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天後，郭席林和媒婆帶著聘禮登門拜訪，家中人聚得很全，就等著郭席林來。

    唐雲蘭和唐雲美等在裏屋，唐寶罐抱著唐寶盆在院子裏讀書，唐學問在院子裏等著。

    唯獨唐家老太不知道，在大屋帶唐翠小。

    唐雲美比唐雲蘭還緊張，她真把唐雲蘭當親姐姐一般。

    不一會兒，就聽見唐學問領著郭席林、媒婆進了屋裏，唐金山和古氏歡迎的聲音。

    唐雲蘭突然冒出一句，千萬別讓奶知道，咱都順順利利的。

    是呀，就怕唐家老太知道唐雲蘭要嫁鎮裏大戶，跑來訛錢，唐家老太準能幹出這不是人的事兒。

    唐雲美安慰道：“姐，你別擔心，爺爺給咱鎮著呢，奶奶壓根不知道，不怕。”

    唐雲蘭小手緊緊捏住唐雲美的小手，自言自語道：“俺可能是太緊張了。”

    “你就是太緊張了！”

    ——

    本是安排妥當，一直說得都很樂嗬，可是，唐家老太卻突然冒出來。

    當聽到唐家老太那潑婦一樣的聲音時，唐雲蘭完全驚呆了。

    “奶奶不是不會來的嘛。”

    “別怕。”唐雲美安慰道，但已經緊張了，緊緊攥住唐雲蘭的手。

    唐家老太吵吵道：“小蘭的婚事，咋沒人告訴俺，把俺當啥人啦！”

    唐學問對唐家老太道：“你快回去帶孩子，這裏沒你事兒。”

    “啥俺都能依你，就小蘭這婚事不成，俺全聽見了，郭大員外家那有錢才給八十兩銀子，當俺們要飯的呢！”

    接著，就是古氏、唐金山、唐學問七嘴八舌說唐家老太的聲音。

    再一會兒，唐家老太調高了嗓門，“八百兩娶唐雲蘭，要不沒門。”

    接著，是唐家老太挨揍的“嗷嗷”聲。

    壞菜了，唐雲美心提到了嗓子眼兒，更擔心地看向唐雲蘭。

    真沒有這麽要價的，是嫁孫女還是賣孫女呢，這話若傳到郭員外耳朵裏，準得壞菜。

    唐雲蘭憋不住了，她要衝出去說個明白，她不要那麽多銀子。

    她憋紅了臉，衝了出來，站在堂屋中間四下環看，沒見到郭席林和媒婆。

    唐雲美追了出來，站在姐姐身邊，拉住姐姐的手。

    這下可壞菜了，人都給嚇跑了。

    唐雲美蹙下眉頭，這話準得傳去郭員外耳朵裏。

    唐家老太怒氣衝衝道：“你們倆丫頭真行呀，要出嫁了還瞞著俺，還把俺當你們奶奶嗎？”

    唐家老太這是真生氣了，卯足了勁兒跟唐學問對著較勁兒。

    唐雲美走上前，對唐家老太道，“你鬧夠了沒？”

    “俺鬧？！”唐家老太指指自己的鼻子，“俺再不鬧，你們全把俺當死人了！”

    “那你知道俺們全家為啥要瞞你嗎？”唐雲美圓瞪雙眼怒問唐家老太。

    “還不是因為你們沒良心，全是沒良心的狗東西！”唐家老太理直氣壯。

    “住口！你就隻會說別人的不是，你咋從不反省你自己，你就從不講理！！”唐雲美氣不過，不顧古氏、唐金山的阻攔，非要跟唐家老太說個清楚，“不告訴你，就怕你出來訛錢，你啥德行你自己不知道？”

    “你咋說話呢！你個三丫蛋子，俺非打死你不可！”唐家老太長牙舞爪就要往上撲。

    唐學問給死死按住，揚手一個大耳帖子。

    自從上次給唐家老太打個半死，唐學問就再沒跟唐家老太動過手，但這老太婆不打不行。

    挨了耳光的唐家老太捂住臉，眼淚汪汪地瞅著唐學問，“你跟他們一夥是不是，行啊，俺就這走，俺去老五老六那活，不跟你們一群沒良心的活！”

    每次唐家老太就會作。

    唐雲美一把拉住唐家老太，“跑算啥本事，有本事，咱掰扯清楚。”

    “跟你們掰扯不清楚。”

    “你不占理！你還矯歪，明知自己不對還欺負別人。”

    “你……”唐家老太氣得說不出話。

    唐學問皺眉道：“老太婆，你是該反省反省了，活了一輩子，黃土埋到脖子了，就不怕死後下地獄！”

    “你們還咒俺。”唐家老太那綠豆眼眯緊。

    “你真是沒救了。”唐學問一腳踹出去。

    唐家老太躺地上，在地上打個滾，軲轆出了堂屋。

    唐雲蘭雙手捂臉大哭道：“該咋辦呀，媒婆真把奶奶的話傳去郭家，俺就完啦。”

    唐雲美抱住唐雲蘭，“姐，不怕，俺去鎮裏說個明白。”

    “你不許去。”古氏蹙下眉頭，“郭公子是個有心的，剛才俺們全看見了，這事不會就這麽斷了的。”

    唐金山點點頭，“小蘭快別哭了，半年多你都等了，不差這兩天了。”

    “嗚嗚嗚……”唐雲蘭趴在唐雲美肩頭使勁兒哭。

    唐學問搖搖頭，唉聲歎氣走了出去。

    唐寶罐、唐寶盆跑了進來，見唐雲蘭哭得跟個淚人似的，就知道沒談攏。

    唐寶盆抱住唐雲蘭的大腿，“三姐，你最好看了，指定能嫁出去的。”

    “去，小孩子別瞎說。”古氏拉開唐寶盆。

    唐寶罐問，“怎麽了？”

    “奶奶張嘴就要八百兩銀子，可真是氣死人了。”唐雲美不悅道。

    唐金山歎口氣，“俺咋攤上這麽個娘。”

    古氏勸道：“行呀，好歹比過去強多了，兩年多沒跟咱動過手了，算不錯了……”古氏推著唐金山進屋，聲音越來越小……

    唐雲美蹙下眉頭，見唐雲蘭哭得上氣不接下氣，就扶著唐雲蘭坐在炕頭，雙手輕拍唐雲蘭的後背，哄著。

    唐寶罐從懷中掏出山楂果，“小蘭，吃點果子吧，別哭了。”

    “不，不，不吃。”唐雲蘭泣不成聲。

    唐雲美坐在炕頭摟住唐雲蘭的肩膀，邊心疼姐，邊生唐家老太的氣，真是個胡攪蠻纏的極品，對付唐家老太最好的辦法，就是全家人臭著她，不跟她說話，讓她自己都覺得活得沒勁，也就不會再嘚瑟了。

    當晚，她把這話說給古氏、唐金山聽，雖沒得到爹娘的同意，但也引起了爹娘的反思，是呀，對付唐家老太這樣的刁老太婆，是得想想辦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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