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3章 總不安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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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聽說韓良臣凱旋而歸,陶姑大喜過望,早早就讓屬下去城外等候,隻要一看到韓家軍回來了,便馬上報告給她。她要親自去迎接。這一仗有多難多艱險,她心知肚明,而他居然大獲全勝,帶著俘虜回來,又是何等榮譽?大概隻有他這樣的男人才做得到,又怎能讓她不欽佩呢?

    韓良臣要回來了,陶姑讓竹桃幫她選了好幾件衣服,最後換了件青色白狐狸毛邊的棉夾襖,外麵披著雪白貂皮鬥篷,早早就在院子裏轉了一圈又一圈,正是二月,天還冷著,陶姑卻心裏火一樣的熱,她又想脫掉鬥篷,竹桃又怕她著涼,她現在的身子可是嬌貴得很。

    陶姑這些年來任性狂妄,誰的話也不曾聽過,也沒有人能左右得她,卻因為腹中這個孩子,妥協了。那一臉幸福的笑意輕撫著肚子,好似這個孩子就真的是韓良臣的一般。

    劉廣義走進院門,便看到陶姑忤在那不動,若有所思,不用猜他也知道她是在想韓良臣,心裏莫名的難受。複又見陶姑輕輕撫摸著她的肚子,心裏更是酸楚。

    這些日子,他思來想去這其中的過往,雖然陶姑從不承認這孩子是他的,可算算日子,總覺得**不離十,而那一次陶姑與往常不同,像是一心求子,再想到陶姑與韓良臣之間的種種,聰明的劉廣義也想出些頭緒來。隻是,這一次陶姑對他守口如瓶,不似以往那般什麽都與他商量,他也就知道這事兒恐怕陶姑是要瞞下所有人,隻有自己知道的事情才算是秘密,否則,這世道終是會走漏風聲的。

    劉廣義雖愛陶姑深切,卻又想著萬一這孩子真是自己的,難道要看著自己的骨肉叫別人爹?心念至此,不由得又有些心酸。

    “你怎麽來了?是不是良臣回來了?”陶姑驀然發現走進院子的劉廣義,不禁向他後麵看看,一臉期盼的神情,全然不知劉廣義的心殤。

    “沒,還沒到。”劉廣義吱唔作答,複又抬眸看著陶姑因孕而微微有些變了模樣的臉,柔聲道:“你最近身子還好?”

    “好啊!”陶姑不以為然地答道。

    “胎兒也還好?”劉廣義越問心越痛,明明是自己的骨肉,卻不能關懷照料,而那個男人,心裏恐怕根本不想要這個孩子,越想越覺得心酸。

    陶姑瞥了他一眼,“當然好了。”不管劉廣義眼神之中流露出多少深情,都被她拒之在外。她深知不能讓劉廣義再知道分毫,她也怕這男人到時會做出傻事來,壞了她的計劃。

    劉廣義複又垂眸,陶姑問道:“你來有事?”

    “隻是惦你和……”他想說孩子,可話到嘴邊又咽了回去,他知道若是他真的說了陶姑寧犧牲他,也不會讓自己受到威脅,轉口道:“你和竹桃這邊有沒有什麽用度,一會兒下麵的人又要去備了。”

    “哦,那你去問竹桃好了。咦,你還很關心竹桃,不過竹桃也是個好丫頭,如果你真的喜歡,我就成全了你們。”陶姑見劉廣義提及竹桃,恨不得做個順水人情,了結了與劉廣義之間的關係。

    劉廣義見她如此,握了握拳頭,便又和聲說道:“你想到哪裏去了,那我去找竹桃了。”便走開了。

    陶姑見他從身邊過去,垂眸略有所思,劉廣義也是深藏不露的人,要想看清他的心思,還不能對他太過冷漠,她也知道劉廣義對這個孩子頗有懷疑,柳眉微凝,又朝屋裏看了一眼,對劉廣義多了提防。

    正思慮間,忽聞有人跑了進來,隻見一個兵卒,一邊喘氣一邊雙手抱拳拜見陶姑道:“陶姑,韓將軍的部隊回來了。”

    “哦?到哪了?”陶姑聞言,一臉信任。

    “馬上就要進城了!”

    “好,備轎!”陶姑興奮得向外走去。

    陶姑知道,韓良臣就是回來了,也不會去看她,雖這讓她十分傷感,但她卻無法阻止自己對他的思念,哪怕如此,她也要去見他。

    遠遠的便讓馬車停在城門裏,掀起窗簾伸著脖子向外眺望,這真是癡情女望眼欲穿,隻待情郎歸。見遠處塵土飛起,便知道他回來了,可是,她似乎看到了什麽,讓她柳眉漸凝,俏臉上的笑容也漸漸斂去。

    是的,那個女人美得令人無法忽視,那觸目的紅色亦是讓她雙眸發痛,她怎麽會和他在一起?難道……一想到挽衣與韓良臣生死相隨的一幕,她的心便痛得抽搐,咬著下唇的玉齒,越發用力,將那張朱唇咬出個齒印來。

    韓家軍緩緩回城,又有許多李綱的屬下率部出門迎接,這一戰,韓良臣又立一功,宋欽宗親自召見,封賞,獎賞優渥,賞賜袍帶盔甲與槍版,正式任命為單州團練使,又委以重任。

    韓良臣連升數級之後,越發在朝中嶄露頭腳,謝過皇上之後,他便匆匆趕回府內,他生怕自己離開這半天的功夫,那個機靈的女人會騙了看守再次跑掉。

    而至於陶姑,他甚至連想都不曾想過。

    匆匆回到府內,便衝去找挽衣,果然,人去樓空。氣得他直跺腳,才看到待衛一臉慌張地跑了進來,見到韓良臣便“噗通”跪在了地上。

    “將軍大人饒命,將軍大人饒命。小的該死小的該死,挽衣,挽衣姑娘她,太……”那待衛急得又是汗又是淚,可見是被挽衣騙慘了。韓良臣雖然心中大怒,卻也無奈,這個待衛又有什麽錯呢?便一甩手,衝了出去。

    韓良臣才衝到院子裏,便看到挺著肚子進來的陶姑,真是屋漏偏逢連夜雨,福無雙至,禍不單行。

    “你,你怎麽來了?”韓良臣心急出去找挽衣,不想與陶姑多作言論,卻又不得不停下腳步,一臉急色地看著陶姑問道。

    陶姑不知自已為何要這般委屈自己,麵對一個連月不見的男人,對她一句溫情關懷的話兒也沒有,還一副要驅趕的焦急之色,“既然你不想我和孩兒,隻好我們母子來看看你了。”陶姑咬著牙說道。

    韓良臣雖心中有愧疚,但此刻時時被陶姑威脅的感覺更讓他無法忍受,麵無表情地說道:“等我處理好事情,便會去看你了,你先回去吧。這樣的身子,還是不要到處亂跑為妙,即便是城裏也不安生,這你該知道。”

    “若不是因為牽掛你,得知你回來了,我才不會亂跑。”陶姑越聽越氣,惱聲喊道。

    韓良臣聞言,心略有些柔軟下來,“對不起,冷落了你,但……但良臣實難違心敷衍。”雖不願這樣惹她難過,終是說不出一句溫情的話來。

    陶姑驀地冷笑起來,笑聲有些淒然,卻仍是揚著下巴,斜睨著韓良臣說道:“怎麽,這麽迫不及待地把挽衣接回來了?”

    “你看到她了?”韓良臣不知她話中何意,隻當她看到了挽衣,不禁忙問。

    “你眼裏隻有她,還有別人麽?”陶姑冷嘲熱諷地掩飾心中的悲淒。

    “快說,你在哪裏看到她了?”韓良臣卻仍是急著去找挽衣。

    “不是你們一起當著眾人的麵騎著一匹馬回來的麽?還有誰看不到?”陶姑被他激得再也無法忍住怒意,對他喊道。

    韓良臣聞言,才知陶姑隻是看到他們回城,那挽衣到底跑去哪兒了?複又想起亞默說,挽衣知道去哪兒找他,猜想她必定是去找亞默了,轉身便又往外走,竟不顧將陶姑扔在院子裏。

    陶姑隻覺眼底轟然一熱,便無法抑製熱淚滾滾,抬腿要追,可才踏出兩步,便覺腹中一陣劇痛襲來,眼前一片昏暗,人便要摔倒,剛剛一直跪在地上的待衛見狀衝上前去,扶住了她。

    韓良臣卻早就衝出院子,根本不知身後發生了何事。

    韓良臣直接跑去找孫校,孫校與清蘭小別勝新婚,二人正訴著離別之情,聽到是韓良臣來了,孫校馬上出去。

    “他們在哪?”韓良臣見到孫校便問,旁的全然不顧。

    孫校先是一怔,不知他所言何事,隻見他一臉焦急,想必又是與挽衣有關。

    “出什麽事了?”孫校問道。

    “挽衣跑了!他們在哪兒?亞默說挽衣知道去哪裏找他,你知道嗎?”韓良臣這才將事情說了出來。

    孫校隻好跟著韓良臣往外走,可心下又有所猶豫,不該這樣做。一麵是生死兄弟,情同手足,一麵又是有情有義的亞默,但見他們都這般痛苦,相互折磨,心有不忍,便咬咬牙,幹脆讓他們見麵一較高下好了。

    孫校帶著韓良臣來到亞默與挽衣在開封的落腳地。是一間極為簡樸的民房,一個小小的院子,像是沒人住過似的。

    韓良臣有些疑惑,看看孫校,孫校便一步當前,跨進院子,走到門板前,扣起上麵的鐵環,先是三下,又是三下。

    便見裏麵有了動靜,韓良臣提著心看著這兩扇木門緩緩開啟。

    “你們找誰?”

    孫校見是一個老婦開門,不禁一怔,向門裏望望,說道:“大娘,這裏原來住的兩個人呢?”(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