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6章 待遇不同房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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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房府內, 因著要去東征, 他長時間將不在家, 怕會出一些意外事件, 房遺愛剛剛清理了高陽公主在房府內留下的人手,借著盧氏的名義開恩一律打發了出去。

    雖然算是便宜了他們,但高陽公主自不是好性子,這些公主的間諜手下沒完成潛伏的任務, 高陽公主那邊自然不會給他們好果子吃,這就不是房遺愛同情得了的了。

    房遺愛本人這時在他的院子裏讀書,可天寒地凍的他不坐在暖融融的書房裏,卻拿著一本書坐在院子內的石磯上,目光看似落在書頁上,眼神卻呆滯在一處。

    李承乾被下人引進來的時候,就見到房遺愛這一副頹廢的呆樣, 並且他還衣著不整, 衣襟都疊錯了位置,目光根本沒有聚焦。

    見狀,李承乾嘴角不由微微一鬆, 臉上沾了幾絲笑意快步走過去。

    此時微風輕拂,房遺愛臉頰的一縷淩亂發絲刮了刮他的鼻頭,弄得他不由打了個噴嚏。

    因為這兒, 房遺愛的頭顱略動了動, 但細看他的目光仍舊是散射的, 還沒回過神兒來, 低垂的眼眸似乎是看書看得專注,並未發現太子殿下的到來。

    太子的目光睇過去,這才發現房遺愛他的鼻尖凍得有點紅,神情看似因讀書專注,實則腦子裏的思緒不知道跑馬到了哪一片大草原了。

    李承乾不禁搖了搖頭,伸手扯過房遺愛手中的那本書,這才令房遺愛抬頭發現他。

    “……”房遺愛張了張嘴,又閉上了。

    太子咋又來了。

    他心裏愁苦,臉上不由就帶出來幾分了。

    李承乾挑眉毛,看出來了,但他故作不知,也不跟房遺愛計較。

    房遺愛隻好命人好吃好喝招待不請自來的太子殿下,他們房家的門房都快是東宮的手下了。

    房遺愛不滿的撇下嘴,起身問候了兩句,畢竟太子殿下身份尊貴,每次房遺愛都這麽警告自己,李承乾沒倒台呢,他還得敬著。

    至於……兩人之間不純潔的關係嘛——

    這個就……就暫且忘記罷。

    不提也罷。

    房遺愛自我麻痹的挺好,他剛剛一直思考自我、本我、超我的問題,後世的佛洛依德學說中的這個理論對他來說挺有用。

    他現在就是“我”太多了,分不清什麽是自己想要的了。

    弄得他之前一時心血來潮,非要在朝堂和皇帝麵前,說什麽區戰場上建功立業,又瞎顯擺什麽才華——

    才華有個屁用!

    身為紈絝子弟,混吃等死,安全站隊,才是他應該做的和思考的。

    房遺愛使勁兒的敲了敲腦門。

    “再敲就更傻了!”李承乾玩味的一笑,問他:“想什麽呢?”

    “想怎麽擺脫你!”

    “嗯?”

    “啊……哈哈,開個玩笑!玩笑。”房遺愛打個哈哈。

    太子殿下此時狹長的眼睛目露“凶光”,不帶善意啊。

    房遺愛懊惱他脫口而出的心裏話,李承乾臉上表情似笑非笑,目光不錯的盯著他。

    房遺愛清咳了兩聲,轉而東拉西扯,說得多了,就透露出來了,他此時有點不願意上戰場的心思了。

    “不去也好,孤早就說了,兵戈擾攘——任你武力高強,智謀再深,那也是凶險極惡之地……我不欲你發生什麽不測。”

    太子殿下本來不想再勸,但見房遺愛去戰場的心思有動搖,還是沒忍住心裏話,勸了一勸。

    “怎麽會不測!哈哈!嘿嘿!”房遺愛眼珠一轉,口風也瞬時變了。“這事不容置疑了,我必須去。在聖人麵前我也是誇了海口。男子還大丈夫,馬革裹屍,怕個鳥!”房遺愛故意瞪圓眼睛,逞足英雄氣概。

    他的心思很簡單,太子不是不希望他去麽,希望他留在長安陪他值守朝廷嘛,可他就是非去不可了。

    在這裏……皇帝一走,長安城裏可就是太子一手遮天啦。

    哼哼,到時候還不知道太子會出是幺蛾子,折騰自己呢。

    房遺愛心緒翻滾,精明的想到。

    李承乾嗤笑一聲,神情莫測,不知道是不是看透了房遺愛的心思。

    他淡淡說道:“依你便是,我還能阻攔你麽。”

    房遺愛不自在的咳嗽一聲,今天的他意外的膽小,可能是之前了解彼此更多,反而越是覺得相處的不自然了。

    更可能是害怕。

    房遺愛內心唾罵了自己一句,怕個什麽。

    他故意裝得坦然,大大方方的和太子殿下告別,各自飲酒三小杯。

    杯子特別小。

    酒水淡如水。

    房遺愛這是十年怕井繩,喝酒誤事!喝酒**!

    不是第一次了!

    嗬嗬一笑,李承乾見狀也沒說別的,與對麵的那個人碰了下杯,卻見房遺愛眼神有點飄忽,月色下,見他頰邊微紅。

    他淡淡的溫笑了下。

    月色迷人,酒淡似水,但架不住人心迷醉。

    兩人在這大好美景之下,差點兒發生了什麽不可言說的激烈事情,但關鍵時刻,房遺愛反應過來他自己是個筆直的漢子,決不能妥協。

    之前的錯誤是他神魂不控的緣故,於是他明示暗示太子殿下,他是威武不能屈的,深刻的拒絕了太子殿下,破壞了那種曖昧了一院子的難以言說的氣氛。

    太子殿下也沒發脾氣,隻是出了房府大門,神情悵然所失,但很快他收斂了眼神,打馬回了東宮,並深夜見了幾個人……

    *******

    祭過皇天後土,各路神仙,大軍晌午之前開拔。

    皇帝自然在中軍,軍卒眾多,浩浩蕩蕩,迤邐好幾十裏,好不威武。

    這且不說,其實還有其他幾路大軍在他處,等皇帝快到遼東,才會匯合。

    更有海軍所在。

    房遺愛一開始知道這事,還驚奇了一下。

    看來李世民多年前早就有所準備,也是,這不是李世民第一次攻打高句麗了。

    不說大唐,就是在隋唐時候,李淵李建成、李世民父子三人好像就隨軍過,隋煬帝楊廣三征高句麗可不是小打小鬧的,最後連累的大隋朝這個帝國都亡國了。

    大軍行走了還沒到半個月,路過剛過半,這邊就有長安城來的探馬過來。

    是太子給皇帝送信來了。

    李世民畢竟還是惦記著朝廷和太子殿下的,接到問候的信件很是高興,當然信差並不是隻帶了一封信給皇帝,其他各種公函信件都有,其中夾帶著給房遺愛的一封普通家書。

    房遺愛一開始還以為是家裏的阿娘和兄弟姊妹們給他的關懷,結果打開一看字跡,就知道這是誰的筆跡了。

    這信紙的厚度比給皇帝陛下的還要厚……哼,膽子夠大的啊,厚此薄彼。

    房遺愛心裏吐槽了一句,但嘴角不知為何弧度上揚了一些。

    他“一目十行”的看完太子殿下的信,撇撇嘴扔到一旁,想了想又塞進信封裏藏好。

    他這是為了安全起見,畢竟讓聖人知道了太子給他寫的信裏夾帶“私貨”、“暗語”,那影響也忒不好了。

    本來應該是燒了的。

    房遺愛翻來覆去的,還是想著找機會要個火盆時把信給處理了。

    這才迷迷糊糊的睡著。

    第二日,杜荷在行軍休憩的時候,跑來找房遺愛聊天吃東西。

    最後,他把帳篷搬來,要和房遺愛挨著住。

    要不是房遺愛嚴詞拒絕,杜荷甚至就要和他共用一個帳篷,一起睡了。

    房遺愛對男人現在也很警覺。

    他現在長得這麽好看,勾引的太子都“□□熏心”了,可不能再把自己的這個好友給帶溝裏去了。

    畢竟這軍中,是人都懂得,不少將士軍卒素的久了,兩個男人黏黏糊糊的在一起的事情,也不少見。尤其是長相好看清秀的男子,如果再地位身手不濟,“吃虧”真是很常見的。

    就是皇帝陛下和大將軍,對此也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的。

    杜荷晚上在大軍埋鍋造飯的時候,還是來了房遺愛的帳篷裏。

    他堅決認為房遺愛的夥食比他的好,帳篷比他的厚實擋風。

    房遺愛唾棄他。

    杜荷不服氣,氣憤的手指頭捏著帳篷布料——

    “你自己出來看看,咱們倆的帳篷是不是不一樣,不一樣啊!?”

    杜荷深覺得不公平,這負責供給發放帳篷的是哪個軍需官啊,這麽不長眼睛。

    他可是有爵位的襄陽侯,駙馬爺。

    房遺愛是誰,他爹雖然厲害,還在世,但他房遺愛真論起身份地位是不如自己的。

    可這在軍中享受的待遇,兩個人卻差距這麽大。

    有這麽欺負人的嘛。

    杜荷抱怨嘟囔著,房遺愛聽了看了,又摸了摸帳篷,本來以為是杜荷故意找茬,結果還真不是。

    房遺愛有點兒得意自己的好人緣。

    肯定是他花開花開,人見人愛,好人緣擋不住啊。

    杜荷瞧見房遺愛樂哉的露出潔白的牙齒,沒好氣的進了帳篷裏坐下,吃著房遺愛的特供夥食泄憤。

    他邊吃邊還比劃著,甚至命令侍候他的小兵卒,罵了對方一句,讓他去問問管夥食的,為什麽他和房遺愛的夥食都不一樣,這裏的為什麽比他的美味多了!

    “行了,別憤憤不平了。吃還堵不住你的嘴巴!”房遺愛瞧不起杜荷道。

    杜荷哼了一聲,啃掉了最後一根雞腿,隨手把雞骨頭扔地上,隨意抹了抹油乎乎的爪子,躺在房遺愛的毛氈子上呲牙。

    “你是得了便宜賣乖。”杜荷道,“不過,我也真好奇,這肯定是有人關照的。”

    杜荷說完眼珠子轉了轉,突然驚歎道:“難道聖人這麽看重你,特意吩咐的?!”

    房遺愛沒吭聲,他心裏琢磨了一下,杜荷的話不靠譜,不用順著他的思路瞎想,他老爹房玄齡這個宰相,做的基本上還是鐵麵無私的,不會在這小節上還給其他人話柄。

    房玄齡亦是跟在李世民身邊隨軍了,也確實總攬了不少軍機要務,尤其是後勤錢糧方麵的,畢竟以前打天下時,很多事房玄齡都跟著處理過。

    皇帝李世民本不想讓房玄齡再度勞累隨軍的,但還是更信任老友,更是沒有其他可靠之才接任房玄齡的活計,是有不少的年輕人,但更多的是原來那幫老手下家裏的紈絝來鍍金的。

    李世民不放心,房玄齡也是不放心,自然就跟著聖人隨軍。

    皇帝都不叫苦,宰相更是勤勉,以身作則。

    這些日子房玄齡的公務繁忙,就連盧氏的家書,此時他都未來得及看,深夜點著燭火,陪著皇帝陛下辦軍務。

    此時各方信息匯總,大軍開拔後,高句麗那邊估計也快得了消息,雖然他們一直極力想掩蓋,但以防萬一,還是密切關注對方的反應和行動。

    更有海上的大軍情況,軍務繁雜,大將軍李績等閑也不見人影。

    李靖這回沒跟來,畢竟身體太差,但快馬信件與皇帝日日溝通,最終還是被李世民半路叫來,等身體好些,正從長安城啟程,追大軍而來。

    這些諸事都不用房遺愛去管,倒是他貼身侍候的軍卒,不知為何跑肚拉稀,去了病營……

    上麵給新派了一個小卒過來。

    房遺愛和杜荷正在帳裏無聊的下棋打發時間,夜間來給“將軍”送熱水洗腳的時間到了,新任小卒端著木盆進來。

    熱氣騰騰的熱水在木盆裏晃蕩,映襯著一張清秀的臉龐。

    房遺愛本不在意,就這麽隨意一掃,卻怔住了。

    這人卻是他有過一麵之緣的,居然是那李鳳哥!

    房遺愛驚疑:“你怎麽到這裏了?”

    李鳳哥抬眸,目光瑩潤,似有星光閃爍,聲音低柔,慢慢回道:“鳳哥早已贖身,此番正是隨軍來建功立業……”

    房遺愛與杜荷互看了一眼,都瞧見了彼此眼中的疑惑。

    杜荷可能不太清楚,房遺愛哪裏能忘記,李鳳哥和白朝鳳相關呢。

    李鳳哥端著木盆,躬身放下,就要侍候房遺愛浴足。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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