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我來,我看見,我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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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比安在第一次穿越到這個異世界後,就能機緣巧合找到這處山洞已經是僥天之幸了,全靠了這個山洞他才保住了一條小命,他可不想冒任何險。他隻想活下去,在這個異世界多活每一分每一秒,然後等下一次穿越突然發動。
前麵隱隱出現了一點亮光,王比安關閉了頭上的燈,加快了爬行速度,然後,他鑽出了洞口。
白,眼前是一片銀白。
冰天雪天,所有的一切都被厚厚的冰雪覆蓋著,如果這裏不是冷得連呼口氣都能凝成冰霜的話,在詩人們的眼中,這就是一個雪國天堂。
隻有王比安知道,這是個屁的天堂,這兒就是個地獄!冰凍的地獄,任何生命隻要暴露在這冰天雪地中,連血管裏的血都會凍成冰柱!隻有地洞,那深深的地洞,才能在嚴寒中保護他。
王比安已經能感受到寒氣如同一雙鬼手一樣,穿透他的極地羽絨服,撫摸在他的身體上,一點一點奪走自己寶貴的體溫,他輕輕閉上了眼,喃喃倒數著:“五、四、三、二、一。”
“一”字剛落,如同是一聲魔咒,空中光線陡然大增,原本斜掛在地平線上的太陽急速增大--不!那不是增大!而是這個異世界的太陽在高速靠近星球!
那團宇宙中的火球是如此熱烈奔放,刹那間,冰雪融化,流水潺潺,氣溫一下子就進入了地球酷暑時節,融化的冰雪水匯集成溪流,繼而變成大河、大江,在前一秒還幹枯的河道裏奔湧咆哮。
王比安飛快地扒下了身上的羽絨服,隻穿著一身民用防刺服--林薇在信訪局門前看錯了,王比安穿在身上的並不是防彈衣,那東西太貴,他僅動用銀行卡裏的生活費,可買不起,所以他隻能淘了件保安們常用的防刺服來。
王比安拔腿飛奔,他急著去尋找飲水和食物,因為他的時間不多,兩個小時,僅有兩個小時,太陽帶來的熱度將會把江河烤幹,將腳下的岩石烤得比鐵板燒還熱,這時,他一定要及時返回,鑽入地洞,否則的話,自己就會變成一條烤人肉幹--不,一定會直接在太陽火中被烤成灰燼。
這就是王比安穿越的世界,一冰一火,冷熱兩個極端,這全是因為空中那顆極不穩定的太陽照成的,它的運行軌道非常古怪,一會兒極遠,一會兒極近,造成了這個世界冰火兩重天。
王比安看過《三體》,三體星的極端惡劣環境是由三顆恒星造成的,但這個穿越世界隻有一顆恒星,運行軌道卻也如此古怪,原因為何,王比安一無所知,他唯一慶幸的是,自己第一次穿越時,正好是“冰火交替”溫度最“宜人”的時候,要不然,不等他醒過神來,就不是被凍成冰棍,就是烤成人幹。
王比安越過山丘,跳過澗水,苔癬在他腳下冒出來,種種不知名的花草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從地下鑽出來,從一顆小苗快速地竄高,繼而開花,結果,它們要在短短兩個小時內,走完地球上草木一年才能走過的成長過程。
一些原本埋在厚厚的冰雪下麵的粗大的如同地球上炭化木一樣的枝幹,這時從焦黑的樹皮下,鑽出了星星點點的枝葉,那是大樹,它的表麵極為堅韌厚重,無論是冰雪還是高溫,都不能扼殺它們體內的生機。這種頑強的生命力,足以令任何一個無病呻吟的自殺者敬畏,感佩。
不僅是植物,在江河之中,隱隱有巨大的生物在水底下遊動,不時噴出衝天的水柱,遠處的天空也有一些小黑點在靈活的飛翔,甚至就在王比安腳邊新長出的草叢中,也有小動物在竄行,帶動草叢灌木嘩嘩直響。王比安不知道這些動物是從何而來,很有可能,它們和自己一樣,在嚴寒和酷暑中,躲在某處極深的山洞中,或永不封凍的地下暗河中。
王比安目不斜視,努力回想著自己曾經穿行過的安全通道,向前急奔,他跑得雖然快,其實落腳點極為小心,因為他曾經有過沉痛的教訓,隻不過碰了一朵小花,手指就腫了起來,無名的劇痛讓他慘叫連連,一天以後才消了腫。他身邊正在怒放的鮮花,綠意濃濃的草叢,誰知道有沒有毒。
王比安在一處小小的湖泊邊停下了腳步,這兒原本是個巨型的凹坑,冰雪融化後,積水成湖。
王比安趴在湖邊,如同野獸一樣,饑渴地吞咽著湖水--他知道在這片生命蘇醒的大地上,別看處處流水潺潺,但那些水極可能是有毒,也許毒性來自岸邊的一種劇毒植物,也許是水流衝刷岩石層中的礦物,因而帶上了毒。
而這處湖泊,因為王比安看到不少異獸奇禽都在這兒飲水,才知道是無毒能飲用的。否則的話,他也不用離洞穴的那個家如此之遠,巴巴來這兒喝水了。
王比安喝足水,從口袋裏取出幾個避孕套,灌滿水,將水袋放在一個大塑料袋裏,然後盤膝坐在一塊岩石上,從懷裏掏出一團絲線,穿上鉤子,以旁邊樹上一種黃色的果子做餌,然後扔到湖裏--他居然是在釣魚。
湖麵下麵,有隱隱約約有許多巴掌大的黑影在穿梭,它們就是王比安要釣的魚,在這個世界上,從來沒有出現過魚鉤這種玩意兒,更沒有釣魚這種行動模式,所以湖泊裏的魚很快就上釣了,一條魚一口吞下了黃色果子,同時也把魚釣吞進了肚子。
王比安在岸邊看得真切,手一拎一甩,魚線帶著那條半斤重的魚已經落到了岸上,那魚看上去倒和地球上的鯫魚差不多的樣子,隻是鱗片銀亮亮的。
魚在岸邊亂跳,可王比安卻沒上前按住魚,以免它不小心又落回了湖裏,反而,他倒退了幾步,甚至躲到了一塊巨石後,將整個身子縮了起來。
啪啪啪,亂蹦的魚兒嘴裏突然噴出一條條水柱,那水柱來勢比子彈還急,射在王比安藏身的巨石處,硬是打出了一個個小小的坑。
王比安縮著頭,聽著那怪魚噴出水箭的聲音,無聲數著數,六、七、八,好,射完了,這怪魚離了水後,隻能用肚子裏預先吞入的水來射出水箭,最多隻能射八發。
王比安從巨石後繞出來,果然看到那怪魚雖然在地上亂蹦,嘴巴還一張一合,卻已經射不出半點水滴了。他跑到怪魚身邊,撿過旁邊的一塊石頭,在魚身上一陣亂砸,隻聽如同打鐵一樣的叮鐺聲,這魚身上的鱗片居然堪比鋼鐵!
王比安一通亂砸後,將怪魚身上的鱗片全都砸落,露出了裏麵柔軟的魚身,他這才露出了滿意的笑,掏出小刀,將魚身剖開,然後放在一塊平坦的石板上,在太陽的照射下,這塊石板成了天然的鐵板燒,將肥嫩的魚身烤得嗞嗞直冒油。
王比安再次回到湖泊邊釣魚,如法泡製,很快釣上來了三十來條魚,一一烤成魚幹。
他做這一切,極為熟練,似乎不費吹灰之力,可其中的凶險,卻隻有王比安自己才知道,當他第一次穿越到異世界時,差一點就死於這射箭魚的水箭之下!
王比安第一次穿越時,沒有任何征兆。
他當時正走在校園的林蔭道上,因為已經打過上課鈴了,道上並沒有別的學生,但王比安卻並不心急,就算是遲到了,同寢室的損友也會幫他點到,上課的老教授是個老好人,就算聽出聲音不對勁也不會追究。
然後,他眼前一花,就穿越了。
當時,沒有雷劈也沒有閃電,更沒有車撞天外來客奪魂寄生,王比安也沒有摸電門或撿到主神的手表外星人的星際戰車,他就那麽憑空穿越了。
當王比安站在鮮花盛開的原野上,眨了半天眼睛確認自己是穿越後,他就如同任何一個看多了網絡穿越的逗逼孩子一樣,樂得跳了起來。
穿越啊!這世間真的存在穿越啊!
我要造紙造玻璃造鋼鐵,發明火藥槍枝大炮,然後去征服全世界,最後打造一個大大的帝國,和十七八個老婆一起滾床單!
王比安甚至擺了個了pose,牛逼哄哄地背了句台詞:我來,我看見,我征服。
然後,下一秒,他就捧著腫脹成棒槌的手指,躺在地上尖叫打滾了--因為他的揮舞的手指不小心碰著了草叢中一朵不起眼的小花,然後,就立刻腫脹劇痛起來!
王比安這才明白過來,真正的穿越並不好玩,何止不好玩,那根本是在玩命!
因為下一刻,他就感到大地在震動,一頭比梁龍還龐大的怪獸從森林裏跑了出來,從他身邊呼嘯而過,沿途將無數的草林撞倒踩斷,最後躍入一條大江,消失不見。
王比安穿越的興奮蕩然無存,他趴在草叢中,渾身顫抖,捧著劇痛的手指隻有一個念頭--我要回家!說到底,他隻不過是一個21歲的大三學生,此前孤身一人外出遊玩,最多也隻是騎行到過家鄉的四明山,大學裏倒是沒少和同學們一起驢行,可那也是拉夥結伴的,可現在,在這個異世界,他隻是一個孤單的人類,一個軟弱的人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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