鬱明珠一出門，就看到了鬱墨寒插著口袋慢悠悠的從走廊盡頭往自己的房間方向走來。

    鬱明珠帶上了門把，往前走去，在半道迎上了他。

    鬱墨寒消瘦的臉上沒什麽特殊的神色，打量了一圈鬱明珠後，冷漠開口道：“算你命大。”

    鬱明珠不悅的挑挑眉：“怎麽，你很指望著我死？”

    “如果你已經完全喪失曾經的判斷力和智力，隻會發瘋闖禍加亂咬人，我倒不是很在意這件事情。”

    鬱明珠的臉黑了下去。

    “我上次給坎丁一槍的時候，你竟然還tm攔著。鬱明珠，雨林三年沒教會你做人，大齡剩女倒是越活越後退了。”

    臉上明明已經揚起了被激怒的紅暈，鬱明珠還是強行按壓下了一巴掌扇上去的衝動。

    “鬱墨寒，人太刻薄是會遭報應的。哦，我忘了，你命硬，湛小姐命硬不硬就說不定了。”

    鬱墨寒依然波瀾不驚，但深暗的眼眸裏逼人的寒氣滿溢了出來。

    “住在我的地盤，給我守好了規矩。看著你的小鬼，二樓不允許去。打擾了湛可的養病，我要你好看。”

    說罷，鬱墨寒轉身就要離開。

    鬱明珠一把攔住了鬱墨寒，憤恨交錯的低聲吼道：“醫院數據庫裏你已經找到了誌願者，現在告訴我，南笙在哪兒！”

    鬱墨寒似乎很欣賞鬱明珠那張素來僵冷臉上少有的失控，他玩味的笑了下：“許是沒過多久，你就可以收到她的喜糖了。”

    “你是說？”鬱明珠咬著牙根，眼珠子似乎都要瞪出來，卻死死咬住不肯說出那個名字。

    “嗬，你這幅模樣，我是該說你們倆百合情深呢，還是該想你是在吃前未婚夫的飛醋？”

    “南笙果然是被方羽安那個混蛋抓走了！”

    “鬱明珠，你驕橫了一世，竟然沒有想到被兩個男人以愛之名各自擺了一道。”

    “總之，”鬱墨寒的臉再度冷了下去，幽幽的眸子裏是不容置疑的寒光，“後天，方家的長輩會當眾宣布方羽安與鬱南笙的訂婚消

    息。那個滑稽的婚約也就從此停止作廢。”

    “至於你，鬱明珠，隨便你去追求真愛還是買凶複仇，都和我，和鬱氏沒有關係。”

    鋪天蓋地的信息量，饒是鬱明珠也沒有反應過來。鬱墨寒不耐煩的提步走出去好幾米，鬱明珠追了兩步。

    “鬱墨寒。”

    “怎麽。”鬱墨寒抬手看了看手表，語氣不耐煩，並未回頭。

    “鬱世霆也許已經拿到了菌種的dna合成圖紙，還有實驗結果。”

    “那又如何。”鬱墨寒似是輕嗤了一聲，頭也不回的離開。

    二樓的臥室裏，湛可睜開眼睛的一刻，就看到了鬱墨寒關切的眼神。

    “起來，喝水。”

    溫淡的聲音像是一道魔咒，盤繞在湛可的腦海裏，震的她生疼。她懶懶的閉上了眼睛，隨即要去扯掉鼻子裏吸氧機。

    “你若是不強，我去買條小狗給你玩。”

    “鬱墨寒，你當我還是十歲的小姑娘。”

    “你以為你多大，嗯？”鬱墨寒語氣不善，一隻手把湛可摟抱在自己懷裏，一隻手舉著水杯就要送到她嘴邊。

    “你已經脫水失血了十幾個鍾頭，小命還要不要了。”

    湛可沒有說話，也沒有張口。隻是左眼眼角一滴眼淚倏然滴落。淚水順著她白的近乎透明臉劃到了鬱墨寒的手背上，男人眸子

    一沉，放緩了聲音。

    “你的小命你不要我還要。張嘴，喝水。”

    “把這些東西拿掉，讓我死的時候，身上少點針眼。”

    湛可倦倦的指了指手腕處的針劑。

    男人低下了頭，溫涼的呼吸擦著湛可的耳垂與臉龐，沉默了兩秒，他低低開口：“好。”

    湛可睜開眼，捕捉到了他眼底的糾結與猶豫，扯了個諷刺的苦笑，又閉上了眼睛。

    護士很快拔掉了針頭，繃帶纏繞傷口，像個寒酸的疤痕。

    湛可不說話，鬱墨寒便陪著她。沉默宛如一條黑色的絲帶把兩人一圈圈密密匝匝的纏繞其中，逃脫不得。

    不知過去了多久，窗外的草坪上傳來了孩子的嬉笑聲。湛可覺得自己出現了幻覺――古墓般清冷的鬱家，哪來的孩子。

    她推開鬱墨寒的懷抱，起身下了床。腳還沒沾地就被鬱墨寒一把抱起。

    “地上涼。”男人的聲音清冽柔和，透著讓人不容抗拒的味道。

    湛可沒什麽表情，懶倦的由他抱著：“地毯足足三四厘米厚，鬱墨寒，你不過就是喜歡抱女人而已。”

    鬱墨寒在她耳邊輕笑了一下：“那你權當我見色起意，嗯？”

    湛可的臉更是冷了兩三分：“嗬，真是一個賤習慣。”

    “怎麽，抱著你還不夠。非要擺出一副臭臉給我看。得了便宜還賣乖？”

    湛可撇過臉去，懶得理他。

    兩人走到落地窗前，站定。淺灰色的窗簾後，鬱家的草坪新綠盎然。穿著白色小毛衣、棕色背帶褲的男孩跌跌撞撞的在草地上

    追著一直花皮球。男孩“咯咯咯”笑著，身後跟著兩個傭人，一左一右的保護著他。

    再往後，鬱明珠穿著黑色的西服套裝，慢悠悠的跟著，與男孩一直保持著十米不到的距離。

    男孩背對著湛可，她眯了眯眼，始終覺得他很眼熟。

    “這個孩子是……”

    “鬱明珠撿回來，母不詳，”鬱墨寒低頭輕輕吻了吻湛可的額頭，放柔了聲音，“直勾勾的看著那孩子做什麽，你男人在這裏。”

    “你喜歡撿女人，她喜歡撿孩子。真有默契。”無視著鬱墨寒莫名其妙的醋意，湛可譏諷的輕聲說道。

    鬱墨寒垂下眼眸，懷裏的女人像是一團空氣，虛虛浮浮飄忽不定。陽光打在她長長的眼睫毛上，顫動裏七彩的光影交錯，在她

    白皙的小臉上投下一片柔和的陰影。美極了，也哀傷極了。

    鬱墨寒沒有反駁自己，湛可心裏盤起一團氣。她推搡著鬱墨寒如鐵的胸膛，沒好氣的說道：“放我下來。鬱明珠撿來的野孩子都

    可以在草地上跑，你憑什麽把我關在裏頭。”

    “想要出去，可以。答應我個條件。”鬱墨寒菲薄的嘴角抿著一抹清淺的笑意。

    “什麽條件……”湛可揚起臉，蹙著眉頭看向他。

    “給我生個孩子。”

    默了兩秒，湛可揚手一巴掌打在鬱墨寒的臉上，嘴唇因為憤怒而顫抖的厲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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