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1章 被迫離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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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劉廣義回到陶姑營帳隻一個眼色,陶姑便心領神會,轉眸看向挽衣冷笑道:“他們走了,接下來該你了。”

    挽衣垂眸,心頭一陣痙攣,離開韓良臣是她從未想過的事,在她心底早就發過誓,他們之間隻有死別再無生離,對她而言生離之痛卻是勝過死別,陶姑果然抓住了她的心結,強抑滿眼淚意,不願讓陶姑看到她的脆弱,隻是那悲傷真能抑住麽?她方才明白,有時候,不是所有的情緒都可以掩飾得住,亦如此刻。

    她翕張著嘴唇想再說些什麽,終未說出口,隻覺得渾身沒有一絲力氣,憑借本能轉過身去,步子遲緩地向外走著。

    陶姑卻不知何時已在她身旁,挽衣轉眸看她,看那張她以為是生死姐妹的臉,這一刻驀然變得如此陌生疏遠。

    “我送你。”卻不想陶姑冷漠地說出這三個字來,字字凝著冰似的冷,挽衣漠然而笑,這是懲罰吧?人生在世,便是不斷地遇到形形色色的人,各種各樣的事,有好有壞,都要去承受,去擔當不是麽?挽衣真想一死了之,但她內心深處仍是不放心韓良臣,也不明白陶姑真的就會放她一條生路,而不是置她於死地?這算不算老天爺不讓她死?又沒讓她死,那就是她這條命還有用,她便這樣想著淒然一笑。

    “我回去拿點東西。”挽衣有氣無力地輕道。

    陶姑似有猶豫,生怕節外生枝再有變數,挽衣心下黯然,不禁冷笑道:“放心,我隻是拿幾件衣物。”

    陶姑螓首微揚,像不願失去她此刻勝利的驕傲一般,“怕?我會怕嗎?你該知道孰輕孰重。”

    挽衣輕笑著搖頭,不再言語由陶姑伴在身邊回去自己的營帳,這一路上,挽衣淒然的臉平靜無常,那份漠然,沒人看出異樣,陶姑見人便笑,仍舊演繹得那麽灑脫自如,挽衣對她的一切熟視無睹,徑自向營帳走去。

    “挽衣!陶姑!”

    就快到挽衣的營帳時,忽聽到有人在喊她們,陶姑麵色一沉,緩緩轉首看到孫校正笑著跑過來。

    “孫副尉!真是春光滿麵呀,看來軍中的傳言不假。”陶姑打趣地笑道。

    挽衣不禁瞄一眼陶姑,不知她所言指何事,但此刻,陶姑說什麽挽衣也不覺驚訝,這女人實在不是她當初認定的那個人了,又如何猜測她的內心?

    孫校一臉狐疑地看著陶姑,撓了撓頭,“陶姑這話是什麽意思?”

    陶姑又是妖媚地一笑,說道:“聽說你和我軍中的女隊長相好了?”這話說得孫校臉上登時紅了起來,挽衣看在眼裏,再挑眸看著陶姑,越發覺得陶姑早已布下重重陷阱,隻恨自己如此大意。

    “呃,陶姑言重了,隻是走動得多罷了,有些軍中的規矩互相切磋而已。”孫校一臉窘態,見陶姑問得犀利,連忙又找借口道:“你們聊吧,我還有事,先走一步。”便急急走掉了。

    挽衣自始沒有開口,便繼續向自己的營帳走去。

    孫校才走了幾步,忽覺哪裏不對勁兒,回首再看看挽衣和陶姑,見她二人一路沉默直奔營帳,和以往那般嬉笑親密全然不同,“怎生這麽奇怪呀?”兀自念叨著,又轉身走了,可才走了兩步,孫校驀然停住腳步。

    看似粗獷的孫校可是韓良臣最信任的偵查兵,腦際間琢磨著挽衣與陶姑哪裏不對時,閃過挽衣的臉。挽衣看著他時,似乎有一個極微妙的眼色。他帶挽衣去山中探查時,二人曾約定過一些暗語,挽衣眼色瞥向陶姑,嘴唇微動了三下,明明是在告訴他,陶姑有異。

    心念轉動間,孫校不禁大驚,瞪大眼睛,難道挽衣被陶姑挾持?又想到她二人走路時的樣子,越發覺得自己判斷得沒錯,不過,挽衣不動聲色是為何?看起來陶姑一定是有可以威脅挽衣的東西在手。孫校不禁猶豫要不要將這些告訴韓良臣。轉念,孫校也想到了挽衣的顧慮,看來,還不能太過聲張,便決定繼續留意挽衣與陶姑的動靜。

    這樣一想,孫校突然在一個營帳前停下來,躲在後麵遠遠望著挽衣的營帳。

    片刻後,便又看著挽衣與陶姑走了出來,挽衣手裏似多了個包裹,而陶姑這一次是親昵地挽著挽衣的手出來的,想必也是怕惹人懷疑。

    孫校遠遠地看著,並沒有急著跟過去,他心知陶姑在營中耳目眾多,自己萬不能打草驚蛇,一邊用眼盯著挽衣和陶姑離去的方向,那正是離營之路,一邊又眼觀六路,看四處有哪些陶姑的眼線在。不出孫校所料,四處都有陶姑的人在,護送陶姑與挽衣二人牽著馬一路出了軍營。

    陶姑要帶挽衣去哪裏呢?孫校凝緊濃眉,心中頓覺不妙,避開眾人耳目從營後跟了出去。

    孫校不敢離得太近,知道陶姑不是那麽好對付的人,遠遠地看到挽衣與陶姑出營後不久,便有幾個人將挽衣接走了。陶姑調頭返回軍營,孫校仍跟在那些帶挽衣走的人後麵。

    夜幕降臨,韓良臣亦如平日一般回到去找挽衣,卻隻見靈秀一人在營帳裏轉來轉去,一臉焦急。這時見韓良臣來了,嚇得渾身發抖,還不及說話兒,人先跪在了地上。

    “靈秀,你這是做什麽?”韓良臣大惑不解地看著靈秀,這時那張小臉已經急得滿是淚水,嗚咽著說:“將,將軍,挽衣姐不見了。”

    “不見了?”韓良臣聞言並未當真,挽衣素來就鬼主意多,不知是否又是她貪玩跑去哪了,竟然把這小丫頭嚇成這副樣子,便和聲安慰道:“不會的,或是哪裏又有有趣的事把她吸引去了,一會兒就回來了。”

    “可,可是我到處都找便了,都找不到。”靈秀仍是哭著。

    “再等等,再等等。”韓良臣鎮定自若地來到桌邊坐下,看起兵書來,一柱香燃盡了,韓良臣看看帳外如漆天色,不禁微皺了皺眉,靈秀強忍了一柱香的功夫,見韓良臣皺眉,又急了起來。

    又一柱香燃盡,仍不見挽衣回來,韓良臣方覺不對,站起來問靈秀都去哪裏找過了,靈秀回說,雪素和陶姑那都去看過了,都不見人。

    平日裏,挽衣也就這兩處去得久,換去別處都會帶著靈秀,這樣說來,確是有些奇怪,韓良臣抬眸掃視帳內,又走進內帳去看,靈秀跟在他後麵,東看西看,不禁驚喊道:“啊!少了!少了!”

    “少了什麽?”韓良臣聽靈秀的喊聲有異,心中已是一凜。

    “挽衣姐的衣物少了。”靈秀說著,又哭了起來。

    韓良臣跑到近前,看著那衣物果然是少了幾件,渾身一顫,大喝一聲:“衛兵!”

    外麵守衛的士兵跑了進來,“將軍!”

    “你最後一次見挽衣姑娘是何時?”韓良臣厲聲問道。

    衛兵頭也不敢抬,垂頭跪在地上,答道:“太陽快落山時。”

    “可見她有拿包袱?”

    “這……屬下沒看真切。”衛兵答得心虛,自知失職。

    “拿沒拿東西你都沒看清楚?”韓良臣早已怒發衝冠,十分駭人。

    那衛兵嚇得發顫,“挽,挽衣姑娘與陶姑一邊說笑一邊走,屬下,屬下沒注意。”

    “陶姑?”韓良臣聞言驚道,不等衛兵再開口,人已經衝了出去,直奔陶姑營帳去了。

    陶姑早料到韓良臣會來找她,見韓良臣直衝進來,尾隨其後的守衛跟在他身後向陶姑請示:“陶姑,韓將軍他……”

    “大膽,居然敢攔韓將軍。下去!”陶姑厲聲喝住守衛的話,守衛連忙退出營帳去了。

    “韓將軍這般匆忙可是有緊急軍事?”陶姑轉眸一臉正色地看著韓良臣,佯裝不知他所為何來。

    韓良臣在陶姑營內稍作打量,不見挽衣蹤影才緩了緩麵色,急道:“陶姑可見過挽衣?”

    “挽衣?”陶姑先是一怔,隨即,好似剛剛想到什麽似地說道:“她不是去看雪素姑娘去了嗎?”

    “靈秀說她不在雪素那裏,而且挽衣的衛兵說是你和她一起出去,她便再沒有回來。”韓良臣並未懷疑陶姑,直接說道。

    “怎麽?韓將軍不知?”陶姑一臉驚訝地看著韓良臣,韓良臣被她說得納悶,“知道什麽?”

    陶姑便把雪素與仇公子要去鎮裏治病的事講了一遍,又說挽衣因不放心他二人,非要去找他們,是她護送挽衣下了山。仇公子寫給韓良臣的信,還未到韓良臣的手中,劉廣義剛剛差人送到韓良臣的營內。

    韓良臣聞言不禁大驚,這麽大的事,挽衣怎麽會不告而別?連個字都沒留給他?不免心中十分疑惑,陶姑拿眼盯著韓良臣的臉色,她便是要讓韓良臣誤解了挽衣,故意不讓挽衣留字給韓良臣,此刻,自韓良臣的臉上她想看到的一切,不禁心下暗笑,十分得意。

    “我以為,挽衣和你說過了,原來,她沒說?”陶姑故意瞪大杏目,一臉驚訝地看著韓良臣。

    韓良臣仍緊鎖眉頭,仿佛陶姑的話並未聽進去,又像是聽了進去,也未和陶姑告別就轉身走了。(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