑,別說合不合口味,此刻,挽衣饑腸轆轆,哪怕是清湯掛水也是絕世美味了。

    “還好,還好。”挽衣邊說邊吃,隻想著吃得飽了,才能養足力氣與眼前這男人抗衡,盡管此刻他溫潤多情,誰知哪一刻,他就突然變臉,她又不是沒見過,萬不可被他一時的假象騙了。

    見她吃的急,冉俊停下筷子,看著出神。

    挽衣隻顧吃著,驀然抬頭,才看到冉俊凝視著自己出神,嘴裏塞滿了東西,瞪著一雙清澄的眼眸看著他問:“怎麽不吃啊?”

    冉俊從未想過,看著一個人吃飯竟然也會如此滿足,而她那雙眸子,仿佛深淵似地讓他一望便掉了進去,不斷地下沉、下沉,沉進無盡的穀底,而他竟然全然不想上來,放縱自己沉淪。

    挽衣抬起手,在他眼前晃晃,仍是瞪著那雙魅惑的眼睛,看著他說道:“冉將軍,你沒事吧?”

    冉俊恍然回神,默然一笑,連句話也沒說地低頭夾菜,夾起的菜在空中稍作停留,竟放進挽衣的碗裏。

    挽衣再看了他一眼,隻覺他臉上有異,也說不出個所以然來,挑挑眉毛,罷了,對這樣的人,全然不是她能琢磨出的心思。還是先吃飽肚子,再議其他吧。

    冉俊同樣不知自己這是怎麽了,挽衣在他心中確是與別的女人不同,前些日子她的忤逆的確讓他氣惱,可每次打了她,離她而去時,心像留在她這裏,總是掛著,念著,幾次都走到門前再轉身而去。

    這女人到底對他施了什麽魔咒,為何她身上總有一股神秘的力量吸引著他,令他欲罷不能,時時想著她。他一心想除掉韓良臣,但過了這些日子,韓良臣不來,他又暗自高興。若是韓良臣來了,他設下的重重機關陷阱也絕不是韓良臣能輕易破解的,就算是不死也會成為他的階下囚。那她會恨他,一定會,他竟不願她恨他。韓良臣不來,至少她不會那樣敵視他,至少她可以活著等韓良臣,一點私欲頭一回占據他的心頭。

    他冉俊何時以已之私誤國之大事,而這一次,他確是有了私心,並不盼著韓良臣來襲。

    兩個人正吃著,門外又有衛兵來報,“將軍,相國到。”

    冉俊這一個清晨心情都泡在蜜裏似的甜膩膩的,卻不想,是夢都會醒,醒的時候總是痛苦的。聽到相國二字,冉俊的血液像是被冰封了般一凝,人便僵住不動,眼神也由剛剛那般溫潤和暖變得涼薄一片。

    “哼!”冷哼一聲。

    相國?挽衣聽在耳中,心思轉動,此是何人?

    冉俊良久不動,通報的衛兵不知如何複命,在門外長跪不起。

    “喂,你不要去接待相國麽?”挽衣忍不住問道。

    冉俊適才緩緩起身,老傭人已捧著他的一身朝服過來,冉俊麵無表情地由下人伺候著穿戴整齊,又睇一眼挽衣,那雙黑目中柔情似水,卻看得挽衣發毛,眼睜睜地看著他轉身離去。

    冉俊走了,挽衣也吃得差不多,心裏卻一直想著冉俊臨走時的眼神。挽衣看著收拾飯桌的老女擁人,轉了轉眼睛佯裝若無其事地問道:“將軍夫人和將軍有孩子嗎?”

    “老奴不知。”老傭人繃著一張臉,回答的聲音響得嚇挽衣一跳。瞧這架勢就知道是訓練有素,問不出什麽,挽衣隻好作罷。

    沒過多久,便聽到門外有吵雜之聲,還不及回神,房門就被一隊侍衛推開了。挽衣簡直不懂這些西夏人的規矩,又或者他們到底把她挽衣當成什麽?說闖進來就闖進來。

    正欲發怒,那侍衛隊中的頭頭便說話了:“帶走!”

    一聲令下,挽衣就被兩個士兵架了起來。

    “你們要帶我去哪?”挽衣喊道,那些侍衛對她的話置若罔聞,一張張冷漠的臉,讓挽衣懷疑他們是否還俱備人性。

    挽衣被帶到正堂,隻見裏麵站著冉俊、亞蘿,還有一個中年男人。那男人站在正中間,氣宇不凡,挽衣猜想,此人或許就是那位相國吧。

    那人自挽衣進來就盯視著挽衣,臉上無波無瀾看不出情緒。挽衣轉眸見到亞蘿時,也就知道了此人的身份。這位相國,也就是國舅爺,亞蘿的爹。

    昨兒,冉俊抽了瘋,帶她觀祭祀禮的事,想必傳到國舅爺那兒去了,不然亞蘿怎會昨天在她那兒說那些奇怪的話。

    “就是這個女人?”國舅爺肅聲問道,卻也不知是在問亞蘿,還是在問冉俊。

    亞蘿凝立在那兒一語不發,臉上亦是她在冉俊麵前時的冰冷無波,她從沒見過這樣掩埋自己情感的女人,她不解亞蘿為何要掩飾自己的善良。非要在眾人麵前表情出高不可侵的姿態。

    冉俊同是沒有回答,臉上略點著些許的不耐煩。

    國舅爺見他們夫妻二人都不言語,倒也鎮定從容,可拋出一句話令在場的人都為之一驚。

    “拖下去,斬了!”(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