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黑化心機房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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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承乾聞言挑眉,他頗感意外。

    房遺愛對他的避之唯恐不及他感受的很深刻,無緣無故一夜之間這麽大變化,讓李承乾心裏起疑。

    他不動聲色,正要詢問,可恰巧這時長孫無忌帶人找過來了。

    長孫無忌是太子親娘舅,李承乾不會當真會讓位高權重的舅舅真行禮,早就上前強製免了他的禮節,倒是後麵跟著的大理寺卿規規矩矩的揖禮,太子坦然受了。

    “舅舅和孫寺卿來此,可是為了晉王中毒一案?”李承乾問。

    長孫無忌先說話:“太子,我是另有要事。”但他並未繼續說下去,反而眼神瞟向了房遺愛。

    李承乾皺眉,房遺愛剛剛鼓起的勇氣一下子憋回去了,他見機撤退,告假說要回房府。

    可李承乾攔了他,說待會兒去找他。

    房遺愛皺著一張臉,隻能先回典膳局候著。

    長孫無忌目睹一切,麵色黑沉,這時大理寺卿孫伏伽先說了案情進展。

    孫伏伽乃是大唐首位科舉狀元,心思縝密,聰慧自持。

    他呈給太子的案件卷宗裏麵有理有據,隻是“凶犯”到底還是東宮的采買懶惰貪錢,以次充好,居然私下倒賣皇莊產出供應的秋葵,東宮所用反而去長安城的西市買那些農家私賣的野菜,以致於讓曼陀羅不小心混進了秋葵中……

    “孫寺卿,這結果你信嗎?”李承乾冷笑,合上案宗。

    “太子戒怒。”長孫無忌勸慰,轉過頭也是語氣責備對孫伏伽道:“寺卿還是要加緊追查幕後黑手,這事聖人很是震怒。”

    畢竟晉王中毒,險些喪命,況且明眼人都知道,說不準這假秋葵是給太子預備的,背後主謀不得不查。

    孫伏伽很有壓力,口中稱“喏”,一臉愁容的回大理寺。

    長孫無忌則在東宮待了許久才走。

    等太子有空的時候,房遺愛已經在典膳局快睡著了,還是新調撥過來的廚子做了一盤蟹黃豆腐喚醒了他。

    房遺愛很愉快地笑納了這盤菜,這時已經夕陽西下,李承乾過來的時候,就看到房遺愛撫著肚子轉圈圈。

    “積食了?”李承乾一臉嘲笑。

    “殿下。”房遺愛清咳了一聲,故意一臉好奇地問:“您讓我等著,是有事吩咐嗎?”

    聞聽此話,李承乾頰部肉一抽,他凝視著他,似乎是看透了房遺愛漂浮不定的內心。半晌他道:“罷了。你先回府,等想好再來東宮。”

    李承乾麵無表情地轉身離開。

    這是……真氣著了?不管他了?!

    房遺愛之前一時衝動,被長孫無忌打岔後,回了典膳局就後悔了,這才有了對太子出爾反爾之事。

    房遺愛知道自己做事不地道不利索,可他就是很擔心自己的“命運”和“前途”啊,當然還有和離那事。

    抬頭默默望著太子消失的背影,被放任的房遺愛,這刻真得了自由後,心裏麵反而若有所失。

    ……

    *

    晚上歸家,房遺愛坐在房府的書房裏,擰眉凝思,一動不動好久,唬得小七偷偷去盧氏那裏打了小報告。

    盧氏擔憂地急急過來。

    “二郎,可是太子那邊為難你了?”

    盧氏一直很擔心在東宮的二兒子,太子可不是那麽好侍候的,在她心裏比公主更難。

    ——真是委屈了二郎,命真苦啊唉。

    盧氏歎息,心疼房遺愛不已。

    瞪了奸細小七一眼,房遺愛無奈,隻好轉移話題,忽然提起房玄齡今日似麵色心情不好的事。

    “還不是那長孫無忌,簡直是欺人太甚。”雖然房玄齡在家不怎麽談論朝廷之事,但他今日亦實在氣得狠了,回來就在書房裏寫“忍”字。

    盧氏哪裏能不關心,稍微一打聽,原來是房玄齡和長孫無忌在朝堂上互懟了起來。

    房玄齡是個辦事認真的,也不貪利益的,自家相公才華不容置疑,所以一切都是那長孫無忌的錯。

    房遺愛聽了這事,想了半天。

    提起長孫無忌,他就想到了宮中的晉王。

    他之前在太子麵前反悔,也是想著先回來冷靜一下,晉王那邊還是可以再考慮一下。

    可房遺愛心下細琢磨,卻又覺得即使他投靠晉王,或者隻在家龜縮做個紈絝,但前路亦是十分渺茫。

    如果一切按照曆史之路發展下去,晉王李治上位必然會被當今安排托孤大臣,那長孫無忌和諸遂良自然占據上位,而他們房家和長孫家那一派水火不相容,當今陛下李世民在時還好,不在了……說實話,房遺愛不覺得長孫無忌會對他心慈手軟,關照有加。

    除非,他阿耶再活二十年,亦被陛下委以重任,成為和長孫無忌一樣的托孤大臣——

    可房遺愛深知父親身體並不太好,早年跟著皇帝行軍做文書,雖然不用上戰場,但也東奔西跑,房玄齡的身體自然有所勞損,他又不是那幫體格健壯的武將們。

    恍惚間,房遺愛這才意識到,他阿耶好像命不久矣。

    第二日清晨,房玄齡剛起床踏出房門,就看到房門口恭立一側的二兒子。

    房玄齡險些失態揉目。

    “——二郎?”房家長子房遺直此時過來請安,卻沒想到看到門口比他早來的弟弟。他驚詫不已。

    “兄長安好。”房遺愛笑眯眯。

    “好。好。”房遺直下意識回應,他看向父親。

    房玄齡奇怪:“二郎今日這是怎麽了?”

    “隻是想著多日未給父親大人請安,兒心裏感到不孝之極。”房遺愛衣袖拭淚,抬起眼眸,眼眶都紅紅的。

    盧氏這時也跟著出了房門,聽了這話,暖心地一把摟過房遺愛,嘴裏喊著“乖兒”,肉麻的房玄齡和房遺直父子兩人打顫。

    “阿兄,以前弟弟我多有得罪,還望阿兄海涵。”房遺愛此時又對著房遺直深深一禮,驚得房遺直閃避。

    “你……這是如何說的?”房遺直擰眉,這個弟弟一向和他不對付,他都習以為常。隻是不對付的原因,房遺直心裏也知道,不過是為了梁國公這個爵位歸屬。

    房遺愛看著兄長的表情,不由歎氣。

    他想改好,做一個好人,好弟弟,好兒子,怎麽大家都不信呐!

    “阿耶,阿兄……阿娘——”他環顧他們還有盧氏,鄭重地說道:“以後我會對你們好的!”

    說罷,他挺起胸膛,勇氣十足地奔向東宮。

    房府眾人望著他,互視了一眼,都感覺莫名其妙。

    *

    “我自此往後,跟著太子好好辦事。”房遺愛轉用了太子之前的話表忠心。

    李承乾不置可否,隻是深深看他一眼,說道:“孤是絕對不容許背叛。房遺愛,你這回可得想好了。”他沉目凝視對方雙眼。

    房遺愛咽了一口唾沫,鄭重點頭。

    李承乾見狀心情很是愉悅,並讓他好好做事,首先要查明晉王中毒一事。

    房遺愛領命,可在太子看不見的時候,麵色似冰凝寒,眸中厲色閃爍,全然不見之前對太子“表忠心”的那副神態。

    他不屑地冷哼,頗有心機地喃喃一句:“權利可真是毒|藥。”

    ——早晚他要一人之下萬人之上!

    至於,誰是那一人——且看他心情罷。

    房遺愛眉毛微挑,眼角飛揚,他回眸看東宮朱紅的宮門。

    半晌他轉過頭,手輕輕撣了下衣袍上不存在的灰塵,身手利落地翻身上馬,帶著身後得用的幾人往朱雀大街疾馳而去。

    作者有話要說:  謝謝指染紅顏笑的地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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