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4章 逃出金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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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挽衣看到納木特眼底的驚異之色,不禁淡然一笑,“有什麽不妥?”

    納木特適才回神,卻一時語塞,倒說不出個什麽來。隻是透過她瞥一眼仍躺在床上的澤娜,沉聲道:“我吩咐了下人,澤娜在這裏過夜,不許打擾,這樣我們隻有一個晚上的時間逃回宋營,你的傷可有大礙?”

    挽衣聞言莞爾一笑,輕聲道:“我最擔心的就是身上的毒發作,如今這個難題解決了,便沒有任何可以阻擋我。”一雙美眸堅定地含著笑意,臉上亦是從容不迫,納木特這才看出她果然氣度不凡,不愧傳聞中的女將風範。這樣的女人於這亂世之間,怎麽不惹人愛呢?

    “可以走了麽?”挽衣見納木特隻是盯著她不動,隻好先行發問。

    納木特恍然回神,臉上扯出一絲尷尬的笑容,心裏似乎有點惋惜地輕歎口氣,說道:“嗯,你跟著我。”

    言罷,納木特便轉身掀開帳簾。此刻,外麵並無守衛,想必是納木特有意支走了。月色清冷,若隱若現,真是逃跑的大好時機,微微低著頭,碎步跟在納木特的身後,二人一前一後,隻差一步之遙地疾步行走。她信納木特一定會有一條捷徑可走,畢竟看起來他在金軍之中似有特殊的權利,又是那麽聰明的人,因而並不多問,安靜得隻能聽到她衣服窸窸窣窣的聲音,連腳步聲都輕得幾乎聽不到。

    “不必那麽緊張。”納木特驀然低聲安慰她,怕她連呼吸都不敢了似的,心底又為這個女人心疼,側眸回首,瞧一眼月光下的挽衣。

    說不緊張是假的,每一次死裏逃生,每一次逃亡,都像是九死一生,哪裏還能輕鬆釋然?她勉強地笑了笑,靈動的眸子向四周掃視,看四周可有人注意他們。

    納木特不禁又笑了,“晚上,這些金兵多在喝酒,懈怠得很。”

    “不巡邏?不守衛?”挽衣聞言臉上略有驚訝之色。

    “拖了這麽久攻不下,兵倦馬乏,人心也都浮燥不安,借酒消愁解悶已經是軍中常事。”納木特與挽衣邊走邊說,竟然真的沒人阻攔。

    挽衣不禁頓足,她這一停,納木特也停下來,複又向四處看看,輕聲問:“怎麽了?”

    “既然如此,何不讓營中的宋人起義?攻出去?”挽衣目光與營中的火堆呼應,熊熊燃燒異樣的光芒來。

    納木特伸手抓住挽衣的手臂,繼續前行,“你瘋了麽?那麽多人,萬一不能齊心,一個都跑不成?喝了酒的金兵更加凶殘。”

    “那,更不該丟下他們。”挽衣仍有些執拗地要停下腳步,卻又被納木特用力一提,便不得不跟著往前走。

    “等你的部隊來救他們吧,我隻能救你一個。”納木特的聲音雖是極低,卻不容逆麟。

    挽衣氣極,心中便黯然凝結著一股氣,愈積愈沉,“你到底是不是大宋的子民?怎麽這般無情無義?對了,你能在金軍中做大人,又怎麽可能會疼惜自己國人?簡直是個賣國求榮之徒。我怎麽會相信你這樣的人?”挽衣雖知這個人對她而言有多重要,可仍是被氣得口不擇言,罵畢,兩行淚水撲簌簌滾下來。

    納木特抓著挽衣的手越收越緊,抓痛了挽衣,可她卻無力掙紮,也不敢再發出太大的聲音,他們終歸是在逃跑,她還沒有傻到這個時候暴露,“那你是閱盡世態炎涼,決意早登吉樂,洗脫凡塵汙垢?”納木特的話顯然是在諷刺挽衣此刻的行為。

    “我並未說我是宋人,你何以斷言我就是你大宋的人?是否,不是你大宋的人,就不該管你大宋的事?那你可以自己走了,最好你能獨自走出去,若是你被抓回來,第一個殺死你的人一定是我!”納木特嘴裏吐出的每一個字都是沾著血的。

    挽衣聽聞,遂又冷笑,“可你也不承認自己是金國人,那你是什麽人?為何要救我?”

    納木特深邃目中一抹異樣的光芒閃過,那抹光芒明明帶著狠戾的怒意,或許真是激怒了他?挽衣暗自腹腓,這一刻,她似乎有些後悔,畢竟,她逃回宋營才是最重要的,她要給韓良臣帶回去一肚子的訊息,那與這場戰事息息相關,而非為了此刻她與納木特所爭之事。然而,看到那麽多可憐的大宋子民,她終是不忍。

    “你無須知道,也沒有權力知道,但你看看那些宋人,懦弱、無能、互藏心機,你真的認為,他們值得你這樣去救麽?你的命重要,還是他們的命重要?”納木特已然耐住極大的性子,挽衣深知不該再與他執拗下去,可仍是氣惱地反駁道:“人無貴賤,你又何必這樣說?”

    “我隻是說出實話,戰場之上,一個將軍的命重要?還是幾個無為士兵的命重要,你一點,我不信你不懂?”納木特終於說得挽衣無言以對,手上再用力一扯,挽衣便跟著他繼續沉默而行。

    他到底是什麽人?挽衣心裏不禁越發好奇了。

    “大人,我以為你救我是因為你是宋人,可剛剛你又說你不是,那你到底是哪國人?”挽衣那顆奇心哪裏能忍得住,邊走邊追問。

    納木特並不想回答她這個問題,謹慎地向四處瞄著,卻正見幾個兵士在前麵巡視,暗忖:這個時候,怎麽還有兵士巡視這裏?他本就是挑了一條人少的路,萬萬沒有料到會遇到巡邏的兵士。可這時,繞路而行恐怕會引起對方的懷疑,便突然拉住挽衣,向左側走。左側有一片樹林沒有什麽路,挽衣還不及回神,卻見納木特竟然解開褲子似要小解。

    “你,你……”挽衣才叫喊出聲來,納木特並不看他,壓低聲音厲聲道:“別出聲,學我的樣子做,沒看到那幾個巡邏兵嗎?”

    他這一喊,挽衣人僵在那兒不動了,無奈之下,緊閉又眸,學著男人小解的樣子。卻真的聽到有水聲,不禁瞪大雙眸,嘴亦是跟著張得老大,“你,你……”

    “噓!”納木特也不看她,說完,竟然還猛地推了一下挽衣,搖晃著身子大聲道:“喂,你別尿到我身上!”

    挽衣一雙秀目瞪得更大,可旋即她又緊緊地閉上,這個男人,真是瘋了嗎?

    “聽到了沒?離我遠點,小解還站這麽近,真是粘人精。”納木特仍是像在說酒話一般。挽衣氣得牙癢卻又無可奈何,更不敢出聲,連退幾步,佯裝離開納木特。

    “這還差不多。”納木特又轉過身去,像是繼續享受小解的舒適。

    彼時,那幾個巡邏兵果然看著他們的背影良久,才慢慢經過,直到他們覺得那些巡邏兵走遠了,納木特已整理好了褲子,對挽衣說,“走吧。”

    挽衣狠狠地剜了他一眼,默不作聲地跟著納木特,一路無言。

    納木特不禁想逗她,說道:“怎麽?沒見過男人小解?還是沒見過……”

    “喂!”挽衣霍地喊出聲,截斷了納木特的話。

    納木特不但不惱,反而歪了歪嘴唇,扯出一抹邪魅的笑痕來,“噓!”他又將手指放在唇邊,示意挽衣不要大聲,挽衣不禁向四處看看,狠狠一跺腳,卻也拿他沒有半點辦法。

    “喂,你們幹嘛去?”有人突然喊道,嚇了納木特與挽衣一跳,二人互視一眼,納木特給挽衣睇了個神色,挽衣便像領會了一般,微微點頭。

    他們已經快出大營了,這是最後一層防衛,大營自然不是可以隨便出入,那士兵提著刀向他們走來,邊走邊用手指著他們喊:“你們哪個營的?這麽晚了,幹什麽去?”

    納木特會說金人的話兒,嘰嘰咕咕地也不知和那守衛說些什麽,好像塞給那守衛什麽東西,那守衛便訕訕地說:“快去快回,萬一被宋軍抓到了,命可就沒了。”

    “謝兄弟,放心放心,去去就回。”納木特喜笑顏開的與那守衛又寒暄了幾句,便又給挽衣使了個眼色,二人匆匆走出金軍大營。

    離開金營越來越遠,路也越發看不真切,那輪冷月似在與他們捉迷藏,時隱時現,他們隻顧往前走,頭也不回。

    不知走了多久,挽衣才敢開口,激動得聲音都不平穩,“你剛才和他們說了什麽?”將心中的疑惑問了出來。

    “這不是你需要擔心的事,隻要我們出來了,就是成功,我們快往宋營趕吧,我仍是擔心澤娜會被發現,到時候他們追出來,我們一雙腳可跑不過四條腿的馬。”納木特此刻倒是一臉肅然。

    “你真是個迷。”挽衣已經跑得上氣不接下氣,無奈地搖搖頭,“你總該讓我知道,若是到了宋營,該如何介紹你吧?”

    納木特聞言微怔,濃眉緊鎖,像是有什麽難言這隱。挽衣看在眼裏,疑惑道:“難道你是西夏人?”想起亞默,挽衣對西夏人頗有好感。

    “這真的那麽重要麽?”納木特問道。

    “嗯,重要。”(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