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0章 是非不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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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孫校和清蘭夫妻二人雖是恩愛無比,卻因各為其主而分心,清蘭次日一早,便一身軍服出去了。孫校沒問,但悄悄地跟在她身後。隻見清蘭回到軍中交待女騎們些什麽,神色間肅然得不像平時那般輕鬆。

    孫校不敢靠的太近,不知她們的談話,能做的,也隻有盯著清蘭了。

    清蘭又去鋪子裏習了些衣服,這樣看來,是在準備幫陶姑逃跑所需要用的東西吧?孫校暗自揣測。

    駐守滹沱河的日子還算太平,沒有什麽太大的戰事,畏於韓世忠的威名,也無金兵來犯,日子過的倒也安生。韓家軍日裏練兵,夜裏飲酒,兵士們也許多沒有這般輕鬆過了。

    清蘭這幾天都有些行蹤詭異,孫校默不作聲,觀察了幾日,覺得清蘭準備幫陶姑逃跑的東西準備的差不多了。一直猶豫要不要找清蘭掀開底牌。

    終於,清蘭又來見陶姑了,陶姑的肚子已經六個月了,越來行動越發不便。

    韓良臣仍是讓清蘭見了陶姑,孫校隨後便到了,見清蘭出了韓良臣的正堂,才進去,走到韓良臣麵前,似有些為難之意。

    “你怎麽這樣一副表情,清蘭剛剛去了陶姑那兒。”韓良臣見孫校一臉心事地走進來,指了指清蘭出去的方向,以為他來找娘子。

    孫校應了一聲,並無反應,韓良臣與挽衣互視一眼,目光又齊齊向孫校落去。

    “有話要對我說?”韓良臣複又問道。

    “清蘭在幫陶姑準備逃跑的東西,你多提防。”孫校沉聲說道,這也算是對自己心愛的女人的一種背叛吧?

    韓良臣與挽衣聞言,心中一驚,不禁瞪大雙眸,“孫校,為難你了。”韓良臣安撫道,孫校隻似笑非笑的拉了拉唇角。

    人世間總有這樣那樣的不如意,又有這樣那樣的不得已,孫校與清蘭早就注定了會有這樣的一天,盡管早有預料,可事情來了,仍是無法坦然麵對。

    清蘭見到陶姑便俯在陶姑耳畔低語:“都按著姐姐說的準備好了,我隻是怕,怕姐姐這身子。”說著,清蘭垂眸看著陶姑的肚子。

    “放心吧,我心裏有數。”陶姑安撫清蘭道,不由意,又盯著清蘭,探問道:“不過,你確定你那夫君不知道?”

    “他不知道,我每天都趕在他還在睡的時候就出門了,再說,他這陣子心思都在練兵上,沒那麽多空閑顧忌我在做些什麽。”倒底是為愛而癡傻的女子,亦是對孫校全然信任。

    清蘭說話時有那麽一瞬,眼底閃過一絲憂傷,陶姑哪有放過那絲異樣,生怕清蘭反悔,亦或是最終因這愛孫校而出賣了她,這女人對男的感情實是無法預知的,誰又會知道曾在山中呼風喚雨的陶姑有這樣的一天。

    “清蘭,真是委屈你了,為了救我,冒著和夫君反目之危,姐姐真的值得麽?清蘭,姐姐從把你領回來就見你與別的孩子不同,更是舍不得你呀。”陶姑故意說起往事,便是為了讓清蘭不要忘了那些,掏出巾帕,假裝悲傷地擦拭起眼淚來。

    “姐姐這說的是哪裏的話兒?夫君也有夫君的禮,所以,清蘭也不知是對是錯,清蘭隻知道姐姐不能出事。”清蘭直白回答,越發真誠,陶姑見此輕牽唇邊,不置可否了。

    “姐姐,我都準備好了,隻等著老天爺成全了。”清蘭道。

    陶姑重重地點點頭。

    接著許多天,陶姑和清蘭又沒了動靜,孫校隻覺得清蘭日觀天象,每天晚上白天的都看著天邊發呆,不知她的心思,也不去問,以免打草驚蛇。

    韓良臣也吩咐了手下多觀察陶姑的動靜,確又不見任何異樣,不禁都心下納悶。

    直到一日清晨,清蘭自夢中醒來,聽到外麵淅瀝瀝的雨聲,騰地從床上跳了下來。

    “下雨了,下雨了!”清蘭一時難掩興奮,連聲喊道。

    孫校揉了揉眼睛,看著清蘭問:“下雨有什麽稀奇?”

    這一問,清蘭方知自己興奮得一時失態了,連忙掩嘴,吱唔半天,才道:“春雨貴如油,我是替農戶們高興。”

    孫校聞言走到清蘭身邊愛撫著她的長發,溫聲道:“蘭兒總是這樣善良。”

    “校哥!”清蘭沒來由地自心底湧起一股熱流,倒是覺得自己有些對不起孫校了。

    等孫校走了,清蘭便披上了鬥篷,又去看陶姑。她隻是不知,孫校並未走遠,等在不遠處的胡同裏。清蘭不善於掩飾自己,早上那興奮勁兒也絕非因春雨,孫校怎麽會看不懂?看著清蘭走過,心倏地痛得難愛。

    他遠遠地跟著愛妻前行,看著清蘭進了韓良臣的府邸。

    過了片刻才進去,看到韓良臣時,眼中盡是難過,“她進去了?”

    “嗯,去看陶姑。”韓良臣看著孫校眸中的異樣,便有所察覺,立即喊道:“來人!”

    待衛隊長應聲奔來,單膝跪地,“將軍大人!”

    “聽孫副尉指揮!”韓良臣下令時,目光並未離開孫校,孫校臉上的難色令人心疼,“如果不願親自麵對,就由我來執行。”

    “不,我來。”孫校毅然絕然地說完,便帶著人走了。

    “這樣是否太過殘忍?”挽衣看著孫校離去的背影對韓良臣說道。

    “他更不願別人來抓清蘭。”韓良臣體諒道。

    挽衣不禁難過,終不願有"qing ren"怒目相對,“良臣,不要罰清蘭好不好?”

    “隻怕不是我罰不罰,而是清蘭要如何做。”韓良臣亦是擔憂,“不該為陶姑再犧牲任何一個生命。”

    “我要去阻止孫校。”挽衣聽了韓良臣的話兒,越發覺得不值得再為陶姑犧牲了孫校和清蘭之間的一片真情,起身便走,韓良臣拉住她,說道:“阻止?還不知道那個女人葫蘆裏賣的什麽藥。”

    “不管她要做什麽,無非是利用清蘭,不讓她成事不就行了?”挽衣一臉憤然,真不知自己為何三番五次地替陶姑求情,這個女人真的已經到了不可救藥的地步,一次次觸犯底線,即便是她現在死了都沒有心疼。可挽衣仍是被腹中的胎兒牽動。

    挽衣心中也有忌憚,她在沁香樓裏呆的久了,阮媽媽為了不讓她們懷孕,****點著麝香,她明白那其中的作用,即便離開這麽久了,她仍是心有餘悸,總怕自己真的生不出孩子來,也就格外在乎韓良臣的骨肉了。

    “讓孫校去辦吧,我想信他,即使現在他不麵對,早晚也要麵對,不如讓他自己取舍。”韓良臣苦口婆心地勸挽衣,“你總是不去考慮男人也會心痛。”

    挽衣這才停了下來,轉身折回屋內,一屁股坐在椅子上,憤憤不平,可即便再氣,也深得韓良臣剛剛的話有理,她再不能按著自己的意願任性而為了。

    孫校帶著人悄悄地包圍了關陶姑的屋子,個個像雕塑一般立在院中,一動不動,隻待孫校發令。

    門“吱呀”地一聲開了!

    院裏的待衛齊齊向門看去,孫校抬手示意所有人不要動,見門裏伸出一隻蓮足,跨出門坎來。孫校看著她走出院子,才一揮手,低聲道:“跟上。”

    “是!”

    孫校轉首又看了那屋子裏一眼,向後退出院子。

    院外停著一輛馬車,等人上了馬車,便快馬加鞭地揚長而去,孫校右手一揮,眾待衛跟在馬車後麵緊追不舍,直到快出城門的時候,孫校飛奔直躍到馬車上。

    “轟”地聲響,馬車一震。

    裏麵的人不禁一驚。

    “陶姑,下車吧,你跑不出去。”孫校在馬車外大喊。

    “哈哈哈!”陶姑狂笑出聲,真沒想到馬上就要跑出城門,還是讓孫校給發現了。

    “你連自己的妻子都利用,清蘭不會原諒你的。”陶姑在馬車內邊笑邊罵。

    孫校冷哼一聲:“清蘭不會知道,她隻會以為你順利出城了。”

    “什麽?”陶姑話音未落,馬車已經被劈成了兩半兒,頓然停住。

    孫校的巨斧再次劈下來的時候,陶姑連忙躲閃,“你就不怕韓良臣的孩子有個閃失?”

    “潑五說過,這個孩子即便是生下來,也會為你這個媽背一世的罵名,不如不要。”孫校絲毫不給陶姑機會。

    陶姑六個月深孕在身,哪裏還是孫校的對手,沒幾招便被孫校降服住了,“讓韓良臣出來,親自殺了他的孩子。”

    “不必煩潑五動手了。”言罷,在陶姑後腦用力一揮,陶姑便昏倒在地。

    護送馬上的,還有女騎的幾個騎兵,沒想到是孫校阻攔他們,正不知到底發生了什麽事,幾個女騎也被待衛擒住了。隨後,被孫校一並關在了一起。

    孫校知道現在仍在韓良臣府上的是清蘭,安置好了陶姑一行人之後,才回去韓良臣的府上。

    清蘭正絞著巾帕,怕陶姑被發現,心裏盤算著,這會兒若是順利陶姑他們該出城了,臉上亦是欣慰地浮起笑容。

    “咣!”門被狠狠地撞開,清蘭回眸間,看到被雨水淋濕的孫校站在麵前。(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