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2章 挽衣失蹤

字數:4769   加入書籤

A+A-


    韓良臣一路衝上山頭,阻擋不多,其實是劉廣義調走了人馬,全去攔挽衣了。韓良臣一心去擒陶姑,不知挽衣也跟了來,這會挽衣已被團團圍在山下。

    挽衣肅麵對敵,一時間與盜賊殺成一片,劉廣義遠遠地看著,早就下令要活的,他總是覺得陶姑不會讓挽衣那麽輕易地死了,女人之間的恩怨總是讓男人無法預測。

    陶姑此刻眼波嫵媚嬌柔至極,凝望著韓良臣的眼色中隱隱含著欽佩之意。這讓韓良臣愈發看不清這個女人的心思。立時提醒自己盡快進入正題,不要中了這些狐媚之計。

    “陶姑收到韓某的招安書,卻回信說戰了再議是為何意?戰便是不議,議又為何戰?”韓良臣直接問出心中疑惑。這般說法,全然不是一個大男人所能理解,誰讓對方是個女人呢?

    陶姑一雙杏目勾著媚色,挑眉細聲說道:“傳言說韓世忠是一個戰無不勝的男人,陶姑素欽佩英雄,真讓陶姑歸順之人,必要讓我陶姑心服口服,而不戰,又怎麽知道此人是否如傳說所言呢?”

    這一番話雖說的是兩方戰事,而其中暗含盡是陶姑對韓世忠的崇拜之意,即便是說得再含蓄也聽得出來,哪個男人不喜歡聽呢?韓良臣雖然是個英明果斷的將軍,但他也是個男人,被陶姑這樣一說,心又軟了半分下去。

    “那都是傳言,四處征戰哪有一個人的功勞?”韓良臣緩和的語氣讓陶姑微牽唇角,隻是那神情一閃即逝,快得幾乎無人察覺。

    “不,此刻韓將軍能一人在我麵前,足以說明傳言非虛。”陶姑又讚起韓良臣的膽實與英勇來,這般看似平淡的蜜糖灌了下去,她不信還有哪個男人能不動搖,除非他是個無情無義之人,不過,據她所知韓良臣對挽衣是一往情深,對兄弟更是情深義重,這樣的男人,情便是他的軟肋,再看他那英俊瀟灑,氣宇不凡的相貌,怎麽也不會隻是個粗獷的武夫。

    陶姑越發覺得這個賭局,她已經握了半分勝券在手。

    韓良臣目光直落在陶姑那張絕美的臉上,確是敵意全無,不禁跳下馬來,走向陶姑,正色說道:“那陶姑言下之意是?”

    陶姑轉過身去,麵向山下的十裏坡,這般對韓良臣全無戒備的動作,便又觸動了韓良臣,也讓他放下心中戒備,徑自走到陶姑身邊,與她一同俯看下麵正在撕殺的他們的兵卒們。

    “果然是有勇有謀。”陶姑又言,流眸再瞥向韓良臣,這時與他目光對視,竟是深情款款,看得韓良臣微微一怔,連忙躲開那雙魅惑的秀目,看著山下說道:“難道陶姑還要他們繼續撕殺下去?”

    “你已經贏了,不過,即便是這些人都死了,也未及我一半的人馬,他們為陶姑而死,為了山中兄弟姐妹的生死而戰,俱都死而無憾。但要真招安我陶姑,那還要……先贏我陶姑。”陶姑慢條斯理地說完,便彈開數米,與韓良臣保持對持距離。

    這卻是讓韓良臣始料不及,他本以為陶姑已是妥協,怎麽又要和他比武?無論怎樣她都是一個弱女子,讓他如何下手?豈不是留個勝之不武之名?一時間不知如何是好,隻是定目看著陶姑。

    陶姑似看出韓良臣心中顧慮,並不謙讓,直向他襲來,韓良臣隻是閃躲避讓,遲遲未出手,幾招過後,方覺這陶姑也是身懷絕世武功,不可小覷。但見陶姑自腰間抽出軟鞭,如蛇扭擺飛舞向他襲來,才跳至馬前抽出自己的刀來抵擋,看樣子,陶姑是真的使出全力與他對打,這反而與之前和他說話時的樣子全然不同了。

    女人的心思真真是男人無法琢磨的,韓良臣連讓數十招後,總算出招回擊。

    陶姑又是一笑。

    韓良臣忽覺陶姑的功夫不在挽衣之下,甚至更勝一籌,難怪這山中的盜賊都服從於她,原本隻當是個山大王的遺孀,這會看來,這個女人真是有些本事,便不敢怠慢,越打越認真。

    “啊!”陶姑軟鞭纏住韓良臣的刀,不想被韓良臣猛力一震,震出數米,跌坐在地上。大力潑韓五絕非浪得虛名,這般神力,實是世間少有,陶姑被震得不輕,嘴角竟溢出血來。

    回首間,韓良臣的刀已至頸間,陶姑微顰柳眉,挑眸看他,臉上亦是帶著淺淡的怒意,像是心有不甘,卻又無可奈何。

    “招安本是勸你歸順,這般下來,你是降是招呢?”韓良臣不禁問道。

    陶姑輕拭唇角,嬌容恢複了平靜,揚著下巴,媚聲道:“陶姑此番心願已了,之後的事悉聽韓將軍尊便。”

    韓良臣聞言又是一皺眉,這陶姑越發讓他琢磨不透,“陶姑這話是何意?”

    “讓陶姑降服之人,必是征服陶姑之人,韓將軍無論從謀略,還是勇猛,亦或是……”話猶至此,陶姑稍停頓片刻,再挑眸看他,半說不說,秋波暗送,看得韓良臣不知所以,又似乎看得出她的暗示,心中一陣慌亂,精目一瞪,似要逼退陶姑眼中的深情。

    “都讓陶姑心服口服,明兒,陶姑便帶人歸順將軍麾下。”陶姑複又說道。

    韓良臣挑目,緩緩將刀移開,“陶姑所言當真?”

    “陶姑從不兒戲。”陶姑說得鏗鏘有力,不像虛話,韓良臣抱拳一禮,肅聲說道:“韓某明日營府恭候陶姑!”言罷,轉身便走,待翻身上馬後,又看一眼,仍跌坐在地上回眸看他的陶姑,那眼神總是讓他隱隱不安,不禁微皺濃眉,騎馬離開了。

    陶姑看著韓良臣遠去的背影,唇邊的孤度越拉越大,最後笑出聲來,仍是笑得深身顫抖,仰麵看著湛藍的天空,才停下來,目光深邃,略有所思。

    韓良臣回到軍中,便叫吹角撤退,眾將士們聽到撤退的號角,停下了撕殺,而陶姑的一方,山中數麵旗幟齊搖,那些盜賊也像得到了指令般,紛紛停戰,向反撤去。

    這時,韓良臣突然發現不見挽衣的蹤影,不禁問道:“挽衣呢?”

    “挽衣姑娘跟在你的後麵啊!”鄭毅聽聞韓良臣如此一問,大感不妙,他是親眼看著挽衣去追韓良臣的,當時他受命指揮不敢擅自離開,原以為韓良臣會和她一起,哪會想到隻有韓良臣一人回來了。

    “什麽?”韓良臣不禁大驚,可這一來一回的路上,完全沒有看到挽衣啊?那她人哪裏去了?

    再看陶姑的人瞬間便撤回山中隱匿不見,韓家軍也回來了,韓良臣不禁皺眉,對鄭毅說道:“你先帶兵回去,我去找挽衣。”

    “我們也去。”孫校忙說。

    韓良臣看看孫校,默然點頭。

    “隻你們兩個人?不如帶一隊精兵同去吧?”鄭毅怕他二人出事,這些盜賊狡猾多端,不知是否又是他們的計策,不得不防。

    韓良臣心疼那些兵士,不願勞師動眾,但又想起讓他琢磨不定的陶姑,心裏總有不安,便沒拒絕鄭毅的安排,帶著一隊精兵去山裏找挽衣了。

    他沿著自己走過的路線尋找,沒半個人影兒,濃眉越凝越緊,無論怎樣,即便是挽衣出了事,也總要有屍體啊?可這念頭剛竄進腦海,便讓他趕了出去,不會,她不會有事,她那麽機靈。韓良臣不斷地安慰自己。

    “潑五,你看!”孫校的聲音陡然入耳,韓良臣聞聲望去,見孫校正在馬下站著,指著一處像是有打鬥過的草地。

    韓良臣跳下馬,跑了過去,果然這裏像是有許多人打鬥過,樹幹,草中血跡,刀痕猶在,一看便知剛有人這在裏血戰,而十裏城的戰場離這很遠,絕不會有人打到這來,如此說來,難道真的是挽衣?心念至此,韓良臣心倏地被揪緊了似地,大吼:“挽衣!”

    渾厚的聲音響遍整個山林,卻沒有半點回音。

    “挽衣!”韓良臣不甘地再喊,仍是無人應,他隻覺心在絲絲碎裂,不可,萬萬不可,她怎麽能不見了呢?他怎麽這麽愚笨,居然沒發覺她跟在身後?悔恨的怒怨充斥滿腔,他再次大喊:“挽衣!”

    這山林似與他作對般安靜,忽地一群鳥兒飛起,韓良臣像被點燃了一般激動地回首,可除了那些飛走的鳥兒,再沒半點聲音。

    他便瘋了似地在那片打鬥過的林子裏翻找一絲一毫的線索。

    終於,他看到了屬於她的玉簪,真的是他的挽衣,他的挽衣在哪裏?陶姑!韓良臣立時想到了陶姑,這山裏也隻能是她的人帶走了挽衣,他攢緊那隻玉簪,霍地起身對孫校說道:“挽衣在陶姑手裏。”

    沒見著屍體,大都會想人還活著,孫校看看韓良臣,“陶姑是戰得和?”

    “和。”韓良臣應道。

    “那她便不會傷害挽衣。”孫校判斷,可這話未得韓良臣的認同,凝思片刻,說道:“此刻就去找她要人。”

    言罷,又看看這山林,話雖說得容易,至今,他們都不知道陶姑藏身何處,送信也都是通過探子,找鐵陶姑談何容易,隻是韓良臣無法這樣回去等著,他必須去找挽衣,哪怕找不到也要去找,他怕,那恐懼感勝過死亡。(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