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水山被她質問的張口結舌，根本就不知該如何回答。

    “胖丫，這怎麽能說是賣呢，不過就是出去幫工，給家裏賺點銀子貼補貼補嘛，要不是我還得在家裏照顧你們幾個，我都想出去了。”

    秦氏見狀又將話給攬過去，對著顧小茜笑道，這件事從秦氏嘴裏一說出來，就完全變成了一件好事。

    顧小茜不得不佩服秦氏這不要臉的本事，竟然能將賣兒子說的如此理直氣壯，多虧她不是傻呼呼的胖丫了，否則還不得幫著秦氏給小南收拾東西，將他推進火坑啊。

    “爹，咱家啥時候這麽缺銀子了，這兩年咱們地裏收成不是一直不錯嗎，怎麽就到了要賣兒子的地步了。”

    顧小茜冷笑一聲，繼續死死的盯著顧水山，他可是小南的親爹，是親口答應了死去的娘親，要好好照顧小南的親爹，他要是真能同意這種事情，那顧小茜隻當從此之後沒有這個爹。

    ‘賣兒子’幾個字猶如一把利劍，狠狠的刺進了顧水山的心中，他真是當不起這個罪名，所以十分為難的對顧小茜解釋著。

    “我們也就是來跟小南商量商量，若是小南不樂意，這件事也就罷了。”

    “什麽叫罷了呀，小南這都多大了，難道就想一直賴在家裏混吃混喝不成，家裏可沒有那麽多餘糧，來養你們兩個。”

    秦氏對此事可是報了很大希望的，小南隻是個孩子，他能知道點什麽，威逼利誘一下他也就點頭了，這顧水山平時悶不吭聲的，關鍵時刻還來拉自己後腿，真是要氣死她。

    她直接大吼一聲，將顧水山的話直接駁回，也將小南嚇得渾身一抖。

    感受到小南的恐懼，顧小茜將他往懷裏摟緊了些，對於此事她已經做好了打持久戰的準備，對付秦氏這種人，她可一點不能手軟，否則隻會讓秦氏得寸進尺。

    “娘，小北也快五歲了，不如就給王老爺家送去，給小少爺當個書童多好，小北聰明伶俐，一定會得到小少爺的喜歡，我可聽說了，王老爺家不隻是找長工，還在給小少爺找書童呢。”

    “那怎麽行，那個小少爺可是個混世魔王，小北這麽小，送到王老爺家還不得被小少爺給欺負死啊。”

    聽顧小茜扯到小北身上，秦氏那臉色頓時就白了，她之所以要將小南送到王家，為的就是賺了銀子將小北當少爺養著，這顧小茜還真是沒有眼力見兒，竟然還想將小北給送出去，她怎麽可能舍得。

    顧小茜像是護著小雞的母雞一樣，將小南給護在身後，她麵色鐵青，眼神如利劍般堅韌，她絕不會讓秦氏將這算盤打到小南身上，要想傷害小南，除非先從她的身上踏過去。

    “小南就比小北大兩歲，把他送去難道就不會被人欺負了嗎？爹，你是不是也跟娘一樣，隻把小北當兒子，小南就隻配賣給別人當仆人？如果真是這樣，那我們也不該繼續留在家裏惹人嫌，幹脆出去自生自滅算了。”

    顧水山沒想到胖丫能說出如此嚴重的話來，臉色也立時變了，他本就不答應做這件事，如今被顧小茜一逼，自然更不能答應了。

    “胖丫，你說的這是什麽話啊，小北是我的兒子，小南也是我的兒子，既然小南不同意，那這件事就作罷了吧，往後都不要再提了。”

    秦氏本來還想再說什麽，卻被顧水山瞪了一眼將話給憋回去了，她知道今日這事兒是沒法說下去了，不過這件事她可不會輕易放過。

    顧小茜則直接將小南帶回家，她知道小南受到驚嚇了，所以要好好的安撫他，

    “姐，你說咱爹是不是真的要將我賣到大戶人家去啊？”

    小南深情呆滯的盯著姐姐，他的眼中一直蓄積著淚水，看著格外惹人憐愛。

    “小南不怕，有姐姐在，不可能將你賣掉，咱爹現在一心隻向著秦氏母女，根本不將我們放在心上，咱們隻能靠自己了。”

    顧小茜一把將其摟進懷中，她真的沒有更好的辦法來安撫小南了，隻能給他一個溫暖的懷抱，讓他明白，自己絕不會讓他被賣的。

    趴在姐姐的懷裏，小南糯糯的說道。

    “姐姐，小南不想被賣去給人當奴隸，小南不想離開姐姐。”

    “小南乖，有姐姐在呢，之前姐姐沒有看清秦氏的嘴臉，讓小南受了不少欺負，從今往後不可能再讓她欺負咱們了，你放心吧。”

    聽著小南糯糯的聲音，顧小茜忍不住鼻頭一酸，淚水浸濕了眼眶，她真的好恨秦氏，恨她的惡毒，為什麽要將小南逼到如此地步。

    “嗯，小南都聽姐姐的，隻要不將小南賣掉，小南什麽都願意做。”

    小南輕輕的嗯了一聲，此時的他早已六神無主，隻能姐姐說什麽就是什麽了。

    顧小茜心頭仿佛被一把利刃輕輕的劃著，劃得她心痛不已，看看麵前的小南，再想到被秦氏害死的胖丫，顧小茜更加堅定了搬出去的想法，她可不能讓悲劇再次重演，畢竟小南可是她在這兒唯一的親人。

    “咱們跟著秦氏，她一天到晚都在打咱倆的主意，姐姐會盡快想辦法，咱們搬出去單過，姐姐這幾日上山，抓了好幾窩野兔子，都被姐姐給悄悄的養起來了，等兔子再大一點，咱就能拿到集市上去賣了，到時候咱就有銀子了，你放心，姐姐不但不會讓你挨餓，還要讓你過上好日子。”

    “嗯，小南相信姐姐，什麽都聽姐姐的。”

    聽著顧小茜的話，小南的心漸漸的平複下去了，他覺得姐姐就像是娘親一樣，待在姐姐的懷裏真的很幸福。

    ……

    第二天顧水山從鎮上回來時，渾身髒兮兮的，仿佛去泥土裏滾了一圈兒，秦氏見了忙捂著鼻子向後退。

    “你這是去哪兒了，弄了一身的灰，快，先去洗幹淨了，再進屋裏來。”

    顧水山卻麵帶笑意的走到水井邊，打了桶水後，脫了外衫光著膀子洗起來，邊洗邊對著秦氏說道。

    “我今天去鎮上，找到了一個搬磚的活兒，一天就賺了六十文錢，你好好收起來，攢著給青禾當嫁妝。”

    聽到錢這個字，秦氏的眼睛頓時就亮了，也顧不得那身衣服有多髒，直接跑過去在他的衣服裏扒拉起來，找到了那六十文錢後，一文一文的數了遍才算安心。

    小心的收進了自己的懷裏，這才對著顧水山追問起來。

    “搬磚的活，能幹多久啊，不能多賺點兒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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