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0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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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相一生,運道衰減,隨時都有可能遭受無妄之災。
然而李綿綿不過是個七歲女童,緣何有這等大凶之兆?
照她本來的命理,應該平安一生才對,真是怪了!
周善皺了下眉,“綿綿姐,你衣服上有葉子。”
“在哪呢?”李綿綿把衣服往前扯了扯,周善走過去拍了下她外套上的帽子,“我來幫你拿。”
周善不動聲色地把一塊平安符給塞到她的帽子裏,然後才拍了拍手,“好了。”
平安符上有她加持的法力,她的精神隱隱約約有絲契機同那張符相連,平安符護主,倘若平安符出事,周善也能夠第一時間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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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上還是晴好的天,中午就開始轉陰,等到了傍晚的時候,仍舊是灰蒙蒙一片。
因為心裏掛念著李綿綿今天的麵相,學前班放學比小學要早點,周善一下課就飛奔到二年級的教室門口等著她下課。
她扒門縫往裏看了一眼,卻沒看到李綿綿的身影,登時一愣。
教室裏那老師拿著教鞭,正好發現了門外的周善,就快步走出來,“小同學有事嗎?”
周善扯出一個萌萌噠假笑,“我找李綿綿。”
老師很有耐心,“李綿綿啊,她中午的時候就被她舅舅接走了。”
她舅舅?那就是張嬸的兄弟了,可是她好像前幾天才從潘美鳳嘴裏聽說張嬸的兄弟到披覽省出貨去了。不然張嬸的兄弟要是在,李水生也不敢打這麽凶。
她疑惑地回到家。
還沒到吃飯時候,張嬸就風風火火闖進來,“善善啊,綿綿在你家不?”
周善疑惑,“沒有啊。”
張素芬臉上還有淤青,更急了些,“這丫頭死哪去了,還讓她今天早點回來去外公家。”
周善奇怪地看著惶急的張嬸,“綿綿姐的老師說她舅舅來接她啦。”
潘美鳳正在剁辣椒,聞言拿著菜刀就衝進來了,“你這孩子瞎說什麽,綿綿她兩個舅舅都要半個月以後才能回來。”
那接走李綿綿的是誰?
張素芬登時麵色慘白,差點跌坐在地,幸好潘美鳳伸手扶住了她。
她喘著粗氣,“一定是那個天殺的,一定是他要搶走綿綿。”
張素芬的瞳孔有些失焦,“他想跟我離婚,我不答應,他就搶走綿綿逼我答應。”
潘美鳳訝異了一瞬,“素芬,這是怎麽回事?”
張素芬悲痛難抑,“他現在有了狐狸精,翅膀也硬了,就逼著我離婚,說家裏的錢都是他掙的,要我趕緊收拾好自己的破爛滾出去。”
離婚在羅華縣裏是個比天大的詞。
潘美鳳也被嚇了一大跳,“這水生現在怎麽這樣!”
張素芬痛苦地搖了搖頭,“看錯了,當初是我看錯人了。”
她的臉跟脖子以及其他外露的肌膚上全都是淤青和紫痕,這一切的一切,與當初那些過眼煙雲的親密時光相比,何其諷刺。
張素芬再也忍受不住,掩麵嚎啕大哭。
張素芬一哭,潘美鳳就拚命給周善使眼色示意她趕緊出去。
……
誰稀得看!
周善撇了撇嘴,拿上自己的書包又出去了,然後就趴在門邊聽牆腳。
潘美鳳不耐煩地走過來把門拉上,“去去去,自己出去玩去。”
門內傳來潘美鳳模模糊糊的勸慰聲,她勸張嬸現在應該先找到綿綿。
對了,李綿綿。
當務之急應該是李綿綿才對!
周善懊惱地拍了一下自己的腦袋。
張嬸認為李綿綿很有可能是被李水生接走的,但是周善卻不這樣認為。如果是李水生接走,為什麽要冒充成舅舅?更何況,虎毒尚且不食子,倘若與李水生有關,李綿綿為何會露出一副死相?
如果不是李水生接走,那每耽誤一分鍾,李綿綿便多一分危險。
周善不敢大意,她拖著書包往外跑,然後找了個背牆的地方蹲下來,飛快地用紙張疊出一隻鶴,又用小刀割破食指滴了滴鮮血於其上。
紙鶴很快就撲棱著翅膀飛起來,周善拿出同她塞給李綿綿一模一樣的平安符掛在紙鶴的脖子上,“帶我找到她。”
天又綿綿密密地下起了雨,周善連雨鞋都來不及換,就深一腳淺一腳地跟著紙鶴往泥濘中穿行。
紙鶴飛得慢,加之路上還有行人,周善也不敢現了眼,就跟著紙鶴緊趕慢趕。
她這個大活人容易吸引眼光,還好紙鶴這種小物事在天剛擦黑的時候不容易發覺。
繞來繞去,不知不覺就繞到殯葬一條街上。
同周善做生意的殯儀鋪老板撐著把黑色雨傘剛好把門板給裝上,就看見周善急急忙忙地冒雨跑來,他眼睛一亮,“小丫頭,今天有人來問你還有沒有上次那種平安符。”
周善擺了擺手,“改天再說。”
她頭也不回地衝進茫茫雨簾之中。
老板反倒有些疑惑,這麽大雨,這小丫頭幹啥去?
還真別說,今天來他家這個小鋪子那一行人打扮得異常貴氣,張口就要他上次賣出去的那種平安符。
老板為難地說沒有了,確實是沒有了,每個符種,周善都隻寄賣了一張。
但是為首那人卻怎麽都不相信,一百塊錢一張的價格都開出來了。
老板搖了搖頭,這些有錢人也不知道是咋想的,一百塊錢一張豈不是賣一百張就能成為萬元戶了?
就這些朱砂黃紙,畫個一百張也用不到十塊錢啊。
周善並不知老板的心思,隻是艱難地跟著紙鶴在雨中跋涉。
雨水打在紙鶴身上,紙鶴艱難負重往前飛,周善跟著紙鶴越行越遠。紙鶴很快就紮到一條老胡同當中,雨水將紙張泡得稀爛,它也不堪重負萎頹墜地,重新變成一團爛紙。
周善頗為可惜地看了那團爛紙一眼,才運功把雨水逼出去,她內息渾厚,很快就又把衣服給烘幹了。
周善彎腰把平安符撿起來,沉沉地看著眼前那條胡同,而後掐指算了算。
掐指一算並不像電視裏那般簡單,乃是易經中最高層次的奇門遁甲算法,在推算命理裏,以指節固定好十天幹,然後按指節念出十二地支與天幹作配。可以說,沒有深厚的玄學功底,休想學會這掐指一算。
幸好紙鶴讓她離李綿綿更近,這才能夠在這大雨之中用得到掐指一算。
四下無人,周善也不再掩飾,直接騰地而起,腳尖在院牆上輕點,很快就推演排布出另外一隻平安符的所在地。
她飛身落到一處院牆上,恰好能夠隔著院子裏那株巨大的老槐樹層層疊疊的枝丫看到裏麵。
周善漫不經心打眼一望,很快就隔著那扇高窗看到廢屋裏頭的景象,當下怒火就蹭蹭蹭燒到天靈蓋。
李綿綿的衛衣已被脫落在地,她正在伸手抹淚,“我爸爸呢,你說帶我來見我爸爸的。”
那個黝黑男子上身脫得精光,笑得異常詭異,“好好好,馬上就帶你去見,舅舅先給你換件漂亮衣服,然後再帶你去見爸爸好不好。”
李綿綿幹淨雪白的臉上糊滿了淚痕,“他在哪。”
黝黑男子作勢解著褲腰帶,“馬上就讓他出來見你,你現在這樣太髒了,你爸爸不想見你,咱們先把衣服脫了。”
李綿綿年紀雖小,卻也敏感地察覺有點不對勁了,當即開始哭鬧,“大騙子,大騙子,我要我爸爸。”
那畜牲終於不耐煩了,攔腰把她抱起直接動手剝她的衣服,“呸,吵什麽吵。”
李綿綿眼裏滿滿的俱是驚恐之色,她開始奮力掙紮,但是一個小孩如何扭得過大人。
李綿綿把頭一撇,一口咬住他的手腕,她用勁極大,鮮血頓時就從他的手腕中冒了出來。
禽獸嗷地痛叫一聲,條件反射性地把李綿綿甩開,李綿綿被甩到牆上,當即悶哼一聲,昏了過去。
禽獸甩了甩膀子,“呸,跟爺強。”
畜牲!
周善深吸一口氣,輕輕閉了閉眼,再睜眼時,已見森然殺意。
她忍無可忍地掐起一個雷訣,沉沉陰雲上頓時蓄起了風雷——
周善突然把手勢一收,怪異地看著房間那個角落。
那個角落裏正蹲在一個渾身濕淋淋的小女孩,她把頭埋在膝蓋之中,周身黑壓壓縈繞著一層厚重的陰氣,顯然怨氣極深。她的身形很是模糊,影影綽綽一團蜷縮在角落裏。
若不是周善細心的同時還開著慧眼,真有可能把這小女鬼給忽略過去。
這畜牲身邊緣何跟著一隻索命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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