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9章 攻堅之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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韓良臣讓小校備了酒菜,為孫校慶賀一番,待酒菜擺好了,韓良臣先舉起酒杯,對眾將士說道:“這一仗,我們一定要速戰速決!”
眾將士斂去笑容,正色看向韓良臣,話不多說,雙手舉杯一敬,便都仰頭幹了下去。ggaawwx
與韓良臣同期出發的還有王德、喬仲福和巨師古等人的部隊。五月,韓良臣率韓家軍進入福建浦城,攔住了苗劉的退路,同時也遇到了禦營司前軍統製王德。王德後隸屬劉光世,是劉家軍麾下的一員得力將領。劉光世被褫奪兵權以後,王德代替劉光世主持淮西劉家軍防衛。
可這王德與韓良臣有私仇。就在前不久,兩軍在浙江信州相會,韓良臣很欣賞王德,很想將王德招入麾下。於是他便派了麾下裨將陳彥章前往,希望可以將王德納入麾下。陳彥章領命去了,可王德本人傲慢得不得了。陳彥章感到受到侮辱,拔刀便與王德過招。王德技高一籌,幾個會合便將陳彥章砍殺。
韓良臣愛兵如子,哪裏受得了這樣的欺辱?與王德之間便有了芥蒂,結下了仇。
而如今,韓良臣救駕有功,眾所周知,這時浦城兩軍遭遇,王德覺得韓良臣肯定不會放過自己。當他得知韓良臣大軍前來的消息後,立刻擺出了防禦的架勢準備與韓家軍大幹一場。韓家軍士兵也對王德極其憤慨,也準備大幹一場。然而,作為主帥的韓良臣卻對王德軍主動避讓,不希望宋軍內部發手足相殘的慘劇。
韓良臣主動率領軍隊退讓至浦城以北十公裏處的漁梁驛。不想,這一退讓竟然與苗劉叛軍不期而遇。雙方都措手不及,黑夜中,雙方彼此都不知道對方到底有多少人。韓良臣新到浦城地區,苗劉對於這一情報根本不知曉。因此,當雙方打起遭遇戰之後,苗劉甚至以為對陣的敵手是先期抵達浦城的王德禦營司前軍。
苗傅軍防禦在溪南,劉正彥軍在溪北,這兩人的部隊借助地利排兵布陣,很快便占據了戰場的主動權。能舉兵造反,又能軟禁了皇上,苗劉兩人絕非泛泛之輩:而韓家軍也這一戰損失慘重,那一戰打了許久,斷了音訊許久,挽衣從未那麽久沒有韓良臣的消息,原是常笑的一張臉上都沒了喜悅,整日裏肅著一張臉,卻又不敢妄加猜測,總怕觸到晦氣。
可日子久了,難免會心神不安,整天小校隻要一來,便問是不是有信,卻又總是令她失望。
清蘭時不時地來陪挽衣解悶,可兩個女人心底都清明,也都記掛著自己的夫君,仿佛這樣在一起說說話兒,可以彼此相依相寄,尋點安慰罷了。
“挽衣姐,他們這走了多久了?”清蘭畢竟年輕,孫校才走便有孕,哪家的女人不想自己的夫君這時候圍在身旁,即便都是軍人懂得道理,可畢竟還是女兒心,越是這樣的時候,越是嬌氣,越是委屈。
挽衣放下手裏的果子,又垂眸瞧瞧自己微微隆起的小腹,輕聲答道:“也有兩個多月了吧。”
清蘭輕輕一歎,“是啊,兩個月了。”
“清蘭不必擔心,他們定會凱旋而歸的。”挽衣拉過清蘭的手,極力擠出個自然的笑容,想安慰清蘭,清蘭怎麽會不懂,戰場之上,死難料,若是不見到人回來,怎可安心。
挽衣垂眸,前不久就聽說,韓良臣與王德匯合,這其中恩恩怨怨她十分清楚,而自打韓良臣與王德匯合之後,韓良臣便一直沒有音信,這才是她最為擔心的,時逢亂世,人心難測,她隻怕王德與韓良臣再打了起來,怎麽也不會想到韓良臣與王德此刻相安無事,而王德見韓良臣處處對自己避讓,霍然明白了韓良臣的心意,不禁大為感動,更敬韓公三分。
挽衣總是擔心韓良臣率真的性子,卻也每每敬他的德行,轉念又覺得此刻沒有消息便是好消息了,總比傳來些噩耗令人心安。
心念至此,便又拉起清蘭的手說道:“我們隻管養好腹中的胎兒就是了,等他們回來,也是給他們的軍功獎了,若是”挽衣欲言又止。
“若是回不來,也給他們留了後。”清蘭卻接過話兒去,兩個女人心中暗歎,卻誰也不露在麵上,“呸!”竟然同時啐了一口,錯愕地互視彼此,便咯咯咯地笑了起來。
“他們吉人天相,才是。”挽衣邊笑邊說,清蘭亦是不住地點頭。
再說韓良臣那裏戰事如火如荼,因為苗劉有地利之便,且相互配合呼應。韓良臣率軍力戰依舊很難打開局麵。韓軍兩員猛將希望打開局麵,因而指揮所部奮勇進攻。但是他們很快便被叛軍包圍,處境仍是十分艱難。韓軍右軍統製馬彥溥眼見戰友被圍,便又揮軍前去救援。可他也被苗劉包圍住殲滅。三位統製奮勇力戰,最終全部陣亡。
苗劉是怕韓良臣的威名,但是苗劉此時乘勝進攻,戰鬥也發展到雙方全麵交戰的地步,即便苗劉心存對韓良臣的畏懼,也並不足以改變雙方的戰場態勢。當然,這態勢中,韓軍處於劣勢。
韓家軍的士氣一度低沉了下來,損失了幾員大將,全軍上下無不悲憤,這時,即是動力又是壓力,韓良臣更是深感其中。
次日,韓良臣身披戰甲衝進戰場之中,手中揮舞著長矛,親自率領軍隊迎戰。韓良臣一邊與叛軍作戰,一邊大聲呼喊。怒吼的聲音吸引了叛軍的注意,韓軍士兵也感到了主帥的存在,備受鼓舞。
韓良臣這般身先士卒的精神,是韓家軍的軍魂,兵卒們也像韓良臣一樣,一邊大聲呼喊著,一邊竭力拚殺。韓軍又一次絕地反擊成功。苗劉的進攻逐漸被韓家軍反擊回去。
正在此時,叛軍後方出現了一支騎兵。這支騎兵是由朝散郎劉晏率領。劉晏這一百人的騎兵突然出現,形成了苗劉軍被韓軍前後夾擊的態勢。苗劉的防線開始動搖,韓良臣的威名即時發揮了作用。叛軍懼怕韓良臣的心思動搖了苗劉軍的士氣。劉正彥本人也大驚失色,他緊張地對身邊人說:“吾以為王德,乃韓將軍也!”劉正彥在亂軍中摔下馬來,被韓良臣擒。
劉正彥部被擊潰以後,苗傅部孤掌難鳴,無法支撐。苗傅帶領弟弟苗瑀趁亂逃出戰場。而苗傅另一個弟弟苗翊走投無路,兵敗投降。漁梁驛之戰徹底擊潰了苗劉殘餘叛軍,基本結束了這次勤王平亂的戰鬥。
漁梁驛戰敗後,苗傅、苗瑀兄弟和不多的幾個隨從四處逃亡:苗瑀一路搜羅潰卒,又糾集了600人的軍隊,進攻劍川和虔州。王德一直追擊苗瑀。苗瑀在劍川和虔州糾集軍隊以後,又與哥哥苗傅會合一起,然後在崇安人程妥的幫助下進入了崇安境。然而王德和喬仲福一路緊追不舍,並最終在崇安將苗傅等人又一次擊潰。
崇安一戰,苗瑀陣亡。苗傅和心腹張政趁著夜色再次逃出。此後,苗傅喬裝改扮,改變姓名,以商人模樣逃脫官軍的追捕。他與張政兩人逃到了福建建陽後,被當地土豪詹標識破。張政為人聰明,他發現詹標已經識破他倆,便找到詹標告密。他希望告發苗傅,保住自己性命。
詹標將發現苗傅的情況告知了當地長官南劍州同巡檢呂熙。呂熙將消息火速報給福州憲臣林,林長官是個有心思的人,他知道抓獲苗傅是大功,但是張政告發了苗傅,則張政也是立功人員,得分大家的功勞。因此,林大人便與呂熙密謀,殺死了張政。但也有說法是張政在被押解到崇善境內時逃跑,結果被衛兵殺死。但是不論那種說法,反正張政是沒活命下來。
如此,平亂苗劉二人之戰,才算真正有了結果。
“夫人,夫人!”小校手裏舉著一封信狂奔進來。
挽衣正拿著剪刀學著給肚子裏的孩子做些小衣裳,聽外麵喊的急,一不小心,戳破了手指。
“呀,血!”靈秀在一旁邊看到了驚叫道。
挽衣卻不在意,上過戰場的人,受這點傷算得了什麽?挽衣盯著小校手裏的信,心裏卻忐忑不安,整整三個月沒有韓良臣的消息了,這會兒突然來信兒,是凶是吉,她竟然不敢去接。
“夫人,是將軍的親筆信!”小校又道,便又將信向前一遞。
一聽說是韓良臣的親筆信,挽衣隻覺眼前轟然一熱,那淚毫無預兆的向外湧,伸出去接信的纖纖玉手亦是不住的顫抖,一時之間說不出個字來。
我妻挽衣見字如麵,夫大勝,待吾歸。
挽衣喜極而泣,信上那幾個字像是能通靈似的讓她看了又看,仿佛這般也能感受到他似的。
韓良臣大軍在漁梁驛之戰獲勝後,得朝廷命令開始班師回朝。苗傅被抓以後,當地押解苗傅一路追趕韓良臣大軍,最終將苗傅送交韓良臣押送行在。三個月後,苗傅、劉正彥和苗翊在建康腰斬於市。至此,持續數月的苗劉兵變最終以官軍平亂,高宗複位,元凶被斬殺而落下帷幕。
韓良臣在平亂中戰功卓著,在舊有官職的基礎上,朝廷又加授他昭慶軍節度使的稱號,使之成為擁有武勝、昭慶軍兩鎮節度使節鉞的高級將領。(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