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2章 正妻來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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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韓良臣離開挽衣,信步去自己的營帳,鄭毅想跟出去,卻猶豫了一下,留在了挽衣那裏。

    挽衣並沒有太多精神去招呼鄭毅,原本就虛弱的身子,這時又因韓良臣的正妻和兒子的到來,不知如何自處,越發難過,隻是輕輕歎息了一聲,便閉上雙眼,不知是真睡還是假睡。

    鄭毅縱有千般話語,也無法開口,便又悄悄地離去。

    韓良臣掀簾進了自己的營房,就看到裏麵坐著一個女人和一個八、九歲大的男孩兒。這時算來,韓良臣已六七年沒有回過家了,男孩兒見有人進來,連忙躲到母親身後,白氏轉首,看著這個健碩的男人,臉上些許歲月的滄桑也不是離家時那個少年郎,更多了幾分男人的味道,不禁怔住了。

    韓良臣自挽衣那邊走來的路上,就在腦海中回憶白氏的樣子,許多年不見,好像她的麵貌早就模糊不清,隻記得住一個輪廓,至於五觀到底是個什麽樣子,他早就記不得,還有自己的兒子……一切都那麽模糊不清。

    這時看到白氏,記憶中那個清純可愛的女孩兒,已是年紀不輕的女人,除了輪廓仍是熟悉的,他好似此時才知道自己的妻子長的是什麽樣子的。

    因成了親不久,韓良臣就參了軍,六七年回過家一次,便再也沒有太多接觸,對於這個女人他更像一個陌生人,如此,二人之間的氣氛便顯得格外尷尬。

    “路上累了吧?”韓良臣看著白氏,還有躲在她身後,隻探出一個頭來的孩子。那孩子一看便是他的兒子,長得比其他孩子看著魁梧,卻繼承了他白皙的皮膚。

    而當年也曾嫌棄他一身疥癬的白氏,自從他喝了蛇血治好了病之後,才發現韓良臣不但能武能半鬥更是個美男人,最初的媒說婚姻,最初的嫌棄,到愛上了這個男人,偏偏這男人便舍棄了她們參軍去了。

    最初,隔幾年還會回家看看,這一次整整六年未見。當有人去接她們母子時,白氏簡直不敢相信。

    近年韓良臣戰功無數,人家都說韓良臣做了官,可韓家並沒有太大的改善,隻因上麵一直有人壓抑韓良臣升遷,因而,韓家還住在老家,隻是生活用度上得到些改善,單靠韓良臣寄回家的俸祿便夠一家人過活。至於,他做到什麽官職,韓家人這時還不知曉。而韓良臣也是因霍安江才接任現在的職位。

    隻是白氏見來人拿著韓良臣的信物,才答應跟來。

    一家三口團聚全然沒有抱頭痛苦,團圓的興奮之情,反而都像陌生人一般不知所措。

    “亮,快叫爹!”白氏才回過神,伸手拉身後的兒子。

    韓良臣移目在兒子身上,輕輕一笑,說道:“都這麽大了,是不是不認識爹了?”

    韓亮自白氏身後,伸出頭,輕聲叫著:“爹!”

    韓良臣不禁笑了,伸出手去,對韓亮說道:“來,讓爹看看,多高了?”

    終是父子,血濃於水,韓亮慢慢從白氏身後走出來,走到韓良臣麵前。韓良臣不禁有些難過,轉眸睇一眼白氏說道:“爹和娘可還好?”

    “好,都好,都等著你呢。”白氏激動地回答。

    “是良臣不孝,還多靠你盡孝了。”韓良臣略有歉疚地看一眼白氏,隻是對於這個妻子,除了當初的父母之言,絲毫沒有其他的感情。

    “我嫁給你就是你韓家的人了,怎麽說這樣的話。”白氏羞澀地說道。

    “我讓人給你們安排住處,你們先休息吧,這一路上一定很累了。”韓良臣拍拍兒子的腦袋說道。

    白氏不禁皺眉,“我們不是住在這裏嗎?”問道。

    韓良臣臉色微變,麵露尷尬,說道:“不,這裏是軍營,條件簡陋,沒那麽多營房,這裏即是我的寢房又是議事的地方,不能住家眷。”

    “哦,哦,好,好。”白氏聞言連聲應道,生怕自己給韓良臣惹了麻煩。

    韓良臣將白氏母子安頓好了之後,看天色已晚。這一天,真是最漫長的一天了,他又想去挽衣那裏,早有小校報備挽衣已經搬回自己的營帳養傷,與白氏線子的營帳正好一左一右分別在韓良臣營帳的兩側。

    挽衣搬回自己的營帳,雪素不放心,便也跟著過來照料,得知韓良臣的正妻和孩子被接過來的事,不免為挽衣擔心,心裏也為這個妹妹惋惜。總不知為何老天偏要與挽衣作對似的,不讓她安安生生地愛一場。

    但見挽衣不言語,也不敢多說,有的沒有說些無關疼癢的話題,明知挽衣心傷何處,卻也不敢提,深知挽衣需要的絕然不是這些安慰的話兒。

    韓良臣那麽晚離開白氏的營帳,白氏便十分不解,按說這麽久不見的夫妻應是難舍難分才對,可他眼中分明是陌生與疏離。身為女人,不禁有些別樣的感覺,他或許是有其他女人了。

    後勤兵為白氏送來晚飯,白氏便探問道:“良臣……哦,你們將軍在哪裏吃晚飯呢?”

    “小的不知,可能在主營,也可能在挽衣姑娘那裏……”後勤兵不懂事,張口便說。

    挽衣姑娘?白氏如五雷轟頂,果然不出所料,心倏地揪緊,愣在那兒。女人總是天生敏銳的,尤其在感情麵前更是如此,這麽多年在韓家孝敬老人,撫育幼子,有丈夫如同沒有丈夫,都不曾有過半點二心,這也是女子的德行。雖說男人有三妻四妾也屬常事,但真到自己的頭上,心中不免酸澀。

    “娘,我餓了,可以吃嗎?”韓亮一雙眼睛看著飯菜發亮,孩子到底是最真實,卻也極有禮貌。

    “哦,吃吧,吃吧。”白氏恍然回神看著兒子說道,人卻還是怔怔的。

    後勤兵放好了飯菜便要退出去,白氏起身跟過去問道,“挽衣姑娘住在發哪裏?”

    “呃,夫人,小人不能說。”後勤後一臉難色,韓良臣對挽衣的一番深情,全軍看在眼裏,才從敵營救回來的場景曆曆在目,韓良臣下令不許任何人透露挽衣的營帳,後勤兵哪有膽子說,雖然眼前這位也是韓良臣的夫人,仍他不能觸犯韓良臣的命令。

    “我隻是問問。”白氏以為怕她前去為難,便委屈地後退了一步。

    後勤兵麵露難色,拱手歉聲道:“夫人恕罪,韓將軍下過令,小的不能違背。”說完,連忙閃出營帳。

    “娘,快來吃飯吧,可好吃了。”韓亮一邊吃一邊喊白氏,白氏卻沒有一點胃口,心下思量:既然他有其他女人,為什麽還要接我們母子過來?若是不接我過來,我不知道,心裏倒還好過一些。

    心念至此,白氏眼底含著薄霧,黯然失神,哪裏還有胃口。

    而在挽衣帳內,雪素見韓良臣來了,看看挽衣,又看看韓良臣,輕聲說道:“既然韓將軍來了,我就回去了,韓將軍陪陪挽衣吧。”

    “多謝仇夫人。”韓良臣謝道。

    雪素走後,挽衣看著韓良臣雖是心中歡喜,喜他沒有留在白氏那兒,若是他真的留在白氏那兒,雖情理之中,但她心裏定是要吃味兒的。女人就是這樣,即便再懂得禮儀道理,終是願所愛的男人心中隻有自己。這時的挽衣可不是當初在霍家的換衣,總是推著霍安江去其他夫人那兒去,愛與不愛,便體現的真真切切了。

    不過,心裏雖然這樣想,話卻沒有這般說,挽衣仍是溫婉地問道:“你怎麽不留下多陪她一會兒?”

    “將他們安頓好了就好了。”韓良臣並不正麵回答,走到挽衣床邊一臉關心地問道:“怎麽突然搬回來了,也不等我,誰抱你下的床?誰……”似乎他的女人誰也不該碰,這讓他微皺起濃眉,臉上流出不滿。

    挽衣隨即聽出他言下之意,不禁撇了他一眼,“仇公子啊。”訕訕地答道。

    “哦。”

    一聽說是仇公子,韓良臣那腔醋意稍稍退去幾分,但仍有些介懷,“以後,不許別人碰你。”忍不住又補上一句。

    “良臣,你不要去陪她嗎?”挽衣並沒有被他這番話岔開心思,盯視著他問。

    韓良臣故意避開挽衣的視線,“晚飯送來了嗎?”答非所問。

    挽衣見他全然不正麵回答她的那些疑惑,淡眉微皺,噘著嘴,也不理會他。

    見她不聲響,韓良臣才又轉過頭,看著她生氣時的嬌豔,恨不得上前吻住那片薄唇,吃掉她。

    “我與她多年未見,今日相見,更覺陌生,反不如和你這樣親近自然,更是不知如何麵對她。”韓良臣總算坐了下來,對挽衣傾訴道。

    挽衣這才緩緩轉過頭,緊凝的眉心漸漸舒展,噘著的櫻唇緩緩上揚出一個溫柔的弧度,眼前這個沮喪的男人,並沒有讓他氣惱,卻是心疼。

    “良臣……”她體貼地握住他的手,她不知要如何去勸說或是安慰,無論她說什麽,都顯得那麽虛情假意,她不想做那麽虛偽的女人。

    韓良臣豁然一笑,“我會安頓她們的。”拍拍挽衣的手,似讓他安心。

    不過,他們都知道紙是包不住火的,白氏終是會知道挽衣,因而韓良臣想次日便與白氏說挽衣的事。(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