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1.黏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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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管值不值得, 事到臨頭賀錦程也不可能臨陣脫逃,隻能埋頭硬|幹了!

    開拍第一場戲,是由賀錦程扮演的紈絝大少爺江子安,為了出風頭在酒吧和一個人為了搶女人打架, 賀錦程之前為了指導哈士奇的演技訓練,也特意揣摩練習過紈絝大少的性情和表現,所以這一場演得十分順利,一條就過了。

    郭導演覺得這就是開門紅, 信心滿滿, 覺得他們的片子一定能順利拍下去!

    結果到了第二場賀錦程就打他臉了。

    讓賀錦程演紈絝富少爺他拿捏得很不錯, 讓他演二哈上身拆家什麽的……賀總的偶像包袱有點取不下來啊!

    於是這一場他一連過了幾遍, 郭導演都不滿意,把他叫下來說了好幾遍戲。郭良材其實也很無奈,他原本以為第一個無解的麻煩是無法溝通的狗, 沒想到竟然是全身都掛滿了偶像包袱的賀總經理!

    真正的狗→哈士奇在旁邊也很捉急,他有點心疼自家人類被這樣一趟趟地折騰,現在的天氣已經接近夏末了,太陽正是毒辣的時候, 要人類從捂得厚厚的被子裏一遍又一遍地跳下地,四肢著地在屋裏跑來跑去拆家撕沙發,累得滿身都是汗,哈士奇可心疼了!

    好在導演發現繼續拍下去估計還是不行, 隻好讓賀錦程休息一下, 然後讓哈士奇提前出場。

    “化妝”得又瘦又髒的哈士奇最開始窩在一片垃圾堆後麵睡覺, 這天早上突然睜開眼,然後原本懵懂純真的眼神一下子就變成了煩躁和不耐煩。這種快速的、單純是眼神表情的轉換,由一般的普通演員來演都很吃力,更別提讓一隻狗能明白了,所以郭導隻要求狗狗醒來後,在垃圾堆裏發一場瘋狂嚎一陣就行了,實在不行就讓後期補下特技。

    賀錦程卻說:“給阿風一個近鏡頭試試。”他覺得自家阿風一定可以做到!

    郭導覺得他這根本就是意想天開,但畢竟他是出錢的老大,郭導也沒多說什麽,反正試一試又不會少一塊肉。

    沒想到這一試,竟然試出了絕佳的效果!

    哈士奇頂著一張狗臉,雖然微表情沒法調整,但一雙褐色的眼睛卻靈動得很,竟然活靈活現地將眼神從純真懵懂變成了被滿鼻子垃圾酸臭味熏醒的煩躁和不耐煩,小眉頭皺得特別有傳神,放在網上去妥妥的網紅表情包!

    郭導一下子來了興趣,於是接下來,哈士奇一隻狗獲得了n多近景特寫鏡頭!且個個鏡頭都是神級表情包級別的,頂著一身狗皮將一個紈絝大少不羈的靈魂演得活靈活現,強烈的反差極具喜感和戲劇性,簡直棒極了!

    一天拍下來,哈士奇神奇地過了許多條,反而是賀錦程這邊的進展有點慢了。

    不過也沒人能從賀總臉上看到羞愧之類的表情就是了,不過晚上收工之後,他自掏腰包請劇組所有人去大酒店搓了一頓,於是所有人心裏的不滿都煙消雲散了,紛紛向土豪爸爸低頭!

    第一天拍完了狗狗被人類靈魂穿了的轉變期,第二天拍的是群狗打架,這個更難了,賀錦程有些擔心自家傻狗被其他狗不知輕重弄傷,特意請傅光翟給他聯係了一批接受過培訓的狗狗,然後再給它們“化化妝”,流浪狗打群架什麽的,完全ok。

    為了能陪哈士奇拍戲,賀錦程特意請了一個長假,不過有許多必須他親自處理的文件,都需要他自己找時間及時處理,當然偶爾也需要跟劇組請假,去參加需要他親自出席的會議,或者去外地出個差之類的。

    這天,賀錦程又跟劇組請了一次假,美國總公司那邊請他過去開一個股東季度會議,關係重大,他推脫不了。

    劇組這邊一切好說,不好說的是他家阿風。

    “我去三天就回來,你要好好聽管家的話,不許亂跑,知道嗎?”賀錦程離開的前一天,跟哈士奇依依惜別。

    哈士奇從認識人類以後,就沒有和他分開這麽久過啊!真的很舍不得人類!整隻狗都埋在他懷裏嗷嗚嗚叫,黏人得不像隻狗,倒像隻貓!

    賀錦程敲敲他的腦袋,“不許撒嬌。”

    “嗷嗚嗚!”哈士奇埋在他懷裏叫:那你不要離開啊!

    “聽話,我很快就會回來。”要離開三天,舍不得的何止是哈士奇,賀錦程自己也是一樣,傻狗那麽傻,沒他看著連兩隻鵝都能欺負他,他怎麽放心得了。

    還沒有分開,一人一狗已經感受到那種分開後看不見對方的痛苦了。

    哈士奇還是很不舍得,用爪子把自己的平板扒拉過來打字給他:我想和你一起去。

    賀錦程失笑,捏捏他的大耳朵問:“不想去拍電影了?誰教你做事半途而廢的?讓你學習的思想品德都學到哪兒去了?”

    哈士奇難過地垂下頭,尾巴都翹不起來了,整隻狗都窩在他懷裏不動也不吭聲了。

    這一刻,哈士奇忽然有點明白了什麽叫愛□□業難兩全了!這就是男人的悲哀!——哎不對,他隻是一隻公|狗哎……

    一人一狗黏呼了一晚上,到了睡覺時間,賀錦程想送哈士奇去他的房間讓他快點睡覺,哈士奇卻暗戳戳地升起了其他心思。

    “又幹什麽?”賀錦程看著跟在自己腳邊不走的哈士奇,他花了半個晚上安撫狗狗接受他離開三天,不是都聽話地答應好好在家裏拍戲等他回來了麽?

    哈士奇昂頭看了他一眼,心虛地嗷嗚叫了一聲。

    賀錦程垂頭與他對視一會兒,又問:“幹什麽?”

    哈士奇又嗷嗚叫了一聲,更心虛了。

    賀錦程莫名覺得這傻狗又要出幺蛾子,不過,也許是分離在即,賀錦程心裏難以自抑地升起一陣陣想要包容寵溺他的想法,於是最終他還是去拿了狗狗的大平板,讓他打字。

    哈士奇坐在大平板前垂著頭,眼睛去向上看著賀錦程,怎麽看怎麽像做了錯事怕被發現的熊孩子。

    賀錦程敲了敲他的平板,又說了一次,“打字。”

    哈士奇又瞄了他一會兒,伸過爪子,試探著在平板上打字,一邊打字一邊繼續偷瞄他的表情。

    賀錦程垂目看平板上的字,念道:“我想和你睡?”

    哈士奇趕緊點頭,就是醬紫!

    賀錦程沉默地看著他。

    哈士奇鼓起勇氣與他對視,他早就覬覦上人類的床鋪了!——他在網上看到好多寵物視頻,裏麵的狗狗們都是睡在主人床上的呢!它們的人類一定很愛它們,他也想睡一次試試!一定特別舒服!

    然而隨著賀錦程的沉默,心多少有點虛的哈士奇慢慢垂下了頭,像個受了委屈的小孩。人類不想讓他睡他的床鋪嗎?是不是他並沒有那麽喜歡自己呢?還是自己哪裏做得不好嗎?

    可是自己每天都有聽話乖乖洗澡洗爪子,身上並不髒呀,更不會像剛來時那樣,會在人類雪白的床單上踩出髒髒的爪子印呀。

    哈士奇越想越委屈,越想越覺得人類說不定並沒有自己喜歡他那樣喜歡自己。

    眼淚不知何時又冒了出來,啪嗒啪嗒往下掉,好像眼睛都變成水龍頭了似的,止都止不住。

    賀錦程都不知道自家狗什麽時候點亮了哭包屬性,動不動就來一發眼淚攻勢,饒是他心腸再硬再冷也有點招架不住。——其實這也很正常啊,試問有幾個男人能招架得了媳婦的眼淚攻勢呢!

    “好了別哭了。”賀錦程摸摸他的頭。

    哈士奇抬起頭眼淚汪汪地看著他,臉上寫滿了同一個問題:那你答不答應我和你睡啊?你答不答應……

    賀錦程嘴角直抽,然而以前寒冷如堅冰的心牆卻仿佛早就被溫情一點點地、偷偷地蛀空了,正在以他無力阻止的速度垮塌,心裏隻剩下想包容阿風滿足阿風的想法,想寵他,想達成他的願望。

    “別哭了,去睡吧。”賀錦程說完心裏長歎了一口氣,又忍不住用小腿輕輕撞了他一下,仿佛是在發泄某種不甘。

    哈士奇頓時高興起來,爪子亂七八糟擦了擦眼睛,原本就亮亮的褐色眸子,被眼淚水一洗,看起來更亮了。

    賀錦程在他腦袋上敲了敲,拎著他去重新擦了臉上的毛毛和爪子,這才帶著他去臥室。

    賀錦程的臥室是主樓這邊最大,朝向和視野最好的,當然房間裏的床當然也特別大,至少能睡下三四個人。說真的,讓賀錦程一個人睡挺浪費的,而且會顯得很孤獨空蕩,不過有錢人的世界嘛,別人是不會懂的。

    “你睡這邊,晚上不許滾過來。”賀錦程在床中間劃了一條三八線,給哈士奇定規矩。

    哈士奇現在處於人類終於肯讓他上床睡覺了的極度興奮之中,此時人類說什麽他都答應!三八線而已,完全ok的!

    賀錦程又瞥了他一眼,自己去洗澡換了睡衣躺到床上,拍了拍床的另一邊,對蹲坐在床邊早就耐不住的哈士奇說:“上來吧……不許在床上跳!再亂跳我揍你!”

    “嗷嗚!”跳上床,原本想在床上瘋跳一圈占個地盤的哈士奇及時刹住腳步,討好地衝人類叫了叫甩了甩尾巴,乖乖趴了下來。

    賀錦程見他乖乖安靜下來,在他身上揉了一把,把被子拉過來給他蓋了一點,自己也閉上眼睛睡了過去。

    第二天賀錦程天不亮就起程去了美國總公司,哈士奇依依不舍地在莊園大門口目送他的車子遠去,他一隻狗在那裏蹲坐著守了很久,直到管家叫他回去吃飯,他才回到主樓。

    老管家對於這隻改變了小主人的狗狗相當的喜愛,在狗狗低頭吃東西時蹲在他身邊,揉著他的腦袋慈愛地說道:“狗狗呀,小主人很快就會回來了,你不要著急呀。”

    哈士奇昂頭對他嗷嗚叫了一聲,算是回應他,他會乖乖拍戲等人類回來的。

    老管家見狗狗像是聽懂了自己的話,又笑著和他說了幾句,等到他吃完東西,便親自陪著他去了片場拍戲。

    賀錦程離開後第一天,哈士奇拍戲很順利,再加上傅光翟閑來無事來陪他,狗狗在劇組也沒人敢隨便欺負。

    傅光翟是真的很無聊,他最近收了小哈的生日禮物,但小哈卻忽然忙了起來,每天偶爾能說一兩句話,小哈都表現得比較疲憊,他猜測小哈最近任務很重,也舍不得再耽誤他的休息時間,每次說兩句就催促他去休息了。

    所以一聽賀錦程說他要去美國,把他家正在片場拍戲的狗狗托付給他,就當即就答應了。當時聽賀錦程像個老媽子似地給他叮囑了一大堆問題,還笑話他說:“你又不是把你媳婦托付給我照顧了,廢話那麽多!放心吧我絕對會幫你看好嫂子的,不會偷偷給兄弟你戴綠帽子,嘿嘿。”

    賀錦程:“……”

    ——所以說有些時候啊,話真的不能說得那麽滿!畢竟有句俗語叫做:好吃不過餃子,好摸不過……咳咳咳!

    第二天仍然非常的順利,下午還剩下最後一場戲,傅光翟臨時有事要回去處理,他覺得哈士奇在片場應該不會出什麽事,把狗狗交給了老管家就提前回去了。

    老管家擔心狗狗太累了,提出讓狗狗休息休息再拍。郭導現在對哈士奇那真是相見恨晚!恨不得就地就跟極具表演天賦的狗狗結拜,成為拜把子兄弟!聽老管家說想讓他休息休息,自然是半點沒有阻攔,揮揮手就答應了,讓其他配角先把戲拍了。

    影片雖然主要講的是人與狗的靈魂互換,但也是有一些重要配角的!比如兩個人生失敗的小癟三,他們無意中發現了被紈絝大少靈魂穿了的哈士奇似乎聰明得過了頭了,他們便起了心思想把他抓來,然後帶他去四處表演賺錢。

    隻可惜紈絝大少雖然學習成績差到離譜,但人其實還是很聰明的,他故意在一些充滿了正義感的路人麵前,表現出自己兩條後腿殘廢,撐著兩條前腿艱難在地上拖行的畫麵,成功讓那些路人被他感動了,然後看不過正要欺負他的兩個小癟三,用口水把他們給趕跑了,然後哈士奇瞬間恢複健步如飛也跑了的奇葩劇情。

    哈士奇接下要來拍的就是假裝後腿殘疾,艱難地撐著兩條前腿拖行的淒涼劇情,道具組那邊提意要不要給哈士奇兩條後腿綁上什麽道具,免得狗狗不配合這樣的表演。

    然而老管家對自家狗……主人那是充滿了迷一般的自信,他覺得阿風連小主人那樣的都能溫暖融化,拍戲那不都是小case嘛,綁什麽道具,別把他家狗主人弄疼了,等小主人回來那還不心疼死啊?

    兩邊正在協商這件事,哈士奇忽然聽到外麵有人輕輕敲門,於是走過去用腦袋頂開門往外看。

    “狗狗,吃火腿腸嗎?”一個看起來就不太像好人的矮瘦男人拿著一根剝開了包裝的廉價火腿腸遞到他麵前。

    哈士奇自從有了自己的人類,就再也不吃陌生人給的東西,更何況還有之前俞雨信遞巧克力的前車之鑒,他更不會隨便吃別人給的東西了。

    他正要把自己的腦袋退回去,就見那人低咒一聲,忽然從懷裏摸出一個東西對著他的腦袋飛快按動。

    一陣水霧撲麵而來,哈士奇敏銳的鼻子隻來得及聞到一股刺鼻的味道,腦子裏一陣發昏,身體已經軟了下去,連哼都沒來得及哼一聲。

    等到老管家與道具組說完,回來找哈士奇時,才發現狗狗不見了。

    老管家心裏一陣緊張,急忙讓兩個助理幫忙找狗,一邊掏出手機叫人過來,順便將這將事報告給賀錦程。

    ……

    哈士奇醒過來時,感覺自己的身體一晃一晃的,剛仰起的腦袋被這麽一晃,猛地撞到了什麽東西上,生疼生疼的,一下子就把他原本迷迷糊糊的腦袋給疼醒了。

    他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情,低下頭才看到自己的兩條前腿和兩條後腿上都被捆了繩子,一時間,各種抓狗殺狗的新聞飛快在他腦子裏閃現而過,哈士奇一陣心慌,嗚嗚叫著想把腿上的繩子咬開,才發現自己的嘴上也套了一個東西!

    哈士奇又害怕又心慌,還有身體被捆著的難受,幾種感受之下,哈士奇嚇得都快要哭了。

    然而哈士奇早已經不是以前那個傻乎乎的哈士奇了,他明白自己此時一定是被人抓走了,被帶離自家人類很遠很遠,他相信人類知道他被人抓走後,一定會立刻來救他,但在此之前,他必須得想辦法自救,然後回去找自家人類,所以他不能慌!

    想明白了此時自己該做的事,哈士奇吸了吸鼻子,他垂著眼睛艱難地看了看嘴巴上套的東西,發現對方隻是用繩子纏了纏,並不是很難弄開,於是用兩條被捆住的前腿之間的縫隙夾住繩子,一點一點把繩子給搓下去。

    狗狗的嘴部都是上大下小的,這樣不停地往下搓,繩套就會越來越鬆,很快他的嘴部就重新獲得自由了。

    然後他又用獲得自由的嘴巴去咬前腿的繩子,抓他的人應該是看他是一條狗,所以綁得並不是特別複雜,哈士奇很快就找到了竅門,艱難地把前腿上的繩子也解開了,再來就是後腿。

    就這樣,哈士奇小心翼翼,動作艱難地將身上的繩子全部咬開,再去打量四周時,才發現自己是被關在一輛車上,在他旁邊一壁之隔的,就是駕駛室,從氣味和呼吸頻率,哈士奇能分辨出裏麵一共有兩個人,都是出氣很重氣味難聞的男人。

    也許他們覺得已經把狗捆得很嚴實了,所以並沒有把哈士奇關在籠子裏,而且這個車箱後麵並沒有可以把車箱關死的車門,而是隻有一半高的欄門。

    哈士奇小心地走過去看了看,發現欄門的高度離地不高,便後退了幾步,身體如風一般矯健地從欄門上方的空間裏躥了出去!

    身體重重地落在地上,還因為慣性在地上狠狠滾了幾圈,身體被撞得疼得要命,但哈士奇顧不上去管那麽多,眼見那輛車子裏的人並沒有發現他已經逃走,便拖著疼痛的身體鑽進了旁邊的草叢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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